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人系统上线!】
【宿主你愣着干什么?快跳上来啊!】
跳?怎么跳?芮平刚起了这样的想法,忽然感觉到自己像是受到了什么牵引一般,轻轻巧巧的落到了那只布偶猫的身上。
那只猫发出一声凄厉的猫叫,带着芮平跃进了那片海里。
人工智能感受到芮平的意识已经进入到了乐园里面,但是……
它略微疑惑的揉了揉耳朵。
奇怪,怎么会听到猫叫的声音?这里怎么会有猫。
沉寂快两百章的系统突然出现——芮平都快忘记自己还有个系统了。
它除了给她召唤了个爹,是真爹。
就再也没有什么存在感了。
芮平甚至都以为它只是塔维斯开得一个善意谎言。万万没想到在关键的时候,它竟然能够站出来。
刚刚雄起的布偶猫此时缩成巴掌大小,一副要了猫命的疲惫样子,吐着舌头哈气。
它苦恼的坐下来,扒拉着自己的蛋……等等,它在干什么?
芮平:“?”不要以为你是系统,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快放下你的手!
“能量不够了喵。”它回头看向芮平,一张猫脸竟然做出“你真的不争气”的表情:“我只能再带你穿梭一次,所以接下来只能靠你自己了。”
芮平仍旧有些无言的看着它收回刚刚的动作,忍不住抬杠:“……我什么时候靠过你。”
布偶猫哼唧一声:“就不该救你喵~”它迈着猫步:“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绑定你爸。”
芮平刚要嗤笑,接着面色一变,什么?绑定我爸,不是我?等等!她欲要挥手,那只猫已经迈着猫步渐行渐远,直至再也不见。
随着猫的消失,原本静谧的空间也淡了出去。芮平发现自己竟然站在原来的地方,而蒂丽斯就站在她旁边。
只不过此时的蒂丽斯不再是无神的模样,而是浅笑着:“来了?”
旁边的人工智能道:“比我预计得迟了一点,迟了零点六分秒。”
蒂丽斯:“她是比其他人要特殊一些。”
她扭头望向人工智能:“她的精神力还能恢复吗?”
人工智能:“可以。”
蒂丽斯笑得更开心了一些。她看到芮平一脸不在状态的模样,知道她现在肯定有着很多的疑惑。
不知道是报复还是什么,她这一次故意挨近了一些,几乎快要贴着芮平的脸绽放笑容:“欢迎来到乐园!”
“不,”她突然又颠覆自己的话:“欢迎来到新世界。”
“这里的一切都跟真实世界没有区别,你呼吸到的,感受到的,都是真实的。”
蒂丽斯保持着这个暧昧的姿势,在芮平的耳边轻嗤:“精神力在你们联邦人手里真的糟蹋了。只用来操纵笨重的机器来彰显自己的武力?可笑!”
“这样神奇的力量,我用它创造了一个新的世界。”
芮平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她看向蒂丽斯,此时她不再用那张温柔的假面,而是彻底暴露了自己真正的野心。那绝美的面容因为不加掩饰的野心,而变得像刀锋一样锐利。
任何人再看到这张脸,都不会觉得她只是个虚假的花瓶美人,那蓬勃的欲/望甚至一度压过其容貌,让人无法直视。
但,芮平反而觉得这样的蒂丽斯看得顺眼了一些。
“没有了沉重的躯壳负荷,我们可以在乐园里享受真正的自由。”她不介意芮平退避的动作,继续用着那有别于温柔的声线,朝芮平蛊惑道:“只要乐园不消失,我们就可以做到真正的永生!”
“甚至,你可以用乐园见到自己已经死去的亲人,朋友。”
芮平之前还能做面无表情,听到这里,却还是忍不住眉毛动了一下。
像是猜到芮平此时所想,蒂丽斯勾起嘴角:“……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杀死塔维斯的吗?不如让你亲自问他?”
芮平这瞬间再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她满是杀意的眼睛朝蒂丽斯看去。
蒂丽斯却宛若未觉一般继续说道:“他的精神力是组成乐园的重要一部分,但是却并不听我使唤。乐园里的精神力都有着个人的意志。甚至可以说,他们都是独立的个体。”
然后,她才像是刚刚感受到芮平的杀意,不仅没有紧张,反而是一脸欣赏的模样,看着芮平此时的表情:“你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想要扑上来的小豹子。”
不仅不因此畏惧,反而还借此调笑。
人工智能在旁边有些无奈,不得不站出来干涉:“我总是无法欣赏你的恶趣味。”
蒂丽斯撇过头晲给他一眼:“你不觉得生活非常无聊吗?”她像是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所以总要给自己找一点刺激。”
然后她再对芮平,承受着芮平的杀意,好似享受一般的欣赏了几秒,才递过话头:“你想见他吗?”
声音不仅没有多少郑重,甚至还带着些许的轻慢。
芮平哪怕明知道真正的塔维斯被打工人系统保护,并且就在自己身边,蒂丽斯手上的可能只是一部分精神力而已。
但仍旧还是被蒂丽斯给挑起了怒火。
蒂丽斯脸上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那种高高在上的,宛若赢家一般的面孔,直接就把芮平的怒点给点爆了。
就像是在直白的说,是啊,我不仅杀死了他,我还把他的“尸体”留下来当柴火使,看到眼前这美好的乐园没有,这就是靠燃烧着你父亲的尸骸建造的。
愤怒吗?难受吗?可你又能怎么办呢?
你什么都做不了。
就像是有个声音正在脑海里大声的嘲笑她的懦弱无能一样,芮平的眼睛都在一瞬间充血。她是多么的愤怒啊,感觉自己就像是正在爆发的火山,整个人都快要自燃了。
那滔滔的火焰,在触及到蒂丽斯高高在上的,仿佛正在品味她的表情,如同观赏一场戏剧一般的眼神的时候,就如同撞上整座冰山一般。此时的她,一半火烤,一半宛若身在冰窖。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耐下来的。但是那一刻,脑海里面明明已经崩断的弦竟然又努力的缠绕起来。向来一旦上头不管不顾的她,竟然又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她早就没了可以不管不顾的资本了。
·就在蒂丽斯以为芮平要愤怒到丧失理智向她出手时候,芮平却是轻笑了一声。
“呵,”她红着眼睛,脸上的愤怒和仇恨几乎不加掩饰,但是说出的话却让蒂丽斯意外:“见?有什么好见的。你知道,我在听到他终于死了的时候有多开心吗?”
“开心?”蒂丽斯难得的愣了一下。
“是,啊。”芮平几乎咬牙切齿的说着“开心”两个字。
“我可是非常的,开,心。”此时芮平感觉自己的胸腔都快被情绪给烧干了,那明明燃烧的怒焰,却一点温度都没有,比寒冰还要冰冷刺骨。明明她是故意说来给蒂丽斯听的,但却感觉像是在自己的伤口上又捅了一刀一样。
她几乎是靠这种自虐,才让自己不彻底沉沦到愤怒的情绪里面。
蒂丽斯眯着眼睛,打量着芮平,过了会儿,才笑了起来。
芮平不知道她是不是满意她的表现。她甚至不无悲哀的想,她真的能扛得住蒂丽斯翻来覆去的试探吗?要不干脆放弃抵抗算了。
她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无力,那种累不是训练里耗干力气的累,虽然累,但却也能够感受到自己在进步,前头有目标,她能够看到自己在一点点的前进。
可是此时,她什么都看不到。她就像在个迷宫里头一直打转,好像做什么都没用。
沮丧,愤怒,无助。这些消极的情绪很容易就能击垮她。她太单薄了,她的人生阅历只有那么一点,哪怕好不容易凭借自己的努力取得的那点成就,在蒂丽斯面前,也根本就不值一提。
但芮平已经放弃过一次了。之前摆烂的几个月,等待着命运给自己判定结局。可那一点都不好受,她是不怕死的,但是这世上比死更糟糕的事情太多了。
就比如被别人拿去利用,拿去伤害自己原本亲近的人。干那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死不难,丢下一堆烂摊子,拍拍手走了,自己是轻松了,可是留下来的人呢。
芮平想着欢喜,想着塔维斯,想着她那短暂的无聊的十几年人生,真正高光也就进到第一军校的那短暂的一年。
她从中不断地汲取着力量。
耳边是蒂丽斯的声音。让芮平从那回忆里抽出来,她甚至因此感到一股欲要呕吐的欲/望。
“怎么忘了,你们这对父女可是一对仇人。但是……”蒂丽斯的声音其实不难听,芮平压下那恶心的感受,努力分析着该如何应对。她怎么听出来一点可怜的意味。
这也不是错觉,芮平确实看到蒂丽斯脸上一闪而过的怜悯。
蒂丽斯竟然像是在为塔维斯抱不平:“他为你可是牺牲得不少。”
那一刻,芮平不知道是觉得荒谬,还是觉得可笑。
“谁要他的牺牲?”芮平此时演技几乎是超常发挥,做出一副叛逆少女无理取闹的模样,这也是她曾经的模样:“那些除了感动自己外,谁也感动不了的,所谓的牺牲!只不过是全了他自己的大义,可我呢?”
“你要想,以他的能力,就算离了联邦,也可以过得很好。很多的委屈甚至是不需要受的。落到此时这样的下场,如果不是因为顾忌着你,他怎么愿意当一只被人驱使的狗呢?”
蒂丽斯竟然真的做出一副好心劝她的模样,但那声“狗”却也不是一般的刺耳。
芮平先是一声嗤笑。她也确实觉得可笑至极。
无论是这话,还是蒂丽斯此时的样子。她甚至觉得蒂丽斯也不过这样了。当然,她也是真的觉得非常的膈应。强压下那呕吐的欲/望,芮平想,如果不是蒂丽斯这样的身份,她是真的不屑去回应这句话。
不过此时她也只能按捺心中的嫌弃,跟这样的人交流。身处高位又如何呢?品性摆在那里,长得再好的容貌,也遮不住那肚子里的恶臭低俗。
这让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那个舅妈,原本可怖的形象也变得脆弱丑陋起来。那些挑拨离间的话,原先以为是故意为之,现在想想说不定也是真的这么想的。
真是可憎又可恶。
蒂丽斯不喜欢芮平此时的眼神:“哦?我哪里说错了吗?”
芮平真是不想看她,都觉得要脏了自己的眼睛:“你到底是在小看我,还是小看他?”
“怎么说?”蒂丽斯略有些不快,芮平此时的模样,就像是在俯视她一样。她对这种目光尤其敏感,但时至今日,已经很少有人敢这样看她了。这让她略微的不解。
芮平见她竟然真问了,倒也不介意跟人解释,压着情绪冷嘲:“如果真的有人拿我的性命逼他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威胁他,利用他。先别说我愿不愿意被人拿来威胁,他也不会听从这样的无理要求。”
见蒂丽斯还不明白,芮平不得不又冷笑着道:“在他眼里,自身的理想追求可比我的性命重要多了。虽然我讨厌他,但这点我倒还看得上眼。再者,我也不愿意做那个劳什子筹码。我但凡知道有人拿我去胁迫他,我是宁愿自杀也不愿意做他那个借口。”
蒂丽斯看着她:“……你们真不愧是一对父女。”
她有些怜悯的:“可既然他不是受了胁迫,那又为什么会欣然赴死呢?”
芮平表情一滞,接着露出个笑:“那是他愿意的。”
她没错过蒂丽斯脸上的不理解之处。是啊,极度自私自利的人怎么能够理解世上还有人把其他的事情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呢。
她当然不会理解。
芮平望着蒂丽斯想。
蒂丽斯讨厌芮平此时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她是个多么不堪的人一样。她想,她果然是讨厌塔维斯,从一开始就讨厌。
现在,那种讨厌的情绪又回来了。
蒂丽斯甚至连对接下来想看的热闹都没什么兴致了。本来是早就准备好,那可是让自己期待许多天的父女相残的戏,此时都快让她丧失了兴趣。
本来还想要再铺垫一番,先吃点“饭前甜点”,却没想到差点没被这“甜点”给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