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渡马甲在心里默默地念:揍你。
涂尧: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是真心的。
穆轻衣:“他们是我的好友挚交,并非草包。”
涂尧:“随你的便,我不管神女在玩什么游戏,妖界不恢复。”他伸手,她手中的轻衣剑便到了他手上:“就别想拿到本命法器了。”
对剑修来说,本命剑相当于性命。可穆轻衣的剑被妖尊涂尧这样捏在手里,她也神色不变一下,好像知道她不会死。
又好像知道了也不在意。
穆轻衣:“便如妖尊所言。”
“师姐!”
乔萋死死握着剑,因为被强大妖力压住,动弹不得,只能咬牙,红着眼睛看向涂尧:“你这祸害!”
可是涂尧即便不用出手,也能将她的剑气消解得干干净净。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涂尧收起剑:“既然如此,神女,走吧。”
穆轻衣看向涂尧。
柳叁远利用符纸,勉强挣脱动弹了片刻,可是看到其他傀儡只是那样站在那,完全无法出言或者出力维护穆轻衣一下,只觉心如刀绞。
他只能艰难张口:“别去。”
“师姐,你不知道妖族打得什么主意,他们无法侵入修仙界,怎会友善待你!况且妖族凶戾,自古有之!”
她明明还答应他,会珍惜这条性命!
可是穆轻衣说:“我是神女,若是师姐在这里,想必也会这样做。无妨。”
她转头看了眼傀儡们。“我本就不死。”
“不死也不代表不会痛!”裘刀陡然出声,刀居然在掌心颤动,他挣脱出来了!“妖尊,今天你休想走!更休想将穆轻衣带走!”
穆轻衣没想到裘刀这么不怕死,也没想到妖力这么恐怖,她只是心念一动,涂尧就掐住了裘刀的脖颈,像是抓住了一件新奇的玩具似的。
他的神情和秉性,和光风霁月的周渡完全不同,此刻妖异瞳孔发着红光,好奇:“他也和你一样,祭阵不死吗?”
穆轻衣:“涂尧!”
涂尧冷笑:“不然,他为什么这么急着来寻死?”
裘刀死死地抓着涂尧的手指头,然后双眼猩红地盯着他:“飞升之路,是我们要开,攻打仙盟,也是我们的主意,涂尧,你为什么要将此事怪到她一个人头上!”
好问题。
其实穆轻衣也在想琴师大大要怎么圆神女和妖尊相爱因由之事,但是这都是故事开篇,bug一定要在这圆吗?
涂尧:“你该问神女阁下,怎么敢单枪匹马,来到妖族,还大言不惭,要拯救妖界万千生灵,神女不是一诺千金吗?既然承诺了,自然该做到。”
裘刀眼球颤动。
不为别的,只是这句话让他想起了穆轻衣被天下大义绑架的数年,让他想起了整个宗门,想起了她最后宁愿放弃一切让他们回来,可在此之前还要剖心留下那颗玲珑心。
她从不曾离开过神女的枷锁。而如今,居然还要为妖界牺牲。
穆轻衣却还在说:“我确实承诺过。妖尊,松手吧,我已经答应和你的赌约,一切之事不要牵扯到旁人。”
涂尧挑了下眉,松手任裘刀跌在地上,然后像是调笑承诺:“神女放心,妖殿,绝对只有我们二人。”
穆轻衣抬手,出窍期结界已经布下。
众人这才意识到天道已经陨落,可是穆轻衣的修为完全不受影响,这只说明着要么穆轻衣的道本就和天道没有任何关系,要么说明,她的神女身份早已不是仅仅是天道所赋予。
而是陨落了天道的此界,也承认她此刻的修为,是至纯至精,并非是靠无情杀道得来。
穆轻衣却划破手腕,将手举起,金色的神魂丝线瞬间从马甲体内伸出,连接到穆轻衣身上。
感谢大儒替她辩经,感谢她急中生智,现在穆轻衣已经可以毫无顾忌地把神魂相同之事展现在众人面前了。
其他人心急如焚,但穆轻衣的神色至始至终都没有变化过一下。好像不涉及神女,穆轻衣还是从前那个穆轻衣。
可是一旦神职被重提,她深埋心底和过去的那些痛苦,绝望过后的淡漠,长生带来的空无,全都回到了她眼里。
她并不是忘记了。
她只是暂时藏了起来。哪怕在只是傀儡的他们面前,她也不想让他们窥见一丝一毫穆轻衣比改变的痕迹。
可她确确实实已经是神女了。她该祭阵,该为天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穆轻衣看向那些傀儡们:“我们已经神魂相连,若出现何事,只要拽动此丝线,我自会回来。”
涂尧脸色冷淡,看起来很不爽,但终究是一挥手,一只头顶生三根血红翎羽的巨鸟就长啸着飞来。
在涂尧面前落下,张开翅膀。
涂尧伸出手,穆轻衣顿了一下,还是站上巨鸟。
涂尧:“神女放心,妖界会很欢迎您,说不定会让您,乐不思蜀。”
巨鸟展翅起飞,飞出很远后,众人才感觉到那股威压散去,又惊又怒地要去追,脖颈出现淤痕的裘刀也顾不得治疗,立刻传音楚玲珑。
可楚玲珑好似早就看到什么:“追不上了,那妖兽是纯血天级妖兽,大能莫及。而且,他们似乎没有去向妖界,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当然是万花楼。
穆轻衣想了想,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按捺不住想来找作者看她写了新稿没有,就跟以前追小说时一天看八百遍软件太太更新了没有一样。
只能说世界可能不同,爱好绝对相似:)。
她将斗笠戴上——虽然现在可能已经没什么作用了——尽职尽责地坐在包厢内做一个被妖尊带来自己的工具人,坚决不掉是被迫出现的人设。
而涂尧马甲去找琴师。
但过了片刻,她就忍不住将斗笠的轻纱揭开了:天杀的,真的写了?!
但为什么是和仙尊的?!
她到底开了几个坑?!
涂尧就在琴师面前,捏着那些纸,怒急反笑,一瞬间都分不清他是进入角色太深出不来还是单纯磕到妖尊神女的对家cp怒了:
“这就是你说的有所收获?”
琴师大人好像缺了根弦,看到涂尧眼中很有妖兽特点的冰冷的血红竖瞳,才反应过来,这人好像是另一本文的当事人。
他磕自己cp还不准她产别家粮?
涂尧眼神冰冷,找回人设:“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万花楼的老板如今已经接了订单,说好是本尊与神女的爱恨情仇,一个字都不能少。”
琴师忽然说:“她如果真心不愿,妖尊这样强扭此瓜真的有意义吗?”
涂尧:“?”
琴师:“妖尊说要让神女献祭补阵,可却忘了妖气会腐蚀神女的身体,是真的心存怨恨,故意报复,还是想问,神女就这么不惜代价,即使受尽折磨,也一定要庇护愚蠢的天下人?”
涂尧:“......”
包厢里的穆轻衣想以头抢地。
好家伙,大大你是真的厉害,就这么几句话就把剧情纠葛说出来了,可是你光说有什么用,我要看故事情节啊!
涂尧也眼神变幻,最后冷戾重复:“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刚刚说什么?”
琴师后知后觉感觉到弥漫的妖气。她沉默很久。
“没说什么。”
涂尧冷笑,将纸张压下:“重新写。好好写。”
琴师只是看着他的背影,然后在桌前坐下来,要提笔时竟然有些叹息。
虽然她知道这个故事已经很带感了,而且现实甚至和故事隐隐相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想到故事里的角色可能真的在遭遇这种不幸,她居然有点不想写了。
涂尧阴着张脸回到厢房,看见本体一下一下地在桌子上撞脑袋,伸手接住,还揉了揉。
穆轻衣喃喃:“我一定是脑子坏了。”
她抓住涂尧的衣袖:“看了刚刚那几行字,我居然又想看仙尊那本了!”
涂尧:“......”
还是那个问题,她到底写了什么?
穆轻衣又开始自己拷问自己式的回忆:
她说,仙尊是当世散仙。
这个世界上如果真存在仙尊杀不死的人,那仙尊的出窍期修为也可以不用存在了。
可是当自己最纵容的小弟子,他原本看着,也只希望她随意修行一道,便可和乐一生的女子囚住他时。
他想的居然是,他死之前,如果能以身入局破了她的心魔,那他也算功德圆满了。
所以,她试图用捆仙锁将他留在秘境里时,他对自己最宠爱的小弟子出手了。
.......
仙尊用了剖心之法。将心一分为二,以此控制他人。
他原本以为,这样邪恶的道法,他用之必死,他死了,也可以借此警示她,不要贪求。
可谁料到,道法居然真的起效了。
他怔怔看着被掏出半颗心的弟子。因为失去了半颗心,她永生永世都只能留在般若秘境里,因为那半颗心在他手中,她也永远不可能再动情了。
一旦动情,他就会知道。
后来数年,他手里的这颗心,再也没有动过情。
涂尧:“......”
好看点在哪里,她不知道。
穆轻衣真诚地看着他:她也不知道,但就是莫名很想看。
涂尧试图给自己洗脑:“这剧情不是很好猜,反正就是仙尊之后火葬场了......”
穆轻衣:“但我就是想看火葬场啊!剖心成功那一瞬,他的不可思议,和女主悲凉,以为男主真的不喜欢自己的自嘲。”
涂尧诚恳道:“你没救了。”
穆轻衣捂脸:“我也没想到我喜欢这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