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不会说话还不能掌控郑明身体的水流形态暮饫沟通有点费劲,佟美佳吃完饭,干脆带着暮饫去了影映室,“看过电影吗?我们看个电影叭。”
“暮饫”走路呆呆的,反应总是慢很多拍,习惯了掌控可硬可软的水流身体,这种的皮包骨头的人类身体对它来说太过繁复,怎么动都不得劲,生怕五官和四肢掉了,它甚至连眨眼都不敢。
它的目光一直落在佟美佳活泼又好动的身影上,紧张又紧绷,似乎在怕她像只蝴蝶一眨眼飞走。
影映室里的电影资源很多,佟美佳搜了搜,给暮饫找出一部《海王》的电影播放。
画面高清,但佟美佳看着看着睡着了。
等她醒来,郑明站在座椅一侧,对她道:“夫人,下午还去上班吗?”
这样的郑明看起来就顺眼多了啊。
被水流形态暮饫上身的郑明像是随时能肢解,令她一直提心吊胆,话都不敢和对方多说一句。
佟美佳眨了眨眼,好奇问:“不去全勤还在吗?”
郑明:……那必须在!谁敢克扣夫人的全勤!
佟美佳有了这份全勤保障,正大光明的翘班了。
“三楼那些房子是给谁住的?”
郑明闻言反问,“夫人能去三楼?”
这话问的,好像三楼是个谁都去不了的禁地,“怎么?你去不了?”
她走出影映室,按照昨晚的记忆,从楼梯走到二楼到三楼的拐角处,蓦地发现二楼到三楼的楼梯有个栅栏门,门上上了一把大大的黄铜铁锁。
郑明在她身后解释:“三层被上了属于海神大人的禁制,没人能到达三楼。”
佟美佳上前查看这把瞧着年代久远的超级大铜锁,“为什么要上禁制?”
郑明想了想,他在郑家时间最长,论理对这些禁制最清楚,但他的脑海里关于这事情却是一片空白。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完美借口,“海神大人不希望让人知道。”
他的话刚落,大铜锁被佟美佳扯了几下后,“啪嗒”掉落在地上。
佟美佳没想到自己随便一扯,看起来很结实的大铜锁就这么掉下来了,幸好她脚丫子躲的快,不然就被砸到了。
她扭头诚恳地望着郑明:“你信它是在碰瓷吗?”
郑明瞟了眼地上七零八落的大铜锁,沉默片刻道,“夫人,您要上去看看吗?”
“好啊。”佟美佳,“但我觉着你也想上去看。”
虽然郑明面无表情,堪称一张合格的处惊不变管家脸,把自己的表情管理的非常好,但佟美佳莫名就觉着,这家伙对三楼的好奇不亚于她。
郑明没回答,他默默跟在佟美佳身后,眼神都不带四处扫的。
倒是佟美佳左瞧右看,!昨晚上三楼时,三楼的一切都是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别的颜色,全靠她在夜晚的眼神好才能分得清。但今天三楼又是另外一种颜色。
墙壁是蓝与白,夹杂着浅浅的粉,少女风格?
只有一间卧室,也是蓝白粉的少女房,佟美佳特意抬头瞧了瞧,屋顶有灯。
除了这间房子,其他的房间里都是些的古香古色的摆设,有古筝房,有七弦琴房,有练笔房,还有剪纸房。
每个房间的布置都不一样,就连窗户都是些很古风的圆形格子窗。
佟美佳问郑明:“这里住的是谁?”
郑明没回答,他大约也不知道,不过在进入练笔房后,他走到书架前,从书架倒数第二排里抽出一本书。
佟美佳凑过去瞧了瞧,都是繁体字,鬼画书一般,完全看不懂。不过瞧着像是一份份的书信。
她问郑明,“认识吗?”
“暮央。”他垂着眉眼:“这些书信都是写给一个叫暮央的女子。”
暮央?
和暮饫一个姓,是兄妹?还是姐弟?
除了这些书信,其他房间里没有什么有用价值,佟美佳在三楼的走廊尽头站了片刻,这里就是一面简简单单的墙,瞧着平平无奇毫无特别。
咦?要说特别其实也有,墙上有个黑点,像是墨汁溅上去一点,黑漆漆的墨点在纯白的墙上特别显眼。
下楼的时候,佟美佳又问郑明:“暮央是谁?”
郑明茫然摇头。
佟美佳有点惊讶于他脸上这种表情,她和郑明相处不多,但他看着就是那种坚毅又坚定的人,要么干脆利落的拒绝,要么坚定的答应,绝不该出现这种茫然又恍惚的情绪。
不过,她并没有点破。
下午两人坐直升飞机去了郑家祖宅。
网上关于郑家祖宅在哪里的讨论很多,大部分人都以为郑家的祖宅是在京城,据说那里有一套非常大且保存非常完好的四合院,堪称古董。
令佟美佳意外地是,郑家祖宅在离临城不远的烟台
烟台背山面海,以盛产苹果出名。
离临县不到一百公里,上次锦绣号出海就是从烟台出发。
佟美佳一路好奇,像个三千问号般在不停的问郑明,“你一直在烟台的郑家祖宅住着?”
“是。”
“为什么?我看你们郑家人都很喜欢经商和当官,怎么你就没走这两条路?”
“我特殊。”
很少有人直白地的说自己特殊,就算这么说,也是自我夸赞或是自我贬嘲,但佟美佳觉着郑明就是在单纯的叙述,他的确觉着自己是个特殊存在。
佟美佳打量他,郑明比一般人要高,虽然她见过的大部分郑家人都在一米八九左右,但郑明看起来要比那些郑家人还要高大半个脑袋。但除了长得高点,没哪里奇特吧?她问:“你哪里特殊?”
郑明:“海神大人能用我的身体。”
佟美佳:……这倒还真是比别人特殊。
而且这个“用”字特别灵性。
“从你生下来时它就能用你的身体?你们郑氏有多少像你这样的?”
“只有我一个。”至于是不是生下来他的身体就能被海神大人用,郑明想了想,竟然想不起了。
“哇,只有你一个?那你是挺特殊,怪不得郑家那么多老人家都得喊你祖宗。”
“他们喊我祖宗是因为我岁数大。”
“嗯?”佟美佳困惑盯着他,“你多大?”
“不知道。”郑明极为肯定:“比他们大。”
“你青春永驻长生不老?”
“或许。”
他声音淡淡,并没因此自得或是茫然,似乎这是件平常不过的事情。
佟美佳扫了眼他,继而扭头望向窗外,不再和他搭话。
她不说话,郑明便垂下眼,像个不再被人摆弄的木偶人陷入休眠,但他垂落的眼中似乎有些失落,孤独坐在那里像个被好朋友抛弃的小男孩。
郑氏祖宅占地面积非常广阔,其中就包括私人飞机降落的小机场。
佟美佳刚一下飞机,就被郑氏诸人从老到小,齐刷刷的两排郑重迎接。
排面太大,先前佟美佳还以扳倒郑氏为目标,想着怎么努力才好,一转眼她就成了郑氏名义上的“大姐大”?
自己扳倒自己可还行? !
佟美佳瞟了眼为她举着遮阳伞面无表情的郑明。这家伙看起来很淡定,估计经常被这样迎接,已经麻木了。
众人行了礼,这才垂着头起身。
郑明领着佟美佳坐上一辆二人座山地车,把众人远远落在后面。
佟美佳瞟了眼身后那些慢腾腾靠两条路走路的郑氏诸人,“他们走的这么慢,天黑能到家?”
郑明:“他们不在这里住。”
“嗯?”佟美佳刚刚在高空瞧过,郑氏祖宅极大,住个几百口人不是问题。 “谁在这里住着?”
“我。”
佟美佳:……祖宗您可真能占地儿。
大约是因为只有一个人居住的缘故,郑氏祖宅处处透着没有人气的静寂,这辆mini山地车走过一座座门楼,超现代的小车子和地面墙面这些一看就年代已久的砖瓦格格不入。
佟美佳好奇的四下张望:“你每天就开着这辆车子满院溜?”
“你来了才买的。”郑明顿了顿,又说:“大部分时候我在沉睡。”
“沉睡?”
郑明目视前方,神情不变,“无召唤不清醒。”
无召唤不清醒?佟美佳却因这几个字震惊的无法反应。
郑家的祠堂在祖宅最偏僻的地方,没什么可看的,里面是一排排密密麻麻的牌位。
佟美佳随手指着最上面的那块牌位,“你有他岁数大吗?”
“郑江鹤,我上次醒来时他还是个顽皮的孩子,在我的院子里用石子打树梢的杏子吃。”
郑明说自己岁数大,但此刻,佟美佳有了一个无比清晰的认知。
这家伙何止岁数大啊,简直就是个的老东西般的存在了。
她对这座郑氏祖祠没有什么兴趣,打量了一遍收回了目光,“你在哪里住着?”
郑明开车带着她绕了大半个宅子,终于到达他住的地方。
他的居住地在整个郑氏祖宅的最中央位置,院子里有一颗超级大的三四人搂抱不住的杏树。
杏树又粗又高,这个季节恰好是杏子成熟的时候,一颗颗嫣红嫣红的杏子挂在树梢的最高处,在黄昏的晚霞中极为诱人。
佟美佳终于理解那个顽皮的孩子为什么要跑郑明的院子里用石头打杏子吃,这搁她也抗拒不了啊。
郑明问:“夫人,您想吃?”
佟美佳狂点头。
郑明仰头盯着树梢顶端的那些杏子:“太高了,摘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