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思绪中的齐悦猛地一颤,吓得扔掉了手里的注射器。
回过神后,她左右张望,发现声源可能是走廊上的一个小喇叭——是门铃响了吗?
门外远远传来的汽笛声证实了齐悦的猜想:有人来了!
齐悦的第一反应是韩旭东夫妇来了,但随即意识到,韩默的父母有钥匙,是不需要通过按门铃和鸣笛的方式来示意里面的人开门的。
那么,会是谁呢?
齐悦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韩默和自己腹部渗血的伤口,心砰砰狂跳,脑海中升起了强烈的恐惧:外面的人是敌是友?两个完全没有战斗力的人,要怎样面对外面未知的对手?
“韩默,韩默!你快醒醒啊!”齐悦焦急地摇晃韩默,拍打着他的脸颊。
不知道别墅的大门可以撑多久,万一外面的人破门而入,那他们要怎么办呢?
时间在齐悦的惴惴不安中流淌着,齐悦半跪在地,使劲拽着韩默,往最近的房间挪去。
还没挪几步,外面的鸣笛声便停止了。
一分钟过去,鸣笛声没有再响起。齐悦长舒一口气,看来外面的人敲不开门,自己离开了。
然而,一声咔嚓的轻响打碎了齐悦重新建立起的安全感。
门开了,有脚步声进入了别墅。
齐悦转头望去,透过楼梯口的栏杆,与一个身穿羽绒服、长得虎背熊腰的中年男人对视。
而那男人身后,俨然还跟着另一个身穿大衣的高大男人。
对视的瞬间,走在前面的男人狠狠地盯向齐悦,快步走向楼梯。
齐悦不由瑟缩了下,面色惨白地惊呼出声:“韩默!你快醒醒!”
那两个陌生男人三步并作两步地跨上楼来,眼见他们一步步逼近,齐悦慌张不已,只能色厉内荏地喊道:“停下!你们不要过来!”
齐悦心里拔凉拔凉的,她十分清楚,对于真正的穷凶极恶之人而言,这毫无威胁的断喝根本起不到一点作用。
第7章 做手术了
打头的男人看到躺在地上的韩默,面露凶狠之色。
紧接着就扫视了一圈,在看到丢在一旁的注射器后,快步逼近齐悦,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给他注射了什么?说话!”
齐悦被他的语气吓到,惊慌之下,她向后缩了缩,紧紧握住韩默的手臂,指甲掐进了他的皮肤。
韩默发出一声呻//吟,齐悦惊喜又庆幸地低头查看,希望韩默能快点醒来,恢复一些战斗力。
但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被刚才说话的男人一把抓住肩膀,扔到了旁边。
齐悦撞在墙上,痛得蜷缩起来,腹部的伤口开始迅速地向外渗血。
她痛得眼泪直流,模糊间看到那男人向着韩默伸出手,齐悦忍痛喊道:“别碰他!你别碰他!”
齐悦以为自己是在大喊,实际上却只发出了微弱的声音,那男人不知是没有听到还是不想理会,反正并没有搭理齐悦,而是示意身后的大衣男上前查看。
大衣男神手试了试韩默的额头,开口道:“发烧了,我扎两针试试。”说着便拿出了一个针灸包。
齐悦此时已经痛得有些神志不清,眼看大衣男要把韩默当小白鼠扎,她挣扎着向前:“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住手!”
她想上前阻拦,却又一次地被羽绒服男砸到墙边:“你的账待会再算,老实呆着!”
齐悦又痛又冷,绝望地看着大衣男在韩默脸部、头部扎针,眼泪汩汩而出,内心充满了对命运的恐惧。
她蜷缩在墙角,在脑海中盘算着:如果说出自己是异能者的事实,能不能保住他们俩的性命?
思忖之间,针灸竟然真的起了作用。
银针取出后,韩默悠悠转醒,齐悦大喜过望,惊喜地喊道:“韩默!”
她正要接着说话,却被羽绒服男按了回去:“住口!”
韩默缓了缓,重新睁开眼睛,不太确定地开口:“吴哥?何叔?”
齐悦愣住了:他们认识?
她这才意识到,刚才这两人的行为确实有些奇怪,他们好像以为自己才是坏人?
大衣男的回答佐证了齐悦的猜测,他对韩默说道:“我们一进来就看到你躺在这里,旁边还有一个注射器,不知道这个女人做了什么。”
韩默这才意识到还有第四个人,他看向齐悦,蓦地变色:“你——”
虽然过程有些意外,但好歹比最初以为的坏人入侵好得多,齐悦看到韩默与这两人确实认识后,知道警报解除,这才放下心来。
长松一口气的同时,劫后余生的庆幸和被冤枉被推搡的委屈一下子浮上心来。
齐悦又生气又委屈地辩解道:“我没有!我一出房门就看到你躺在这里,觉得你好像发烧了,所以给你喂了布洛芬,然后又用注射器给你喂水。那个注射器根本没有针头,不信你自己看!”
齐悦说着,眼泪止也止不住地流下来,觉得这两天真是倒霉极了。
韩默以手撑地,坐了起来,示意她不要乱动:“我是说,你的伤口,怎么成了这样?”
齐悦这才意识到,自己腹部的伤口好像完全裂开了,而她躺着的这片地板,已经流了一大滩血。
“我要死了吗?”这是她此时唯一的念头。
韩默看了眼靠在墙边、面色苍白且血流不止的齐悦,皱了皱眉,转头看向大衣男:“吴哥,她腹部的伤口可能需要缝合,麻烦你给她看看。”
大衣男还没说什么,凶巴巴的羽绒男倒先开口了:“小默,她是什么人?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可不能乱拣人回来啊!你知不知道外面——”
韩默打断了他的质问:“她父亲是我爸的朋友。”
羽绒男疑惑地扫了眼齐悦,拧眉道:“以前没见过啊,而且她怎么会在这里?”
“是清市那边的朋友,来这边过年的。”
韩默故意含糊了齐悦是拿兑换券来度假村过节的事实,听起来就像她是受邀来韩家一样。
齐悦有些疑惑他的说法,但羽绒男却肉眼可见地客气了些。
先前为韩默针灸的大衣男觑了眼韩默的神色,用手肘撞了撞羽绒男,开口道:“老何,你去车上帮我取下医药箱,再拿个手术器械包。”
羽绒男脚步声重重地下楼了,韩默指了指齐悦的房间:“吴哥,那里有个小医药箱,麻烦你先拿过来,帮齐悦止一下血。”
“吴哥”起身走了,韩默看向齐悦,轻声说道:“你的伤口瞒不住人,何叔做事谨慎,我担心他坚持要赶走你,你就先假装是我爸妈帮我找的相亲对象。”
齐悦“啊”了一声,正要细问时,余光看到“吴哥”拎着医药箱过来,便连忙闭上了嘴。
韩默从箱中取出一个小剪刀,小心翼翼地捻起衣服,细心地剪掉一大片,露出了浸满鲜血的绷带。
“吴哥”戴好橡胶手套,在他剪完后,拿起纱布清理了血污,然后又用碘酒简单消了毒。
擦拭掉血污后的伤口呈现出一个不规则的形状,和持续往外渗的血液一起,构成了一张恐怖的血盆大口。
“吴哥”面色沉重,拧眉看向韩默:“小默,她这伤口是怎么来的?”
“何叔”这时也回来了,他听“吴哥”这么说,立刻凑上前查看。
等看清齐悦的伤口后,“何叔”如临大敌:“这是丧尸咬的吧?小默,你怎么敢把她留在别墅里?你知不知道人被丧尸咬了后是会变异的?!”
韩默面不改色地说道:“她是昨天中午被咬的,已经过去了一夜,并没有变成丧尸。”
“何叔”仍不罢休:“万一是在潜伏期呢?”
韩默想到齐悦的异能,已经确认她不会变异了,但由于不清楚外界的情况,不知道是否已经有人觉醒异能,所以就没有透露这一点,只是坚定地说道:“如果真的变异了,我会处理的。”
“吴哥”一边帮齐悦进行简单的止血和包扎,一边开口道:“伤口太大了,如果要救的话,确实得缝合一下,但这边没有无菌条件,可能会感染。”
齐悦听他这么说,心下不由一紧,伸手揪住了韩默的袖子。
韩默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对“吴哥”说道:“旁边楼里有为我妈布置的工作室和实验室,应该会有手术器材。”
韩默的母亲徐景是外科医生,大衣男“吴哥”就是她带过的博士吴业。
徐景中年以后决定自立门户,创办私立医院,就把吴业一起带了出来,现在两人都在韩默父亲韩旭东创办的景旭集团的下属医院工作。
吴业听到别墅有手术条件,点了点头:“那试试吧,缝完针,就让她自己待在房间里,以免突然变异伤人。”
韩默同意了。
“何叔”见没有人附和自己,索性留下句“我去把车上的东西都搬下来”后,然后便哐哐哐地下楼了。
韩默抱着齐悦,带吴业去了旁边楼里的手术室。
简单换衣服、消毒后,就开始了手术。
吴业给齐悦打了腰麻,等麻药发挥作用后,让韩默在旁协助,自己则取出止血钳,盯准腹腔内的出血点开始止血,然后进行缝合。
齐悦无助地躺在那里,感觉越来越冷。
她冷不丁问了一句:“人流掉多少血会死?”
韩默没有说话,吴业一边缝合一边答道:“没事,这就缝好了。靓女你是什么血型?”
齐悦觉得意识渐渐模糊:“A。”
“巧了那不是!”吴业打了个结,“咱们这一屋子都是A,不用担心失血的事!”
韩默见手术结束,问道:“现在要输血吗?我给她输。”
吴业摘下手套,脱掉无菌服,活动了下肩膀:“哪用得上你啊!”
他别有深意地瞅了眼韩默,“她要真是你爸妈想介绍给你的女朋友,那你就不能输咯!新生儿溶血症听过吗?不建议未生育的夫妻相互输血,男女朋友也一样。”
韩默开口道:“吴哥,我——”
吴业打断了他:“别跟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先抱她回房间去,注意不要碰到伤口。这里太冷了,她现在受不了。你先过去,我去拿点东西。扎针会吧?等回那边以后,我给她输血。”
上楼后,吴业教韩默在模型上练了几下,然后便让他在自己的胳膊上扎针取血。
暗红色的血顺着细细的管子流出,抽了400cc后,吴业示意韩默拔掉针头。
“理论上还得经过检测处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直接输了。”他按了一会,扔掉棉球,开始给齐悦输血,“要是还不够,就让老何再抽点,他也是A型。”
固定好针头后,他翻了翻药箱,取出几粒药,让韩默喂已经昏睡过去的齐悦服下:“先吃药吧。能不用的话,最好还是别用老何的血。你爸妈让他过来是为了打丧尸的,还是要保持点战斗力。”
“真的是丧尸吗?”吴业是医生,却用了和齐悦一样的称呼,打碎了韩默最后一点期待。
吴业听他这么说,叹了口气,低声道:“不知道,但大家都这么叫开了。度假村这边人少,所以情况还好些。城区那边三十晚上突然多了好些个丧尸,好多部门都瘫痪了,连死伤数据都没法统计。”
韩默犹豫了一下:“我爸妈他们,确定不打算过来吗?”
“他们还有别的安排。”吴业递给韩默一个U盘,“放心吧,下雨的时候你爸妈和保镖都在室内,没有安全隐患。你爸妈还给你录了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