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穿破水流,“啪”一下点在了他的手掌心——李照夜战斗意识何其老练,反身腾起时,早已防备着她下一步的动作。
他低低一笑,五指一并,钳住了她的手。
洛洛岂会坐以待毙,右手被他制住,左手立刻借着水势点向他肘间麻穴。
凌乱的泡沫间,她双眼明亮,唇角紧抿,杀气腾腾。
李照夜见招拆招。
眨眼之间,两个人已在水下过了十余招,招招动真格。
他甚至不曾留意到她竟然没穿着衣裳。
跟她打架时,他从来也不会有丝毫大意——毕竟大意就要吃亏。
比如此刻,他知道她是真想把他摁到池底喝洗澡水。
你来我往又过了数十招,洛洛终于憋不住气,“噗”一下吐出个泡泡。
气泡拂过他幽黑的眉眼。
洛洛忽然怔住。
在浅蓝的水下,他的面容愈发显得冷白,倏忽让她想起了自己曾在鱼腹中看见他的脸。
她又记起他的神魂支离破碎,没有一丝一毫血色。
在她愣神时,李照夜动作也是一顿。
他发现她的眸子里竟然盛着一汪盈盈的水——比周围的水更像水。
她唇瓣微分,水色未能掩住她的唇色,他此生从未见过比她双唇更娇艳的花颜。
思绪空白的一瞬,他抬手把她拽进怀里,垂头吻住。
他此刻杀意正浓,这个吻带着丝毫不加以掩饰的侵略性。
挑开她唇齿,长驱直入。
她所剩不多的可怜气息立刻被他掠夺殆尽。
洛洛身躯一颤,下意识地、本能地反击——狠狠咬了他一口。
李照夜吃了痛,非但不撤退,反倒更加激发了狂性。
他低低地、无声地笑
起来。
带着血腥味道的舌尖挑抵她唇舌,一手握住她侧腰,一手掐住她脖颈,将她摁在池壁上,逼迫她丁香微吐,肆无忌惮地深吻。
洛洛手掌拍到他身上已是无力。手指微蜷,指尖轻轻挂住他肩膀。
他身躯逼近,随身佩戴的长剑抵住了她。
洛洛被硌痛,下意识并了个剑诀,把长天剑召回自己的剑府。
“铮。”
长天剑破水而来,咻一声化为流光,消失在她身上。
他的薄唇辗转吻过她双唇。
捏住她脖颈的五指渐次松开又握紧。
洛洛:“……嗯?”
长天不是已经召回了吗,怎么他的剑还在。他难道有别的剑?
念头闪动时,李照夜粗暴的亲吻动作忽然一顿。
他略微退开,黑沉的眸子轻微摇晃着,垂下来盯她。
余光瞥见一整片雪玉肌肤。
她居然老老实实把衣裳全扔出了池子,对他没有一点防备。
隔着一层布料,她也没有发现什么才是他真正的凶器。
他歪了歪头,几乎压不住心中的坏火。
想让她哭。
他凑近了些。
水光之间,对上她迷离的视线。
她忘了转换内息,快要把自己憋晕过去了。
一双小手挂在他肩膀上,指尖无力地轻轻抓挠。
趁她迷糊,他抓起她的手,径直往下走。
封住她双唇时,他用手掌覆住她手背,五指微微交错,带着她的手,紧握。
他侧耳聆听她自投罗网的心音。
洛洛的反应总是慢半拍,在水下失去呼吸,脑子转得更慢。
他都快等得不耐烦了,她终于迷迷糊糊开始思考。
‘哪里来的一个好大的剑……’
‘这么烫,火属性?’
‘单手都要握不住,应当是个重剑。’
‘是要练习双手剑吗?’
李照夜:“……”
他心存坏意,抓着她的手,缓缓上下教她练习挽剑。
倾身覆下,吻得她神魂颠倒,理智不存。
温热的泉水一浪一浪撞击着两个人,直到她快要憋晕过去,李照夜终于舍得压住暗火,带她破水而出。
“哗啦啦!”
洛洛晕乎乎望着他。
他把她往池边一放,拎过一件自己的大袍子裹住她,囫囵擦干。
“噗。”
一身新袍子拍在她身上。
他挑眉问:“自己能穿吗?”
洛洛赶紧点头。
他嗯一声,转身大步往玉纱屏风后面走。
她的视线傻乎乎追随着他。
宽肩瘦腰大长腿,身材好得晃眼睛。
剑呢?
他偏头笑:“什么剑,那我兄弟!”
她眨了眨眼睛,迷乱间忽略的那些触感渐渐浮入脑海。
“轰!”
头顶闪过一道惊雷。
在他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后面时,洛洛总算明白过来自己究竟舞了个什么剑。
她呆呆站着,脑中不断地闪过凌乱的字词。
烙铁。銮柱。雕龙。
“愣什么,等我出来帮你穿衣服?”屏风后飘出那个家伙懒懒的、压不住笑意的嗓音。
洛洛:“……不不不用。”
李照夜成功收获了一只同手同脚走路的呆洛。
*
洛洛被抱到道场,安置在一株灵昙树下。
都说昙花一现,冬君岭的灵昙花却开满了千树万树,一簇簇花枝沉沉压低,盛放得好似不要钱一样。
道场上,练剑的众人看见李照夜过来,立刻负剑在身,站得端端正正。
他走到众人面前,反手一召,长天剑从洛洛剑府掠出,稳稳落进他的掌心。
洛洛:“?”
长天在她剑府?
这一路过来,她脑中乱七八糟的心声不是都被他听去了。
李照夜可真是个狗东西!
等等,不对,长天是她自己召回来的。
洛洛风中凌乱。
那一边,李照夜随手挽个剑花,只闻一声清越剑鸣,他行云流水般使出了温泉池中悟到的那一套剑法。
在水里时,洛洛就已经感觉到这套剑招相当精妙。
此刻他手中有剑,一招一式更是无比亮眼。
场间众人都看得呆住。
他收剑好一会儿,场上才后知后觉爆发出一阵惊呼。
“好厉害!”
“不愧是两届青云魁首!太强了!”
“请受师弟/师妹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