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当日还邀请他去,说他们好歹是朋友一场,蓝屹没去。
从此他们不相往来。
是蓝屹单方面同祝绍断了,不曾想有一日站在了对立面,他父亲联合其他家族的家主放出上古魑魅魍魉,祝绍间接杀了他父亲。
蓝屹很想将乾坤袋里的祝玄知放出来,自己不再掺合进这件事,但一想到这是祝绍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是她的孩子……
他沉默了。
想他年少轻狂,意气风发,生性桀骜,到头来却要为仇人护住她与妖魔尊主所生的血脉。
原因仅仅是,就算祝绍间接杀了他父亲,他也还是喜欢祝绍,很喜欢,喜欢中夹带着无尽的怨恨,怨恨中又有难以拔除的喜欢。
他恶心这样的自己,所以对乾坤袋里的祝玄知感情更复杂。
蓝屹吩咐人带走父亲的尸体,没走几步,看到怀里抱着水弦月尸体的木千澈,自琴川发现魑魅魍魉被放出后就质问其他家族了。
琴川一族不仅不帮忙灭妖魔,还反过来对抗魑魅魍魉。
木千澈直言他们疯了,若魑魅魍魉失控,人间大祸将至,水弦月就是在对抗魑魅魍魉是被其所杀,就在他面前,他却无能为力。
他一改从前温柔,面无表情看着这些人,却不得不迫于现实,不能将他们的所作所为告知天下,否则百姓惶恐,必将大乱。
木兮枝还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露出这样的神情。
绝望,悲痛欲绝。
木兮枝甚至怀疑木千澈会随身死的水弦月而去,可他目光下移时看到了腰间挂着的一小截枯木枝,记起琴川家中还有一双儿女。
精通算卦之术的水弦月曾和他说过,她算了一卦,要是没意外的话,木兮枝将嫁给云中两位公子之一,将来可先定下婚约。
两位公子?
木千澈听说过云中少主蓝屹与祝忘卿未婚先生孩子,后面才补办的大婚,但他们从未向外透露过孩子是男是女,有多少个。
孩子自出生起就被祝忘卿养在蓬莱,没人见过。
他不再想这件事,抱着水弦月走了,并且当众人面宣布琴川从此不会参与任何灭妖魔行动。
木兮枝目送木千澈离开。
她不能远离意念世界里的“祝玄知”,而他现下就被藏在刚跻身为云中家主的蓝屹身上。
木兮枝跟祝玄知一起假装是云中的修士,跟了他们回去,又用祝玄知的朱雀施展术法探听。
探听数日,有结果了。
她得知祝绍这个蓬莱圣女和谢幻这个妖魔尊主行事谨慎,在面对外人时都会以面具示人。
祝玄知长得很像他们。
云中家主蓝屹与祝忘卿还是选择留下了他的脸,睹脸思人。对外声称他们当年生下的是双生子,大的叫祝令舟,小的叫祝玄知。
祝忘卿用了蓬莱禁术才成功为祝令舟换了张与祝玄知一模一样的脸,犯了禁的她需要接受惩罚,惩罚是待在蓬莱不得外出。
除非偶遇玄机方可外出。
她看着蓝屹就犯恶心,干脆借此机会与他和离。
就是这时,木兮枝必须要离开意念世界了,时限已过。现实中她还牢牢地牵住祝玄知的手,就算回来了也没松开:“祝玄知。”
祝玄知这才缓缓地睁开双眼看她,木兮枝忽然问道:“你是不是和辟邪在计划着什么?”
她担心他重蹈覆辙。
祝玄知不语。
木兮枝又问他:“你就不怕那些事会再发生?”
怕。
但祝玄知在瞬息之间就想好应对措施了,今晚看完意念世界里发生过的事后,他还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取一些人性命的决心。
因为他们曾间接害死过木兮枝一次,血债血偿。
祝玄知俯身亲住她,转话题,却也带了情绪道:“你以前喜欢祝令舟,要和他同住一室?”
木兮枝:“额…”怎么说呢,直觉告诉她不是这样的。
“算了,我不在乎。”
木兮枝:“……”
祝玄知的吻逐渐急切,脑海里不断回放冰棺里的那具尸体,他想通过肌肤之亲来确认这不是一场梦,木兮枝还在,还活着。
木兮枝大概能理解祝玄知的情绪,暂时抛下刚才所见,任由他颤抖着手拉下她腰间那条细腰带,他平静的面具终究是被打破了。
祝玄知隐隐带几分慌乱,又疯狂汲取着木兮枝身体的温度。
第94章
房间烛火摇晃,木兮枝下颌微动,唇角被祝玄知亲得发红。
说实话,木兮枝在意念世界里看见自己尸体那一刻,也是心慌的,只是稍微比他看得开点,认为她至少现在还活着,那就行了。
人何必困于过去呢,对她来说,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也只有当下才是真实。
可祝玄知的情况、心境跟木兮枝不太一样,她是能理解的。
换谁亲眼目睹自己喜欢之人死去,又花费近百年时间来修通灵术,只为一个兴许不能改变过去,也不能实现的时间回溯,心境都会与常人有异。
木兮枝叹了口气,去他大爷的!她这是招谁惹谁了,但还是彻彻底底放松自己去迎合祝玄知,抬手环住他脖颈,主动去亲吻他。
身后是柔软的被褥,身前是祝玄知滚烫且硬朗的身体。
祝玄知的长发垂落到木兮枝已经坦露在空气外的皮肤,引起一阵阵酥痒,而他像得了不接吻就会死的病,死死地缠住她。
两具年轻的身体渐渐贴到一起,似密不可分,吻越发深切,带有祝玄知难以言喻的情愫。
木兮枝此刻是有温度的,祝玄知在一次次的亲近中确认了。
他沿着她的脸,一路小心翼翼吻着。吻落过她耳垂、脖颈。他张嘴,一遍遍地吻过,所过之处,无一例外泛起水色,令人颤栗。
祝玄知牵住木兮枝的手:“握住我,好不好。"
气温骤升,落她手中。
祝玄知想交自己到木兮枝手上,让她自由任意地摆弄他。木兮枝却心道好一个狡猾的家伙,不过他又的确是想将主动权交给她。
尽管知道祝玄知的心思,木兮枝也握住了他,她的主动令祝玄知瞬间扬起修长的脖颈,闭着泛绯色的眼,低.吟了几声:“嗯……”
祝玄知是慢慢地习惯了木兮枝的触碰,但那感觉是不变的。
只有她碰上他,他就会感到舒服,肌肤在渴望着她,他整个人都在渴望着木兮枝的触碰。
“木兮枝。”他喊她。
他的嗓音低沉悦耳,跟有钩子似的,落在木兮枝耳畔,感觉有根羽毛轻轻扫过,勾人魂。
木兮枝没空应他,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想应他,生怕一张嘴就吐出其他什么声音,可祝玄知不知为何十分执着于要她的回应。
祝玄知手指勾住她,不厌其烦地唤道:“木兮枝。”
她实在拗不过祝玄知,在他喊了好几次后,趁接吻间隙,终于尾音上挑地“嗯”了一声。
得到回应的祝玄知伸手往下与木兮枝十指相扣,原本她是握着他的,因为祝玄知伸手过来,变成双手覆叠,温度更高了。
木兮枝是躺在祝玄知怀里睡着的,直到第二天一早。
原本以为醒来后会感觉身体黏糊,毕竟昨晚很热,出了那么多汗,没想到很干爽,不难猜到他在她睡着后给她擦洗干净了。
木兮枝翻身下床。
祝玄知昨晚就给她换过新裙了,只需要洗漱梳头便可,木兮枝梳头时看到手腕有一个不深不浅的牙印,暗道惹上野狗了。
平常祝玄知有多绿茶,在床上就有多狠,木兮枝拉下衣袖,推门出去,只见祝令舟一早便坐在院中出神,不知道是不是在等人。
祝令舟低头看生长在地上的一株野花,被风一吹便弯了腰。
可能是他常年病弱的原因,导致祝令舟对世间万物都有股怜惜之心,看不得有东西在他面前逝去,无论是人还是一根寻常野草。
用木兮枝的话来说,就是连只蚂蚁也舍不得踩死的那种人,性情温和,习惯以德报怨,也多愁善感,却很少去牵扯旁人。
祝令舟原以为没多少日子可活,如今病情好转竟有点迷茫。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祝玄知不喜欢,甚至讨厌他这个大哥,谁想会是祝玄知用朱雀羽毛救了他,实属是天意弄人,叫人琢磨不透。
这件事出乎意料到祝令舟有不真切的感觉,仿佛在做一场梦。但这就是现实,他很感激祝玄知,感激的同时也有别的想法。
祝令舟抬了抬眼,视线与刚出房间不久的木兮枝对上。
“木姑娘。”
木兮枝朝他走过去:“你是不是在等祝玄知?”
昨晚他们行事前布下了隔音阵,祝令舟是不可能听到任何声响的,但她多少还是有些别扭。
他见到她就站了起来,摇头道:“我不是在等执归,我看见他出去了,我这是在等你。”
“等我?”
木兮枝诧异。
特地等她出来,自然是有话要说,又不是闲的,更何况祝令舟知道祝玄知不喜他接触她,平日里会保持距离,像今天这样少有。
只是木兮枝不知他们如今有什么好说的,毕竟经历过一些事后,双方如今的身份比较尴尬。
祝令舟颔首:“没错。”
她若有所思,走到了他面前,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问道:“你这是有话要跟我说?”
祝令舟欲言又止。
打好腹稿的他见到木兮枝又不知从何说起了,虽说她到目前为止只说两句话,但祝令舟总感觉他的所作所为好像都被人看穿了。
木兮枝灵机一闪:“你也猜到祝玄知要对五大家族……”不对,不是五大家族,要排除琴川。
她改口道:“对其他四大家族做什么,想让我劝他?”
被木兮枝猜中心思,祝令舟红了脸,像是知道这是不情之请,心中不太好意思,却又无法对此坐视不管,只好硬着头皮来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