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来鬼市的人会那么多,他们一进去就被挤散了。
木兮枝哪能站得住,连忙往周围看,拨开人群去找他,找了好一会都没找到他,大家都穿着红衣,乍一看真的眼花缭乱。
就在她到处找祝玄知时,祝令舟也走进了鬼市,他最近病情反反复复,要来找一味只有鬼市才有的烈药,否则易被人察觉身份。
另一头。
木兮枝找人找到满头大汗,正歇着时看到了走到鬼市大街旁的红衣少年。光线昏暗,他侧脸如玉,黑发高马尾衬得皮肤更润白。
她赶紧小跑过去牵住他的手:“终于找到你了,接下来我拉着你吧,不然又走散。”
他吃惊地看着她。
少女紧紧地牵住他,最终与他十指相扣,触感柔软。
祝令舟怔住。
木兮枝还在用帕子给自己擦汗,没怎么看他,见他不说话才抬起眼:“你刚去哪儿了……”
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她看到了不远处站着一个人,样子和打扮跟自己牵住的人如出一辙。慢着,好像有点不对劲。
站在不远处的祝玄知目光落在他们十指相扣的手上面。
第64章
木兮枝心跳如擂鼓,差不多是立刻松开了祝令舟的手,她认出了另一个才是自己想找的人。
刚刚找人找得心神恍惚了,又觉得“祝玄知”不可能在这里,因此见到一样的脸,一样的打扮,没怎么仔细看就朝他跑过去了。
谁知“祝玄知”也在鬼市,她这才误把他当作“祝令舟”。
祝令舟顺着木兮枝的视线抬头看去,看到了祝玄知,下意识地将被她牵过的手别到身后。
他知道祝玄知和木兮枝的关系,有点怕祝玄知会误会什么,虽说他们之间并没什么,只是她不小心把他认错成祝玄知而已。
可祝令舟直觉他会介意此事,所以才下意识做出这个动作。
转念一想,又觉得有点欲盖弥彰,对他坦白是木兮枝认错人即可,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祝令舟这般想着,又将手放出来。
祝玄知落在他们手上的视线因二人的分开而转移到她的脸上。
为迎合鬼和人想掩饰身份的需要,鬼市异常的昏暗,祝玄知暂时还看不清木兮枝的神情,不知道她牵上祝令舟是怎么样的心情。
祝令舟不由得问:“木姑娘,你和我大哥怎么会在鬼市?”
这一声大哥喊得越来越顺口,这段时间经常用这个词来称呼祝玄知,祝令舟甚至有点感同身受祝玄知喊自己大哥是什么心情了。
来找血莲的事,木兮枝自知不能告诉他,于是反问:“二公子你呢,你今夜为何来鬼市?”
她也想知道他为何来。
这一问把祝令舟问倒了,他没从正面回答,言辞模糊道:“我来鬼市买点外面没有的东西。”
木兮枝有样学样,学他说话:“太巧了,我们也是。”
一答一问下来,他们很默契,不再深问对方来此究竟是为了什么,木兮枝后知后觉发现“祝令舟”还在原地,没朝他们走过来。
他不向他们走过来,她向他走过去了,一过去便说:“我刚找你半天了,都找不到人。”
祝玄知似笑非笑:“你不是找到人,还给牵上了么?”
提及此事,木兮枝尴尬地咳嗽几声,讪笑道:“认错了,我没想到二公子也在鬼市里面。”
祝令舟走到他们前面,也帮忙解释:“木姑娘说得没错,她是将我认成了你才会如此。”
祝玄知似半开玩笑:“你不是说过不会把我们认错?”
木兮枝:“……”
没错,她是说过这样的话,换作平常,木兮枝也敢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认错的,但今天真是个例外,有太多的因素掺杂在一起了。
她不知道“祝玄知”今夜也会来鬼市,再加上鬼市要他们穿一样的衣服,还有,附近光线太暗了,离得远点都看不清表情。
“这是个意外。”
木兮枝拉住祝玄知衣摆,怕不断涌进来的人流再度冲散他们二人,她没精力再找他一回了。
祝玄知“嗯”了一声,仿佛没把这件事放心上,随口说说而已,偏头看祝令舟,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过他垂在身侧的那只手。
祝令舟没在此地久留,得去找自己要的药,跟他们分开了。
木兮枝看着祝令舟离开。
祝玄知慢慢地看了木兮枝一眼,见她不知为何失神地看着祝令舟远去的身影,抽回被她拉住的衣摆,转身往反方向走。
“你等等我。”木兮枝察觉手中的衣摆被抽走后,她就回神了,追上祝玄知,重新拉住他。
这回拉的是手了。
祝玄知却道:“你的手有汗,牵着我不舒服。”
“有汗?”木兮枝找祝玄知的时候是出了点汗,但手没出汗,怎么会有汗,难道是她用帕子擦脸上的汗时不小心蹭到了点?
有可能。
木兮枝松开祝玄知的手,又改为拉他的衣摆了:“这样行了没。”今晚到底是怎么了,平日里牵手也不见他那么多要求。
之前接吻的时候,木兮枝热得出了一身汗,浑身黏腻,他却吻得更起劲,兴奋,还尽数将滑落到她脸颊,锁骨,肩头的汗舔去。
祝玄知停下来:“既然有汗,你为什么不去洗一下?”
本来木兮枝不觉得手里有汗的,被他说多了,有种掌心真有汗的错觉,用帕子擦了擦:“我对鬼市不熟悉,不知道哪里有水。”
他拿出一锭银子,随机找一个在鬼市摆摊的人,或许也可能是鬼:“这附近哪里有水?”
老头儿利落收下银子,给他们指了方向:“前边拐个弯。”
木兮枝来不及心疼银子就被祝玄知带过去了,鬼市里的东西都要银子,水同样是,他又掏出一锭银子,买了一桶水,示意她用。
月钱只有三两银子的木兮枝用一种佩服的眼神看祝玄知,弯下腰先用水洗了把出过汗的脸,再洗双手:“我可没钱还你。”
他说:“我知道。”
这话就扎心了,木兮枝撇嘴:“你们云中真是财大气粗。”
祝玄知没回,这些压根就不是云中给他的银子,都是他自己接除妖灭邪祟的委任赚来的。
但祝令舟体弱多病,鲜少出云中,怎么会去接除妖灭邪祟的委任,而且云中家主给他的月钱是等同家主份例的,不差钱。
木兮枝洗了一遍脸和手,顿觉清爽舒服不少:“谢了。”
她从腰间抽出另一张没用过的帕子擦干手上的水,然后牵住祝玄知:“这下子没汗了吧。”
祝玄知任由她牵紧自己。
揭过这一页后,木兮枝随着他越过人群,前往鬼市的死街。
鬼市分为生街,死街,生街谁活人随便出入的,只要穿着鬼市售卖的红衣便可,但死街则不然了,要得到鬼市铜牌才能够进去。
生街店铺卖的东西都是一些常见的,不过也是民间较难买到的,可只有死街才会出现世间罕见的物品,像血莲这种东西。
木兮枝仰头看死街上血红的牌匾,又看守在入口的几个鬼。
硬闯是不行的。
如果硬闯,他们恐怕连血莲都没看到就没命了,可要到哪里找鬼市铜牌?木兮枝问过鬼市生街的人,他们说用钱也买不到。
用钱也买不到的铜牌……
木兮枝萌发一个念头,既然买的不行,那她去偷,不,是借来用用再还回去也不是不行。
一人一牌,她要如何“借”两张铜牌,还不让人发现?
她观察从这里走过的人,认为这不是一般的难,本身拥有铜牌的人修为就不低,鬼市里时不时还有巡逻、维持秩序的鬼。
正当木兮枝苦恼之际,她看到没铜牌的鬼直接走了进去,那些守死街入口的鬼没拦下他们。
扮成鬼偷溜进去?可活人有阳气,哪能扮成鬼?
木兮枝刚想放弃这个想法,祝玄知开口了:“我们可以扮成鬼进去。”说罢给了她一颗石子。
她不明:“这是什么?”
“鬼石。”
木兮枝听说鬼石,问题是他为什么会有:“你哪里来的?”
祝玄知以前杀过几只鬼,用他们炼成的鬼石:“我自己炼的鬼石,它能掩盖活人的阳气。”
她知道鬼石有这个功能。
“你炼的?”木兮枝边说边将鬼石放在身上:“你怎么总是炼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她道:“不过还挺好用的,但听说修士炼鬼石容易被鬼气伤到,你以后还是少炼为好。”
身上带了鬼石的他们畅通无阻进死街,那些鬼果然没察觉。
进死街后,前方有四条路供人选择,无一例外的是,条路皆深不见底,幽暗至极,连个红灯笼也没挂,不知通往何处的。
木兮枝第一次来鬼市,又是在今天匆忙情况下做的决定,没调查过,对鬼市算得上一无所知。
她没擅自选择,而是问祝玄知的意见:“走哪条路?”
他回:“第四条。”
木兮枝也是这么想的,当机立断迈步走进去,万万没想到这第四条路通往的是一片林子,没什么人,连鬼影也不见一个。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选错路了?木兮枝转头想问祝玄知要不要折回去再选另一条路,却见来路已经消失,意味着没法走回头路。
而祝玄知扶住一棵树,呼吸急促,脸泛薄红,身子微颤。
木兮枝一看,暗道不好,他的朱雀情热竟然频繁到这个程度了,可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发作?这里是鬼市,这里是林子!
在房间里,她动手帮他解决都有点难为情,怕旁人看到,如今在林子里,这不是野外作战?
她忙道:“祝谢之,你忍忍,我这就找离开林子的方法。”
木兮枝尝试用灵力探附近有没有隐藏的出口,没有找到。也是,鬼市是何等地方,她不过是个三阶修士,哪能来去自如。
“祝谢之,我们……”木兮枝没能把话说完,就被祝玄知拉进了林子更深处,他的朱雀情热一次比一次强烈,这次更不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