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站起，出人意料地，真小小居然迎刀而去。
那泛着银刀的刀锋，立即径直斩入了她的天灵骨，在这个刹那，真小小仿佛看见溅光冲天的画面，自己灵魂深处，甚至涌动起阵阵骨碎的痛楚……
然而，这一切都在她笃信的目光下，化为虚无。
幻觉！
在虚幻的暗杀之景下，她看到了空无一物的居室。
然而汗涔涔地独立站在房中央，真小小却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院落的朱红大门外，正默默站着一个生人。
嘿嘿……
小丫头不错。
果真天生能破幻术！
精神力强度，也极为可观！
站在院外的灰袍老者，笑得脸皮掉渣，虽然双手背在身后，刻意做出一副高人姿态，但步伐里带着的轻快与弹性，却出卖了他内心的骚动。
未等真小小开门，老头厚颜无耻地一跃而起，以足尖将宅禁踏破，直接站在了草木横生的小院内。
“我靠！你来狮心山，给的是什么鬼待遇？怎么分的院子，都无人打理？整个狮心山的长老们，通通死绝了吗？”
没有看清楚，来人正好踏在一潭泥水里。
灰袍老头大大地翻了一个白眼，将双腿，艰难地从泥巴里拔出。
“阁下是谁？”又问一次。
此时真小小已冲出房门，站在入户台阶上与老者四目交接，拿不定主意，此时应不应该扯开喉咙大叫？
“废话真多！”
很开心真小小能离开房间与自己在院内交手。
灰袍者抖抖裤管上的土，向真小小大喝一声。
“来，接老夫三步！”
不由分说，灰袍老头向真小小踏出一步。
轰！
真小小眼前的景物，直接炸裂！
根本不再是刚刚才熟悉的院景，盘绕于外墙与古木上的藤蔓通通不见踪影，在暗夜中散发荧光的小虫们，刹那间通通化为了吞吐剧毒蛇信的蛇头！
第640章 假的也是真的（3）
嘶！
真小小倒吸冷气。
明明知道出现在眼前的是幻术，但出现在眼前的一切，实在是非常真实！
假的！
用力咬了一下舌尖，剧痛立即驱散脑海中的幻觉。
“再来！”
如此轻易，真小小眼底就恢复清明，这一幕令灰袍老者更加兴奋，然而他却没有丝毫犹豫地，又向前踏出自己的第二步。
院子的场景又变了，真小小发现自己突然置身于支离破碎的战台前。
原来并没有在丹兽大比里战胜天狮，而是被它一爪拍碎胸口。
在四肢麻木的同时，真小小识海里泛起阵阵懊悔，若是这一战未败，自己应去向灵门，与小粥粥在美丽的飞雪之景下重逢，应得到狮心山的礼遇，拥有绝佳的修炼资源……
可惜，一切美好，只仅存在死亡前一秒的叹息里。
不对！
我本就已与小粥粥见面！
这还是幻觉，妄图把自己的意识，封锁在不真实的懊悔中！
假……的！
赶紧振作精神将幻觉驱散于识海，真小小呼吸大乱。
虽然依稀还能坚守本心，认定，老者第二步踏出后，又对自己施展了一场新的幻境！
然而自己的情绪，还是渐渐被他的力量左右，变得易于被控制和煽动。
咦？
挑动自己眉梢，老者对真小小这么快从第二境下收敛情绪表示讶异。
不过他未再出声，而是迅速向前，踏出了第三步。
黑风卷着碎冰，吞噬了真小小眼前一切存在，不论她乐不乐意，整个世界都似乎就此颠覆。
被包裹在狂浪与巨风之中上下颠簸，在无尽的黑暗里，她深深地体会了自己的渺小和脆弱。
一把眼熟的大刀，再一次凶狠地斩向她的天灵，犹如她盘坐于聚灵阵中，第一次被灰袍老者的精神攻击冲击一样。
假的！
真小小在狂风中怒吼。
自己明明，应该对一切幻术豁免，然而从来没有如此频率地一次又一次受到精神碾压，自己的意念，竟变得有些迟钝，似乎再继续下去，就要被对方的术，彻底拉入黑暗中。
情绪中，不由地生出一抹慌乱，一丝暴躁。
“你错了。”
耳畔传来一声叹息。
黑暗与狂风立止，那一阵阵的颠簸感也随之消散。
眼前一切，恢复正常。
但真小小汗涔涔地发现，不知何时，灰袍老人已走到自己近身处，手中握着的大刀，的确悬停在自己头顶，锋利的刀刃，斩落了自己几根未被系入发带的碎发。
此时此刻，只要对方乐意，随时都能令自己丧命。
“咕叽”一声，吞了吞口水，真小小感觉到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看来就算自己之前能对小透明的瞳术免疫，但这并不意味着自己遇到真正高手时，精力力能稳立不败之地。
“你先天潜力强大，精神异力的波动范围，甚至比老夫强大，但你并没有学会，如何运用自己的天赋。”
灰袍老者长叹一声。将手中的大刀收起。
“你能辨析假的是假的，却没有能力在层层精神刺激下，发现假的里也藏着真的。”
第641章 传术（4）
灰袍老者的话，听上去很矛盾。
但真小小明白对方的意思。
因为对方施展的，并不像小透明或者浊影驰狼般，施展的是单纯幻法。而是一种更综合手段的术法连横。
自己只能感觉到精神冲击的到来，判断力却会随着一次次的情绪波动而直线下降，直至最后，被假假真真彻底迷惑。
这是种精神攻心术。
有些类似自己说打脸，却踢腿的无赖战技，但应用到实战时，简直所向披靡！
还好对方没有恶意，不然在刚刚一瞬间，自己已经死了。
眼珠子一转，噗通一声。真小小拜倒在地。
“多谢前辈指点，晚辈受教了！”
啊？
灰袍老者愣了愣，突然又发现真小小一个优点，那就是特别务实。
灭哈哈哈哈哈哈！
不来我战神殿，还不是得给老夫磕头？
得意扬扬抬起下巴，灰袍老者脸上浮现出一片狞笑。
战神殿刑罚堂堂主东方野！
一百个白眼都没能换得连子濯松口向灵门要人，特别想要收真小小当弟子的他老家人，居然做出了深夜上梁，来狮心山挖墙角的勾当……
“心理，情绪，欲望，心跳节奏……这都是你可控制敌人的手段，不要以为幻术单单是精神冲击那样简单！老夫先天的精神力强度，不一定强于你，然而你对自己能力的使用，实在太粗陋。老夫实在是看不下去……看不下去你浪费自己的好天赋呀呀呀！”
一面出言教训，东方野一面轻轻抚摸真小小头顶。
“老夫现传你两种术，一道冰心咒，令你的心火，记忆，欲望，情绪……皆不那么容易被敌人术法撩拨。一旦成功控制自己情绪波动，再加上你对精神冲击的豁免能力，再有幻法想迷惑你的眼，就很困难了！”
“第二种，名为摧神！是一种极端的秘法，不到万不得以，不要轻易使用。”
“它能燃烧你识海内，所有被视为糟粕的精神烙印，如同清洗一般，强行净化记忆，甚至抵挡高阶强者元魂夺舍！”
“其威力之凶猛，极有可能造成施术者本人的不可修复神魂损伤，同时也以重伤妄图入侵你识海的敌人。”
说话同时，东方野指尖一道银光没入真小小识海，将冰心咒的内容，烙印在她记忆中。
“下个月今日，老夫还来，你还需抵挡，老夫三步！”
丢下最后一句。
老头儿便踏着轻快的步伐，倏地消失在空气中。来得莫名奇妙，去得踏月无痕。
只剩下真小小一个人坐在门槛前，一个劲地揉太阳穴。
唔。
脑子里，的确又多了两种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