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无风自舞，狼二的眼与发尾，悄然染上了荧荧的碧，神秘又幽玄。
“剩下的，还是交给父亲吧。”
现在的顾北滘，才算没有任何价值，他就是一个白痴加废物，再继续问询，也压榨不出半点有用的东西。
狼二紧紧握着自己小妹妹的手，像拉着件稀世珍宝一样，带离房间，将撸起袖管的父亲与大哥，丢在了身后，蛮夫干蛮夫的活，聪明人干聪明的……
完美！
身后的房门关上，狼二将小妹妹提醒的事情布置下去，便和她一前一后，踏入了战争堡垒的会客厅里。
会客厅内突然多了两人。
疯马与龙闪已经喝空了两箱威士忌，暴拳规规矩矩地坐在小板凳上，乖巧得像个幼稚园。暴龙正将一副上世纪的名画塞向自己的裤衩，无奈画框有点大，卡在了皮带上，真小小步入时，他正在解皮带，场面略尴尬……
“咳咳！”
狼二咳嗽了两声。
疯马与龙闪迅速丢下了手里的酒瓶，暴拳坐得更直了，暴龙手一松，衣服里的琳琅小件连同他的裤子一起掉在地上，露出了画着爱心的小底裤。
真小小感觉瞎了眼睛，还没出手，腰上飞出的小黄瓜就将没有形象的暴龙揍倒在一团沙发软布里，好歹算是遮了屁股。
狼二惊讶地用余光撇了撇黄瓜，他记得……此瓜内寄生一魂，曾比自己更迅速地控制过机甲，用冰梦法封印过无数狱卒机甲，手段层出不穷，相当厉害。长相……也一等一地俊美！
看来小妹妹……是拱了别人家的猪了！
不过既然是妹妹自己选的，想必满分不止。
谁都没有想到，整个莫家，最快接受小粥粥的，其实是最聪明冷静的老二。
“不用拘束，我们过来……就是想确认一件事情。”
狼二收起了自己对瓜妖投去的好奇目光，向在座的四人摆摆手。
“当家臣，还是洗除记忆？”
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毕竟这四个从昌水大狱里带出来的难兄难弟，都见过自己与小小的手段，知道太多秘密，杀了不忍，放了……对莫家没有任何好处。
所以要么留，要么经受瓜妖的洗脑。
“主人帮我杀了文麒，我自然履行自己的承诺。”虽然没时间更衣，依旧衣衫褴褛，但恢复了和煦笑容的龙闪，朝真小小行了一个优雅的礼。
“我当然是老大的小弟！”暴龙才舍不得这满目的琳琅珍物，现在莫家已经是卞城的新贵，不紧紧抱着大腿，不是傻么？
呸！
重新说。
如此重情重义的老大，若是如绿胡子一般轻易便背叛了，以后还能上哪找去？
第4061章 继续给你们两条路（3）
“我也希望留下。”
暴拳局促到不行，说话也小声。
“家臣自然最好，可是……可是我们已经是废物了呀。”
四人里，只有疯马老头儿一人，脸色不是腼腆，而是难看至极。
“这话怎么说？”
龙闪不明其意，皱眉回望疯马，感觉他的回答，实在太丧气了。虽然他们四个的修为不比莫虎，但充当打手小弟……还是绰绰有余吧？
“你们没有发现吗？”疯马笑得惨淡，脊背却越发佝偻：“我们体内的绿毒，在离开昌水大狱之后，再一次发生了变化……它们似乎加快了吞噬速度，我的生机，正在迅速消失。”
缓缓伸出自己藏在茶几下的双腿，众人这才错愕看见，疯马的靴子早已不复存在，双膝以下，完全变成绿色的木须。
苍绿色的木根，在地上生长盘亘，仿佛想要刺穿金属地面，寻找养分。
原本在狱里，疯马便已与毁灭状态抗衡多年，身体无法移动。
后在真小小的帮助下，才重新战胜孢子，建立了新的体内平衡。
然而这平衡实在过于脆弱，离开昌水大狱的环境后……也许这些微生物们感觉到了生存的压力，所以开始以疯狂的速度自我毁灭起来。
龙闪与暴龙等人，因为身强体壮，再加上一直沉浸于快乐的氛围之中，所以还不曾察觉自己体内的变化，而原本就是从死亡线上勉强挣扎而起的疯马……却再一次敏锐地嗅到了死神架在自己脖子上镰刀散发出的血腥味道。
虽然……
疯马抬头看了真小小一眼。
虽然莫家兄妹，似乎拥有着种令人无法理解的毒素控制手段，但也不能为了几个微不足道的家臣，每天为他们亲手治疗，重建体内平衡吧？
想要成为他人心腹，就要付出应当的价值，至少健健康康，不平添麻烦。
这点小小觉悟，疯马还是有的。
他不认为，莫家为了养几个废物，天天消耗自己顶尖战力的时间与精力。
“我去！马爷的意思，是我就要死了？”坐在沙发巾里的暴龙，突然受到了百万点爆击伤害，整个人立即陷入了呆滞之中。
“难道只能待在昌水大狱那垃圾堆里……我们才能活？”暴拳也意外至极，回想自己的人生，只觉得可笑。
看来的确是一朝入地狱，永远不翻身！
在暴龙的尖叫与暴拳的冷笑声里，气氛骤然变得无比压抑起来。一方是莫家的飞黄腾达，如日中天，一方却要接受自己即使得到了自由，也将迅速拥抱死亡的穷途末路。
疯马摇头，唏嘘感慨。
但看着四人一张比一张难看的脸，真小小却笑了起来。
“把你们的抱怨收起来吧，既然都选择当家臣了，我与哥哥，怎么可能不管你们呐？”
不想再卖关子了，也确认剩下的四人，不是绿胡子那种靠不住的墙头草，真小小指尖生出团团绿雾。
“现在继续给你们两条路走。”
“一者是用药物压制体内的毒素爆发，慢慢地死亡。”
“一者是被我和哥哥，抽走体内所有毒素，从此沦为丹海与经脉都严重受伤的废物，至于日后还能不能废体重修，就要看老天爷的安排，还有你们自己的努力了。”
第4062章 回家（4）
真小小的话声音不大，却极清晰地传出四人耳中。
疯马猛地抬起头来，双眼因为激动而变得赤红！
将毒素通通抽离？
其实看到真小小控制绿毒撑爆整个昌水星时，他便有这样的猜想，只是还不敢确认而已。
现在亲耳听到她说，他整个人顿时像被烈火熊熊燃烧一般！
“我要选二！”
他用力站起，完全无视双腿的木化，因为用力过度，木皮爆裂，发出咔嚓脆响。
“有可能会立即死亡哦。”
知道疯马会选这条路，真小小的目光暗了暗。
寻常人被孢子侵蚀的时间太久了，它是毒，也是药，已经与身体密不可分，一旦彻底拔除，谁也不能预计到底会发生什么。
丹海，经脉……将严重地损伤。犹如被白蚁蚀空的树，一旦蚁群们彻底消失，更加脆弱。
“哈哈哈哈哈哈……小丫头，你觉得这话，老子会怕么？”
疯马哈哈大笑。
是的。
已经不需要再确认了。
疯马无数次证明过自己的道心，要活，且活自由！若是混吃等死，还不如直接上吊呢！
“我也是。”
深思熟虑后，龙闪也向前踏出一步。
承蒙新主不弃，要活，他还要活成一个有用的人。列空大界如此广袤，他还有许多事情想做，许多风景要看。
四人通通表态。
真小小与狼二对视一眼，绿色的微风，悄然于空气里刮起。
其实对于给自己四个小弟驱散孢子，真小小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的，此刻她手心中还捏着四枚化云丹，此丹给仙阶修士疗伤最有用，鉴于疯马与暴拳在入狱前就已经差不多是合道境的强者，这些药，应该可护他们心脉不断，生机不止。
巨熊·战争堡垒虽然体积笨重，但破空速度极快。
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便回归了莫家。
与此同时，一艘巨大到不能想象的星海巨轮，已经在莫家外的空港，稳稳地停泊，看来此船便是联邦派来，帮助莫家整个儿迁徙的交通工具。
看到巨船出现，真小小只有吞吞口水，感叹一下联邦的效率有多惊人。
这横卧星海的大船，一眼看不到头，也一眼找不到尾……将整个莫家装在里面，绰绰有余。
对于莫虎与莫独的归来，莫家上下表达了热烈的欢迎。
真小小见到了自重伤沉睡中苏醒的三哥哥，他的确是自己愚笨大爹所生的，最温柔的一个。
被回到家人怀抱的幸福满满包裹，真小小甚至原谅了小透明……在短短几日内，祸害了整个莫家养兽星的可怕事实。
此兽……
变态！
待真小小从山石后面，将面黄肌瘦，只剩皮包骨头的小透明挖出时，心中曾有那么一个刹那，想要彻底毁灭这变态的灵魂。
然而心中还有不忍，她满脸嫌弃，勉强将鳄妖再一次收入丹海，为其温养。
长老们乐哈哈地继续散漫，准备着三日后的登船，按联邦提供的飞船制式，其实直接将整个莫家的地基撬起，直接丢入船舱内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