卫凰站起来，转头看向我，他对着我笑了下，“小灵儿，不，应该叫你林夕。林夕，我走了。”

　　说完转身就走，可走出去几步，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卫凰回身看向我，道，“林夕，全世界都叫你小灵儿，就只有他一个人认你是林夕。你把我这句话想明白了，再跟他闹吧。这次真的走了。”

　　他转过身，背对着我，举起手随意的摆动两下，然后身体腾空而起，消失在了高空。

　　卫凰一走，魔兵们也都跟着呼啦啦全走了。

　　河边又只剩下我们几个。

　　煜宸一步步向着我走过来，刚刚他身上的伤明明已经愈合了，可吃下神源后，他身上的伤竟又全部浮现了出来，血沿着伤口往下淌，很快就让他变成了一个血人。他每走出去一步，地上都会留下一个清晰的血脚印。

　　他勾了勾手指，幻灵化成的银色小鸟飞出来，飞到我手边。

　　他看着我，“我现在没有自愈能力，是杀我的好时机。”

　　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他是在提醒我，我现在可以杀他吗！我用得着他提醒？他是觉得我舍不得动手吗！

　　“幻灵！”随着我命令，幻灵化作一把长剑飞入我手里。

　　我握住剑柄，抬手指向煜宸。

　　煜宸慢慢走过来，将心口对准了剑尖。他看着我，一双黑眸如无边的夜色，暗沉无光，“你真的想我死么？”

　　说话时，他又向前迈了一步，剑尖刺进他心口。他疼的身体轻颤了下，血沿着剑身一滴滴的流出来。

　　我心撕裂一样的疼，这一剑好似也同时刺中了我一样。我手臂开始发颤，几乎握不住剑。我想放弃，想着就这么算了吧。可转念一想，奶奶的仇，亲人被杀，这种事也能算了吗？他怎么对我都无所谓，谁让我爱他。可他不该杀我奶奶！

　　我硬挺着，盯着他。

　　煜宸同样看着我，“我说过，你要我的命，我也给你。”

　　说着话，他又向前迈了一大步。

　　剑身刺进去，煜宸张开口，一大口血就喷了出来。

　　站在一旁看热闹的老板娘发现苗头不对，赶忙走过来，“小仙姑，你这是干嘛呀！小情侣床头吵架床尾和，搞搞小情趣也就算了，你还真想搞出人命来啊！快把剑收了！”

　　说着话，老板娘伸手过来抢我手里的剑。

　　“别碰她！走开！”煜宸咬牙低吼一声。

　　老板娘不敢违背煜宸的话，又把手收了回去。她着急的瞪煜宸一眼，又转头看我一眼，“小仙姑，再强大的人也会受伤，也会死。你可别玩过了！”

　　胡锦月也在一旁劝，“小弟马，给三爷一个教训就行了，三爷要是死了，咱们这群菜鸟能不能活着走出魔界都不好说！要不你先留他一命，等咱们安全了，你再找他算账？”

　　煜宸没理他们的话，抬脚又向前一步。

　　我吓得赶忙后退，这一下才没有再刺进去。我看着煜宸，整个人都难过的要死了，我擦擦眼泪，道，“煜宸，我不杀你，你放我走！”

　　“不可能，”煜宸气息有些喘，他看着我道，“放你走，除非我死了。我死了之后，你什么样，我都看不到了。你是生是死，是被人拥戴还是被人折磨，我都没有能力再管。可我活着，我舍不得。”

　　我崩溃，痛苦。

　　我看着煜宸，“煜宸，你为什么要杀我奶奶，啊！你告诉我为什么！你怎么样对我，我都可以原谅你，可你为什么要对我奶奶动手！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你怎么能杀了她呢！你让我怎么原谅你，你让我怎么跟你这个杀人凶手在一起！你说话，你为什么要杀我奶奶！”

　　我大喊着，松掉了手里的剑。

　　我松手之后，幻灵立马化作了一只小鸟。

　　煜宸走过来，抬起手，帮我擦脸上的泪，“对不起。”

　　“我不要对不起。煜宸，你告诉我原因吧，”我看着他，“我奶奶就算不死，我也不会离开你，我不会为了成神离开你的！你到底为什么一定要杀她？”

　　“林夕，你现在不想成神，不等于以后也不想。我不能留有后患。”

　　留有后患，就因为这四个字，他就杀了我奶奶！

　　“呵。”我冷笑一声，把他放在我脸上的手打开，我整个人都变得无力起来，看着他道，“卫凰说你一直在保护我。杀死我奶奶，也是对我的一种保护吗？杀死我奶奶是为了阻止我成神，我成神后会怎么样呢？魔界，天界，还有仙岛，他们都盯着我，他们都是想我成神的，对不对？煜宸，你的保护起了反作用，我原本对成神没兴趣的，可现在，我却想试试当神的滋味了。”

　　煜宸瞳孔猛地一缩。他流了太多血，现在已经很虚弱了，再被我一气，他身体晃动的厉害，一副要站不稳的样子。

　　老板娘赶忙跑过来，扶住煜宸，转头对着我道，“哎呦，我说小仙姑，你就别说气话气三爷了。你都知道他是为了你不得已了，你何苦还说这些话气他。而且你也不想想，你成了神，你还是你吗？你的前世跟你能是一个人吗？”

　　说完，老板娘扶着煜宸走到一旁，师子城也跟过去，两个人开始帮煜宸止血。

　　胡锦月凑过来，低声问我，“小弟马，你原谅三爷了吗？我们还跑吗？”

　　我看向胡锦月，稳定了下情绪，才道，“胡锦月，你说煜宸没了神源，他怎么会变得更厉害了呢？”

第401章 第二件宝物

　　我是知道的，煜宸身体里可以同时存在不同的内丹。也就是说，他体内除了神源，还一直存在着另外一颗内丹。那颗内丹一直在他身体里，并且有着他都无法完全控制的强大力量。

　　煜宸从没使用过这股力量，以前再难，他都没把这股力量露出分毫。他无法控制，就说明这颗内丹肯定不是他的。

　　而他极力隐藏这股力量，要么是使用这股力量有着什么禁忌，要么就是煜宸不想让人知道他体内还有一股这样的力量。或者说，煜宸是在隐瞒他体内另外一颗内丹真正的主人是谁？

　　我现在已经烦透煜宸的隐瞒了，我要把他的秘密一点一点全挖出来。

　　我对胡锦月道，“你去帮我打听打听，不管是神仙，还是妖魔，有没有实力强大又突然死掉了的？”

　　胡锦月看着我，“小弟马，实力多强才算实力强大？总得有个参照物吧。”

　　我想了下，道，“实力至少要在卫凰之上。”

　　轻而易举就能打败卫凰，那颗内丹主人实力定然在卫凰之上。而卫凰是万万年才出一条的黑龙，他能跟十万上方仙打，实力在他之上的人，想必不会太多。在这群大人物里，找一个突然死掉的，我觉得并不会太难。

　　毕竟站在修为金字塔顶端的那群人，在修真世界里，就跟人类世界里的明星似的，是受到后辈的追捧和崇敬的，那些人突然死一个，消息还是很好打听到的。

　　听完我说的，胡锦月眼珠转了转，对我道，“近些年三界十分太平，没听说过有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出事。但时间线要往前推，那出事的就多了。”

　　胡锦月眼睛里透出八卦的光，身体又往我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道，“小弟马，我曾听我太爷爷说过，当年新神，也就是现在天帝那帮人，因不满古神们的统治，发动了政变，逼古神们交权退位。古神们当然不愿意了，于是两伙人就打起来了。一开始就只是新神和古神两股势力，可后来也不知道咋回事，冥界和魔界也去凑热闹。三界大乱，甚至波及到了阳世，那个时候，阳世天灾人祸不断，妖魔横行，简直就是人间炼狱。而三界也不好到哪去，好多大人物都在那场战斗中死了。古神拥有一法器神兵，传说神兵所向披靡，拥有至高无上的神力。依靠着神兵，古神差一点就把新神给团灭了。”

　　听到这，我觉得奇怪，问道，“可现在的天帝不是新神吗？古神们都被逐出天界，去仙岛了。”

　　胡锦月道，“那不是因为神兵丢了吗？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心眼的古神看管的神兵，竟然把那么重要的武器给弄丢了。没有了神兵，古神们节节败退，最后向新神投降，交出了天界的权利。三界战乱才终于结束。小弟马，你如果问死的大人物，那三界战乱时期，死的可多的去了。”

　　我看着胡锦月，“三界战乱时期距离现在多久？”

　　胡锦月皱起眉，伸出手，数了数手指头，最后似是也没数清楚，他把手一甩，对着我道，“也就两三万年吧。”

　　我无语的瞪他一眼，“胡锦月，你觉得煜宸可能活了两三万年吗？”

　　胡锦月摇头，“不可能。即使是神，也很少有如此长寿的。三爷顶多千年。”

　　所以说，三界战乱时期，还没有煜宸呢！

　　我对着胡锦月道，“煜宸只活了千年，你只要查这千年里，有没有什么大人物离世就好了。三界战乱距离我们太久了，煜宸哪有机会从三界战乱中得到内丹？”

　　“当然有机会得到了。”胡锦月嘀咕道，“战乱结束后，天帝就把许多战死的新神和古神的法宝，内丹什么的，全部收进了天界的甄耀阁。只要进甄耀阁里偷，不就可以得到了吗？”

　　我愣了下。

　　御妖令就是煜灵从甄耀阁里偷出来的，御妖令是古神的法宝，得到御妖令后，煜灵从一个普通的小仙娥一下子就变成了可号令全下群妖的妖神。

　　我在看那段回忆的时候，另一个小仙娥告诉我，她偷听到了天帝说话，甄耀阁里其实是丢了两样宝物。只是另一件太过珍贵，不易宣扬。所以才对外说只丢了一个御妖令。

　　难道煜宸体内的另一颗内丹，就是甄耀阁里丢的第二件宝物？

　　只是这丢失的第二件宝物怎么会在煜宸体内？是小时候的煜宸偷的，还是煜灵偷了两个出来，分给了小煜宸一个？

　　我想不通，转头看向煜宸。

　　煜宸也正在看着我。四目相对，他的眸子又黑又冷，阴沉的目光将他所有的情绪都掩盖住，心思深沉，让人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我看不透他，可他却似是很轻易就看穿了我在想什么，他道，“让胡锦月去调查，你还不如直接来问我。”

　　此时他的血已经止住了，但伤口没有愈合，脸色苍白，连薄唇都没了血色，看上去十分虚弱。

　　我看着他，“问你，你会跟我说实话吗？”

　　煜宸轻笑了下，“我就是真假参半的告诉你，也比胡锦月打探来的消息靠谱。你真以为这只狐狸没心眼，跟你讲的都是实话？”

　　现在的煜宸当真是无所顾忌了，他连慌都不撒了，直接就告诉我，他跟我说话是真假参半。回想一下，他骗我吃下魔王心的时候，不就是真假参半吗！抑制煞气是真，可吸血是因为我不适应魔王心是假。我吸血分明是他做的手脚！

　　胡锦月有点不高兴了，“三爷，你怎么能挑拨我跟小弟马的关系呢？你俩是闹翻了，可我跟小弟马还是很亲近……”

　　煜宸冷冷的瞥胡锦月一眼。

　　胡锦月吓得一个激灵，不敢再叨叨了。

　　老板娘笑着道，“狐狸，这世上跟小仙姑最亲近的人是三爷，咱们都得靠边站。走吧。”

　　看到老板娘叫他走，胡锦月疑惑的问，“干嘛去？”

　　“靠边站啊，”老板娘道，“给小情侣腾地方，别在这里碍事。”

　　说着话，老板娘拉着师子城率先离开。胡锦月看了我一眼，随后站起来，也跟着走了。

　　煜宸坐在我不远处，抬眸看我，“不问？”

　　真假参半，也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强！

　　我盯着他，“你体内是不是有另一颗内丹？”

　　煜宸点头，“是。”

　　“那颗内丹是甄耀阁丢失的第二件宝物吗？”

　　“是。”

　　我一惊，“是谁偷的？又为什么在你身上？”

第402章 你……你大胆

　　煜宸没着急回答我，他对着我招招手，“过来。”

　　我坐在原地没动。

　　煜宸勾了下唇，“你听话些，我心情好了，才愿意跟你说实话。”

　　我，“……”

　　煜宸这算暴露本性了吗？如此……恶劣！

　　我站起来，气呼呼的走过去，低头看着他，“你可以说了。”

　　“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