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宋香香一脸惊愕:“你妈怎么会答应离婚?她不是要侍候小三坐月子,等着抱小三的儿子当你弟弟吗,怎么突然离婚了?”
江月雯:“我找了个健身教练勾引她。”
宋香香扭头,瞪着她。
江月雯正在擦汗,汗珠子落在眼睛里,蛰的眼睛疼。察觉到宋香香的目光,她问,“怎么了?”
宋香香对她这漫不经心的态度佩服无比,竖起手指给她比个赞,“你厉害,这么好的法子我竟然一直没想到过。”
她问:“那你爸现在呢?他不会和小三领证了吧?那孩子多久能生?”
江月雯:“他在和小四同居。”
宋香香被惊得一愣一愣的,“那,那小三呢,能让?”
江月雯,“小三在养胎,没工夫捉小四。小五和小三住一起,前段时间三缺人,问我要不要凑个手。”
宋香香:“你爸真是个牛人啊。”
但马上,她又补充,“不对,是你牛,你也是超级牛啊。”
江月雯不置可否。
大约是从小由保姆带的多一些,她对自己父母说不上爱恨情绪激烈。
当下唯一不顺心的,就是她的婚姻问题。
宋香香显然也是明白的,她叹气,“你那什么娃娃亲,你妈也不愿意帮你吗?”
江月雯,“她不主事。”
娃娃亲是爷爷辈定下的,别说她妈,就连她爸也没资格反对。更何况对方家世显赫,她爸对这事乐见其成。
宋香香双手合十,朝盘龙寺的方向拜了拜,“咱们今天这么诚心,神佛在上,肯定会帮咱们解决问题。”
江月雯不置可否,她不信鬼神,其实宋香香也不信,两人大半夜出来,虽然是以求佛为借口,但主要是想出来透风散心。
灯红酒绿的城市中浸泡久了,人就容易窒息,出来溜达一圈挺好。
宋香香,“哎你那便宜未婚夫现在啥情况?”
江月雯:“吃喝嫖赌五毒俱全。”
宋香香再次双手合十:“佛祖在上,哪怕给我们小雯雯安排个女人共度一生,也比这么个玩意儿强啊。”
江月雯汗颜,“我直女,不弯。”
宋香香朝她翻白眼,“这个时候就别挑了,只要这婚能退,你能自由,到时候你把自己掰弯不就得了。”
山路崎岖,台阶陡峭,蜿蜒而上不见尽头,一边是漆黑看不见底的悬崖,一边是腥土味扑鼻的深山密林。
走这样的台阶也需要些胆量,两个女孩初生牛犊不怕虎,一路说笑打趣,将将在黎明时分赶在了盘龙寺的山门外。
看着寺庙大门上的巨大锁头,宋香香震惊脸,“寺庙竟然不是二十四小时开着?咱们难道要在这里等到天亮?”
江月雯用手机灯光照在旁边的公告栏上,上面写着寺庙翻修,暂不接待香客。
“完犊子。”宋香香把公告上面的字念了一遍,呆滞扭头望向江月雯,“这是白跑了一趟?”
“怪不得这一路没见半个人影子,我还以为这寺庙不咋样呢,原来是翻修。”宋香香声音恍惚地喃喃,“告示牌不是该立在山脚下吗?立这有什么用,人都爬上来了。”
江月雯在心底默默想,山脚下想必也有告示牌,只是她们没去注意。
来都来了,当然得磕个头,宋香香跪在紧闭的院门前,“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双手合十碎碎念了几句。
末了招呼江月雯,“雯雯你快过来,也来许个愿。”
“还是算了吧。”江月雯道,“这会属于神佛下班休息时间,在睡觉呢,我还是别因为这种小事打扰它。”
“说不准无聊的在抠脚趾,就等着有人许愿帮它解闷儿。”
宋香香把江月雯拉到庙宇门前台阶上,“你就跪这磕头好了,让神佛赶紧把你那个五毒俱全的未婚夫退掉。”
江月雯无奈,只得跪下,双手合十闭眼片刻,这才起身。
宋香香,“你许愿了吧?别说你就打了个盹。”
江月雯,“许愿我们找到个睡觉的地儿。”
空荡荡的广场上,除了西侧有个挨着一棵大树搭建的遮阳亭子,其他地方都是些长椅。
寺庙返修,缆车肯定也停运,宋香香哀叹,“我的两条小短腿呀,必须得休息休息。。”
又累又困,两人实在不想这会儿拖着两条腿下山,索性在亭子里,各自霸占一条长椅准备来个原地睡觉。
山顶风大,好在两人背包里都装了防风衣,衣服往身上一套,背包搭肚子上当小盖被,就这么睡了。
迷迷糊糊间,江月雯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
响声不大,若有若无,像从遥远的地底传来。
江月雯没在意。
就像她听到树叶们细细碎碎的如在她耳边呢喃的声音时,只当这是正常的大自然声音。
倒是一旁的宋香香战战兢兢问:“雯雯,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
宋香香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那一定是风声树叶声,亭子旁边这棵树是真大啊,七八个人也合抱不住,也不知道是棵什么品种的树,盘龙寺的这棵树好出名来着,睡醒了我得合影一个。”
先前困得厉害,但真躺下了,宋香香又觉着四周那些声音特别恐怖,完全没法入睡。好在江月雯波澜不惊的淡定声音如根定海神针,把她慌措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
江月雯提醒她,“别玩手机,不然电量等不到你合影的时间。”
宋香香,“哎,寺庙翻新大概是把信号塔也挖掉准备翻新,这儿没网,我没法玩游戏。可恶,不玩手机根本睡不着。习惯了睡前玩玩游戏,这习惯改不了啊……”
声音戚戚苦苦的,越往后声音越低,逐渐平缓。
江月雯听着宋香香的小呼噜声,有点想笑,上一秒还在说睡不着,下一秒就开始打呼噜,打脸这么快偏偏本人无知觉。
她掏出手机也瞧了瞧,现在是凌晨五点,天色将亮未亮,正是快速入睡的好时间点。
手机上的信号显示处是个红色的叉叉,看来是真没信号。
她叹气,四周窸窸窣窣声有点吵闹,完全睡不着。
旁边熟睡的宋香香和瞪着眼睛必不上的她形成了鲜明对比,江月雯好嫉妒,刚刚她提醒宋香香别玩手机,这会儿她自己玩起了手机上自带的贪吃蛇小游戏。
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响,好似从远处逐渐靠近,渐渐凑到了她的耳边。
江月雯手指稍微慢了一步,手机里的贪吃蛇撞墙死了,游戏失败的声音传来。
还从没在第一局就输过的就她气得直咬牙,一定是四周的声音干扰缘故。
她翻个身,从口袋里摸出耳塞塞进耳朵里,又把防风衣的帽子罩在自己的脸上。
专心盯着手机屏幕的她,在做这些事时并没有察觉到,铺了岩砖的地面上,一根根小绿芽破土而出,晃悠悠地钻出地面,细细弱弱像是随时能蔫。
小绿芽的叶子缓缓舒展,茎蔓晃悠悠地生长,逐渐有了枝丫,长出尖刺,像是种子发芽生长的快进镜头,转眼,这些小绿芽变成了一根根满是尖刺且还粗壮的藤蔓。
这些藤蔓贴着地面爬行,从四面八方朝江月雯的方向蔓延。
藤蔓缠绕在长条凳的四周,沿着四条木腿一圈圈缠在长条木头上,它们勒进长条木头,无声无息地取代这些木头,变成了藤蔓式“长条凳”,长出的刺在贴近江月雯身体时全都缩了回去。
远远看去,江月雯躺着的长条凳绿油油的,边缘处长出很多的树木枝丫,从四面生长,逐渐把江月雯包裹在其中。
讨厌的窸窸窣窣声越来越响,游戏再次失败。
江月雯翻了个身,帽子堪堪要从脸上滑落时,被她及时按回在脸上,她调整自己的耳塞,确认塞的严严实实,这才继续点“重新开始”。
手机屏幕散发着幽幽亮光,她专心盯着手机,没有发现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外面枝蔓疯狂滋长,即将要把她彻底包裹。
那些枝蔓与她相隔不过咫尺,它们似乎想要贴近她,但在即将要碰触到她时,又克制地收回枝丫,小心翼翼地绕着她四周缠裹。
“可恶又输了。”屏幕上的贪吃蛇还没长大就又撞墙。
这游戏从小玩到大,江月雯从没有过一关不过就死翘翘的败绩,偏偏今天连续两局都是这样。
她气得一骨碌坐起,掀开罩在头上的帽子。
那些疯狂生长的藤蔓在江月雯发出声音时,“嗖”地一下快速回缩在长条木椅中。
“砰”地一声,熟睡的宋香香因为的江月雯这一声,从椅子上翻落在地,她坐起身,揉着摔疼的肩膀和屁股,一脸茫然地望向江月雯,“雯雯雯,怎啦?”
“贪吃蛇连打十局都栽了。”江月雯起身走到庙门前,双手合十跪下拜了拜,口中念念有词连磕三个响头。
宋香香裹着身上的防风服,“不是,你不困吗?我睡觉时你在玩游戏?哎你这怎么又拜?”
江月雯,“之前你让我拜的时候,我说了点它的坏话,我试试诚心道个歉游戏能不能通关。”
今天游戏打的这么菜一定不是自身缘故!
不信鬼神的江月雯为自己找了一个非常合理的借口。
宋香香迷迷瞪瞪,“唔,就一泥塑神佛,你说的什么坏话?”
第65章
江月雯当时很累,在心头默默诽谤:这泥疙瘩要真有神通,首先应该担心在这种深山窝子里怎么娶媳妇。
像这种闭门翻新期间,本该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地享受生活乐趣,没得老婆就只能每天冷门吹。
宋香香眼珠子转了转,“神佛也需要娶老婆吗?祂有娶老婆生孩子的功能吗?”
话落,两人默默对视,脑回路瞬间连线,都对这位神佛露出了怜悯之意。
可怜的神佛,就算受人香火被人供奉,但连那方面功能也没有,终究只能做个高高在上的摆设,连踏入世俗的资格也没有。
“吱呀”一声轻响。
在这微曦晨光中,四周静悄悄的都像是陷入了沉睡,这一声响就格外地醒目。
江月雯和宋香香吓一跳,思绪被打断,顺着声音望向前方的院门。
紧闭的院门打开了一条缝,两名和尚一前一后站在门槛后,双手合十朝江月雯二人行礼,“阿弥陀佛,寺庙最近返修,不接香客。”
宋香香忙也还礼,“打扰了,我们天亮了就下山离开。”
“离天亮还早,我佛慈悲,二位施主可入院小憩。”
“真的吗?太好了。”宋香香受宠若惊,扯着江月雯朝台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