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兮枝怕跌下去,不得不抬起双手抱住祝玄知为她低下来的脖颈,双脚自然地垂在桌边。
半搂的姿势令祝玄知更喜欢,可他这次亲了没多久,意识就逐渐被朱雀情热所控制,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仅凭本能做事。
他很热,贴紧着木兮枝微凉的身体才能稍稍降下温度。
可隔着几层衣衫,皮肤没办法完全相贴,给予不了祝玄知需要的凉意,他想要得到更多。
木兮枝见他实在难受,气息居然也在变弱,思索过后拉开裙带,衣衫落地,她抱上去,给予他想要的凉意,同时亲他以作安抚。
祝玄知的气息因此稳定了不少,却毫无章法地亲着她。
屋外是淅淅沥沥的下雨声,屋内,祝玄知彻底地沉沦在与木兮枝的接吻中。然后,脑海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叫他,一直在叫他。
“祝谢之。”
“祝谢之,快过来。”
谁,是谁?祝玄知感觉叫他的声音很熟悉,双眼却像蒙上一层薄纱,看不清站在前方的人。
除了木兮枝之外,几乎没人知道这个名字,可这人不是她。
祝玄知想看清对方,却怎么也看不清,只朦胧看见那人一步步朝他走过来,牵住了他的手。
女子拉着他往前走,走出这片布满迷雾的林子。在月光照耀下,祝玄知发现自己是四五岁孩童的模样,小手被女子攥在掌心里。
牵住他的女子很高,梳着云髻,穿着一条红色的留仙裙。
祝玄知仰起头看她。
明明已经走出昏暗的林子,也有月光照亮了,但他依然没法看清女子的脸,不过依稀能感受到她在笑:“你怕自己的小朱雀?”
祝玄知默不作声地看着她,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说不了话。
他想甩开她的手也动不了,在这里的一举一动好像都是过去的事又或者是梦,不能改变了。
女子捏了捏他有点婴儿肥的小脸,半蹲下来,为他整理脏兮兮的衣衫,望着他这张虽尚未长开,但粉雕玉琢的脸,又笑了起来。
“别怕,小朱雀是你的东西,怕什么,学会掌控它。”
说罢,女子牵着他继续往前走:“今晚想吃什么,回去叫你的爹爹给你做,你也知道你阿娘我做饭不太好吃,所以找你爹爹。”
祝玄知听到爹爹这两个字就产生厌恶感,却见前路走来一人,还是看不清模样,但他明显是个男子,一身黑衣,肩宽腿长。
男子一走近他们,就先亲了亲女子脸颊,再抱起小祝玄知。
他一手扛起小祝玄知坐在自己结实的肩膀上,一手牵住女子往家里走:“听你阿娘说你被体内的小朱雀吓到了,往林子里跑?”
祝玄知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却又感觉这些画面有点熟悉,他定定地看着男子始终模糊的脸。
为什么他会看不清他们两个人的脸,他都能看清附近景象。
男子绝不会是骄傲自满,目中无人的云中家主,倒是女子的性格有点像祝忘卿,但直觉告诉祝玄知,女子也不是祝忘卿。
他们到底是谁?
祝玄知看了一眼男子,又看了一眼女子,心中疑惑。
男子摇着小祝玄知垂在他肩膀上的小短腿:“要是你阿娘不出来找你,可还认得回家的路?”
“认得。”
祝玄知听见那个酷似自己的小孩用稚嫩又有点奶的声音道。
男子又摇了摇小孩的小短腿,笑弯眼,丝毫不吝啬夸赞:“谢之真厉害,随你爹爹我。”
女子:“嗯?”
男子求生欲极强,立即改口:“随你阿娘,谢之才四岁就这么聪明了,肯定是随你阿娘。”
女子拍了拍男子的手:“放下祝谢之,背我,我走累了。”
男子将小祝玄知放下来,也轻轻地捏了把他略有肉感的脸,笑道:“你阿娘找了你老半天,累了,你跟着我们走回去吧,乖。”
他一被放下来,女子就主动地跳上了男子的背,而男子默契地托住她的腿,不让她滑下来。
女子道:“今晚做半生瓜焖肉,你儿子祝谢之他说想吃。”
男子回头看她,忍俊不禁:“是你想吃吧,半生瓜苦,他上次被你塞了一块都吐出来了。”
说到这里,男子往小祝玄知嘴里塞了一颗白色的桃子:“饿了吧,吃这个垫垫肚子。”
他半路摘的野桃。
就在此时,又有人喊了一声“祝谢之”,是木兮枝的声音,祝玄知在现实中睁眼,那些画面消失,他看着她,意识回笼了一瞬。
祝玄知虽回归到现实,但也吃到了白桃,软的,口感很香甜,回笼的意识告诉他,这不是那颗白桃,却情不自禁地吃起来。
白桃是红心的,他薄唇微动,舌尖极轻地舔咬吃过桃子肉。
木兮枝垂眸看着祝玄知,有点不知所措,也不知这东西有什么好吃的,他一吃上就不松口了。
她最初还尝试阻止,后面放弃了,只能坐在桌子上,双手撑在身后,看祝玄知反复吃,他吃完左边那颗,又含上右边那颗白桃。
他还挺贪心的,嘴里吃着一颗白桃,手里还要握着另一颗。
白桃很软,被人握着时容易变形,那些桃子肉会溢出指间。祝玄知时而微微用力,时而放轻,似握似揉,像是喜欢极了。
木兮枝没眼看下去了。
不过木兮枝也知道他这一回是没了自己的意识,遵循着身体本能去寻找自己想要的,然后将自己想要的圈回自己的领地。
也不知道祝玄知恢复意识后是否还会记得自己做过的事情。
淅淅沥沥的雨声与吞吃白桃的水渍声缓缓地重叠,木兮枝是个正常人,自然会对祝玄知吃本就属于她的白桃一事有感觉。
祝玄知唇型很好看,木兮枝如今能近距离地观察到,他张嘴,含住白桃,再用舌尖舔过,放在唇齿间厮磨,似乎在品尝着甜味。
少年唇色是红的,而白桃很白,肉落在他口中,莫名色气。
木兮枝看着看着,也有点渴了,可没了自我意识的祝玄知好像是为了防止她抢夺他的白桃,用丝绦束缚了她的双手,别在身后。
她倒是没怎么挣扎。
其一是怕会伤到祝玄知和惊动这个院子里的其他人,其二,木兮枝认为他不会伤害自己,不知为何,就是认为他不会伤害自己。
祝玄知吃完白桃,闻到另一股香甜气息,又无意识去寻找。
在朱雀的影响下,他的嗅觉愈发灵敏,不到片刻就找到那股香甜气息从何处来,弯腰贴近。
“祝谢之!”木兮枝一惊,想让他清醒过来,不要再被朱雀影响了,可没能成功,他循着香甜气息找到了有点潮湿又极小的峡谷。
香甜气息是从这个峡谷里传出来的,恍若迷惑人进去一样。
此时此刻的他就如同在山间迷路之人,仅靠本能寻找一样又一样陌生的东西,继而进行标记。
祝玄知用手摸了下,想看峡谷里能否藏有香甜的泉水。木兮枝想拉住他,奈何双手被丝绦束缚在身后,拉不住对峡谷向往的他。
峡谷里面既潮又湿滑,看不见底,似隐藏着能吞人的危险。
祝玄知没贸然挺身进去,先用手指探了探。他仅探了半根指节,被这条峡谷紧紧地吸附住了,像要将他整个人都拖拽进去。
这峡谷竟然能动,跟妖物似的,张口就吃下了他半根手指。
他进退不得。
朱雀对祝玄知有着前所未有的极大影响,令他连简单的思考都做不到,只知道峡谷对他来说具有莫大吸引力,他想要进去试试。
祝玄知艰难地取出自己的手指,上面也沾染到属于峡谷的潮湿之意,有他喜欢的香甜气息。
就在祝玄知要进峡谷时,木兮枝挣脱开丝绦,敲晕了他。
木兮枝当然不可能让祝玄知进峡谷,又见他皮肤的裂痕消失,意味着这次的朱雀异动缓解后,她卯住劲儿挣脱开丝绦,成功阻止了他。
祝玄知倒在地上,远离了峡谷,木兮枝连拖带拽地将他安放好,不禁心道,真是欠了他的。
木兮枝不知道的是,即使她不动手敲晕他,他也会晕。
因为祝玄知早已承受不住,神经如绷紧的弦,在断裂边缘反复横跳,最终定会落到晕眩下场。
虽说被木兮枝敲晕也是晕,他自己承受不住晕倒也是晕,但这二者的区别很大,一定程度上代表着木兮枝对他的接纳态度。
等祝玄知清醒过来,都下午了,他一醒来就往四周看。
直到看到某个身影。
木兮枝趴在不远处睡着了,脸上有睡觉压出来的压痕,有点红,手垂在身侧,随意地搭在膝盖上,衣裙微乱,还有点皱。
祝玄知还记得他在朱雀影响下做了什么,贪婪,病态,迷恋地吃白桃,又用手指探藏得很好的峡谷,还想进去,但被她阻止了。
她不肯让他进入峡谷,宁愿强行挣脱开丝绦,也要打晕他。
祝玄知走到木兮枝身边,用视线一遍又一遍地描绘着她的五官,他很想知道,如果是祝令舟本人,木兮枝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雨停了,木兮枝被饿醒,她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现在饿得不行,肚子咕噜咕噜响。
她捂着还在叫的肚子,想去找吃的,一抬眼就看到祝玄知。
“你醒了。”
木兮枝干巴巴道。
祝玄知显然也听到了她肚子在叫,明知故问:“你饿了?”
她故意没提起他做过什么事,也没提自己打晕他的事:“当然,我直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饿死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吃?”
祝玄知陪木兮枝去,刚走出去,迎面就撞上了祝令舟。
祝令舟又闻到了早上那股异香,确定了是从他身上发出的,而木兮枝身上也有,非常浓郁,跟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差不多。
第63章
因为木兮枝今天跟祝玄知待在一处太久,所以她习惯异香的存在了,眼下并未察觉不对劲。
祝令舟守礼节是刻在骨子里的,见到木兮枝不是行礼就是颔首,总而言之一定会打招呼,不会忽视。他道:“木姑娘,大哥。”
木兮枝心虚。
她悄无声息地跟祝玄知拉开些距离,毕竟前不久刚跟他做过那些事,即使旁人对此不知情,但自己清楚记得发生过什么。
“二公子。”木兮枝希望对方不要太留意她身上这条七皱八褶的裙子,跟祝玄知接吻时,衣衫摩挲交叠,有褶皱是避免不了的。
祝玄知似没看到木兮枝拉开距离的小动作,没往她那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