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转过身来，看到是许悠悠，眸光微动，挂起熟稔的笑容：“哎呀，悠悠来啦，你看我们也还没收拾好，不然真该请你进去坐坐呢。”

　　许悠悠看到她怀里与妇人有七分相的孩子，倏然变了脸：“陈阿姨，你这是？”

　　体态雍容的妇人轻轻拍了下婴儿，笑容愈发甜蜜：“这是我儿子呀，柏苏。”

　　“那……柏泽呢？”

第2章 她想帮他

　　妇人将被风吹乱的鬓角抚平：“柏泽，当然也是我的儿子。”

　　许悠悠已经冷了脸：“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把柏泽接回来，他已经达到投放标准了。”

　　“这个……不急，我们这不是也才到S市，还多亏了你的父母，不然我们缴纳不起入住金，也搬不回以前的房子。”

　　“所以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接他回来？”

　　许悠悠态度咄咄逼人，让陈媛下不了台，她眉梢一挑，隐有怒容：“我说你这小孩子，懂不懂礼貌，你和柏泽现在什么关系啊？你们早分手了！”

　　许悠悠气得脸颊都泛起几丝红晕，她稳了下身形：“你想要个新孩子可以理解，但你能不能尽量做到一视同仁，柏泽现在对你们来说没用了就要抛弃掉吗！柏伯父因为末世破产负债，这两年我求我爸妈一直给你们找关系行方便，甚至暗中也救济了不少吧？我是为了看到现在这个场景吗？”

　　陈媛此时已经完全卸下了平日里和善的伪装，保养得宜的手指着许悠悠，细眉一皱：“你帮我们家？说得真好听，谁不知道柏泽当初是为了你才被咬的，你那是欠我们家的！”

　　许悠悠已经对陈媛失望至极：“我欠的是柏泽，不是你这种利欲熏心没有感情的人。”

　　不少围观的人在旁指指点点，陈媛气得破口大骂，但许悠悠已经不想和她纠缠，转身离开了。

　　“喂？关陆吗？”

　　“你回到S市了没有？”

　　“有点事想找你商量，学校桐宁街心悠甜品店见吧。”

　　许悠悠声音喑哑，她双手捂着脸半蹲了下去。

　　落叶簌簌地飘下，初秋的天气已经渗出一丝凉意，三三两两的行人结伴路过，笑嘻嘻地打闹着，更显得独自在街道旁的她有了几分萧瑟之意。

　　“叮，欢迎光临。”

　　甜品店的自动门缓缓移开，一阵香甜的气味扑面而来，暖黄的光线柔柔落下。

　　虽然S市今天才重新开放，但显然已经有不少人都回来了，时不时有家人们结伴而来，携着轻快的笑声，带走了预定好的大蛋糕准备庆祝，后厨的师傅们紧张地忙碌着。

　　许悠悠到的时候，关陆已经等在了窗边的二人座上，向她招着手示意。

　　许悠悠走过去坐下，关陆将点好的芒果慕斯推到她面前，又加了一杯温牛奶：“给，你最爱的芒果慕斯，这都秋天了，你穿这么少不冷啊，喝杯牛奶暖暖身子。”

　　许悠悠无意识地戳着慕斯，眉宇间有股化不开的忧愁：“你有去看过柏泽吗？末世之前你们不是关系最好了吗？”

　　听到许悠悠径直询问柏泽的事，关陆微微一愣，旋即笑道：“还没呢，我这不是才回S市，再说‘未来科研’的落脚点一向偏僻，怕是不在市内，你想去看他吗？明天我们可以一起去。”

　　许悠悠无力地靠在沙发上：“想看倒是想看，我刚刚去找了陈阿姨，她已经有了新的孩子，听她的意思打算放弃柏泽了，你说我该怎么办，总不能放任柏泽一个人孤独的在研究所吧。”

　　关陆垂眸敛去眼底神色，抿下一口咖啡，苦涩的味道在心里晕开：“你还是这么喜欢他啊。”

　　许悠悠脸颊微红，急忙反驳道：“没有没有，你瞎说什么呢，他救了我，我帮他是应该的。”

　　关陆扑哧一笑，微叹了口气，也不在此话题上纠结：“那你喊我出来是想讨论怎么帮他？目前领回感染者，优先级是直系亲属，其次是亲朋好友，你要是能拿到家人的放弃书倒是可以以朋友的身份领回柏泽，只是限制条件多了些罢了，只是你父母不会同意吧？”

　　许悠悠小脸皱成一团：“岂止是不会同意，我要是说出这个想法可能就再也出不了家门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愿意为了他忤逆你父母的意思吗？”关陆直视着许悠悠，想要在她眼里捕捉到一丝挣扎与犹豫，但是并没有。

　　许悠悠不假思索地说：“愿意，我一定要帮他。”

　　关陆攥紧的手松开了，微微靠后舒展了下身子，无可奈何地说：“那只能想想办法了，谁叫我……是他最好的兄弟呢。”

　　两人在甜品店密谋良久，许悠悠听得拍腿直呼：“好家伙，你不愧是号称千年老狐狸，我觉得稳了，那我们就这样分头行动！”

　　关陆为许悠悠挡住自动门，绅士的让她先出去，正巧遇到了一对母子站在门口。

　　“妈妈，我想吃巧克力奶冻！”

　　“天凉了，吃冷的不好，辰辰乖，我们吃别的好不好。”

　　“不要嘛！其他小孩子都有巧克力奶冻，我也要吃！”

　　“哎呀，你这孩子。”

　　母子牵着手走进去，声音愈来愈远，许悠悠却陷入了回忆之中。

　　——

　　那时大二，他们才确定关系不久，许悠悠好不容易把柏泽从实验室拽出来，督促他吃晚饭。

　　桐宁街的夜晚灯火通明，漂浮着各种食物的香气，滋啦啦的烤肉声、翻腾鼓起的浓稠汤汁、酥脆饱满的炸鸡，许悠悠揉着自己圆鼓鼓的小肚子直叹气。

　　看到了新开的一家甜品店眼神一亮，拉着柏泽的袖子：“柏泽柏泽，我想吃！”

　　柏泽眉头一皱：“晚上吃太多不好消化。”

　　许悠悠苦着脸，蹲在橱窗前看着诱惑可人的甜品，目光扫到旁边正浓情蜜意你一口我一口的情侣，心里更加怨怼，但想着他也是为她好，并没有多说什么，起身离开了。

　　柏泽看着她的视线若有所思。

　　她回到宿舍闷闷不乐的写着作业，本该继续做实验的柏泽却突然打电话让她下楼。

　　许悠悠看着眼前包装精致的芒果慕斯，怔怔地望着他。

　　柏泽揉了揉她的头发，将慕斯递给她：“别人家小朋友有的，我们家也要有。”从口袋里掏出一盒消食片，“吃完了记得吃一片，不然胃会不舒服。”

　　许悠悠眼前渐渐模糊。

　　“许悠悠？”关陆见她迟迟不动，疑惑地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