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是在巨神宗的帐篷内，他因卜算自己大爹，被术法反噬，绝望地想要自断生机的悲愤。

　　第二次是在若虚战里，他凝望自己的繁杂。

　　第三次……

　　就是那夜在大五行池畔，他提出盗器的乞求，甚至乐以为此，放弃一切的孤注一掷！

　　现在想来。

　　他第一次的悲愤，是因修为倒退，无缘灵门。

　　他第二次繁杂，是因不能放弃兽王而对自己的亏欠。

　　而以上种种，源头都在他乐意用人生的一切，去换取的那只先祖古灯上！

　　看得出来，古灯法宝，是晨光毕生的追求。

　　虽然不知道李家家传之物怎么会跑到灵门的藏器阁里，但将所有思绪都梳理一次的真小小，突然捏紧拳头，抬起头来！

　　想到晨光被自己害得数次吐血，却还在狮心峰的骚动里，坚定不移支持自己的画面。

　　回忆着在若虚战中，晨光甚至一度放弃若虚，催促自己获得胜利的模样……

　　真小小下定决心，再试一试！

　　不尽力而为，哪算朋友？

第827章 古灯（4）

　　“是你们不对，你们明明没有给我入门法宝！还把我丢出过藏器阁一次，这不合规矩！”

　　“灵门就是这样对待丹兽大比第一人，契约了赤金天狮的准战士，这些年来头一个顺利进入狮冢的弟子吗？我还帮灵门解决了狮心峰的大麻烦哩！”

　　胸脯一挺，真小小理直气壮。

　　虽然自己要求有些多，理由有些麻烦。但话糙理不糙，自拜入灵门之后，她的确是没有哪一次成功从藏器阁内兑换过法宝。

　　听了她这话，没有奎木狼拿主意的道灵木，头一回陷入了长长的沉默。

　　对方不回应。

　　真小小便倔强地站在原地不离开。

　　一个呼吸，两个呼吸……

　　直至十个呼吸之后，空气里沉沉的压力散去，黑暗如潮水腿走，狭小的空间再一次扩大。

　　藏器阁第五层内一件件光彩夺目的上品灵宝，再一次被枝叶托起，出现在真小小的面前。

　　呼……

　　长出一口气，真小小十分庆幸，道灵木是一个讲道理的先天生灵。

　　不过它的容忍，只怕最主要来自于奎木狼吞食香饵丹后，对自己被迫的亲近。

　　“我想要……一盏灯。”

　　闭上双眼，真小小在空气中凝出一只古灯的虚影。自打自己答应晨光的请求之后，他便将古灯的模样，烙印真小小脑海之中。

　　与上一次一样，真小小的目的性极强。

　　并没有在海量灵宝内细细挑拣，而是一上来就告知对方自己的要求。

　　凝出古灯的模样后，藏器阁内又是一阵令人忐忑的寂静。

　　直至真小小等得都有些心里发憷了，一盏破兮兮的油灯，才缓缓出现在天空中。

　　真小小抬头凝望这盏古拙的宝物。

　　在它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灵气波动，它仿佛就是凡俗世界穷苦人家夜里使用的器具，没有半点华光泄露。

　　只有灯身上绘制着一些繁杂的兽形文字，说明它的不同。

　　这灯存世的年代，一定极为久远了。灯座上浸渍着洗不去的褐色油污，灯身上还残留着许多磕碰与划痕。

　　然而不知为何，看着灯上点亮的那豆大橘色烛火的刹那，真小小耳边，仿佛传来缥缈的歌声。

　　语调是她从未听过的。

　　可闭上眼睛，她却似乎看到幢幢黑影，艰难且缓慢地在广袤的宇宙内跋涉。沿途不断有人倒下。

　　但带头人的歌声，以及手上昏黄的灯火，却一直激励着后人，紧跟自己的脚步。

　　眼眶下顿时涌出温热的液体。

　　虽然不知道持灯者是不是晨光嘴里所说的先祖？但真小小此时已经明白，这件法宝存在的意义，并不在于杀戮！

　　而是用来缅怀……

　　缅怀那些最真挚的情感，与最神圣的血脉。

　　对于无干者，古灯的用处不大，但对于真正理解它价值的人，却意义深远。

　　在此刹那，真小小突然感觉自己，理解了晨光在被术法反噬后无缘进入灵门的绝望、即将得到若虚兽时，看自己的繁杂……以及那一夜在大五行池畔，像抓一根救命稻草般的孤注一掷。

　　她轻轻咧嘴一笑。

　　继而想到了自己。

　　倘若有朝一日，有机会与真奇士再重逢，或者有机会与大爹，阿娘和三个长兄相聚，自己亦会拼尽一切，不惜任何代价！

第828章 六千七百五十万（5）

　　“对，我要的就是它！”

　　处理完自己心中多余的情绪，真小小抬起头来，坚定地说道。

　　在她话音刚落的刹那，古灯下突然浮起一大串数字。

　　六千七百五十万。

　　就在那明晃晃的光芒闪到真小小双眼的同时，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道声音。

　　“弟子入门……首次选择法宝……”

　　随着那缥缈的声音，浮动在空气里的数字悄然变幻，尾数被摸消，最后定格在六千万的数值上！

　　真小小定了定神，恍然大悟。

　　就算自己首次择器的资格未用，也不能直接将晨光先祖遗失在灵门藏器阁内的古灯拿走。

　　想要取宝，扣除首择资格，自己还需交足六千万功勋，才能取物！

　　其实这样判定，道灵木已经给足了真小小面子。

　　看在她身上那么多名头上，配给她的份额高达七百五十万之巨，要是没有之前云迟老祖的慷慨赠宝，换指芒刀都绰绰有余。

　　然而即使如此，剩下的数值，还是直接戳瞎了真小小的眼睛。

　　我……没有看错吧？

　　真小小拼命揉眼。

　　对着那鲜亮无比的数字目眦欲裂！

　　换一个没有任何灵气波动的破灯，居然要六千万宗门功勋？！

　　自己在狮心峰一番折腾，继承了沙陀所有“遗产”，与檀枫、申屠巍然等人一同瓜分了近百人的储物袋和战功，现在自己手里也才不到五百万而已。

　　一百个靠字，不足以形容真小小现在心情。

　　她在心底速速地计算，发现自己至少要将灵门十一座传道主峰通通祸害一空，才有可能在三五年内，积蓄出这么大的财富！

　　靠！

　　这是什么个鬼标价嘛？

　　十足地不想让人换取！

　　可不正是不想让人换取？

　　虽然将这古灯从战场中夺回，存放在道灵木内的那位灵门先祖，并没有看见过真小小刚才窥见的那一系列身影。在真小小之前的灵门强者，亦无人发现其玄妙。

　　但此物……

　　是从最凶残的敌人手里抢回，当年北岩樗里一族，几乎牺牲了一半精锐阻止东灵强者攻破保护这古灯的建筑物。

　　是以最后发现它没有任何实际用处后，灵门先列，依旧将其束之高阁，并制定了一个，令人望而却步的可怕兑换价格。

　　这种海量功勋，一般长老都不可企及，只有传道峰峰主、太上祖、在外威名赫赫的狮心战士……以及两位元婴后期大圆满的尊者，才有可能积蓄如此财富。

　　然而峰主之流，目光长远，根本不会在这种自己无法驾驭的异族古物上乱花一个子儿。

　　只有真小小，此时对它势在必得。

　　颤抖着嘴皮儿，真小小努力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忐忑不安地征询道灵木的意思。

　　“还……还能不能再讲讲价？”

　　这话但凡脸皮薄一点的弟子，是绝对讲不出口的。

　　要把六千万讲成五百万，足足砍掉十二分之十一……四舍五入，等于白送呀！

　　若换一个店老板，得拿刀直接砍她。

　　但忠于规则，待人温和的道灵木，却真的老老实实，搜肠刮肚为真小小计算起来。

第829章 能不能，再让一让（6）

　　再一次长时间的等待。

　　真小小脑海内缓缓响起一段声音。

　　“五祖之选，现世最后一位……一式吞天传承者，可愿死后，将此术重新带回灵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