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瞬间慌了,不顾公共场合他会丢面子,他立马卑微地说软话,甜腻的情话接连不断地哄着,宝宝、老婆什么的都来了。
整个人恨不得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嘶,吾辈楷模啊。
巫青禾看着逐渐步入雨幕的豪车,对于莉莉丝的操作她只能送上牛逼二字。
到最后,还是她一人孤零零站在大门口。
看着始终没有减弱的大雨,巫青禾心里其实还升起一丝隐秘的期待。
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迟逢春会发现她没有带伞,并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事实上,巫青禾想多了。
最后,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她一咬牙,还是冒雨冲向了附近的地铁站。
*
回到出租屋的巫青禾十分狼狈,全身湿漉漉的她打开了出租屋的大门。
首先映入眼帘的早上那把她遗忘的雨伞。
巫青禾并没有说什么,沉默地伸手拿起了它,然后放到了原本的位置。
客厅里的迟逢春听到了大门处的动静,但是他没有回头,视线依旧锁在电脑屏幕上。
他疑惑的声音从客厅那边传来:“你今天怎么这么晚下班?是加班了吗?”
巫青禾还没有回话,他又继续说道:“对了,帮我拿一下冰箱里的可乐。”
巫青禾沉默放下了湿透的通勤包,她看了一眼客厅沙发处露出的半个圆润脑袋,还是没说什么,转身去了冰箱那边。
湿黏的黑发贴在她苍白的脸侧,毫无血色的指尖攥着冰凉的罐身,寒气不断侵蚀着她的肌肤。
她路过垃圾桶顺便又看了一眼。
啊……
又是前几天的垃圾。
打游戏的迟逢春意识到巫青禾的靠近,他抬眼刚想要说什么,却被巫青禾的狼狈模样给惊到。
他立马丢下电脑起身,还没有等他说什么,一瓶可乐直直朝他面袭来。
山雨欲来风满楼,平静的湖面终于在这一刻掀起了惊天洪涛。
女人的声音沙哑却难掩沉沉杀气,她眉眼压低。
“给爷爬!”
第24章 人家只是想要亲亲又有什么错
迟逢春手忙脚乱地接过冰凉的可乐,没有搞清楚状况的他一脸懵逼,他不明白巫青禾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暴躁。
在没看到迟逢春前,巫青禾的情绪一直都是平缓的沉寂的,即使淋雨了,她也只是安安静静地回到了家,没有太多的抱怨。
她想,以前的她也不是没有比这更倒霉的时候。
那时候的她也不过是拍拍身上的灰,然后迈过那个坑,继续淡定往前赶路。
生活嘛,倒霉些也就习惯了。
她又不是家里的小孩,长辈也都不在,她又能哭给谁看?
那情绪是从哪一刻爆发的呢?
是看到了男人舒服待在凉爽的空调房里吹着凉风,无所事事地轻松打着游戏的时候?
还是他根本没有回头看一眼,便熟练吩咐她拿东西的时候?
亦或者是路过垃圾桶时,那随意的一瞥,堆满的垃圾和略显潦草的地板。
情绪雪崩的前奏,每一片雪花是那么的轻飘飘,纯白无暇的雪花一起却组成了惊天动地的灾难。
巫青禾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在这一刻突然感到无比生气,压抑许久的火山口突然沸腾起来,神经里的那根弦突然断开。
她突然像个疯子一样,毫无理智地指责起迟逢春。
迟逢春茫然无措地站了起来,面对狂风暴雨的他注意到巫青禾脸侧的发丝还滴着水珠。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该做什么了,转身找来了毛巾,局促的凤眸落到巫青禾冒火的表情,他有些气弱地说道:“擦擦。”
巫青禾毫不留情地拍开了他的手,清脆的响声响起,迟逢春的手背瞬间泛出一片红。
可就算这样,迟逢春也没有开口,他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随后将红了的手背不动声色地藏了起来,白色的毛巾遮盖了一切痕迹。
当时的巫青禾还沉浸在莫名的怒火中,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迟逢春沉默接受着巫青禾一切莫名的怒火,他或许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没有试图反驳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无辜”。
他的目光只始终落在女人滴水的发丝上,手上抬起的毛巾从来没有放下过。
他安静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可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怒火达到了极点,巫青禾脱口而出了一句不经过大脑思考后的话:“滚,这里不是你的家!”
在说完后,巫青禾瞬间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过分了。
但是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亦不可能收回。
这一句话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原本低头默默挨骂的迟逢春骤然抬起头,他白着脸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巫青禾,语气却格外倔强。
“不!我凭什么离开,明明我也交了房租的!”
巫青禾这次的话是真正戳到他死穴了,他甚至连巫青禾生气都顾不上,便开始着急忙慌地维护自己的权利。
“况且,你明明答应过我的。”迟逢春凤眸灰暗下来,他软下声音卑微说道:“不是吗?”
巫青禾被他的话一堵,突然语塞。
视线一转,她看到他手里孤零零的毛巾,巫青禾突然冷静下来,她在干什么?跟迟逢春这个傻子生气委屈?
对,委屈。
巫青禾一下子敏锐抓住了自己内心深藏的真正情绪,她在委屈。
委屈什么?
委屈自己一个人淋了雨,却没有一个人在意?
委屈在那个漫长的暴雨等待中,自己心里那一点点微乎其微的期待被回家后的现实给打碎,这显得那一刻的她像极了玩笑。
就连她此刻的生气都显得那么无理取闹,莫名其妙。
她本来不在意的。
如果她没有闯入迟逢春那双惊讶的黑眸,他似乎格外惊讶自己的狼狈,表情还有些紧张。
巫青禾有了生气的理由。
脑海里的那根弦突然又重新接了回来,巫青禾开始理智审判起来自己的错。
是她越界了。
迟逢春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说白了,也不过是认识不到一个月的陌生人。
“对不起,是我失态了。”巫青禾低声道歉着,她垂下眼接过了毛巾,将整张脸埋入干燥的毛巾里面,一并掩去自己狼狈的神态。
迟逢春低头不语,凤眸涌动着晦暗的波流,明明是那么大一高个,站在巫青禾面前却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
“我需要冷静一下。”巫青禾拿开了毛巾,从迟逢春身边路过。
等巫青禾走入了卧室里面,站在客厅如木头般一动不动的迟逢春才稍微有了些反应,他抬头看向死死闭住的卧室大门,什么都看不到。
安静的客厅里,唯有电脑游戏的音乐声格外欢快清晰。
几秒后,一只手背泛红的手轻轻合上了电脑。
灯光下,男人的神色莫名。
又过了几秒,他打开了出租屋大门,无声走了出去。
卧室里的巫青禾显然不知道外面的动静,她闭上眼,疲倦的面容难掩窘态。
黑暗将她包裹,她无尽下坠。
【小禾,小禾】
【你去哪了?怎么弄得这么一身】
【你这孩子,下雨天也不知道往家里跑的,等下淋感冒了有你好受的】
【哎呀,怎么还摔了一跤,你这孩子疼也不知道吭声的,就知道傻笑】
记忆里的妇女面容已然空白,絮絮叨叨的语气依旧是那么熟悉。
天光破开黑暗,她翕然睁开了双眼,灵魂陡然回到现实。
原来只是幻听了。
巫青禾颓然垂下脑袋,无形之中,仿佛有一双手柔柔拂过她头顶。
【小禾一定很难过,想哭就哭吧】
那一刻,成年许久的大人终于绷不住情绪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巫青禾终于收拾好了情绪,咕噜叫的肚子在提醒着她自从回来便还没有吃过晚饭。
带上厚重土钝的眼镜,她又重新变回了大家所熟悉的那个巫青禾。
那个理智的、老实的、好脾气的巫青禾。
巫青禾在打开卧室门前,已经想好了要跟迟逢春道歉的话。
当时确实是她做的过分了,她理应要向他说声抱歉。
可当巫青禾打开卧室门,客厅安安静静却又显得空空荡荡,熟悉的摆设此刻又显得那么陌生。
明明什么都没变,除了少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