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青禾还是没有得到解决的办法,于是她只能跟迟逢春形影不离地上了一天的班。
到了晚上,巫青禾洗漱完躺在床上。
回忆起今日的混乱,男人妖美的凤眸流露出一股沉重的沧桑感,造孽啊……
她脑海里突然冲出迟逢春的一句话,她静止了几秒,眼里闪烁着不确定的光。
几秒后,她将手迟疑地放在胸前,捏了捏。
淦!他的真的比自己的大!
第96章 模糊的他
又过了好几日,巫青禾和迟逢春还是没有换回来。
在这些时段里,两人竟也渐渐适应了对方的身体。当然,前提是不提上厕所以及报废的闹钟数量。
巫青禾经常顶着迟逢春的壳子去上班,如今的她也学会了无视那些惊艳醒目的路人视线。
这是她第一次深刻体会到皮囊过于好看其实是一种累赘。
而每当巫青禾下班回家,黑发女人总会套着粉色围裙站在门口等候她。
在她打开大门时,迟逢春会先给她一个拥抱,然后鼻尖凑在她的脖颈间,像小狗一样嗅来嗅去。
巫青禾有些无奈地推开他,认真解释道:“今天我拒绝了所有前来要联系方式的人,而且我也没有让其他人碰到我,你弄得我好痒啊。”
迟逢春也确实没有在巫青禾身上嗅到其他杂七杂八的味道,他满意地吸了吸鼻子,踮脚凑到巫青禾面前亲了亲她的侧脸。
听到巫青禾的解释,他黑白分明的狐狸眼闪过一丝哀怨,小声嘟囔道:“没办法,青禾真是太招人喜欢了,我得谨慎一点。”
巫青禾槽多无口:“难道不应该是因为你长得太漂亮了吗?”
巫青禾自认为自己以前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多的搭讪,那些人如同浪花般层出不穷,她都有些招架不过来。
迟逢春却摇了摇头,不一样的,他以前走在大街上也没有巫青禾顶着这张脸招人注目。
以前的迟逢春美则美已,但身上散发的疏离之气让人望之生畏,遥遥避之。
而巫青禾不一样,她顶着这张皮囊犹如商人怀揣着珠宝招摇逛市,一眼看过去,她身上散发的内敛温和之气不自觉让人驻目。
如果将迟逢春比作巍巍高山那一抹雪尖,那么巫青禾便是一捧化开的白开。
白开看似普通,可世人皆知白开水解渴清甜,它干净亦不含任何杂质,没有任何攻击性,方为饮用上选。
这也是迟逢春最为苦恼的地方,青禾似乎意识不到自己的特殊,若是放在以前倒也还好,毕竟她之前喜低调行事,只有极少数聪明人才发现了她的光华。
可现如今,换上了他壳子的巫青禾一下子如同擦去蒙尘的宝石,骤然三四分光彩被他这张脸点成了十分华彩,直直叫人移不开视线。
迟逢春还是不放心地再一次嘱托道:“青禾要是遇到那些扰人的东西,一定凶狠点,最好是直接用眼神逼退她们,不要给她们任何可趁之机。”
可恶,要是放在以前,迟逢春早就会选择悄悄在暗地里下黑手了。
可是现在,没有灵力的他如同普通人一样,什么都做不了,而青禾本人是个情感迟缓的笨蛋,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招蜂引蝶。
好烦好烦好烦,那些扰人的东西什么时候才能识相点,或者说有什么办法能证明他的主权。
巫青禾看着黑发女人温秀面容蔓延上的醋意,她哑然失笑,迎上那双似有不满的清亮黑瞳,她压着胸腔里回荡的柔软笑意,猝不及防地亲昵在他气鼓起的软白脸庞上亲了一口,顺口还咬了一下。
看见迟逢春骤然放大的瞳孔,她含笑温柔道:“好的,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
顶着一口牙印的迟逢春晕晕乎乎的,全然忘记了自己的上一秒还在吃醋。
后面的几日一如之前,仿佛一切都回归了平静的日常生活,除了巫青禾。
她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自从穿到迟逢春的身体后,她时常做梦。
梦里的一切总是断断续续的,梦里的她是清醒无比的,可醒来后她又记不得梦里的一切,脑子宛如被薄纱蒙住了,全然模糊。
她隐隐约约记得梦里的自己是一个小孩,然后……有个时常带着狰狞面具的大人跟在自己身边。
她跟那位大人应该很亲密。
巫青禾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她只知道那位大人的脾气很温和,就算自己故意挑衅他,他也不生气。
当然,巫青禾本人肯定不乐意去挑衅那位大人,可是她梦里附身的小孩就像是一只过分警惕的猫猫,随时随地都会给靠近他的人来上一记爪子。
而巫青禾为什么会觉得那位大人脾气好呢?
因为每当她都觉得小孩有些过分的时候,那位大人总是包容地摸摸小孩的头顶,身上透露出一股近乎神性的淡然。
今晚若不出意外的话,巫青禾感觉自己应该又得入梦。
心里倒数三个数,巫青禾再一睁眼,她便看见了在自己眼前放大的鬼神面具。
虽然那张面具巫青禾已经见惯不怪了,可每当一睁眼看见放大的它,她的心脏还是会下意识一停。
“嗯,醒了?”带着面具的大人有搭没搭地捋了捋她头上的呆毛,被模糊过的嗓音透过厚重的面具传出来,温柔的语气亦如耳旁吹拂过的春风。
巫青禾记起来了,这段时间里,那位大人很喜欢揉她的脑袋,就像是对待一只毛发未长齐的小兽。
但小孩似乎很不喜欢大人这样对待他,所以巫青禾清晰感应到这副躯体的小孩猛然摇了摇头,试图将脑袋上的手给晃下去。
可头上的手就宛如大山般岿然不动,头顶上还传来那位含糊不清、藏在风里的闷笑声。
巫青禾其实早就发现这位清风明月的大人本身也带点恶劣因子,就像白皮软面下包着芝麻馅,他明明知道小孩的不喜,却装作一无所知地继续满足自己的恶趣味。
等那位大人玩够了,他拍了拍小孩的脑袋,然后站起身来,牵住小孩的手往前方走去,这个时候的小孩倒是乖觉,安安静静跟着那位大人走着。
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在平坦无际的草原里,蓝天如洗,海浪般起伏的青草渐渐掩住了两人的脚印。
视线再一转,巫青禾眼前陡然一黑。
她本人倒是早就适应了这种突如其来的视线转换,再过几秒,她视线又陡然出现了明亮灼目的色彩——是火篝。
眼前俨然是一副热闹的景象,人,许多人围在火篝旁形成一个圈,他们脸上涂着五颜六色的颜料,亦欢呼亦歌舞,他们双手举起似乎在庆祝着什么的到来,口里吟唱的歌文亦是晦涩难懂。
烈火燃烧木柴,木柴在空气中爆裂的星火在黑夜的背景下如流星般转瞬即逝。
哪怕周围的一切是那么的喧闹,可巫青禾的目光最先落在高台上那道挺拔的身影。
不同于以往的随意,他穿着庄重繁复的宽大衣袍,身上挂着琳琅满目的玉石,伴随着他羽衣蹁跹间,身上的玉石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灵动的撞击声。
哪怕他脸上带着醒目恐怖的傩木面具,也遮掩不住他此刻散发出的仙灵之气,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所有人都在仰视着台上的那位大人,眼也不眨,表情虔诚。
巫青禾亦如周围人一样,眼也舍不得眨,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舞蹈,它神秘古朴且恢弘飘逸,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转身便让人见之难忘。
那位大人跳了很久,久到巫青禾几乎都快要忘却时间,篝火依旧在熊熊燃烧着。
直至高台上的那个人将手叠在了他的面具上,似欲将面具摘下来。
巫青禾陡然来了精神,她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高台上那个人的相貌。
“!”
巫青禾看着面前骤然放大的熟悉面孔,她呼吸一停,反应过来后的她面无表情推开了迟逢春关心的大脸。
迟逢春这厮毫无察觉,他又凑在巫青禾身旁担忧问道:“青禾,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迟逢春知道巫青禾这段时间睡不太安稳,似是多梦。
但巫青禾并没有告诉迟逢春自己做梦的内容,一是她醒过来后便不太记得梦的内容,二是她怀疑她做梦跟迟逢春有关。
不然怎得她之前都没有这么经常性做梦,怎得跟迟逢春交换了身体后梦境便接连不断。
更甚,她怀疑……这些梦都跟迟逢春有关。
可当她望向迟逢春那双清澈毫无杂质的大眼,巫青禾又怀疑起自己猜想的准确性,他看起来也不像那位啊……
迟逢春可不知道巫青禾内心所想,他屁颠屁颠地端来了安神助眠的汤饮,一脸期待地看着巫青禾喝下去。
然而,巫青禾知道这些汤药都没用——因为她又做梦了。
不过,这次她真的做噩梦了。
水,铺天盖地的水覆盖了目所能及的一切,天地宛如洪水倒灌,天崩地陷。
巫青禾来不及惊讶于自己的身躯怎么长高了许多,她便看见前方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亦如蝼蚁般挡在浩瀚巍峨的水截面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还没等巫青禾来得及奔向前去,原本静止的洪水悍然汹涌起来,只是眨眼间便遮天蔽日淹没了一切。
……
疾风骤雨急厉拍打在伞面上,巫青禾举起伞柄行走在大路上,天空是阴沉的灰色,偌大的雨滴无情落下来,微寒的空气刺激着她暴露在外面的皮肤,凉意激起一块鸡皮疙瘩。
直至这时,巫青禾才发现酷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已入深秋,连带着天气都开始转凉了。
按照往年,她肯定能敏锐察觉到天气的变化,因为她身体耐不住寒,一点温度的变化都清晰可知。
可是今年的她刚好与迟逢春交换了身体,迟逢春的身体倍好,吃嘛嘛香,根本不惧这点温度的变化。
许是换季,最近,帝都已经持续了好几天的阴雨天了。
巫青禾带着一身湿漉漉的水汽,收伞进入公司里面。
还没有等她将工位坐热,她便听到一个消息。
“什么,公司又要团建?”
过来传消息的莉莉丝漫不经心地对着灯光比对着新染的粉色卷发,她敛眸道:“什么叫又,距离上次团建已经过去很久了,大家最近这段时间很忙的。”
巫青禾想了想公司里的人最近在干什么。
撒旦老板常年神龙不见尾,耶和华天天拉着众神在楼顶打麻将。
矮人最近流窜在公司内部到处听八卦,狼人忙着和他的亲亲女友讲歪腻语录,暗精灵依旧在网上与各大种族激情对线。
金朵朵最近缩在他那个黑暗的财务室里面不知道在干什么,木乃伊作为公司的第一大金主爸爸,自然被各个部门好生供着。
加百列依旧是公司劳模,整个公司能有这么安闲舒适,全靠可靠的天使长在撑着。
倒是人鱼和吸血鬼偷不了懒,他们最近通告挺多,整日在工作地点来回转。
巫青禾嘴角微微抽搐,就算公司员工有些很忙,但其中绝对不会包括在各个部门游荡的魅魔。
“况且,帝都最近的天气着实烦人,阴沉沉的老下雨,都有些破坏我狩猎的心情,还不如换个地方,说不定会遇见我的爱情。”莉莉丝双眼亮晶晶的,紫眸里充满了迫不及待。
所以,最后一句话才是你的重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