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视父亲张开的双臂，梦雪舟嫌弃地将小小拉到自己身后，一副提防的模样看着自己老爹。
“冰儿，我们的儿砸他叫我大叔！”呜呜呜呜，大梦道尊委屈极了，立即转身向自己媳妇告状。
沈怜冰白了这个委屈的蓝袍子一眼，心想你当年把自己儿子忘在离炎界里，孤孤单单独自一人长大，现在儿子还乐意回来看看你这糟老头，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沈怜冰迎上前去，欢欢喜喜地将拉起二人小手，将自己儿子和真小小上下打量。
“哎呀，小小怎么瘦了，我儿子怎么黑了，上次寰光仙府一战，你们父亲回来跟为娘说你们在混元大罗们眼皮子底下搅乱空间波动，为娘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后来你们去哪里了？快跟为娘说说！”
我的天呀！
要从真魔军主血门降临，初入列空大界说起，那可不知道要说上几天几夜！
看着沈怜冰那渴望的双眼，真小小吞了吞口水，拒绝的话憋在了肚皮里。
“哼！”
完全被人忽略的大梦道尊委屈地一声冷哼，将双手拢在自己的袖管里。
“两个臭孩子，不但去了异时空一游，回到临谷也不归家，还先去了神霄……咦？”提到“神霄”二字，大梦道尊目光才在真小小身上深了深。
第5445章 探讨（2）
靠！
神霄大界的香火气息！
虽然真小小极力遮掩，但大梦道尊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身上缭绕的那淡淡一丝香火。大梦道尊脸上，立即流露出极繁杂的颜色。
之前他就说过，真小小与神霄大界因果极深，若是参与界印之战，她恐怕有些机缘。但前往神霄仙界的大罗金仙们，无一不是混元大罗者麾下的精英弟子，要在他们之间杀出一条血路，也绝非易事。
万万没有想到，这才数月，她竟真的成为了那片富饶星海的正主！
若不是大梦早就决定退出神霄之争，此刻看到真小小，怕是也会眼红啊！
“你这气息，我得给你遮掩一番。”
伸出手来，大梦道尊在真小小肩膀上敲打三下，果真她体外的香火气息迅速消失无形。不过体内香火，依旧旺盛地燃烧着。
“父亲再帮我看看，我们离开神霄仙界的时候，遇到了殒帝姜弃，那个疯子觉得小小很美味，还在她身上做了标记！”
只有在有求于大梦道尊的时候，梦雪舟这声“父亲”才会叫得如此亲昵。
被激得一哆嗦，大梦道尊立即认认真真为真小小检查起来。
“你们怎么会惹到那个老怪物？”
一边说话，大梦道尊的灵气一边游走真小小周身。
果真寻到了姜弃的暗中标记。感受着那印力的强度，大梦道尊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看父亲表情不对，梦雪舟的脸色立即不良起来。
“解不开吗？”
“这印记打得极深，若是强行抹除，会爆了小小的经脉。”虽然承认自己无能是丢脸的，但大梦道尊还是如实回答，并没有出言哄骗。
“怎么会这样？那姜弃不也是混元大罗吗？怎么父亲都解不开他的印？难道他其实是永恒之主？”梦雪舟心中生出一种不可置信，不过结合先前与大梦道尊的传讯，也知姜弃此人，有些特殊，居然赤手空拳，打得虹引逃生，花尊弃宗。
在梦雪舟的概念里，应该只有传说中的永恒者，才有这样的魄力。
“之前我们也是这样想的，他身上并没有永恒者的那种绝对御世之威，不过只是稍微厉害一点的混元大罗而已……”大梦道尊皱起了眉头：“不过后来，我们才推演出他的境界，虽然为父踏入混元大罗多年，但对更高层次的仙阶了解得并不详实，以前只是朦朦胧胧地知道永恒，所以在听说神霄仙子拿到永恒之匙后才会盲目地参与到与神霄仙子的争端之中。”
世上原来也有混元大罗不知道的事情。
看来道真是无极的。
人在凝气筑基时，会感觉自己只是修真界的小菜鸡，什么都搞不明白。
可到了能被称为强者的洞虚、大乘，依旧无法全面地认识这个世界。
直到仙阶，至太乙，至大罗，至仙帝……亦只能一步步发现天道浩瀚，人微如尘埃。
每一步有每一步的无知，人人所困惑的，皆是其所在层面的痛苦。不过这反而，也激发了修士继续求强的斗志。
第5446章 圣人不死（3）
大梦道尊继续说道：“可现在因为姜弃的横空出世，临谷诸大仙帝们重新进行了对仙阶的探讨，后来天珠老人翻查到了一本古籍，记录了这样一种状态，名为‘圣人不死’！”
“什么？‘圣……圣人不死’？”
真小小与小粥粥异口同声，纷纷表示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个词汇。
“对，就是‘圣人不死’。”大梦道尊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介于混元大罗与永恒之主之间，几乎无人可以跨越的天堑。”
“而当年神霄仙子手中的永恒之匙，似乎是专门用来对付圣人不死状态的利器！”
沈怜冰见自己儿子和小小听大梦论道入了迷，也不再追问他们离去的这些日子里都遇着了什么新奇事，抿嘴轻轻一笑，下去泡茶准备点心。
而好奇着“圣人不死”状态的梦雪舟与真小小，果真是对大梦道尊的描述越听越疑惑。
“所以说永恒之匙是种武器，只要被我抢过来，就可以杀了姜弃，避免他日后对小小不利？”小粥粥心中一阵唏嘘，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必须与小小保护了那么久的紫环产生剧烈冲突。不……小小一定不会同意这么干！
“你听什么了你？”
见儿子听岔了自己的意思，大梦道尊举手就要打他脑袋。
“我不是那个意思！永恒之匙并不是用来杀灭像姜弃一样的顶级仙帝的，而是用以克制圣人不死状态的！”
“所以说……圣人不死，其实是一种不好的状态？”真小小眨了眨眼，总算是听出了一点点头绪来。
“对，虽然圣人不死状态非常彪悍，但其实与天人五衰或者伪仙一样，都是极端危险的生命状态。”
还是自己儿媳聪明，大梦道尊双手向前一伸，接过了沈怜冰在远处茶室里泡的温茶，而后翻起袍子径直盘腿坐在了地上。
他轻轻地呷了一口清茶，才接着说道：“你之前不是问过我‘极境’是什么吗？还告诉我你在游历星海时，曾遇到过一个‘胧境’者……”
“极”与“胧”也是真小小最感兴趣的话题之一，她乖巧地坐在大梦道尊身旁，认真听他唠嗑。
“‘极’与‘胧’就是两种典型的圣人不死状态。”
“‘极境’极刚，肉身仿佛最强法宝，可以只手片灭星辰，犹如盘古再生。”
“‘胧境’则没有实体，任何攻击都发不出来，不过对应的，似乎也存在任何攻击都无法攻击到‘胧境’修士。”
真小小点点头，当年的神无疆就是丧失了肉体，无法发出化神攻击，所以才想出利用十刃破解自己“胧”境的办法。
只不过……
明明要修炼到混元大罗之后，才有可能踏入圣人不死，出现胧境状态。
当年的神无疆，怎么可能？？？
“可我们当年遇到的‘胧境’者，只是一个化神修士啊！”还没有等真小小开口，小粥粥就有此一叹。
“什么？化神境？”大梦道尊将自己的眉梢高高挑起，眼波下流动着晦涩的光芒。
第5447章 九缺（4）
“有没有可能，‘极’、‘胧’这些意境，也会在特殊时期出现在非混元大罗者身上？”
真小小对神无疆的印象深刻，不会记错他的状态。
“那化神修士，亲口告诉你们，他的状态是‘胧’？”
沉寂良久，大梦回答。
一语道破天机。大梦不愧是大梦！
真小小与小粥粥张着大大的嘴，久久不能平复自己内心的震动。
的确。
是“极”、“胧”二意，不排除会出现在非混元大罗者身上的可能，但神无疆……又是如何得知这种状态名为“胧”的呢？
他明明只是一个招摇星上小小化神，从何途径得到大梦道尊需与临谷诸大仙帝交流讨论半年，才偶然自绝迹古书内查阅到的圣人不死资料？
他……到底是谁？
在这一刻，真小小迷茫了。
神无疆到底是什么人？在她心底画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甚至于他的灵魂，是否因为北东一战而彻底死亡，现在也无法再盖棺定论！
大梦抬头看了一眼表情大变的真小小与小粥粥，继续悠悠地吹着自己杯中茶沫。
“其实远在姜弃之前，临谷大界的天道就已生异，有些迹象表明，一些曾经‘消亡’于历史长河之中的人物，将重返舞台之上……而且整个临谷的混元大罗者，数量也会发生改变。此间，不再是我、花尊、虫师、虹引、魔邪、画侯……这几个人的战场。这些年间，我曾几次感应到有人，悄然成帝的气息。”
“现在看来，临谷大变已是必然……天珠子手里那本古籍的横空出世，圣人不死状态的披露，都说明世界在向我们展开新的画卷。”
“五行，六意，七相，八绝……原本我们只道天地有这几种道法变化，但记载‘圣人不死’的残卷里，还出现了……九缺！”
“胧、极、空、寂，都是九缺，刚刚说过，胧为无形，极为至刚，空则是遗忘一切，寂是绝对静默，对万物无感……有姜弃为原型，至少可以窥见极境至刚是什么状态，但为父打破脑袋，也想象不出‘空’、‘寂’意境下的圣人不死，是何种模样？更何况古籍只记录九缺之四，还有五种圣人不死状态它没有描述！”
胧？极？空？寂？
真小小与小粥粥面面相觑。
刚刚对神无疆的死亡存疑，已对足够令人好好消化的了。
现在大梦又道出了九缺！
圣人不死，分别对应着九种要命的意境。
有的丧失五感，有的目空一切，有的没有实体，有的成为肉身法宝……最麻烦的是，越是“缺”，这些圣人们便越是强得变态！
只有完全克服九缺带来的圣人不死状态，才能进入真正的永恒中！
“神霄仙子手里的永恒之匙，就是避免混元大罗在修炼到巅峰时，陷入圣人不死状态的良药，它能越过圣人不死，直接令仙修抵达永恒的彼岸。”
大梦道尊看着真小小的眼睛。
“你应该理解这种感受，我听说，镇魔修士修炼兽法，到了极致都会至疯至幻，若有一件东西，可以让你在修炼兽法的过程中，完全摒弃那些副作用，你大概也会为此，不惜一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