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瞥到自家儿子走过来,他对骆应钧笑:“我小儿子你还没见过吧。”
骆应钧去看邵廷山前两年刚认回来的小儿子。
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身材高大挺拔将近一米九,短短的黑发不服帖地支棱着,轮廓深刻,五官偏硬朗。西装马甲三件套穿在身上,也遮不住身上那股精悍之气。
刚把中东狗大户送进去的邵韩扯扯温莎结,大步走过去,在何以宁惊讶的目光下,挑起半边眉梢:“hello,班长大人。”
第071章
从前的戏称脱口而出, 邵韩自己先乐了,原来他十七八岁时这么中二,不过那会儿本来就是最中二的年纪。
何以宁囧了下, 哭笑不得打招呼:“好久不见。”
邵韩笑意融融:“是好久不见,毕业后就没见过, 五年多了。”
两位爸爸总算是反应过来, 骆应钧先道:“你们是同学?”
“高中同学。”
异口同声的两人对视一眼, 皆笑了笑。
邵廷山哈哈大笑,拍着儿子宽阔的肩膀,对骆应钧笑:“周总, 缘分啊,没想到这两孩子还是同学,经历也有点像。”
骆应钧知道他指得都是半道才回家,那确实是像。
邵廷山乐呵呵道:“他乡遇故知, 人生三大喜事之一, 让他们老同学好好叙叙旧。来,周总,我们老朋友也好好叙叙旧。”
骆应钧见何以宁满眼的好奇,并没有抵触情绪, 便笑:“遇上了确实难得, 你们叙叙旧。”
邵廷山让副手继续迎接贵客,自己拉着骆应钧离开, 临走使了个眼色给邵韩, 臭小子装得挺风轻云淡,可老子还能看不出来他那点心思。机会给你制造了, 自己把握。
“好好尽地主之谊,照顾好周小姐。”
何以宁没纠正。
倒是骆应钧含笑解释:“我女儿姓何, 人可何,随母姓。”
“抱歉抱歉,贤侄女。”邵廷山笑着说道。心里纳闷,认回来这么久居然还不改姓。据自己所知,他可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何以宁微笑:“您言重了。”
话说回来,这个爸爸比何燕兰尽责,跟他姓倒没什么,那是姓骆还是姓周?或者跟外婆姓许?
骆以宁?周以宁?许以宁?听着都还行。
骆应钧随着热情洋溢的邵廷山离开。
留在原地的何以宁和邵韩四目相对。
邵韩含笑打量何以宁,裹着毛茸茸的雪白狐狸毛披肩,穿着蓝色人鱼裙,裙摆层层叠叠,可布料看着轻薄的很:“你不冷吗?”
美丽冻人的何以宁皮笑肉不笑:“我们可以进船舱了吗?”
今天最高气温11度,你说冷不冷,美丽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可只有下车到进船舱这一段路而已,要不是遇到老同学,她这会儿已经在船舱内吹暖气。
邵韩啧了一声,抬脚走向船舱,走出去两步,立刻缩小步伐,回头看落在身后脚踩恨天高的何以宁,忽然道:“班长,你变化好大。”
何以宁款步慢走,鞋跟太高裙摆太长,想快也快不了。
“你变化更大好不好?”
高中时是桀骜不驯的问题少年,大概是军校生涯让他变得硬朗精悍,回头看那个动作,可以看见颈部利落的肌肉线条,配上高定西装,莫名让人联想到西装暴徒。
“要不是你主动打招呼,我刚刚都不敢相信是你。”
“我倒是一眼就认出你了。”邵韩微笑起来,柔和了身上的锐利,“打扮变化大,模样其实没怎么变。”
何以宁姑且把这当做自己一直十八岁的赞美,忍不住八卦:“你不是考上军校了,我以为你在当解放军保家卫国?”
邵韩放缓脚步与她并行,懒洋洋道:“我本来也以为自己会这样,可大tຊ三的时候,从天而降一个爹。本来不想理他的,我都成年了,要他干嘛。可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一见面就送银行卡送跑车送游艇送别墅,这谁顶得住。”
何以宁沉默数秒,吐槽:“怎么都一个套路。”
邵韩饶有兴致:“你这爹也是从天而降的?”
何以宁含糊:“差不多吧。”
邵韩愉悦低笑:“那我们可真是亲生的同学,对了,我改名了,现在叫邵韩,邵逸夫的邵,韩还是以前那个韩。你要是想继续叫我韩知行也可以,我无所谓。”
何以宁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估计又是狗血一箩筐。
邵韩倒是主动说起来龙去脉:“我老头不婚主义却到处留情,我妈当时年轻不懂事,分开后才发现有了我,她怕我被抢走就没告诉他。这老头养儿子养蛊似的,斗了个几败俱伤,后继无人了。我妈一寻思,天降富贵不要白不要,就联系上他。”
何以宁由衷赞美:“阿姨英明。”
她在家长会上见过他妈,人美气质佳,好像是开舞蹈培训班的。也见过邵韩的爸爸来学校找老师,当然不是邵廷山,是挺帅挺和气一大叔。
他妈显然不是那种被男人毁掉一生的单亲妈妈,日子过得挺好也挺理智。
看今天这排场就知道,邵家家底绝对不菲,能彻底改变他的人生。
人嘛,不用太清高。
邵韩眼望着何以宁,眼神明明白白都是:我说完了,说出你的故事来。
何以宁:“……”
算了,也不是什么秘密,他打听下就能打听出来,遂言简意赅:“我爸被我舅舅骗了,把我舅舅家的表姐当成我养了十九年,去年才发现真相。”
邵韩叹为观止:“班长还得是你,经历都比别人离谱一点。”
何以宁微笑:“彼此彼此。”
邵韩询问:“那你舅舅表姐现在怎么样了?”
何以宁:“无期徒刑。”
邵韩:“那你这爸爸还行。”
总算是走到船舱内,暖气扑面而来,何以宁松了松一直拽着的披肩。
大概是时间还早,里面人不算多,但是衣香鬓影,含金量十足。
她看见了‘头顶一块布全球我最富’的中东白袍土豪,好几位新闻上刷到过脸的富豪,还有一位著名音乐家。
邵韩领着何以宁到休息区,找了一张角落里的圆桌坐下,抬手招来侍应生,拿了一杯红酒。
何以宁挑了一杯颜色最漂亮的鸡尾酒。
邵韩勾了勾嘴角,状似随意地问:“江叙白怎么没跟你一块来?”
何以宁:“早分了。”
邵韩眉梢扬起,声音也微不可见地上扬:“什么时候分的?”
何以宁:“大二。”
邵韩看着她浅浅抿了一口色彩缤纷的鸡尾酒,微微仰头的动作,露出弧度美好的脖颈。
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知道她和江叙白交往,知道江叙白名声鹊起,索性换了号码不再看班级群,眼不见为净。
只偶尔扫到几次有关江叙白的新闻,事业越来越成功,俨然科技新贵。
一直以为她在当江叙白背后的贤内助。
居然那么早就分手了!!!
“怎么分了?听同学说你们挺好。”还有同学撞见白老师为他们买婚房。
何以宁皱了下眉:“性格不合。”
看出她不乐意多谈,邵韩歇了打探下她目前感情状态的心,愉快决定当她单身,俊朗的脸上都是笑:“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接着把话题引到高中生活上,三年同学,他们可拥有不少有趣的回忆。
她在他的高中生活里占据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就连自己考军校都是受她影响。
他高中时挺混的,逃课打架,问题学生。
那天打完架,被白老师叫到办公室写检讨书,写到一半白老师有事,只剩下他一个人。
然后她抱着试卷进来,他拿话逗她,她被他闹烦了,小脸一板很严肃地说:“韩知行,你既然那么爱打架,你去当警察或者解放军吧,可以合法打架。你快满十八周岁了,再这样下去有点危险。”
那时挺想告诉她,他是为她打的架。
十七八岁,最躁动不安的年纪,对异性充满了幻想,她无数次出现在男生寝室卧谈会上,光是扎马尾好看还是不扎头发好看都能辩论半天。
说说无妨,女生也会讨论男生,别以为他们不知道。
只是有几个王八蛋话说的特别恶心。
最后什么都没说,他只懒洋洋地说:“就我那成绩,哪里考得上。”
“三四百分就能上,只是学校比较一般,但是正规学校。”她特别认真地看着他,“你其实挺聪明的,就是不用在学习上。还有一年时间,努努力不是问题。我把笔记借你,你拿去复印。”
“那不懂的问你。”
她露出纠结的表情。
“你是不是想忽悠我学习,就没时间给你这个大班长捣乱?”
“学习是给你自己学的,又不是给我学的。”
“那我要是考上了,你做我女朋友怎么样?”
“你小子挺敢想啊,合着好处都归你了。”物理老师捧着茶缸子推门进来,指着他笑骂,“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别欺负好孩子,老老实实写你的检讨书,我看看写多少字了。”
一聊高中生活,何以宁难免想起他的丰功伟绩,那真是罄竹难书。投过去的眼神不免带上一点古怪,看他神色坦荡,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都过去多少年了。
邵韩回以疑惑的询问眼神。
何以宁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东拉西扯大半个小时,骆应钧找过来,一起来的还有邵廷山。
寒暄几句,骆应钧带着何以宁去见老朋友。
邵廷山在邵韩对面坐下,得意地摸了摸上唇胡子:“老子给你打听清楚了,目前单身。”
邵韩朝他举了举酒杯,扬唇笑起来。
“你要是能把周应谦的女儿娶回家,老子我做梦都会笑醒。周应谦越老越辣,你知道他去年在日本股市债券上割了多少,四十多亿,美钞!便宜了章家。”邵廷山羡慕嫉妒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