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娘叹了口气,眉头皱起,眼眸里蓄满了哀伤:
“这东西,当初是茹茵哪孩子捣鼓出来的,我们花楼里的人都不知晓,后来,茹茵为了离开花楼,将百媚生献给了刚好路过燕脂城的敏佳公主
“之后的事,道长应当也知晓了,茹茵去了公主府,成了京都的第一美人。”
“前段时间我知晓茹茵要来燕脂城,和楼里的姑娘开心了好久,原以为能好好聚一回,谁料……”徐娘说到这,声音开始哽咽,她眼角闪着泪光,有些失态的拿出帕子在眼角按了按,随后她继续说道:
“对于各位夫人小姐的遭遇,我也很惊讶,但这配方,我是真不知晓。”
……
行走在小巷上,秦辞低着头踩在青砖,思索着徐娘说的话,百媚生是柳茹茵做出来的,可知晓配方的柳茹茵和敏佳公主两人也都死了,这线索,好像又断了。
秦辞对于徐娘说的话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后边她又问了花楼里的其他人,有些说不知道,有些则是附和着徐娘的话,当初和柳茹茵一同进花楼的女子也早就离开这了。
她不死心的问徐娘那些离开花楼的女子去了哪,徐娘也是敷衍回答她,说什么早就断了联系。
秦辞这回觉得这徐娘有问题了,花楼这么多个姑娘离开,你说几个断了联系那正常,全断了可能么
她还想再问下去,但徐娘却说自己累了要休息,花楼里的女子也都推搡着让她离开,当着她的面把大门关上了。
秦辞站在紧闭的大门面前,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蚊子,最后只能找其他时间再过来看看了。
回去的路上,天上突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秦辞没带伞,便小跑到一户人家的屋檐下,坐在了台阶看着黑沉沉的天。
脑中思绪如同乱麻,扰的她心烦,不禁有些苦恼花容她为什么还不来找自己,是找不到方法还是出什么事了么
她委屈的从怀里摸出早上顺路买的馒头往嘴里塞,另一只手拿出昨晚黎耀画的画像。
上边画的女子就是她,她看到画像的时候才想起来她掉进破魔珠的时候,灵魂附在这具身体上,她的身体却不见了,原来是被这不知名的妖怪给占了。
原本想摆烂的心思在看到这画像后瞬间熄灭,看来这浑水是必须蹚一遍了。
秦辞难过的叹了一口气,愤愤的咬着手上的满头,忽地,一道黑影将她罩住。
她抬头,就看到黎浔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她旁边,腰间挂着一个香囊,正是她塞了两枚符的那个。
秦辞很自然的摸出最后一个馒头递给他,嘴里的馒头还没咽下去,说话含糊不清:“大人,你怎么在这”
黎浔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没有接她手上的馒头,他抖了抖衣袖上的水珠,润声道:“有要事处理。”
这话一出,秦辞诧异的多看他一眼,呀今日的河神大人怎么瞧着这么平和
黎浔环顾四周数秒,然后撑着伞下了台阶,似是准备走了。
“那我陪你走一趟,正好,我没伞。”秦辞赶忙把馒头用油纸包好塞回怀里,把手上的碎屑拍掉,起身钻到黎浔的伞下。
她倒没有京都男女大防的念头,更何况那群人看到了也不敢说什么。
黎浔撑着伞的手一顿,看了眼拍着衣摆灰尘的秦辞,也没说什么,只是将伞往她那个方向侧了一下。
两人一路来到一处浓雾弥漫的地方,停下脚步后。
秦辞问:“这里是哪”
黎浔言简意赅答道:“城门。”
秦辞点点头,四周白茫茫一片,所谓的城门她压根没看到。
两人继续往前,秦辞脚突然踢到了一处坚硬的地方,伸手摸了一下,粗糙的很,才想到这应该就是城门了,黎浔径直穿过敞开的城门。
秦辞跟在黎浔身侧,观察着四周,前几日孙秉和她说了城门口的怪事,说出了城门,也会回来,她倒是想看看是什么玩意在搞鬼。
出乎意料,两人没有回到城门口,而是出现在了柳地。
两人一眼就看到了一棵枯树,上方吊着一块“破布”,随着风晃来晃去。
秦辞和黎浔凑近了一看。
才发现,上边挂着的“破布”是柳茹茵。
柳茹茵脖子上绑着粗麻绳,勒出了青紫色的痕迹,她眼睛被剜了,空洞洞的眼眶看着两人,隐约看到有蛆虫在眼眶四周蠕动着,脸色青白,嘴角裂开,和秦辞昨日看到的小妾一样,嘴巴直接咧到耳后根。
秦辞啧了一句,不知为何,她竟然从这具尸体的脸上看到了挑衅的意味。
恰逢此时,天上的雨停了,可天上的乌云依旧没有散开,一层堆叠着一层,厚重的云层压的人透不过气。
整片坟地静悄悄的,只有麻绳摩擦树干发出的细微声响。
黎浔收了伞,将伞上的雨水抖落,雨水落在手背上,寒冷入骨。
他扫了眼树上的柳茹茵,抬脚来到一个大坑面前,这坑就是当初他埋柳茹茵和佛龛的地方,如今柳茹茵的尸体挂在了树上,里边的佛龛也裂开了,墓主人的尸骨更是没眼看。
棺材门大开着,尸骨稀稀疏疏的落在坑里,有几根大腿骨上还有洞,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咬穿了。
黎浔看着那佛龛,断口处的腐肉已经黝黑的如同一坨烂泥和泥土混合在一起,里边爬满了白色的蛆虫。
他的手不自觉的摩挲起雨伞的伞柄,嘴里呢喃道:“看来是让他给跑了……”
“小心!”
秦辞站在黎浔身侧,也跟着往墓里看了一眼,忽地,她察觉到身后有异样,一回头,就见本该吊在树上的柳茹茵张开双手,狞笑着朝他们飞过来。
于是秦辞果断将黎浔往她的方向一拉。
“刺啦!”布料断裂的声音在空气中传开,黎浔看了眼自己破烂的袖子,再看飘在半空朝他们狞笑的柳茹茵,眉头微蹙。
“咯咯咯咯~”柳茹茵突然捂嘴笑了起来,她的声音尖锐且刺耳,听得人耳朵生疼,她轻拍手,嘻嘻笑道:
“哎呀~我们尊贵的公主大人,想和二位玩玩呢!”
说完,眼前的景象忽地变了,两人出现在一个破败的院子,院子杂草丛生,这野草长到了秦辞腰那么高。
不远处还有一间屋子,挂满了蛛丝,门口站着两个提着白灯笼的纸扎娃娃,一男一女,正眯着眼睛看着他们,笑的阴森可怖。
“鬼域”
秦辞看着四周有些不淡定了,这哪里来的鬼王竟然还有自己的领域
第19章 第十九章:敏佳公主
鬼域便是鬼王以怨气幻化成独有的一处小空间,在这里,她很难施展拳脚,战斗力也会大打折扣。
秦辞有些懊恼的敲了敲脑袋,今日出门较早,她身上只带了符,桃木剑却没带上。
也不知道那鬼王的实力有多强,她能不能招架住。
秦辞在这边苦恼,低头的瞬间瞥见身后淡定抖着伞的黎浔,头更疼了。
忘了这里还有一个大麻烦,到时候得先把大人送出去才行。
“噗嗤,噗嗤,噗嗤……”细微的声响在四周传开,秦辞皱着眉看向声源处,是那间破屋子传来的。
这声音很奇怪,就像是某种东西被挤压,液体溅射出来一样,期间还夹杂着像是从喉咙发出的“荷荷”声。
四周都是黑雾,看不清景象,只有眼前这栋诡异的房子,秦辞打算进去探查一番。
但黎浔是个大问题,他就是一个普通凡人,柳茹茵这种活人或许他可以轻松搞定,但这些鬼怪,他可能解决不了。
“哗啦!”一阵狂风袭过,夹裹无数草屑砸在脸上,秦辞闭眼的瞬间,下意识将身后的黎浔拉住。
秦辞确定自己揪住了黎浔的衣裳,可下一秒,手上的触感变了,抓着的衣角没了,掌心碰到了粘稠又冰冷的液体,秦辞一顿,五指下意识拢了拢,一片黏腻。
转头就看到原本站在屋子门口的那个纸人托着灯笼蹲在了她身后,原本眯起的眼睛瞪得跟拳头这么大,汩汩血泪从黝黑的眼洞中流出,涂着红色胭脂的大嘴咧到了耳后根,像是恶作剧时的坏笑。
而她的那只手,正好伸进了纸人的眼睛里,那黏腻的恶心感,则是不断从他眼眶冒出来的暗红色血液。
“嘻嘻~~”
“小道长,你戳着我眼睛了哎~”
纸人那涂着红色颜料的大嘴一张一合,发出诡异的笑声,无辜的歪了歪脑袋,手上的灯一闪一闪的,衬的他那张纸人脸愈发诡异恐怖。
这种滑了吧唧的恶心感,让秦辞脸都黑了,迅速抽回手,反手就是一巴掌,直接将纸人的脑袋给打瘪了。
再环顾四周,黎浔已经不见踪影,秦辞原地踱步几下后爆了一声粗口,气的磨牙,抬脚往纸人脑袋上又是狠狠踹了几脚,踩得他看不出纸人样,这破玩意净给她没事找事!
一脚将这碍事玩意踹开后,秦辞面色严肃,双手掐诀,柔和的金光在她手中化作一条条金线,往四周的黑雾迅速蔓延开来。
为了黎浔的安全,她在给他的符咒里加了追踪印记,这些金线找到他后就能即刻把黎浔的位置告诉他并且护他周全。
“呀呀~道长的心好狠啊~”
“小生被道长弄的好疼啊~”
脑袋都被踩爆了的纸人趴在地上,突然戏谑开口,身上顶着好几个黑梭梭的脚印,已经扁成纸片的手噗叽一声恢复了原样。
他伸手去摸掉在不远处的灯,摇摇晃晃的准备站起来。
秦辞冷笑一声,走上去又补了一脚,这一脚,她是对着腰踩的,直接把他给踩对折了,见他还有要说话的趋势,秦辞摩挲了下手指,食指突然飘着一簇火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那模样像是在说:继续说啊,看老子不烧死你。
见到那火焰,纸人讪笑几下,脸上似是带了一丝惊恐,默默把抬起的脑袋摁回地里,没敢再说骚话。
秦辞冷着脸大踏步往那破屋走去,剩下那个纸人在见识过秦辞的残暴手段后,提着灯笼默默飘到了一边,以免殃及池鱼。
手按在那摇摇欲坠的破门上,秦辞手上用力,大门被推开,腥臭味扑面而来。
秦辞皱着眉拂开面前的臭气,定睛一看,破旧的屋内,地面一片猩红,一只巨大的黑蟒盘旋在屋子中间,四周尽是人身上的残肢,几个头颅滚到角落,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黑蛇嘴里咬着一只断手,猩红的眼眸眯起,像是在享受什么美食。
“噗呲”一声,巴掌大的尖牙刺入断手,血液四溅开来。
那飞溅在地上的血液竟变成了那拇指大小的重目花。
黑蛇把断手随意嚼吧几下便吞入腹中,看到门口的秦辞,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蛇信子吐了吐,血盆大口一张一合,竟吐出人语:
“修道之人,乃大补之物。”
黑蛇十分稀罕的瞧着秦辞,那猫妖倒是有能耐,竟然把修道之人也给他送过来了,唯一遗憾的就是那个将他封在佛龛的臭小子被那劳什子公主给看上了,没法也把他给吃了。
想到被囚禁在佛龛的日月,黑蛇眼底满是戾气,恨不得把黎浔撕碎再嚼吧进肚,不过他转念一想,那臭小子落在那变态公主手上,想来他也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且一个秦辞,他已经很满意了。
黑蛇想完这些,却见秦辞依旧站在门口没动,她看到他竟然没嚎叫着跑开黑蛇万般稀奇,下一秒,他就看到秦辞背着手将门关上,还贴上了一枚符纸,沾着血的手抽出腰上的菱鞭,目光凉嗖嗖的看着他,半晌,嘴角缓缓上扬。
黑蛇看到这样的秦辞,不知为何有点慌,甚至一度有想跑的念头,很快,黑蛇就知晓自己为何会心慌了。
秦辞直接飞身跃起,不断朝他挥着鞭子,淡绿色的光在空中绽放,鞭鞭将他抽的皮开肉绽,更狠的是连他里边的骨头都给抽断了。
黑蛇那是又怒又慌,张开大口就往秦辞身上咬,可下一秒秦辞便利落躲开,牙齿还被她反手给抽掉了。
被抽的快要只剩一副骨架子的黑蛇凄厉的嚎叫着,翻滚着自己庞大的身躯,企图躲开秦辞的鞭子,不断嚷求着秦辞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