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道门轻轻开了个缝,又轻轻关上了,紧跟着房间里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好似老鼠在蹑手蹑脚地偷吃东西。
“怎么没有,我明明记得放在这儿的。”
“你是在找这个吗?”
随着苍老的声音响起,屋里突然大亮,惊得清瘦的少年一蹦多高,靠着墙,惊呼道:“爷爷,您今晚上不是在符纸房休息吗?”
“我不这么说,怎么逮住你这个兔崽子来偷拿我的东西。”角落里盘膝坐着的白发老翁冷笑着站起来,手里拿着的正是殷姓龙纹玉牌。
少年气哼哼地坐床上,急得眉毛都皱在了一起,“爷爷,董家都传出话来了,人家来找的亲戚不是他们,那还能有谁,肯定是咱了,说不定五千年前真是一个祖宗,您干什么不去认,明天就最后一天了,再找不着人家就走了。”
“走就走了,你上赶着去认做什么?整日里不知道脚踏实地,净想着走捷径。”白发老翁数落道。
少年一抹鼻子委屈道:“我没想着找捷径,我就是想托她们帮忙找个高阶医师,能帮您把病治好了,我不想您死,您死了,我就没有爷爷没有亲人了。”
说着话,少年的眼泪开始往下掉,擦掉了还在不停地往下掉。
白发老翁一时语塞,脸上的刻薄化成了温柔,抬手抚了抚少年的头,伤感地叹口气,“是爷爷误会你了,爷爷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罢了,明日我带你去客栈,让你见见人吧。”
“真的,爷爷,您肯带我去?”少年惊喜地笑了,脸上还挂着泪水。
白发老翁点点头,“肯定带你去,睡去吧。”
“那我睡去了,爷爷您可不能骗我,明天又变卦了。”少年离开房间的时候还不放心。
白发老翁摆摆手,“不会变卦,去吧!”
等少年离开后,他摩挲着玉牌,眼睛里全是不舍,“本想等我坐化之后随我带到棺材里,还是留不住呀,青娘,你别怪我,为了孙子吧。”
白发老翁就这么握着玉牌坐到了天明,起身要去叫少年进城的时候,开门却发现少年就睡在他门口,他抬腿不留情地踹了少年一脚,仿佛昨天的温情从来不曾存在过,“起来,走了。”
少年一骨碌爬起来,摸着被踹疼的屁股,一瘸一拐地跟着,“爷爷,她们住在同福客栈。”
等爷俩来到同福客栈,说明缘由,客栈掌柜早被玉麟打点过,赶紧叫人通知了鱼采薇,是月影蝶出来带着他们来到房间。
“阁下可有带来殷姓龙纹玉牌?”鱼采薇问。
白发老翁犹豫一下,终是拿出玉牌捏在手里,说出的话着实让鱼采薇三人吃了一惊,“阁下想要这玉牌,二十万灵石不还价,只要给我二十万灵石,玉牌就归你们了。”
少年吓了一跳,拉住老翁的手,“爷爷,咱们是来认亲的,您怎么卖玉牌呀?”
白发老翁横看了少年一眼,“人家就是来找玉牌的,何时为了找亲戚,也只有你这么认为罢了。”
少年脸上全是不可置信,冲着鱼采薇问:“你们不找亲戚,是找玉牌来的?”
玉麟抬扇敲了敲少年的头,“你爷爷倒是少有的通透人,没错,我们就是买玉牌的。”
“阁下如何猜到的?”鱼采薇好奇,她可一直摆的是寻亲的人设。
白发老翁冷哼,“早在三百多年前就有人想从我手里买走,当时我没卖,这回一听说你们的事,我就知道又来了,你们买了董家的不算,还打算买走我手里的。”
三百多年前那位就是林大人了,鱼采薇点点头,“没错,正是那位前辈提点我这里有玉牌,二十万灵石,可以。”
“等等,等等,”少年人赶忙喊停,焦急地说:“不要灵石,您帮忙给找个高阶医师,给我爷爷治病。”
“没用的,小风,这事由爷爷做主。”白发老翁喝道。
少年的眼圈又红了,“您骗我,您昨天答应我的。”
“我只答应带你来客栈,”白发老翁把玉牌放在鱼采薇面前,强硬地说,“二十万灵石,给完我们就走。”
鱼采薇拿起玉牌正反看过,心里点头,又探出神识扫过老翁腹部,那里全是腐肉,覆上灵药用油布缠着只为遮挡它的腐臭味道,而他的五脏六腑也都开始腐烂,这分明是中了奇毒且时间久远,若非他有元婴修为在身,以灵力相抗毒素,只怕早就蔓延全身死了,“阁下身上的毒至少纠缠三十年了吧。”
“毒?”少年傻傻地看着白发老翁,“爷爷您不是病了,是中毒?”
“是毒如何,是病又如何,反正是治不好的,拿上灵石,我们走吧。”白发老翁看向鱼采薇,等着灵石。
鱼采薇收起玉牌,弯了弯嘴角,“我可以解你身上的毒,不过给你的灵石就没那么多了。”
“你能解我身上之毒?”白发老翁身体一震,随后摇了摇头,“阁下怕是没看清楚,我曾找过医师圣手,他都束手无策,他说我中的毒太杂,每一种单独用都能瞬间要了我的命,偏偏纠缠在一起相互制衡,除非能一次将所有的毒一起解开,不然还不如不解,至少能留下性命苟活于世。”
“你若信我,便可尝试,你若不信,二十万灵石拿走。”鱼采薇拿出一个储物袋,里面装了二十万下品灵石,做了个请的动作。
白发老翁神识扫过储物袋,确定数目无误,果断伸手去拿,却被少年死死拉住,“爷爷,试试吧,试试吧。”
“行了少年,你爷爷明显不相信我们能给他解毒,何必呢,拿着灵石快走吧。”玉麟不耐烦看他们掰扯,把储物袋塞给少年,把他们轰出了房门。
“小蝶你去结账,咱们也走吧。”
事情圆满完结,没必要留在黎沙城了,鱼采薇准备向下一个城池出发。
至于白发老翁,生死各安天命,她给出了选择,虽然是玉麟把爷俩推走的,可到最后那老翁也没有开口愿意解毒,反而压着少年不让他说话,离开了。
鱼采薇走的时候,依旧带着些许营救之心,刻意在客栈多停留半个时辰,从客栈到城门,慢悠悠地走着,始终没等来白发老翁的身影,自嘲一笑便彻底歇了心思,带着玉麟和月影蝶离开,开始了在花云国的游历旅途。
花云国设下六郡十九城,城之外还有很多县镇和乡村,也不乏巍峨的高山峻岭和壮观的江流湖泊,一年四时风光不同,各地习俗独具风格,三个人走走停停,观不尽的风景,看不够的世情,还有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的灵物,香味四溢让人垂涎欲滴的食物,身姿曼妙让人身心得到净化的绝妙音律,每每让人流连忘返,简直乐不思蜀,不知今夕是何年。
渐渐地,九华仙府阁楼前的极品灵髓上铺满了益仙草,长势极好,犹如上好的红宝石散发着独有的光芒,月影蝶用来装点心的玉盒越放越高,里面的点心品种日驱增多,玉麟每到一地就立志学一样灵餐的做法,从开始的难以下咽到后来的色香味灵俱全,她用了六年的时间。
没错,她们三个人在花云国已经游历六年了,这六年来不仅月影蝶和玉麟修炼学艺不闲着,鱼采薇也从未停下过前进的脚步。
除却打坐修炼和炼鞭练剑,参悟符文画符从不间断,如今七阶符篆在她画来便是随心所欲,大地防御符和空间符篆之外,还参透了两种攻击性的符篆,木属性的碧青缠绕符和金属性的锐金利箭符,这两样符篆来自云湛,两者参悟起来还算顺利,只因她吞食桑果对木属性法则有所领悟,又因土生金,土灵力转换为金灵力顺畅无阻。
当下,她正一步步熟练那些七阶符文阵法,兼之参悟八阶符文,八阶较之七阶更加玄奥、艰涩难通,每走一步都仿佛经历刀山火海,无比艰难,法理不通则符文不明,符文不明则符篆不成,接收了云湛的记忆,从中抽丝剥茧为己所用,对八阶符文中所蕴的法则和意境徐徐而行,力求早日能画出八阶符篆,朱赫符笔悬空而画,不知勾勒了多少遍,符篆被灵光点亮的位置越来越多,代表着她的进步。
为了将那些符文阵法理解透,掌握好,避免不了接触无数阵法的推演之道,这回没有周云景在旁推论讲解,鱼采薇参悟得甚是不易,时不时总会想起绝仙谷的那段时光,把周云景曾说过的话一遍遍重复回忆起来,希望从中得到启示。
总想起周云景,鱼采薇难免就想起师父和师尊,想起林静儿,想起其他很多人和很多事,离开的念头开始在她的心头扎根,一点点地发芽长大。
现在,鱼采薇守着天罡鼎,手中法诀不停变换,给鼎内输送灵力,天罡鼎里,一件精美的法衣正在逐步显露它的芳华。
这六年,鱼采薇还分出一部分时间用来炼器,先是提升了炼制内甲的品阶,筑基期时她已经能炼制下品法宝,此时灵力大增,对火候和符文阵法的掌握更加炉火纯青,经过多日的练习和磨合,便能顺利炼制出灵宝,成功率稳定之后,鱼采薇又开始着手炼制法衣。
法衣和内甲有很多相通之处,最大的不同在于样式的设计,鱼采薇从最简单的道袍开始炼制,熟练之后,才慢慢在其基础上增添元素,使得法衣越发精美飘逸。
她正在炼制的就是一件比较繁复的紫色宫装,花云国极其经典的款式,以不死凶藤的纤维打底,融入天蚕丝和龙鳞,只这三种灵材,已经让法衣达到了下品灵宝的品阶,天罡鼎内淬炼法阵自动启动,法衣在鼎里鼓动翻转,冒着缕缕青烟,溢出内里最后的杂质。
“开!”鱼采薇双手拉满,天罡鼎大开,宫装法衣从鼎里飘扬而出,落在她的手上。
将法衣平摊在台面上,打开调制好的玉液,朱赫符笔沾满液体,便开始在法衣上绘制符文阵法,鱼采薇极尽其能事,增强法衣的性能,笔力圆融,光华萦绕,条条云纹显现又隐没,待她收笔,道道流光闪耀,法衣仿若沾染上了璀璨星光,华丽无比,赫然达到了中品灵宝的品阶。
“哇,好漂亮的法衣!”月影蝶轻触法衣,柔软得比婴儿的肌肤还要光滑,“主人,林夫人定然会喜欢。”
原来这件法衣是鱼采薇要送给林夫人的离别礼物,“马上就到涂勒城了,这是咱们要逛的最后一座城池,到那里我就托人把法衣送到圣都,之后咱们就做局离开。”
涂勒城在巴陵郡,除了黎沙城,它是距离离渊海最近的城池,她们三个自黎沙城开始,转了一大圈,来到的涂勒城。
进到城里,鱼采薇先找到可以寄送物件的衙门,把封印在储物袋里的法衣托付了出去,“我加灵石,以最快的速度送到。”
在其他城池,她也给林夫人和虞灵波虞恒波买过礼物,甚至连虞清安都照顾到了,也是通过寄送物件的衙门送到的虞府,以前都没加急过,唯独这次,她亲手炼制的法衣,希望快些送到林夫人的手上,一定要赶在她的消息传到圣都之前。
仅仅逛了三天,鱼采薇已经少了兴致,走得多了,见得多了,新鲜的事物就少了,很难再点燃她们的激情,眼神一碰撞,就明白各自的意思,三个人来到城外,朝着圣都的方向,走的路却越来越荒芜,渐渐没了人烟,走到了山间,来到了一座山谷。
鱼采薇本想做个与人斗法的场面,死遁离开,可现在突然跳到三人面前的化神修士,让她生出了莫名的宿命感,看来就算她不想离开,有人也不希望她活着回到圣都。
自进到山间,鱼采薇就感应到有三道神魂暗中跟在她们身后,之所以只感应到神魂,是三人都是隐身而行,本以为像以前遇到的几次一样是想夺宝,没想到却是只为夺命。
上百个回合而过,鱼采薇三个人谁也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做足了被打压的戏码,背靠背相互依靠。
“我自认没有得罪谁,你们到底为什么要杀我,总得让我做个明白鬼吧。”
“太子想纳你为侧妃,你挡了他人的路,他人自然不想让你活。”
“挡了他人的路?这真是个好借口,可是我的命,从来不是你们能决定的。”
话音未落,三人同时转如魅影,锐金利箭符漫天飞舞,激起金箭带着强大嗡鸣声冲天而起,又箭如雨下,仿若在高空中开出了巨大的金色莲花,吸引了方圆几百里人的目光。
三个化神修士一看不对,同时向三人猛攻而来,只听得惊天动地的爆裂声,三个化神修士直接被炸飞近百丈远,一个丢了胳膊,一个丢了一条腿,还有一个胸前多了个大窟窿。
等他们迅速回到山谷查看,只见十几米的深坑,地上唯余一枚残破的碧玉玲珑簪和一个丝弦尽断的琵琶。
第256章 入海
山谷里爆裂的霎那间,在圣都正处理政务的云忱神色一僵,腾地站了起来,立马命扈从去巴陵郡,查明情况。
还是他给鱼采薇的令牌,虽然没动什么手脚,但它本身也是法器,经过云忱认主炼化过,一旦毁损,他立马就有所感应,至于鱼采薇的行踪,自有暗部的人定时向他禀告。
鱼采薇为了留下身份证明,即使很喜欢那枚碧玉玲珑簪,还是以符阵将其引爆,同时把云忱给她的令牌还有夫子身份玉牌扔在符阵当中,爆裂的瞬间,令牌和玉牌立刻被炸为碎片,碧玉玲珑簪毕竟是灵宝,里面法阵被摧毁,发簪绝大部分残留了下来。
同时被毁的还有月影蝶的白玉琵琶,至于玉麟,没有东西留下来,圣都的人不认识玉麟,有或没有已然不重要了。
在云忱派人去往巴陵郡的同时,巴陵郡丁都督已在前来山谷的路上,那巨大的金色莲花,想不注意都难,来到现场,只看到爆裂的惨状,捡到了散落的碧玉玲珑簪和白玉琵琶,血迹和气息早被清理干净了。
还没等丁都督查出什么头绪,云忱派的人就到了,一看到簪子和琵琶就觉大事不妙,马上给云忱传音禀告,云忱当时就摔了茶盏,气势汹汹往太子妃的院落走去,没走多远突然顿住,转身又回了自己的寝殿。
云忱怒火上涌,但并未失去理智,他跟太子妃相处日久,对她的秉性也知一二,若要对鱼采薇出手,绝不会选择巴陵郡给自己的娘家惹麻烦,何况她稳坐太子妃之位,生下的一双儿女资质不凡,实在没必要跟还没有进府的鱼采薇计较。
那凶手必定另有其人,到底是谁毁了他的安排,别让他查出来,一旦查到,定让他碎尸万段。
云忱恼恨有人破坏了他的计划要查凶手,鱼采薇被针对,又怎能无动于衷,虽说要离开花云国,也没有说被人欺到头上就这么算了,爆裂炸开前一瞬间就带着玉麟和月影蝶回到虚空石,她神识早已蓄势待发,推动虚空石快如流光,隐在一个化神修士的身上。
跟着那名化神修士,不出五天,鱼采薇就知道了背后指使之人是谁,说来可笑,竟是从未有过谋面的女子,左相的幼女。
左相幼女一见太子终生误,竟是情根深种,太子妃没她的份,就想以侧妃的身份入府,可惜云忱并未瞧上她,选定两位侧妃之后,云忱在云漾面前表达了要纳鱼采薇为侧妃的意愿。
云漾并未阻拦,甚至说了等鱼采薇游历回到京都就下旨指婚的话,这些鱼采薇在外自然是不知道的,但在圣都,有不少重臣家族都得到了暗示,有想将女儿送入太子府的人家便不再惦记了。
可左相的幼女不甘心就此作罢,就和左相夫妇哭诉,左相也有意向想当国丈,三人悄悄合计暗中除去鱼采薇,到时再让左相上奏,送幼女入太子府。
“当真恶毒,难怪太子看不上她,这左相一家真是蛇鼠一窝。”玉麟重重唾了一口。
月影蝶冷哼,“想入太子府,那里的地牢倒是适合他们。”
鱼采薇摇着山河团扇,眼睛眯了起来,“那三个化神是左相夫人娘家的护卫,既如此,掏空他们两家的宝库,再让他们自暴身份,左相能为女儿杀人,还不知做过多少龌龊的勾当。”
她有耐心的很,在左相身上潜伏近三个月,掌握了进出他宝库的方法,如法炮制,又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同样掌握了左相夫人娘家的秘密。
这一天时机就到了,云漾要过整寿华诞,到时各个王公大臣就会携带家眷进宫为她祝寿,鱼采薇深更半夜潜入左相幼女的房间,御魂术一点不客气就用在了她的身上。
转天就是寿辰当日,借着夜色迷人,鱼采薇在两家的宝库里转了一圈,那些灵物加起来可一点不比云湛宝库里的少,直接被她搬了个空,随后虚空石就黏在左相幼女身上,跟着她一起入皇宫。
正是寿宴热闹的时候,左相幼女却突然掀翻了面前的桌案,怪笑着站了起来,嘴里没有把门一样把谋划杀害鱼采薇的事情说得清清楚楚,左相夫妇想要阻拦,被云忱命人扣住,事情的真相就这么猝不及防地亮在了众人面前。
这还没有完,左相私底下做的不法勾当,包括左相夫人娘家的阴私,桩桩件件,也被她抖出了不少,听得云漾勃然大怒,不顾寿宴,命侍卫拿下左相及左相夫人的娘家人,左相当时面露凶光,挣脱护卫要发狠,当场被傅钦出手废了修为,眼下谁都看得出来,这两家没机会翻身了,一个个恨不得从不认识他们。
鱼采薇趁乱收回那缕神魂解除御魂术,左相幼女瘫软在地,被护卫拖走,眼里一片死寂,来之前她还精心打扮,企图引起太子的注意,转眼就成了阶下囚,此生再无可能。
经此事一搅和,云漾早没了过寿之心,大手一挥就让群臣散去了,现场就只留下傅钦和云忱。
左相一家得到应有的惩罚,鱼采薇这仇就报了,最后看一眼云漾,她来花云国牵扯最深的人,就此别过了。
还未出大殿,就听到了云漾的话,“虞采薇,年纪轻轻可惜了,忱儿,我曾问你为何选她做侧妃,你告诉我是因为那日在莳花馆她为你投花最多,我明知不是却也不想让你的愿望落空,早知她会因而丧命,我该拦一栏,今天你跟我说实话,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