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敲门。
这回刚敲一下,门就打开了。
南羽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盯着他:“有事?”
单明成的目光越过她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男人。
穿着深蓝色的居家睡衣,正在看美食节目的电视,并没有扭头看门口。
单明成只能从对方的侧脸和坐姿猜测,对方长得不比他差,不是个学生,倒像是已经上班工作的精英人士。
单明成手指捏紧,声音紧绷:“他是谁?”
南羽并没有顺着单明成的目光回头瞧,她知道单明成问的谁,但面上没有半点反应,只淡淡望着单明成:“你有什么事?”
她的神情和语气太过客气平淡,就像在面对一个没什么交集的路人,单明成心头堵的难受,也慌的不行,他没再追问屋子里那男人是谁,迫不及待地表明自己的心意,“单明媛被我爸送到国外去读书了,以后回来的可能性很小,今天早上我和我爸摊牌,他同意我们在一起了,小羽,我们以后可以毫无阻碍的在一起。”
南羽可以清晰感受到单明成的话语中的急切。
她让开门,对屋子里的褚幽说:“亲爱的,我同学来找我,我和他聊几句,马上回来,你要吃雪糕吗?我顺便下楼给你买雪糕。”
她不等褚幽回复,朝单明成笑了笑,解释道:“褚幽,我男朋友,等我毕业会和他结婚,你妹妹出国深造了啊,挺好的,恭喜。你还有别的事吗?”
单明成的唇动了动,他想组织语言,他的目光绝望又悲戚,“你,你骗我。”
“你在发烧,我去买。”褚幽走到南羽身后,双手扶着她臂膀,把她扶在身后,“你同学?我和他聊,你休息。”
他走出门,把门合上,盯着单明成。
单明成好几次张口,唇舌僵僵的说不出话,对方比他高,身形很匀称,有玉树兰芝之感,不得不承认,对方不仅五官长得好,气势也很强大,单明成在他的目光下,连呼吸也变得微弱了。
褚幽问:“你找南羽有事?”
单明成垂下头,避开他的目光,他喃喃:“我和南羽自幼一起长大,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你,你不过是她的备胎,你……”
“哦”褚幽点头,表示懂了,“备胎已转正,你下岗了。所以你是过来要赔偿金?”
单明成:……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的会“下岗”,明明他是来表白的,现在变成了要赔偿金的人。
看对方这通身气势,难道是要砸他五百万,让他远离南羽?
他微微仰头,胸口因为生气起伏明显。呵,这些有钱人,难不成是觉得钱可以买到一切?
这家伙要敢甩他五百万,他就立刻把钱撕的粉碎,告诉这家伙,休想狗眼看人低。
褚幽上下瞟了眼单明成,“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要么滚,要么在这里决一死战。”
他说这话时,慢条斯理地卷起袖子。
声音清冷淡漠,动作优雅斯文。
看起来不像个会打架的人。
可他的气势迫人,像只庞大凶残的野兽,随时会给人致命一击。
单明成后退了一步,“我不和你打架。”
褚幽没回应,他朝电梯走去。
单明成跟在他身后,“你去要哪里?”
“给我女朋友买雪糕。”
他的女朋友是南羽,单明成的喉头一哽,觉得这人虽然长得不错,但为人实在恶劣,根本配不上南羽。 “虽然南羽现在和你在一起,但我不会放弃,我和她之前有些误会,误会解开,我们依旧会是大家祝福的一对。”
褚幽进了电梯,完全没理会他这话。
单明成就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屈感,“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比南羽大很多吧,单论年龄,你应该算她长辈,南羽和你这种长辈人在一起没半点鲜活感。她迟早会离开你。”
褚幽低头玩手机,离开电梯前,他瞥了单明成一眼:“我很确定她不会喜欢你这种只会人身攻击的幼稚男生。”
南羽偷偷趴窗户边上朝外打量,单明成和褚幽走在一起,两个人像是在友好交谈,并没有争执或剑拔弩张要打架的情况。
她松了口气。单明成在学校是跆拳道社团成员,打架也很厉害,现在的褚幽失去记忆,弱小可怜无助,真要打起来,褚幽肯定吃亏。
一直看到单明成和褚幽分了两路,朝小区大门的方向走去了,南羽这才松了口气。
男朋友并没有和单明成挥手拜拜,但在单明成离开后,男朋友回头瞟了眼她所在的窗户位置。
嗯?
窗户贴了防窥膜,而且这么远的距离,男朋友应该看不到她吧? !
褚幽不仅拎了雪糕回来后,又给南羽量了量体温。
还是在发热。
南羽安慰他:“我没事,你别担心,感冒发烧咳嗽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最多三天就好。”
褚幽没有回答,晚上睡之前,他望着南羽欲言又止,南羽结束了和张嘉玉的聊天窗口,察觉到男朋友的神情,好奇问:“怎么啦?”
褚幽:“如果你晚上有需要可以喊我,没必要劳累自己。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不适合劳累。”
南羽:? ?
她辩驳的话在出口之前又咽了回去,她在褚幽眼里算是“劣迹斑斑”,怎么辩驳都洗白不了,算了,大不了锅背在自己身上,“我如果有需要一定喊你,不过就如你说的,我现在这种情况适合静养,什么也做不了。”
话虽如此,南羽在半夜被小螃蟹吵醒时,依旧没能忍住为人师表的冲动,又开始教小螃蟹发声说话。
忙碌了大半夜,第二天南羽醒来时,明显感受到头重脚轻,她没看到褚幽,但床头有杯温水,南羽喝了水,抱着杯子出门。
褚幽一早买了很多的蔬菜鲜肉,正在往冰箱里存放。
看到厨房门口的南羽,他说:“今天明天都有大雨,天气预报说要持续一周,这几天不能出门了。”
南羽盯着穿了一条围裙褚幽,也不知道是脑袋还在发热的缘故,她总觉得眼前一切都挺梦幻。
那些和尚道士们口口声声想要灭掉的妖邪,他其实是个喜欢做饭炒菜,还会被挖土机吸引的大男孩。
褚幽被她盯着看了太久,他问:“饿了?”
南羽没答,她走过去搂住褚幽的脖子跳进他怀里,在他脸颊蹭来蹭去,“褚幽,你真好。”
褚幽扶着她屁股,免得她从自己怀里掉下去,他声音严肃:“你现在感冒,不能吃香酥排骨。”
南羽:……
她咬他耳朵,闷闷道:“我又不是想吃香酥排骨,我就是觉着你超好。”
褚幽:“哪里好?”
南羽闻言低笑,唇蹭他耳廓上那一层浅浅的绒毛:“腿好,大长腿。腰也好,有人鱼线,嗯,还有屁//股,你屁//股好翘哦。”
她像个小流氓,夸的极为粗鄙,可她声音好听,甜甜的像撒娇,褚幽被她夸的耳朵泛红。
他提醒:“吃饭。”
南羽不满,咬他鼻尖:“我还没夸完呢。”
褚幽把她放在餐桌旁的椅子上,“岁数呢,我看起来比你大很多,你也喜欢?”
南羽手支在桌子上,歪头打量褚幽。
褚幽多大了呢?
他原形妖邪,活了有几百年?几千年?或是几万年?
他这样的年龄,人类在他眼中如蝼蚁,她陪伴他的这点时间,他以后再回首,或许就是过眼云烟。
没人会想和一只蚂蚁结婚,相对而言,蚂蚁也不会想要和人结婚。
褚幽是人们眼中的妖邪,南羽是妖邪眼中的蚂蚁。
可她一只蚂蚁,就是想要和褚幽在一起。
她在褚幽离开之前捧住他的脸颊,“褚幽,我从不在乎你的年龄,我只在乎你是不是陪着我。有生之年,我希望有你陪伴,在这个房子里,一日三餐有你有我。”
窗外“咔嚓”一声,雷声响起。
南羽隐约看到褚幽的嘴在动,像是说了什么,可雷声吓得她一个哆嗦,什么也没听清。
天气预报很准确,说有大雨,这早饭还没开吃,已经电闪雷鸣大雨倾泄。
南羽记得清楚,那天她推开母亲的卧室,也是这样一个电闪雷鸣的时候。
只不过那时的她无助惊恐,电闪雷鸣仿若噩梦。
如今暖粥小菜布满一桌,热气袅袅升腾,身边人帮她剥虾布筷,电闪雷鸣就成了无需在意的背景音。
“褚幽。”她突然说:“我们结婚吧。”
炼妖阵要修补好需要一年时间。
南羽无法预知结果,但不管是她死还是褚幽死,他们之间可能就只有一年的时间。
褚幽顿了顿,“好。”
南羽听着他语气有点不太开心,她皱眉,“怎么,你不情愿?”
褚幽:“戒指和婚纱还没买好。”
“用不着这些。”
褚幽不是人,他连身份证也没有,结婚证不能领,婚礼和婚戒更没必要。
因为不管她还是褚幽,都没有社交。
没有亲朋好友,也就没必要办所谓的婚礼。
褚幽知道家里情况不好,南羽还是学生,她不会赚钱,没钱才会这样说。
他把剥好的虾喂进南羽口中,“你还在生病,别操心这些事情。”
赚钱的事情,得由他这个一家之主来想办法。
吃完早餐后,褚幽带着自制的冰糖山楂下楼,给乐乐送了一根,顺带问他:“你知道怎么能用最快的方式赚到钱吗?”
他也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女朋友结婚。
这样就不至于女朋友每天晚上那样自我“折磨”。
乐乐虽然八岁,但他对赚钱的路子懂挺多,闻言一本正经的回答:“有啊,直播赚钱,我们有同学的爸爸做直播,一天给他赚了一辆滑板车,超级厉害,我一直喊我爸爸去直播呢。”
直播这两个词比较陌生。
褚幽是个乐于学习的妖邪:“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