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往上看去，就连上方的空间也连接了无数的铁链，那些铁链宛如蛛网般覆盖了整个矿洞，而在铁链上也挂着无数的矿车。
由无数金属条制作而成的骨龙小巧精细，它们穿梭在巨大的地下世界，自由且肆意。
在整个矿洞的最中央，巨大的齿轮们缓慢运转着，黄铜色的金属链条抹着黑亮的桐油，完美契合的齿轮齿条相互摩擦，勾勒出沉沉的械鸣声。
如果巫青禾在此的话，她会惊奇发现，这里到处都是小孩。
他们或是出现在矿壁附近，用手里的锄头开凿着壁上的水晶。
或是出现在矿车上，运输着一筐又一筐的矿石。
或是出现在单独的壁洞，里面堆满了各种机械零件和颜色各异的炼金药水，矮人穿着防护服，高高举起手里的大锤，绷起的肌肉与溅起的火光一起组成了火与铁之歌。
到处充满了机械的轰鸣声，矮人们敲击各种金属的清脆声音络绎不绝。
这里俨然是井然有序的机械工厂，亦是热闹非凡的地下世界，独属于矮人的世界。
而贝尔德克和贝尔丽丝对于眼前的场景早已见怪不怪，他们从小生活在这里，自然对于这里的一切都无比熟悉。
迎面走来一个有些胖胖的妇女矮人，她穿着一件耐脏的亚麻裙，一头棕色长发被白色头巾给包裹，手里还提着一个小篮子。
是丽尔婶婶。
贝尔德克和贝尔丽丝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女孩朝着她乖巧打着招呼：“丽尔婶婶，又去给德鲁大叔送吃的？”
由于贝尔德克还处于封口魔法的支配下，所以他张嘴只能发出唔唔嘤嘤的奇怪声音。
丽尔婶婶看到了这两个小家伙，她布满雀斑的脸洋溢出快乐的笑容，十分热情地说道：“对啊，我刚出炉的土豆饼，你们要不要尝尝？”
矮人们都知道，丽尔婶婶的厨艺无可挑剔，她做出来的饼更是一绝。
两人自然不好意思，却架不住丽尔婶婶过于热情，手里硬生生被塞了两个饼。
等贝尔德克和贝尔丽丝收下自己的饼，丽尔婶婶才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她笑眯眯说道：“对了，你们两人记得去族长那里一趟，族长似乎在找你们。”
几分钟后，两人来到了一间壁洞，四周的墙壁摆满了书，地上铺满了无数的机械设计图纸。
而在房间的一角，一个穿着宽大法袍的老矮人坐在地上，手里拿着羽毛笔对着地上的纸勾勾画画，嘴里也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
他背对着贝尔德克和贝尔丽丝，丝毫没有察觉到两人的到来。
直至贝尔丽丝的声音响起：“族长，你找我们？”
老矮人顿时回头，厚厚的纯金圆眼镜下的眼镜眯起，试图辨认来者。
两人走近了几步，老矮人才认清来者，他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两人面前。
“对，我确实找你们有事。”族长摸了摸白花花的胡子，却忘记了手上沾了一大堆墨水，胡子瞬间变成花胡子。
他急匆匆转身去处理，洪亮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们是不是出去了？”
贝尔丽丝乖巧点了点头：“是的。”
她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是贝尔德克先提的。”
贝尔德克立马扭头看向贝尔丽丝无辜的脸，眼里充满了被背叛的震惊。
“唔唔，呜呜呜唔唔！”【不是，难道你没有提吗！】
转过去的族长显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热闹，他继续嘱托道。
“最近风声有些紧，撒旦传话给我，说最近上面的人查的严。”
“我们矮人一族有好几个出外差的矮人都被举报非法雇佣童工了，你们最近还是不要经常外出，或者工作的时候小心点，不要被人类看到了。”
贝尔丽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嘶，这小子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终于清理干净胡子的族长转过身来，他感到不可思议地凑近贝尔德克，拿着手里的放大镜对准贝尔德克憋得涨红的脸。
“呀，谁给你下的封口令？”
后知后觉的族长才发现贝尔德克嘴巴上有魔力的痕迹，他连忙拿来一瓶药水，让贝尔德克喝下去。
得知是莉莉丝下的手，因为贝尔德克差点在人类面前泄露了身份后，族长摸胡子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眼疾手快对准贝尔德克的嘴塞入另一瓶药水。
老矮人憨憨笑道：“嘿嘿，搞错了，这瓶才是哑巴药水。”
哑巴药水，顾名思义，就是喝了它的人都会在二十四小时内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贝尔德克刚解放没几秒的喉咙又成功给闭上了。
地狱办公室。
巫青禾放完文件后，便默默地走出了办公室。
赛兰下意识看向她离开的背影，天蓝的眼眸追随着那抹黑色，眼神干净得一眼就能看透他的心思。
撒旦注意到了人鱼的小动作，他摩挲着下巴，眼神揶揄道：“过了这么久，你们人鱼喜欢人类的习惯还没有改啊？”
人鱼喜爱人类，在三界都不是秘密。
以前就有个人鱼小公主，为了人类都化为了泡沫。
这件事当年闹得可够大，三界都可都知道了。
就算如此，人鱼还是对人类抱有一种莫名的好感，就像是鱼渴望水，植物向往阳光一样，无法克制的天性与本能。
他们生长于深海里，却对大陆的一切都充满向往。
被戳破小心思的赛兰雪白脸庞立马红透了，他结结巴巴道：“不是，我、我只是好奇。”
“那将你调到和她一个部门当同事。”恶魔双指相碰，一个响亮的响指立刻响彻空旷的办公室，三角尾巴渐渐从他身后现形，粗壮的黑尾慢悠悠地晃动起来。
单纯的小人鱼真的相信了恶魔的话。
赛兰的眼神蹭一下亮起来，他身体微微倾向前，纠结且期待地询问道：“真、真的可以吗？”
“当然不行。”撒旦利落干脆地拒绝了，邪肆俊美的脸上露出恶作剧成功的笑。
开玩笑，一个是后台工作人员，一个是要被公司主推当明星的，两个怎么可能在一块。
不过……
恶魔的视线落在小人鱼暗暗失落低头的发顶，他已经想象到公司的前途一片光明了。
毕竟，世间没有人能拒绝人鱼的歌声。
*
巫青禾送完文件后回到了办公室，直至下班都相安无事。
快到下班的时候，她拿起手机给迟逢春发了条消息。
“今晚我还有些事，可能要晚一点回家，你不用等我吃饭。”
发完这条消息后，她又迅速切换聊天界面，一目十行看完对面人发过来的消息，她思索了三秒后回应：“好的，格兰医生，我等一下就过来找你。”
前端时间，她不是丢失了灵偶吗？
虽然说灵偶最后被迟逢春以另外一种方式给找了回来，可是巫青禾也意识到了一个越来越严重的问题。
她记忆消失的速度似乎越来越快。
为此，巫青禾又联系了格兰医生，试图弄明白原因。
迟逢春回消息的速度也很快，在巫青禾给格兰发完消息后，他的消息也在手机屏幕顶端闪了出来。
“好的，你先忙。”
*
又是熟悉的心理治疗室。
巫青禾推门进去，格兰医生安静坐在椅子上看书，金发碧眼的模样看起来格外亲和俊雅。
听到门那边的动静，格兰抬头看向巫青禾，他温和笑了笑，示意巫青禾随便找个位置坐下。
走近的巫青禾视线却落在了他隐隐泛青的眼眶下，由于格兰是白种人，他的黑眼圈看起来明显。
她随口问了一句：“格兰医生最近是没有休息好吗？面容看起来有些憔悴。”
“最近是有些忙，所以休息不太够。”格兰放下了手里的《圣经》，不轻不重地避开了这个话题。
巫青禾坐下的动作微微一顿，她看向格兰，有些犹豫地说道：“那我现在是不是耽误您休息了？”
按道理来说，现在已经属于下班时间。
可当时格兰给她发了消息，所以巫青禾才会这个点来拜访。
格兰蓝眸流露出温柔的笑，他摇了摇头说：“没关系的，我也想快点弄清楚你生病的原因。”
巫青禾还是坐了下去，两人就这样自然聊起天来。
巫青禾说起最近发生过的一切，她顿了一下，还是选择将自己最近在公司里遇到的不对劲地方给说了出来。
她说：“我最近发现，我的公司有些奇怪。”
不止同事们奇奇怪怪，就连公司它甚至可能都不是……一个正规公司。
还没有等格兰细问，门突然被敲响。
门把手被人从外面扭开，巫青禾回头看去。
一个面容苍白，消瘦憔悴的中年妇女彷徨站在门口，她颤巍巍蠕动着嘴唇，有好几次想要出声，张嘴却哑然无声。
最终，她还是说出了口，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干巴挤出来，眼泪瞬间从浑浊的眼睛里流出来。
她崩溃哭喊道。
“格兰医生，我女儿自杀了。”
“因为你。”
第29章 黑名单一号，二号，三号……通通记上！
从前有个女孩，性格内向，长相也不出众，是人群里的影子人。
母亲是第一个发现她异常的人。
她询问女孩发生了什么，女孩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