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无复的脸上毫无愧色,肯定道:“是你。”
晴天霹雳!
云和差点跳起来,冬无复这个狗东西,又想害她!
归一岛这一趟把她累得够呛,她本想今年都在归云峰躺平,再不出远门的。
云和抱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瞪向他,“掌门同意了?”
冬无复点点头,“你是秘境中最后一个出来的人,并且和地宫中的妖修打过照面,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
云和一口气梗在心口,上不来,又下不去。
她压低声音道:“你为什么不提前问我?”
冬无复理所当然道:“我问你,你肯定不答应。”
但先和天衍宗掌门商量就不一样了,由掌门开口,云和拒绝的概率几乎为零。
云和用力磨了磨后槽牙,“冬无复,你可真是好样的。”
冬无复挑眉,“过奖。”
云和:“我不是在夸你。”
冬无复:“我知道。”
云和怒气冲冲地转身往膳堂走,还不忘回头喊道:“把你的笋带上!还有菜!”
冬无复给她挖了那么大个坑,她让冬无复给她当几个月厨子,应该不过分吧。
冬无复自知理亏,带着灵笋和灵田里揪道几把菜,跟上了云和。
……
一个时辰后,归云峰膳堂。
云和端坐于桌前,面前是香气四溢的八菜一汤,鱼虾肉蟹菜,样样不缺。
她一大口灵米,一筷子肉菜,愣是吃出了一股杀气腾腾的气势。
闻声而来的陆季白和玉珩坐在隔壁桌,小声咬耳朵。
陆季白:“谁又惹道尊生气了?”
初回宗门这几日,道尊的心情那叫一个明媚,他手头的差事都宽松了不少。
怎么今天突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玉珩不知道,但玉珩直觉和那个看不顺眼的冬无复有关。
玉珩冷声道:“归云峰今日就来了一个外人。”
这是唯一的变量,也是最可能让云和生气的人选。
冬无复坐在云和对面,耳朵微动。
“你门下的弟子,看起来对我挺有意见。”
云和往嘴里塞了一大块生炒鸡,狠狠咀嚼。
她抬眼看向冬无复,“放眼修真界,对你没意见的人也不多。”
就冬无复这个怪性子,结下的仇家数不胜数。
冬无复无法反驳。
他看着云和扫荡完大半盘子,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苍梧山?”
云和手中的筷子发出“咔啦”一声响。
“吃饭的时候,别提这么倒胃口的事。”
冬无复闭嘴了。
吃完饭,云和不死心地跑了一趟无极峰,从掌门口中印证了这个噩耗。
云和心如死灰地回到归云峰,抱着五千块薅了又薅。
直到五千块忍无可忍地发出一声鹅叫。
再薅下去它就要秃了。
冬无复不解,“你就那么喜欢归云峰吗?”
云和沉重点头。
冬无复欲言又止。
是因为玉珩吗?
就算他独自飞升,云和也不愿轻易离开这座归云峰。
冬无复的神情有些复杂,“我认识你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的散修云和,活跃于修真界的各大秘境。
哪里有热闹和机缘,哪里就有她。
直到和玉珩结为道侣,云和便不知不觉淡出了世人的视线。
他和云和,也是自那时起渐行渐远。
自此,世人只知云和是玉珩仙君的道侣,觉得云和是因为玉珩才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地位,谁还记得那个曾搅动一方风云的云和真人。
云和瞥了冬无复一眼,幽幽道:“你不懂。”
当散修的时候没得选,她必须不择手段地抢机缘,争法宝,不能有一丝松懈。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背靠天衍宗这座大山,修为是修真界数一数二的,门下又有伶俐的弟子鞍前马后,谁还想去外头吃苦呢。
冬无复的神情愈发微妙。
云和因为玉珩,真的改变了太多。
这时,玉珩的声音忽然从两人身后响起。
“师尊。”
云和收敛了神色,回头道:“你怎么来了?”
玉珩迟疑几秒,开口道:“听说您又要出远门了……”
云和:宗门内的小道消息传得就是快,不过这事她本就计划在离开前和弟子们交代一二。
“对,我要和冬无复去趟苍梧山,探查妖修踪迹。”
玉珩连忙道:“师尊,您带我一道吧。”
云和想也不想地拒绝道:“不行,上次在秘境是意外,这件事不是筑基期该参与进来的。”
玉珩眼神一暗。
他现在的修为,真是拖累。
云和见他一副颇受打击的模样,只当是少年人踌躇满志,一心想做番大事。
她温声安抚道:“你在归云峰好好修行,以后多的是你历练的机会。”
冬无复瞅两眼云珩,总觉得自己同云和这名弟子气场不合。
他刚想说筑基弟子需有自知之明,别不自量力,就被有所预料的云和一个眼刀堵住了嘴。
玉珩看着云和和冬无复之间颇有默契的眼神交流,心里更不是滋味。
他垂了垂眼,“既然师尊要出远门,那我先和吉春提前为师尊收拾行装。”
云和满心熨帖。
弟子懂事,师尊享福。
玉珩匆匆离开,第一时间就去了宗门内的任务堂,询问管事:“近期宗门可有发布苍梧山附近的任务?”
堂内管事翻了翻任务簿,沉吟片刻,开口道:“有是有,不过不是筑基期的任务,得金丹弟子才能接。”
玉珩微微皱眉。
“金丹弟子,那就是我能接的任务喽。”
陆季白的声音随着脚步声传来。
他一边搭上玉珩的肩膀,一边打趣道:“衡师弟,你说这个任务,我是接,还是不接呢?”
第31章
玉珩注视着陆季白的眼睛,直到陆季白不自在地松开了勾着他肩膀的手。
“怎么了,衡师弟。”
玉珩眼神微闪,“陆师兄,听说师尊有一只钟爱的斗彩莲花瓷瓶,却在某一天突然碎了,库房簿册上写着是五千块贪玩,不慎打碎,但我分明记得那日五千块一直在鹭鹤身边玩耍,不曾靠近瓷瓶半步。”
陆季白听到这,后颈不知不觉冒出一层薄汗。
糟糕,这家伙是怎么注意到这件事的。
他那日不慎打破了道尊的斗彩莲花瓷瓶,本想寻一只一模一样的瓶子补上,但至今没在市面上找到合适的。
上回道尊问起,他下意识就把锅甩给了五千块,毕竟五千块也不是头一回犯这种错了。
为此,五千块还挨了道尊一顿揍,屁股上掉了好几根毛不说,更是被鹭鹤嫌弃了整整一周。
玉珩放慢语速,“师兄觉得,我该和师尊说一说其中疑点吗?”
陆季白心虚地擦了擦额角,“衡师弟,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道尊也差不多忘了,就不必旧事重,再惹道尊生气了吧……”
玉珩还想说话,陆季白三两步走到管事面前,痛快道:“苍梧山附近那个任务,我接了。”
他又转头看向玉珩,语气诚恳,“任务重大,不知道师弟愿不愿意与我同行?”
玉珩微微颔首,“既然师兄这么说了,我自然义不容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