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0章 龟儿极妙（1）

　　“那就……”

　　司空翰墨同情地看了法文星一眼，放下手中的茶盏。

　　“那就放进来呗！”

　　看着宫门大开，真小小兴奋地唤出灵枢，催它去找法文星谈论道德。而放在地上，本来当礼物的一篮子朱果也被她忘记，她蹦蹦跳跳地绕过在第一时间已与灵枢开始交锋的法文星，冲向了司空翰墨平素观星静悟的地点。

　　“司空前辈！”

　　本就是来找司空玩的，真小小向茶桌扑去。

　　嗖！

　　一枚飞针掠起，直取真小小面门。

　　司空翰墨可没想着让这小祸害这么快与自己同席。

　　“这就是前辈待客之道？”

　　飞速侧身，真小小一招晃过飞针，当然，这也是司空翰墨出手时只用了一成不到的气力，不然真小小还真没有这在大罗金仙手下保命的本领。

　　“你也算客？”

　　司空翰墨的反驳可毫不客气。

　　“你这丫头，哪里是客，分明就是不请自来的强盗呀！”端坐席前的仙尊表情唏嘘……

　　“五日前，不过与你喝了一会儿茶，你便诓走我一副上好的仙宝去送了你那随从沈一浪，三日前，你又从本尊这里讨了三滴碧池玄水，给那海翁易筋伐骨……本尊掐指一算，你似乎还有十个貌美如花的侍女，肚子里不知道还盘算着要祸害我空宫多少次！”

　　指间又一枚飞针弹出，司空翰墨才不让真小小这么快近自己的身。

　　“司空前辈真是慧眼如炬，一下就把我给看透了。”厚颜无耻，真小小嬉皮笑脸，继续避让飞针锋芒。“可是我这一次上门并不是要东西的，我还给你带了果儿呢。”

　　“虚情假意！”

　　不提朱果还好，一提司空便生气，那篮子礼物，好像现在还被撂在自己仙宫门口，忘记拿了呢！

　　“不是那个果儿，是战果……战果，您不想看法师兄在最自信的道德战上落败的模样么？”真小小挤眉弄眼，早就摸清楚了司空的脾气。

　　他这人就是闲得嘴上淡出鸟，没事儿喜欢看看热闹戏，借此打发时间。

　　这句果真戳到司空翰墨的软处，他指尖弹出飞针的速度慢了一拍，下一秒，真小小已经坐在席侧，开始给自己倒茶了……

　　“小混蛋……明明梦宫那么大，你却非喜欢来祸害我。”

　　一把将真小小的爪子拍落，司空翰墨重新给真小小斟茶，嘴上是嫌弃的，但耳朵已经竖起，正兴奋偷听一旁灵枢老龟与自己弟子论道的声音，这才没有几句，自己弟子似乎就有些舌头打结了，有趣！很是有趣！

　　龟儿极妙！

　　“不要提了……”

　　真小小一提梦宫就哆嗦。

　　原本自己在梦宫住得还好，可自打大梦道尊在诡梦祭坛内收了小透明为弟子，便成天恨得磨牙不止，大有将鳄妖与自己一起下锅炖了的架势。

　　可怕……

　　好可怕……

　　还是让小透明一个人被炖吧，她这几日，干脆借住空宫。反正魂真也被大梦道尊给封了，一门心思完成灵魂的最后融合，留着自己，好生无趣。

第3711章 图人（2）

　　“你那战鳄，也是极妙的人物……化型之后，还生得颇为俊美……若是今日文星胜了龟儿，下回你把战鳄带来，给他试试。”

　　一听真小小的叹气声，司空翰墨便知道她正在为什么心烦，不过这位，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物。

　　人人都对真小小的鳄妖避之不及，唯独这黑透了心的大罗金仙，还打算祸害自己弟子。

　　“你……不道德呀。”

　　以一种相当微妙的表情打量司空前辈，真小小的眼中，满是正义的谴责。

　　“你不懂。”司空翰墨正襟危坐，清了清喉咙：“文星修炼本心道，身为他的传道授业之师，本来就有义务，为他寻找各种坚硬的磨刀石。”

　　把恶兴趣说得如此新丽脱俗者，真小小生平最服的，便是眼下这位……

　　手指轻轻叩击桌案，真小小歪头好奇探究：“听说司空前辈，精于预言道，五感之敏锐，超乎世人想象，对一切未来将发生的祸事，有着提前避祸度厄的能力……行事作风，虽然看上去腹黑，但现在想想，只怕也是为文星师兄，日后打算吧？”

　　此刻真小小表情陈恳，一双大眼睛透露出淡淡敬畏。

　　从玩世不恭突然到现在的气氛微妙，从真小小脸上透露出的崇拜，令司空翰墨十分受用。

　　不过受用归受用。

　　面对这熟悉的甜笑，司空翰墨终于明白，真小小今日的到访，又是来打劫什么的了……

　　下一秒。

　　“不知司空前辈，能不能为我日后，也打算打算？”真小小银铃般的嗓音，在司空翰墨耳畔响起。

　　对。

　　这祸害今日不为财，不为仙宝。

　　目标明确。

　　图的就是他司空翰墨本人。

　　仿佛没有看到司空翰墨挑眉的动作，真小小掰起手指滔滔不绝：“我在故乡有许多朋友一起失散临谷大界，小浩子、飞星子、老魔师尊、木丹表哥、饕餮老祖、樗里晨光……若是前辈能一起给我算算，那是更好。”

　　“不用给你算本尊都知道……”听到真小小的补充，司空翰墨咬牙切齿。“你丫这穷凶极恶的小模样，离开大梦道尊庇护地，势必得罪一大票仙尊贵胄，下场惨烈得很。”

　　“那可不一定。”

　　真小小笑着扬起头来。

　　不知道多少次被人预言没有善终日，但现在自己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不算算怎么知道？”

　　其实想让司空翰墨为自己指点迷津，除了惦记自己那些离炎的故友们，真小小的确想知道，自己未来的路在何方。

　　之前一步步走来，都有明确目标，譬如守护东灵，譬如为镇魔一族平反……可现在自己滞留缥缈仙宗，虽然修为噌噌上涨，但似乎过于散漫。

　　只是嘴上谴责真小小而已，其实心中在得知她此来目的后，司空翰墨也有心为她一算，毕竟他也好奇，这丫头手里的枯木逢春……是否与传说中，缥缈仙宗隐藏至深的元尊传承有关。

　　何况……她刚刚提起的故人名中，有一个“樗里”姓氏，触动了他记忆一角。只是没有将心中的疑虑说出，司空翰墨解下了束在眼前的丝带，缓缓张开双眼。

第3712章 寰光爆发（3）

　　“不道德！”

　　在空宫一角，灵枢老龟正趴在地上，与法星文斗法。

　　曾十分不满，自己竟被一个极不道德之主强行契约在丹海之中，这是老龟生平，最大的屈辱。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灵枢却越来越满意这个主子，毕竟她在混沌丹海内，提供了一大堆不道德之兽，供自己度化教育，同时还安排了云泽木头那等虔诚信徒，成天听自己布道，甚至偶尔会派出如法文星这样强横的对手，与自己切磋道意。

　　在对面那表情浩然迂腐的男子身上，感觉到了股棋逢对手的强势，灵枢抖动着背上沉重的龟壳，妄图将自己的道德意，强行击破对方识海防御！

　　“不道者，满口道德，你才是天地邪恶的最大化身。”法文星眉头紧锁，不得不感叹真小小的可怕之处，她座下巨龟不过区区天仙境，意念便已如此可怕，当真令人意外至极，不得不调集浑身力量进行反击。

　　一人一龟，战得不分彼此。

　　此刻，司空翰墨正缓缓张开双眼，打量真小小的容颜。

　　司空翰墨的眼，世人少见。

　　此刻窥见其真容的真小小，都情不自禁倒吸冷气。

　　这不是一双人的眼睛。

　　至黑至暗，却又蕴藏星光无数，仿佛左眼藏星，右眼蕴月……一片恢弘次元空间，就自然生长在翰墨仙尊的双眼之间。

　　“你……”

　　司空翰墨的目光定在真小小身上，同时眼中星辰闪烁变化，令她顿时有种被莫名力量扼住浑身大穴的窘迫，若非这可怕的束缚力内没有杀意，真小小体内的鲜血武器，将要本能暴走，奋起反抗。

　　仿佛在真小小身上，看到了些什么，但刚刚说出一个你字，司空翰墨脸色陡然大变！

　　怎么回事？

　　真小小表情骇然，因为正是此刻，她突然在司空翰墨眼底，看到了一片极烈紫芒！

　　此芒取代星光灿烂，如万千剑影，无垠大潮，凶猛无情地撕裂天地，横扫捭阖，割裂了诸天星辰，亦熄灭了司空翰墨眼中的光。

　　噗！

　　一口夹杂着破碎内脏的浓血，直接喷了真小小一身。

　　在她目光的震惊中，司空翰墨缓缓倒下，身形骤然黯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飞尘散放。

　　死……亡？

　　这不可能！

　　真小小尖叫着跳起，怎么都不能相信，因为卜算自己，而害死了一尊大罗金仙！

　　想当年小晨光也只是吐吐血而已，怎么到了司空前辈这里，就变成这个模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手脚哆嗦，真小小拼命从自己储物袋里倒出近来于一梦天内搜刮的各色仙丹，然而此刻，司空翰墨的身影已然虚化，根本无法喂实任何丹药。

　　“不是你……是寰光爆发……伤及我本尊，神霄！是神霄！找……找……找宗主救我！”

　　与幻宫苍文一样，坐镇缥缈仙宗一梦天空宫的司空翰墨，只是其一副分身，今日之祸，与前来请卦的真小小没有任何干系，司空翰墨甚至还没来得及好好窥探她的未来，可身处寰宇一域的本尊，便在行走时，突然受到了莫名力量冲击，本源重伤！

　　正因为此，诸分身力量回归续命，这才造成此刻真小小看到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