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洛想起萧天衡近段时间那浓烈的情绪,百般的纠缠,咬咬唇道:“姨母有法子让探花郎的情感淡些么?”
太真君坐起,想了想道:“起个香炉,我制一道忘情符,明儿你将忘情符烧了给他服用,他情感便会淡些收敛些。”
方青洛:“不会全忘情么?”
太真君:“不会,桃花符威力大,忘情符只能让其收敛情感,并不能令其真正忘情。”
太真君连夜制符,符成,递给方青洛,方安心睡了。
方青洛捏着符入睡,第二日醒来,却不见了太真君。
她才洗漱完毕,有人敲门,萧天衡的声音道:“洛儿,是我。”
方青洛忙道:“萧郎,我要换衣,你稍候。”
她忙忙将忘情符烧了,洒入茶壶内,轻轻晃动摇了摇,这才去开门。
萧天衡提着一只食篮,笑吟吟问道:“太真君在不在?”
方青洛:“姨母走了。”
萧天衡松一口气,跨进门内,将食篮放在石台上,揭开给方青洛看,“军营中,早膳只有粗粮,没有别的。”
方青洛一瞧,见是两只包子,一碗高粱粥,便道:“有吃的就行。”
萧天衡瞧着方青洛吃包子,自己提茶壶倒了一杯茶喝了。
喝毕道:“隔夜茶有些涩了。”
方青洛吃完包子,端碗要喝粥时,便见萧天衡突然坐直了身子,神色冷冷,若有所思。
方青洛:忘情符起作用了?
萧天衡站起,打量一下院子,转头见方青洛喝粥,神色有些疑惑,很快又恢复正常。
他淡淡问道:“姑娘是谁?”
方青洛手一抖,手里的碗差点摔了。
不是吧,他将我忘了?
姨母明明说了,只会收敛情感,不会真个忘情啊!
哦,不是,看这样子,不是忘情,而是失忆,他忘记我是谁了。
她搁下碗,站起去拉他的手,“萧郎,我是洛儿啊。”
萧天衡退开,看她一眼,“姑娘自重!”
方青洛急了,趋前一步,猛然捉住萧天衡的手,“萧郎,你真忘记我了?”
萧天衡站着没有动,心下惊异,不知因何,明明不认得对方,因何很想揽她入怀呢?
瞧她神情,似乎与他相识已久。
方青洛另一只手,揽住了萧天衡的腰,“萧郎,你失忆了,待姨母回来,我让她设法恢复你的记忆。”
萧天衡一甩手,扭住方青洛的手,按着她的腰一转,压在石台上,冷冷道:“姑娘家动手动脚,太不自重。”
方青洛才要分辩,突然“嘤”一声,“萧郎,你……”
萧天衡低头一瞧,发现自己托起姑娘一条腿,身体有了异状,抵在姑娘臀上,正要有所动作。
他忙要撤手,听得姑娘“嘤”一声,一时全身火烫,竟然不舍得撤手,脱口道:“洛儿,我想……”
话未说完,忙闭上嘴,心里惊骇,怎么回事?
我怎么喊她洛儿,还很想欺负她?
他耳根暗红,沉着脸,喘着气,冷冷道:“姑娘这般勾引我,有何图谋?”
第40章
方青洛一动不敢动,弱弱道:“你先放开我!”
萧天衡强令自己撤手,但手臂竟然不听使唤,不由自主将姑娘一条腿抬得更高。
“萧天衡,放开我!”方青洛挣扎起来。
她不挣扎还好,这一挣扎,察觉萧天衡跟中药当日没什么两样,一下大惊,喃喃道:“这到底怎么是好?”
萧天衡额角渗出汗来,理智告诉他,赶紧撤手,但身体非但不听话,竟还趁机趋前贴了贴。
这一贴,浑身轻颤,食髓知味,不管不顾,就想往前。
方青洛一条腿被抬起,只剩下一条腿撑地,整个人站不稳,半个身子趴在石台上,急得“嘤嘤”叫。
萧天衡听着她的声音,身体越加昂扬,心里却也急了,咬牙喊道:“你跑吧!”
方青洛一听这话,知晓他可能控制不住,忙往前爬,想要爬到石台上,越过石台跑路。
她才一动,抬起的腿便被架到萧天衡肩上。
萧天衡声音低哑得不像话,“叫你跑,你怎么抬腿引诱我呢?”
方青洛情急之下,伸长手臂,抓起石台旁边的水壶,一侧身,猛然砸向萧天衡头上。
“哐”一声响,萧天衡额角吃痛,伸手一摸,摸到一手血,整个人倒是清醒了一些。
方青洛趁着他松手,爬起来跑进房门,匆忙关紧了门。
萧天衡在院子里呆站一会,走到水井边,摇上一桶水,对着水桶照了照自己额角,掬水洗净血迹,站一下便走了。
方青洛在里面站了片刻功夫,竖耳朵听得脚步声出了院子,这才打开门,往外张望,待确认萧天衡走了,方出了院子。
她关好大门,心下很是发愁,很明显,忘情符出了问题,现下怎么办呢?
萧天衡回到军营,找到石羡风,指指自己额角道:“刚磕破了头,忘记一些事了,你来跟我说道说道。”
石羡风吃一惊道:“忘记一些事?”
萧天衡不动声色,“嗯”了一声,“大敌当前,若因我失忆坏了大事,后果不堪设想。”
石羡风问道:“你忘记什么了?”
萧天衡捶一下头,“具体说不清,你从我如何认得洛儿开始说罢。”
他得确认,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
石羡风一听,简略提了龙卷风,召雷,御殿应对,一道至边关的事。
萧天衡问了几个细节,一下确认,他只忘记了方青洛,其它记得牢牢的。
比如昨晚,他记得自己到一处破落的院子里,劈了柴烧水沐浴,之后碰见太真君,慌张爬墙走了,但这些事情里,没有方青洛。
萧天衡脸上一派淡定,问石羡风道:“你对桃花符有何看法?”
石羡风一拍大腿,“牛,太牛了!”
他描绘天降冰雹的情景,“青洛烧了第七道符,天降冰雹,救了我们的命,你昨晚还当众说,你这条命是她的。”
萧天衡记得天降冰雹的场景,但这场景里,一样没有方青洛。
他伸手按在太阳穴上,今晚还得去见见方青洛,再听听她的说法。
方青洛那里,收拾一下院子后,本要过去军营,却有人来敲门道:“方姑娘,将军说昨日大家辛苦了,今明两日好好休整,不须到军营集合。”
方青洛听得是肖六的声音,忙开了门,问道:“我的吃食如何安排?”
肖六道:“将军叮嘱过,另给你们几位姑娘起小灶,安排吃食,待会儿自有人送饭过来给姑娘。但军营这边,一向是两餐,姑娘须得适应。”
方青洛点头,想了想,问道:“可有见到萧探花?”
肖六道:“见到了,将军喊他说话呢,姑娘有什么话要捎给她?”
方青洛:“他可有提起我?”
肖六:“没有。”
待肖六告辞,方青洛坐在门槛上发呆,有些茫然,又有些失落。
午后,有人给她送饭。
方青洛吃了饭,洗了碗,又开始收拾院子。
天还没黑,她就饿了。
她正翻箱找柜,想找点吃的,大门响了,萧天衡的声音道:“方姑娘!”
方青洛站到门边,不敢开门,只问道:“探花郎有何要事?”
萧天衡:“我忘记一些事,找石羡风问了问,他跟我说了龙卷风和召雷事件,我想听听你的说法。”
方青洛吁口气,隔着门,从自己和他被龙卷风刮到林中开始说,中间省略一些两人亲热的情景,直说了两刻功夫,方才说完。
萧天衡记性好,听完有些疑问,斟酌一下问道:“宰相夫人宴会,我中了药之后跟你在一起,是什么情景,药性如何去除的?”
方青洛一想起当日情景,俏脸红透了,虽隔着门,犹自难以开口,只含糊道:“当时去泡溪水,泡着泡着就好了。”
萧天衡:“不对,你刚才说我在马车上极难受,解了药性才去小溪边。我对你,做了什么事情吗?”
方青洛羞恼道:“你自己做的事情,还要来问?”
萧天衡:“这不是忘了么?方姑娘,若我做过,我定会负责。”
方青洛捶一下门,才要说话,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
叫声太响,连门外的萧天衡也听见了。
他低低一笑,“方姑娘,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听得脚步声远去,方青洛贴着门缝朝外看,吁口气自语道:“啊啊啊,早知道就不用忘情符了。”
话音一落,听见墙头有声音,转头一瞧,见太真君飘然入院,不由惊喜道:“姨母回来了!”
太真君整衣,坐到石凳上,问道:“忘情符怎么了?”
方青洛将事情经过说了。
太真君脸色一变,“还是太小看桃花符威力了。此符,不准人干涉它,已开始捣乱了。”
方青洛:“哪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