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门下,小得就像蚂蚁。
徐君竹唇角紧抿:“关上门之前,若是圣女来得及赶回,那便皆大欢喜。”
风观海摇头:“甩不掉的。”
只片刻,巫谢便陷在了妖魔之中,仿佛身陷泥沼。
她引着妖魔往后靠,远离这一处石门。
“嗡——”
巨门渐渐合拢,发出轻微响动。
巫谢受伤了。
她被一道不知道什么妖魔探出来的细爪穿透了身体,高高举向半空。
只见她额心处,缓缓浮起一枚八卦金印。
“糟糕!”真图低呼,“宫主印!”
眼见巫谢便要被无数利爪撕碎。
她自己也惊骇地吸了一口气:“宫主印!”
宫主印在手,方可启动神宫大阵,调遣神宫中人,左右天下大势。
事发突然,都没来得及想这一茬。
等到反应过来,巫谢已重伤濒死,身陷妖魔群中。
“真图……”巫谢在半空无力挣扎,“快,来取宫主印,我自爆,掩护你逃走……”
真图咬唇,只迟疑了一个闪眸的功夫,立刻化作流光掠了过去。
此刻所有妖魔的注意力都在巫谢身上,取宫主印只需要一瞬间,即去即回就好。
白袍一闪,真图瞬移出现在巫谢身旁。
“来!”
巫谢用力伸出手,探向真图。
真图一面防备周围妖魔,一面向巫谢敞开灵脉。
“噗!”
真图瞳仁骤然一颤,怔怔低头,只见巫谢将一枚蓄满了灵力的法印轰进了自己的胸口。
顷刻间,胸前血肉模糊一片。
鲜血喷涌,剧痛侵袭。
“你……”
巫谢微笑。
此刻已无时间叙话,她倾身一闪,从那道“细爪”上脱离——真图此刻才注意到那不是什么细爪,而是巫谢自己布下的一件荆棘法器。
“你……”
巫谢反手把遭遇重创的真图挂了上去。
荆棘环绕,锁死。
手一扬,真图惨叫出声,化神修士蕴满灵力的魂血洒向四面八方,吸引住所有妖魔的视线。
巫谢转身,瞬移。
真图看懂了她留给自己的最后一个眼神——自爆吧,死得痛快点。
石门彻底阖拢的刹那,巫谢闪身掠过。
“轰。”
一切动静消失在巨门之后。
风观海嘶道:“哇!好一个毒妇!你就这么哄她去死?”
巫谢面无表情瞥过一眼:“不然你死?”
风观海挠头笑:“呵呵。她死,她死。”
巫谢提步向前,她行过之处,众人齐齐噤声。
经过徐君竹身旁,巫谢侧眸,淡淡点头。
“承你吉言。”
徐君竹:“……不、不客气?”
第61章 离大谱 惊!上古三君竟然?……
顶天立地的巨石殿门隔绝了一切动静。
谁也不知道圣女真图坚持了多久。
众人心有戚戚,巫谢从身边经过时,立刻屏住呼吸,悄悄往后蹭。
李照夜挑了挑眉。
风观海偏头凑过来,嘀嘀咕咕与他说话:“小子,她坑死另一个巫婆,你居然一点都不意外?”
“不然呢?”李照夜一脸莫名其妙,“她也坑不着我,难道还能坑着你?”
风观海:“我意思是,她自己不死,骗别人死。”
李照夜怀里的洛洛探出脑袋来。
她一本正经:“死道友不死贫道。正常正常。”
风观海愤怒地瞪向李照夜。
多老实一孩子,净被这狗东西带坏!
李照夜向来厚脸皮,有人瞪他,他反倒得意。
洛洛悄悄把脸埋回了李照夜怀里。
她其实一点儿都不觉得巫谢的行为正常,但她不想让李照夜觉得她和他不一样。
……一种奇奇怪怪的执着。
说话间,一行人离开石门下的环形台阶,潜进了这一间更加高阔的殿堂。阶下妖魔整齐密布,像大军陈列。
众人依旧贴着殿壁,小心翼翼往前走。
走出小半程,总感觉哪里有点奇怪。
赵煜一脸快乐,扯扯前后的师兄师姐,悄声道:“运气不错啊!居然没有一只妖魔脸冲着咱!”
旁人:“……嘶!”
无声倒吸一口凉气,头皮整个都发麻!
经赵煜一提醒,众人立刻反应了过来,这巨殿中的妖魔,齐刷刷全部朝向一处——仿佛在朝拜什么东西。
“可能有个大家伙。”风观海沉下脸来,眸中有重重星光微转,探向前方。
巫谢也停下脚步。
她的外形不断发生变化,腰背不再佝偻,皱纹迅速消失,头发褪去雪色。
十指一探,如葱如玉。
晃眼间,“心狠手辣”的巫婆变成了天真纯稚的少女模样。
风观海收起瞳术,抿着唇角,脸色很不好看。
“什么情况?”巫谢问。
风观海冷不丁没认出她来,随口安抚这个小姑娘:“别担心,什么情况也轮不到你出手,你只需安安心心跟后面,我会保护你。”
众人一阵无语:“……”
巫谢微笑:“那就,一言为定了。”
照顾完“小姑娘”,风观海转头找到李照夜,絮絮叨叨地抱怨:“咦,老巫婆呢?跑啦?嘿,真不是东西!”
李照夜恹恹垂着眼角,懒得给傻子解释。
风观海指了指周围朝拜姿态的妖魔,告诉李照夜:“它们拜的地方,什么也没有。”
众人先是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很快,手臂开始浮起鸡皮——踪迹不明的敌人才最可怕。
接下来每个人都打起了十二万分警惕。
屏息、凝神,紧张地防备着每一处黑暗地界。
洛洛感觉到李照夜把她往怀里紧了紧,她也顾不上害羞,双手用力抱紧他,好让他可以腾出手来做事。
危机时刻,他的心跳反而沉缓。
最冷静老道的猎手都这样。
一路前往,风声鹤唳,剑拔弩张。
渐渐地,巨殿高阔的后壁出现在眼前。
巨壁之上深嵌着无数长明灯,投下幽黄重叠的光影。
看清一众妖魔朝拜之处,众人瞳仁一震,身躯好像陷入泥沼,呼吸都艰难。
那是一座……无数妖魔尸骨堆砌而成的“王座”。
骸骨森森
,腥臭腐朽。
此刻台上空空荡荡,只环绕着一股股被搅动的黏腻阴风。
众人继续往前走,越过骨台时,感觉心脏快要从喉咙蹦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