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谢谢啊”，虽然不清楚原因，唐文杰还是礼貌的道了谢。

　　宋羽背着双肩包，抱着小奶喵最后一个跳下校车，她没想到，看起来腼腆又羞涩的唐文杰其实是个社牛，短短几分钟就打听到不少消息，人才呐。

　　“姨姨，快点”，林珍珍小朋友背着她粉红色的小书包，蹦蹦跳跳像是出来郊游，看得人心头发软。

　　拉着林珍珍的是朱自豪，宋羽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咳咳，虽然朱自豪身高一米六体重一百六十，但他不过是才上三年级的十岁小孩？！

　　“你俩怎么好上了？”宋羽在两个小孩头顶都摸了一下，问。

　　林珍珍高举起手，“我知道我知道，姨姨你问我吧。”

　　“好，请林珍珍同学回答。”

　　“是这样的，姨姨你杀丧尸的时候，有个伯伯要走，妈妈不让，自豪哥哥也不让。而且妈妈在车门口等姨姨，自豪哥哥就照顾我，还给我吃养乐多。”

　　林珍珍说的含糊不清，宋羽还是听懂了，她夸了一句“自豪做的好”，又摸了下他的头顶。

　　小胖子骄傲地挺起肚子，很是神气活现。

　　宋羽对小胖子是刮目相看，以前只觉得他猫嫌狗憎，是小区一霸，现在才发现小胖子机灵的很。韩婶在的时候他抱紧韩婶的大腿，在小区混得风生水起。韩婶没了，他又迅速抱上林珍珍的小大腿，继续风生水起。

　　这见风使舵的机灵劲，人才啊。

　　“小羽姐”，朱自豪东张西望，然后神秘兮兮凑到宋羽耳朵边，“是开车的唐伯伯啦，他说可以先走，到安全的地方再等你们。”他挠挠后脑勺，“我不是要说唐伯伯坏话，只是担心小羽姐误会我爸爸。”

　　他沉重地叹口气，语气沧桑，“我知道我妈讨人嫌，连带着我和我爸也不招人待见。”

　　孩子出乎意料的通透，宋羽竟然无言以对。

　　基地大门口负责检查的居然是老熟人，宋羽挤到最前排，笑了，“何营长，又见面了。”

　　“小宋，是你啊。”何林见到熟人也很开心，“这几个是你一个小区的？”他负责过钢铁厂小区的物资分发，对这几张面孔还有印象。

　　“可不是，听到收音机里的消息我们马不停蹄赶来了。”宋羽苦笑，“能活着见到何营长真是太好了，你是不知道，我们遇到一群丧尸狗，差点……”

　　“丧尸狗？”何林抓住重点，收住笑，“小宋，你详细说说呢。”

　　宋等的就是这句话，她实事求是，同伴添油加醋，把事情的经过讲的跌宕起伏。

　　“最后大狗逃了？”何林再次抓住了重点。

　　“是的。”宋羽理直气壮的很，能逃出生天已经是万幸，哪敢奢望斩草除根，“大狗有一定的智商，很难杀死。”

　　何林板着脸，“嗯，先登记吧。”然后取出一叠登记表递过去。

　　表格是临时印刷的，除了姓名、年龄、身份证号这些通用信息，最后一栏是有无异能，有的话异能属性是什么。

　　宋羽想了想，最后还是填了空间异能，然后在何营长期待的目光里把登记表收进空间，复又取出。

　　“好，很好，非常好”，何林兴奋地搓手，“小宋，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我出任务？放心，我保证你的安全。”

　　“乐意之至。”

　　“哈哈哈，好同志！”何林仰天大笑，他犯了错误被领导打发下来守大门，结果守出个珍贵的空间系异能，还是熟人，真是老天爷帮忙。

　　接下来是林绾，她填了水系异能，给何营长放了一杯子水。

　　何营脸都木了。

　　接下来是陈海，他直接右手金属化填的登记表。

　　何林嘴角乐到撕裂，怎么也收不住笑容。

　　然后是朱自豪，速度系，好在接下来五个都是普通人，不然何林一准发疯。

　　他把四张登记表牢牢捏在手里，“按照异能者优先条例，你们可以住到A级防空洞，不过...我建议你们去B级防空洞。”

　　宋羽从谏如流。

　　何林叫来个小战士，让他引导宋羽他们到观察室接受三小时的病理观察。

　　宋羽暗示唐文杰前去套话，小唐脸皱成一团，硬着头皮上前。好在小战士机灵的很，知道自已被营长叫过来，就是让他适当透露一些信息的意思。

　　小战士接过唐文杰塞过去的一包烟，就开始叭叭叭了，“咱们避难所...哦不，现在改名叫W基地了，A级防空洞简称A区，住的大多是市委领导，社会知名人士，还有一些特别优秀的异能者。”

　　他回过头，好奇地盯着宋羽，“听说小姐姐是空间系？那可太好了，我们营长一直想找个空间系。小姐姐你不知道，A区有一个空间系异能者，别提多傲了，用下巴瞧人的。”

　　说完又转回头，自顾自往下说，“B级防空洞也就是B区以教授、医生、科研人员、部分异能者及家属为主，条件只比A区差一点点，不过矛盾少很多，我们营长也是为你们好才建议你们去B区的。”

　　“我知道”，宋羽笑着说。她已经知道何林把这个小战士拎出来的原因——特么的就是个话痨，根本用不着套话。

　　得到宋羽的回应，小战士抿着唇笑得腼腆，“咱基地还有C、D防空洞，那都是给普通人住的。”

　　“部队怎么安置？”

　　“部队？”这个问题已经超纲，但介于小姐姐温柔又漂亮，小战士想了想，道：“我们有专门的防空洞，不过没参加编号。”

　　说话的时间观察室就到了，小战士敬个礼转身跑开。

　　宋羽才知道，观察室其实是部队的营房。现在天气太热，战士都转移到了防空洞，营房腾出来就当成观察室用。

　　他们来的不早不晚，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席地而坐。跟大包小包的其他接受观察的人相比，他们九个人只有几个双肩包，也太奇怪了。

　　没一会就有个小伙子凑过来打听消息，反正已经做过登记，宋羽便没有隐瞒，大大方方解释他们中有空间系异能者，行李都放在那个人的空间里了。

　　这可把那个家伙羡慕坏了。

　　当然宋羽留了个心眼，并没有透露九个人中到底哪个才是空间系异能者。

　　小伙子还想问什么，九个人在宋羽的带头下齐刷刷闭上了眼睛。小伙子没办法，讪讪回到自己队伍。

　　别看没有网络，消息的传播速度一点不比网络慢。等这间观察室被人填满，所有人都知道了这里有个空间系异能者。

　　当然，所有人更关心那只大白鹅，因为看着就……

　　相当好吃。

　　对于两脚兽那赤裸裸的眼神，鹅大爷淡定地往宋羽脚边挪了挪，然后把脑袋搭在翅膀上，睡了过去——

　　一个个都不是它对手，怕个毛线。

第22章 二十二

　　宋羽是被热醒的。

　　原因有三，一是天快亮了气温在回升，二是观察室里人头攒动闹哄哄的，三么观察室里没有空调，不热才怪。

　　基地在观察室放了几盆冰块，但杯水车薪，温度还是居高不下。闷热加上心情烦躁，已经出现几次小范围的骚乱，好在很快控制住了。

　　宋羽看了下手表，还有半小时就可以离开，忍忍吧。

　　膝盖上的小奶喵睡得四仰八叉，露出白色的毛茸茸的小肚皮，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宋羽的心顿时软成一汪水。再看鹅大爷，蹲在她脚边，毫无瑕疵的白色羽毛跟乱糟糟的环境格格不入，大红色的鹅冠一半塞在翅膀底下，睡得天昏地暗。

　　一个两个的，心里素质都比她好。

　　前一波骚乱刚被控制住，离宋羽不到十米。起因非常简单，一方的女人被另一方摸了把屁股，双方就此大打出手，然后被端着枪的士兵一枪托一个砸晕过去。

　　这不，那几个年轻气盛的家伙捂着后脑勺，显然被砸得不轻。旋涡中心的女人现在里外不是人，身边出现一圈真空地带，估计已经被打上了“祸水”的标签。

　　宋羽扫了一眼就别过头，正好看到之前过来打探消息的小伙子在给长辈喂水。小伙子还挺孝顺，她多看了两眼。

　　这一看，就发现了不对劲。老人脸色发青，眼神涣散，更重要的是眼珠子在慢慢变灰。

　　宋羽是近距离跟丧尸打过交道的，青灰色的皮肤，灰色的无机质眼珠，都是丧尸的标志。观察室里人挤人，老人真变成丧尸的话容易很发生踩踏，到时候谁都跑不了，必须尽快处理。

　　眼看着老人的皮肤在快速失去水分，宋羽推了陈海一下，自已当机立断上前，先一脚把小伙子踹开，然后就地取材用他们垫在地上的衣服把老人摁倒。

　　小伙子连滚带爬想要起来，被陈海轻松制住。

　　“你们干什么，不要伤害我爷爷。要是我爷爷掉一根头发，老子跟你们没完！”小伙子趴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大声叫骂。

　　叫骂声惊动了值勤的战士，小战士迅速赶来，看到情况后举起了手中的微冲，“一个个的闹什么，赶紧坐好，不然我开枪了！”

　　“闹什么？”宋羽揪着老人的头发把脸露出来，顿时，尖叫声此起彼伏。老人已经半丧尸化，小战士吓了一跳，但他训练有素，缓过神来后毫不手软的扭断了老人的脖子。

　　危险解除，宋羽甩甩手站起来，踢了踢小伙子的脑袋，“麻烦你看清楚，他已经变成了丧尸！”

　　小伙子脸上都是泪，盯着地面不肯说话。

　　宋羽对陈海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往回走。宋羽又看了下手表，嗯，时间掐的刚刚好，还剩两分钟就能解除隔离。

　　没了陈海的控制，小伙子先是愣了一会，在周围人或谴责或愤怒或嫌弃的眼神里默默爬起来，期间眼泪就没断过。他把一团糟的衣服收拾好，抱在怀里继续哭。

　　这世界的悲苦并不相通，小伙子失去至亲痛不欲生，其他人则庆幸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这个羡慕小姐姐沉着冷静身手敏捷，那个妒忌战士下手果断英勇无畏......

　　小伙子听不下去了，但他知道自己不是宋羽的对手，只能用眼角死死盯住她，像是要把这个人刻在脑子里，然后……

　　对于身后那道饱含恨意的视线，宋羽表示毫无压力。时间一到，她打头走向观察室大门。

　　走出观察室，她甚至有种再世为人的错觉。那么多人乌央乌央挤在一起，嘈杂的声音，古怪的气味，人太多脚都伸不直，一样样加起来差点要了她的老命。

　　鹅大爷扑棱着翅膀，“嘎嘎嘎”叫几声，显然也憋坏了。

　　按照指示牌，宋羽他们很容易找到了B区所在的位置。防空洞门口是两米高的拒马路障，边上是一道岗哨。宋羽他们把何营长交给他们的牌子递给荷枪实弹的岗哨，检查过后，他们才被放行。

　　宋羽一行沿着台阶在山间穿行，山路两边是用大青石做成挡土墙，最上边装了电网。一百多个阶台阶后，前方出现一道液压大门。再次检查牌子，液压大门缓缓打开——经历重重检查，他们终于到达B级防空洞。

　　液压闸门的厚重出乎宋羽的预料，足足一米厚的金属大门给人强烈的安全感。

　　大门内，是一个巨大的防空洞，最高处可能有十五六米，像是把整个山体都给掏空了。山林本来气温偏低，再加上防空洞自然的降温效果，一进来就感到丝丝凉意，爽就一个字。

　　“真舒服啊”，林绾搓搓胳膊，笑了，“在这里感觉比待在空调房里还要舒服，小宋，我们来对了。”

　　林珍珍笑容懵懂又可爱，“妈妈，姨姨，我喜欢这里。”

　　朱自豪拉着林珍珍，老成的叹气，“要不是小羽姐、林姐还有陈伯伯异能厉害，我们是不可能住到B区的。”

　　这孩子，也太实诚了。宋羽默默给小胖子点了个赞，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好了，我们先找住处吧。”

　　整个防空洞分割成无数个小隔间，看样子大多是以家庭或亲朋为单位几人合住。他们来的早，选择余地很多，宋羽最终选了靠近通风口的一间，和林绾、陈海继续当邻居，老唐老朱五个人住在隔壁。

　　她觉得吧，九个人保持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比较好。

　　宋羽把他们的行李拿出来，就开始布置自己的小窝——毕竟很长一段时间内，她要住在这里。

　　隔间是用三合板搭成的，大概两米高，隔音效果约等于零，也就是说谁放个屁二十米范围内都能听到。B区简陋成这样，C、D区估计……

　　当然，末世了，活命最要紧。

　　隔间里除了墙板空无一物，好在宋羽有空间，不然……躺在都是毛刺的水泥地上，真是活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