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亏房子的门足够宽大,才能把藤姬横着滚出来。
槐管家一脸古怪的瞪着江月雯,似乎想说什么,张了张口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江月雯无辜问,“这样不行吗?那我下次不滚了。”
“行。”槐管家像被人拿枪逼着危险,一脸沉痛言不由衷,“夫人您想怎么样都行。”
可他脸上表情明明不是这么个意思。
江月雯不太懂槐管家怎么是这种言不由衷的反应,“不行吗?”
“行。”槐管家用力点头,“没问题的。”
“哦。”江月雯得到他的再次肯定,总算放心,“藤姬是不是每天在院子里晒晒太阳淋淋雨更好?”
槐管家沉默,沉默了片刻后,小声说,“夫妻住在一起最好,夫人您和少爷刚结婚,不适合分房睡。”
江月雯:……
说的好像藤姬在房子里就能和她睡一起般。
江月雯觉着槐管家对人类的夫妻住一起明显只知表不知里,“他在房子里不晒太阳和月亮,会不会缺养分?”
“不会啊。”江月雯不理解槐管家的脑回路,同样的,槐管家也不理解江月雯的脑回路。
他为少夫人解释了老半天,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第一时间倒了一大杯冰镇得可乐肥宅水吨吨吨灌完。
在心底默默感慨:每次和少夫人说话都好累啊,心累,太累了!
新婚第三天,江月雯独自回了一趟江家。
虽然藤氏古堡中的少主没有跟着一起出现在江家,但介于江月雯身边那个看起来很有年代感的老管家,江家上上下下把江月雯当了神仙下凡般恭恭敬敬的招待,不敢有半丝怠慢。
家宴时,江月雯的左手边是江家老爷子,右手边是她的便宜爹。
便宜爹旁才是她的母亲。
江月雯从小不在父母跟前,姥姥去世后,她对亲戚两字几乎没什么直观概念。
江家一切都以利益为主,她这对父母虽然离婚了,但因为她现在嫁入“豪门”的情况,母亲也来了江家,而且好多亲戚都在劝两人再复婚。
昨天江母打电话给她,吞吞吐吐询问她对父母复婚的事有没有什么看法。
江月雯回她三字,“你随便。”
大约是因为没带老公回门的缘故,江家人私下里议论她嫁的丈夫要么浑身烧伤丑的不能出来见人,要么重病在床全靠呼吸机续命,所以才会在结婚当日不露脸,婚后也不来妻族家中走走。
午宴后,江母找到和江月雯单独相处的机会,特意询问这事。
江月雯见她目光躲闪,话问的磕磕绊绊,心头便清楚,是江家人打发江母当个传话筒来探底细。
“不屑来呗,谁让我们江家这么差劲。”江月雯翻个白眼,毫不留情道,“从老到小哪个是好东西,别说我家那位,就连我也懒得回来。哦我回来也是为了看老爷子那副想打死我又不敢动手,还得对我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奴样。”
江母被江月雯这番口无遮拦的话吓到了,她们四周那么多人呢,肯定会有人听到并传达给江老爷子。
“你这孩子,别乱说话。”江母拽着江月雯的袖子晃了晃,声音战战兢兢,“瞎说什么呢。”
江月雯烧了江老爷子住房的事情,连江家自己人也很少有人知道,江母这种边缘人物自然是一概不知。只在心底嘀咕自家女儿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竟然敢这样说老爷子。
江月雯瞟了眼她,“外面那么一片树林,你脑子进水了,竟然会想回来啃这这棵又丑又挫的歪脖子树。”
“我还不是为了你。”江母万万没想到自己也要被女儿数落,顿时委屈,“你嫁进那样的人家,父母离婚的事肯定会让对方低看你……”
江月雯打断她的话,冷笑一声道,“别拿我当借口,我从小到大还真没感受出你有为我着想的时候,这种锅我不背。”
江母以前还敢在这个女儿面前呵斥几声教训,但随着女儿长大,变得又强势又叛逆,她训斥一句,女儿能指着她鼻子怼十句,导致她就不怎么敢在女儿面前耀武扬威。
如今女儿背靠藤氏这种大山,她就更不敢了。
只无奈又无措喃喃,“你这孩子,你这孩子……”
江月雯在江家吃了午饭,稍稍待了一会,又和江老爷子去书房里溜达了一趟。
她开门见山,直接问:“盘龙寺后山上的那棵树是什么人炸毁的?”
江老爷子,“人妖的不同路,它是个树妖,你跟着它能有什么出息,如果不是树妖被毁掉,你能攀上藤氏这样的高枝?”
江老爷子比江母要淡定多了,嘚吧嘚吧一顿说,把自己放在了一个帮了江月雯大忙,就是江月雯的再世恩人的位置。
理直气壮,没有半点惭愧内疚之心。
江月雯:“你在研究不老药,投资了医药行业,还和某些部门合作,四处捕捉妖物。”
她见江老爷子脸上震惊,似乎不明白她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但江月雯也不会对他解释,“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这样的人永远不可能长生不老,说不准过几日就死了。”
“你胡说什么。”江老爷子脸上的震惊只是一瞬,“听不懂你在乱说什么,什么捉妖,你当这是……”
江月雯打断他的话,“祝你在痛苦中死去。”
这一句话令江老爷子整个人都不好了,好几次想把抽屉里的手枪摸出来给江月雯几发子弹,让对方只能横着离开。
但想到神秘又行事狠辣的藤氏,到底也没敢。
江月雯一走,江老爷子就病倒了。
他去医院把所有检查都做了一遍,结果不尽如人意。
医院都说他身体挺好,什么问题也没有。
但他总是骨头疼,浑身疼,有时候疼的像是在被人抽筋般,不管吃什么止疼药也止不住这种疼痛。
疼得厉害时,他哭嚎着在地上打滚。
江家掌权人的形象彻底没了。
医院里查不出问题,各种偏路也不管用,他招了老大媳妇来宅子,让对方给江月雯打电话,把人喊回家。
江月雯一离开他就得了这种药石无医的怪病,再联想到对方临走时说的话,聪明如江老爷子,虽然不明白这个孙女是怎么做到的,但以对方的歹毒嘴脸,完全能干出这种事。
江母没什么主见,闻言立刻给江月雯打电话。
“回家?那又不是我家,回什么回,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江母忙忙道:“你回来哪怕是看看我也成啊,你是藤氏少奶奶,有什么好忙的。”
江月雯,“忙着给我老公穿衣服。”
话落利索把电话挂断,她倒是没说谎,的确在为藤姬穿衣服。
藤姬还是水桶一样的粗壮,从她结婚到现在,几天过去了,对方没长高,腰身也没再变粗。
江月雯现在每天都会量对方身高,再量对方腰围,最近她喜欢上了变装,成日里给这根木桩子套各种各样的长裙子,光套长裙子好像缺点什么。
在思考后,江月雯下单买了好几顶各种发型的假发,有长发大波浪,还有波波头……
今天假发套终于到了,江月雯这会忙的为藤姬套裙子呢。
槐管家过来送水果时看到自家少爷穿着紫色拖地长裙,头顶大波浪卷假发,懵了好久。
他很是好心的为自家少夫人科普,“少夫人,少爷现在的状况不用穿衣服。”
谁家树穿衣服啊,不管大树小树死树活树都不会穿衣服的。
江月雯端详自己的杰作,觉着还差点事,闻言头也不抬地答:“他冷。”
“少爷不冷。”
“不,他冷。”
槐管家决定让一步,“既然少爷觉着冷,我把这房间里的地暖打开?”
“不用不用,开地暖又太热。”江月雯道,“我给他多套两件衣服就行,放心我不给他穿秋裤。”
为什么不给穿秋裤?
槐管家回到办公室后,看了眼自己那已经套上的秋裤。
秋裤这么好,可少夫人那语气似乎不太喜欢秋裤?
又想到少夫人为少爷穿的那些衣服,槐管家再次感到了心累。
明明少夫人那么和切可爱,可他每每见一次,就有种自己会少活好多年的疲惫感。
江月雯总算知道为什么假发给藤姬戴上后依旧会觉着不和谐。
因为她没给对方化妆。
她果断把自己的化妆包扛来,打算为藤姬画个妖艳五官。
“今晚我想一个人睡,每天被它们折腾的太累。”江月雯拿着粉扑在树干上拍拍拍,一脸认真像在干大事,口中则喃喃着,“我是人的身体,很脆弱,再这样下去我会生病,有可能还没看到咱们的孩子出世,我就会因为生病死掉。”
那些藤蔓根茎太能折腾,它们不仅没有次数限制,而且精力无穷无尽,还很会的找江月雯的敏感点,能把江月雯折腾的欲、死///欲活,强悍的配件和技术合二为一,像老天专门为它们开了个挂,
江月雯扛不住了。身体倒还好,每次早上醒来没什么痕迹,但心理上她过不了这种坎,总有种自己随时都会被玩废了的错觉。
她委屈巴巴地继续控诉,“老公,这件事我只能求你,你一定要帮我管住它们,别让它们再折腾我,它们真的好坏好坏,我还想多活几年看你变成人形团聚,不想被它们弄死。”
江月雯的化妆技术不好,她想为藤姬画一个超级帅气妖艳的五官,没想到现实会惨绝人寰。
吓得她看了一眼就忙忙用湿毛巾把树干上的乱飞的五官擦的干干净净。
抽时间还是得学学化妆术才行。
擦的时候,不忘气呼呼的威胁藤姬,“要是今晚它们还来,我明天就不给你擦脸了,让你顶着这样的五官和槐管家见面。”
或许是她的哭诉管用了,又或许是威胁起了作用,总之这天晚上藤蔓根茎们没再爬她被窝。
习惯了睡前和这些藤蔓根茎打闹,它们不出现,整个房间里静悄悄的落针可闻,江月雯只能不停地和藤姬说话。
但藤姬无法回应她。
“晚安啊老公。”她盖好被子,笑眯眯地和床边杵着的木头桩子道,“我要做个好梦,梦里梦到老公你。”
她睡前最后一句话变成了语言。
梦境里,她看到了恢复人形的藤姬,他大着肚子跟在她的身后,口中道,“想吃烤猪蹄,想吃烤鸡,想吃烤鸽子烤乳猪烤全羊烤…… ”
江月雯摸了摸空荡荡的口袋,小声道,“可,可我没钱了,明天再吃好不好,今天忍一忍。”
让自己怀孕的老公吃不饱饭,江月雯这心头实在愧疚。
藤姬无助可怜的瞅着她,摸着大肚皮,“可是宝宝们好饿,他们想吃。”
江月雯:“宝宝们?咱们说好了不要二胎,一个宝宝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