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确实如此，艾丝特点点头。
皇家魔法学院的图书馆是个两层的圆形建筑，档案室和管理员室都在图书馆的二层，两者是通过圆形的一条直径上的两点。
二层的楼梯入口和图书室入口就在管理员室两侧，因此管理员会习惯性地从楼梯口开始顺时针进行巡逻。
“其他两位的自述是这样的，毕业生说：他从图书室开始逆时针走去厕所，出图书室时见过一次管理员，进厕所时又见到一次管理员，最后出厕所时就是第三次见到管理员了。”
“大人物则说，他是在上二层时同管理员打了个照面，之后进图书室找到需要的资料。出来后又同管理员打了个照面。”
“因为档案室的资料丢失警报响起的时候，大人物和毕业生正好在走廊上远远地看见了彼此。所以这件事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一口气说完这些内容，玛蒂娜喝了口红茶润润嗓子：“不过，最后似乎是管理员把备份的文件放回艾丝特的档案中。学院就没有深究他的看管不力，只是辞退他没让他赔偿金额。”
“按照这个逻辑，最后不应该会怀疑管理员监守自盗吗？”肯尼斯有些疑惑。
“是这样没错。”玛蒂娜没有否认，“但是在警报响起后毕业生就迅速给管理员搜身，他身上没有藏东西的地方，也没有东西可藏。”
艾丝特手握拳抵着下巴思考：“嗯……所以，有没有可能是两人的证词有问题？”
“毕竟我们不清楚他们各自的行进速度，也不能当面对峙，所以也只是个推测。”艾丝特用手在桌面上比划，“管理员和毕业生、大人物的见面时间肯定不会是同时，对吧？”
肯尼斯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他们有人借了时间差做坏事？”
艾丝特耸耸肩继续：“不能确认管理员和他们碰面的先后顺序，我们就先假定毕业生是第一次巡逻时碰到的面，那么毕业生走到厕所，也就是这个位置时— —”
她的手沾了点茶杯杯壁上的蒸汽，在桌子上画了个大圈。
“这里是管理员室，那这里就是图书室。”在圆圈的最下方中心处她随手写下了“管理员室”，最上方中心则是“档案室”。管理员室的右边位置标记了“图书室”，左边是二楼的入口。
“既然大人物和毕业生能够在厕所和图书室门口看到彼此，那厕所大概就是在这个位置。”她的手划到圆圈右方的中心附近。
玛蒂娜看见她画的简易地图，忽然想起放在管理员室抽屉里的图书馆地图。
她连忙翻出地图摆在桌上，果然和艾丝特画出来的地图大差不差。
“那么，你认为上一任管理员的体力如何呢？”艾丝特提问，“他有可能在毕业生走到厕所前面时巡逻完几乎四分之三个圈？”
“上一任管理员他是个中年男性，体力应该还不错？”玛蒂娜努力回想上一任管理员的模样，“不过也有可能是毕业生行走不便呢？比如肚子痛什么的？”
“姑且就当作是这样吧。”艾丝特手指点着地图，“那么第二圈的时候，大人物和管理员碰面了，在出图书室时又和管理员碰见了。但是在警报响起时，大人物却和毕业生远远地看见对方。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他们三个每次碰面只会有两人在场？”
“所以？”玛蒂娜不想动脑子。
“虽然我也不是很确定。”艾丝特点着桌子，“不过我们可以这么假设。”
“如果在毕业生和管理员第一次碰面在厕所后，毕业生没有进厕所而是直接去档案室呢？那么接下来就合理多了。”
“和毕业生在厕所碰过面后，管理员在二楼入口见到了大人物。大人物在图书室拿过东西后出门，正好和管理员又一次碰面。”
“在大人物寻找东西的时候，毕业生已经从档案室出来回到厕所门口同管理员进行了第三次会面。”
“等下，那警报声呢？”玛蒂娜突然开口。
肯尼斯帮忙补充了一部分：“第二圈就只有管理员和毕业生碰面，第三圈才是警报响起的时候。”
赞同地颔首，艾丝特继续：“第三圈的时候，毕业生就有足够多的时间把东西布置好了。玛蒂娜不是疑惑为什么警报没有立刻响吗？”
“其实很简单，只要用钓鱼线之类的物品黏住资料，在能看见其他人证明自己时把东西抽出来。”
“之后随便找个理由冲到档案室附近，把东西藏到身上就好了。毕竟当时自己有人证，没有理由搜身。”
说完，艾丝特又笑笑：“当个故事听就好了，可能和我说得不一样。也可能更简单，就是管理员拿走的。这些都没办法证实了。”
玛蒂娜也遗憾地叹气：“是呀，要是当时我们在场就好了，肯定能揪出那个小偷。”
时间也不早了，几个人聊完天便准备离开。
“对了，艾丝特。”站在二楼目送他们下楼梯的玛蒂娜扬起嘴角，“等你和旁边那位小哥要结婚时记得请我参加哦！”
听到这话，艾丝特突然一个踉跄，重心不稳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肯尼斯也因为玛蒂娜的爆炸性发言没缓过神，慢了一步伸出手。
“天呐！艾丝特！”玛蒂娜尖叫着从楼梯上跑下去，和慌慌张张的肯尼斯一起把摔在地上的艾丝特扶了起来。
艾丝特左脚倒还好，右脚在滚下来的时候磕到台阶上扭到了，现在肿了起来。
抽着气搭在肯尼斯的肩上站起来，艾丝特无奈：“所以说图书馆里为什么要画上禁止施展魔法的魔法阵呢？”
看见艾丝特没有什么大问题，玛蒂娜也稍微放下心。但听到艾丝特的话，忍不住贫嘴：“那个魔法阵不是你和西拉教授一起画的嘛！”
“是呀，”艾丝特叹气，“所以当时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第41章
医务室。
从楼梯上摔下来后，尽管艾丝特强调很多遍自己没事，但还是抵不过玛蒂娜和肯尼斯的坚持，被他们一人扶着一边送进了离图书馆不远的医务室。
“呼——”玛蒂娜从医务室的柜子里翻出了几个冰球果，是校医为了防止学生们扭伤特意准备的。她直起腰，从最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两个冰球果，长呼一口气。
“谢谢你玛蒂娜。”艾丝特接过冰球果把它放置在脚踝肿起的地方。
虽说这次摔倒百分之八十的责任都可以追溯到玛蒂娜说出的那句话上，但终归是艾丝特自己不小心。
玛蒂娜摆摆手：“你本来就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肯定是要好好招待你的。结果还没注意让你摔了一跤。”
她蹙眉，有些懊恼地说：“果然应该把图书馆禁用魔法的规矩给改掉吧？”
肯尼斯帮忙按着冰袋，闻言也抬起头问：“原来是没有这个规矩的吗？”
他刚刚也在混乱中听到艾丝特说的话。从她的语气来看，这个禁用魔法的魔法阵并不是一开始就有的。
“是呀！”玛蒂娜点点头，“在以前图书馆是可以随便使用魔法的，不过在我们那届临时改了规矩。”
“是什么原因呢？”肯尼斯好奇。
“我记得……”
“不是什么大事。”艾丝特摇摇头，“西拉觉得在图书馆里大家用魔法的时候动静太大了，所以就禁掉了。”
"欸——"玛蒂娜拉长了声音，“那是对外说法吧？我记得当天图书馆特别吵，好像是因为有人在打架。”
“学生们都说是四角恋哦！”玛蒂娜抛下这句话后就摆出一副“快来问我”的表情。
肯尼斯适时捧场：“当时发生了什么呢？”
“唉，”玛蒂娜撩了撩头发摆出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当初是这样的——”
“四位主角，我们就分别叫他们ABCD吧！”
“这也太敷衍了。”艾丝特在旁边嘟囔，“比之前图书馆盗窃事件的几个嫌疑人还敷衍，人家好歹还有个身份代称。”
“我觉得都'毕业生'、'大人物'还有'管理员'这样的称呼也没有很好。”肯尼斯在一旁小声附和。
“咳咳。”两人的交谈声虽说声音不大但也并没有刻意避开玛蒂娜，她听见讨论声后清了清嗓子示意安静。
旁边嘀嘀咕咕的两人也就老实了。
看到他们乖乖坐好，玛蒂娜满意地点点头。她有时候会帮学校的老师代课，每次讲台下的学生们窃窃私语时她就会这样轻咳两声。
“C、D两人一开始总是找B的麻烦，当时大家都以为是普通的找茬。”玛蒂娜坐在对面的床上，双腿交叠。
“事实上就是校园欺凌吧。”艾丝特吐槽，“天天去找麻烦完全是欺凌的程度了。当时还有人在旁边夸他们关系好。”
赞同地点头，玛蒂娜补充：“而且完全不能将那些行为称作'开玩笑'。在课桌上涂鸦也就算了，勉强可以当作是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但是往人家衣服里塞虫子…… ”
“涂鸦也不能算'小玩笑'哦，”艾丝特指正，“不仅仅是搞怪的图画，甚至有侮辱性的语言。”
“还有这种！”玛蒂娜捂住嘴惊讶，“这个我完全没听说！”
“我听西拉说的。”艾丝特解释，“给图书馆下了禁制后，西拉有和B谈话，了解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 B为什么之前不和老师说呢？”肯尼斯提出疑问，“既然西拉在之后有过问这种事，那代表着教授们并不认同这个行为不是吗？”
艾丝特也看向玛蒂娜，等她的答案。
玛蒂娜叹了口气：“所以说，这就是教授们疏忽的地方。在这件事发生之前，教授们除了教学几乎不过问学生之间的事情。你甚至不能在除了教室外的地方看见他们。”
“所以在这件事之后，教授们也意识到了这点。现在每个前来应聘的教师们都要经过考核和培训。”玛蒂娜晃了晃她胸前的工作证明，“只有考核通过，培训也老实完成的人才有机会成为皇家魔法学院的教职工。”
艾丝特也补充：“毕竟在这件事之前，学校一直很信任学生们的人品。满脑子做研究的教授们也想不到会有人在学习知识的地方发生这种事。”
“是的。”玛蒂娜颔首，“现在每次有新人入职，教授们都会提起这件事。”
“继续说。C、D两人的行为没有迎来B的反抗。B一直是个内向的孩子，遇到这种事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就只好默默忍受。因此，欺凌的行为愈演愈烈— —”玛蒂娜深吸一口气，“到了后面就演变为肢体冲突了。他们经常把B拉到没人的角落然后打一顿。”
“等一下，”肯尼斯举手提问，“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会说是'四角恋'呢？怎么看都是普通的欺凌吧。”
“对的，表面上看是这样的。”玛蒂娜没有因为被打断而不快，她对这种互动促进故事发展接受良好。
“事实上，C、D两个人和B在平时也没有交集，他们的家庭也没有利益冲突。据说一切都起源于一份情书。”
“好小说的发展，”艾丝特忍不住吐槽，“还是那种三流小说。”
“现实本来就比小说更小说嘛！”玛蒂娜嗔怪。
“所以情书和这件事的关系是？难道说是C或D不小心看见了B写给A的情书，然后用情书要挟B？”只有肯尼斯一人挂心这件事的发展，毕竟在场三个人只有他对这件事完全不了解。
“要是这样的剧情发展，我作为读者肯定不会买账的。”艾丝特有些不忍直视地闭上眼，“我记得是C、D中有个人写的情书。”
玛蒂娜开口：“是D写的情书。D写完情书夹在了A的书本里，结果A完全没发现，把书借给了B。然后B以为是A写给他的，之后D和B就在情书上相约的天台碰面了。”
“为什么喜欢把人约到天台啊。”艾丝特没忍住，“天台是什么风水宝地吗？还是说方便威胁对面，如果不答应表白就从天台跳下去？”
“别打岔嘛！”玛蒂娜撅着嘴，“而且我的丈夫就是约我在天台表白的，你对此有什么意见吗？”
被这么一说，艾丝特才想起来之前在学生时期确实有个男的约了玛蒂娜到天台见面，原来那男的就是玛蒂娜丈夫。
她举起手讨饶：“对不起——”
很好哄的玛蒂娜轻抬下巴，算是接受了道歉。
“之后的剧情发展也不用多说，两个人在天台等到天黑都没等到A出现。本以为同是天涯沦落人，结果是误会一场。然后D的好友C知道这个消息后嘲笑了两个人。”玛蒂娜语速飞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 C和D认为这件事的责任在B ，还笑话B痴心妄想来着。”
“这么看， A还真是倒霉。”肯尼斯眨眨眼睛，“明明这件事和她没关系，结果过了这么多年，提到制止校园欺凌的时候不可避免会牵扯到A 。”
玛蒂娜晃晃手指：“不对哦，A也是关键人物哦。要知道，图书馆打架时A也在场。”
“是被无辜牵连的吧。”艾丝特撇撇嘴，“难道不是C和D在找茬的时候发现不远处的A，然后把她叫过来让她拒绝B吗？”
“更准确地说，是C和D照例欺负B的时候， A路过。因为他们选择的地方是隐蔽的小角落，所以A并没有发现他们。但是D看见了，就想利用A羞辱B 。 ”玛蒂娜更详细地展开描述了这件事，“ D把A叫到了附近，一个不容易发现C 、 B ，但是B能够听清A 、 D对话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