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长剑贯胸而过。
月无垢僵在半空,难以置信地低头去看。
洛洛推剑,横切,剑锋抵住他心脏的霎那,她“好心”停下手。
她飞身一踹,踏着月无垢,重重坠入下方废墟。
“轰隆!”
扬尘落定。
废墟高处,洛洛单脚踩着月无垢,秋水剑插在他胸膛里。
她微微倾身,压剑。
天道门众人倒吸着凉气,飞身想要制止。
洛洛冷冷环视:“谁敢上前?”
月无垢的心脏就在她剑刃上疯狂跳动。
天道门众人看清眼前景象,一个个吞咽着唾沫,抹着大把冷汗,不敢造次。
那一边,藏月道君与李照夜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分出胜负。
镇住众人,洛洛俯身压剑,挑挑眉:“怂包!月染尘杀你妻子的时候,你完全有机会救人,可你怂了!”
月无垢口中喷血,屈辱地闭上眼睛,别开脸。
洛洛大笑:“方才你有无数次机会杀我,只要你敢跟我以命换命,可你又怂了!我就知道你会怂!你当初都不敢拼一拼,今日又哪来跟我拼命的勇气!”
月无垢身躯微震。
“下辈子记得,”洛洛眉眼压低,“胆子大点!”
在他蓦然睁眼之时,她手中长剑“嗡”一声燃起烈焰。
挥剑,横切。
剑尖带着烈火扬至身侧,一列血串随之散落。
“不——”
藏月道君目眦欲裂。
天道门众人下意识想要冲上废墟替少掌门报仇。
洛洛微微偏了偏脑袋,神情古怪:“你们是觉得自己比一个合道厉害?”
众人浑身一震,差点原地摔了回去。
是啊,这女魔头把少掌门都给杀了……他们这些小虾米上去,不是倒贴白送?
“你、你怎么能……”
洛洛笑:“杀人者,人恒杀之——我怎么不能?”
“唰!”
李照夜收手落到她身边。
藏月道君知道追也无用,停手站在远处,眸光阴沉,闭唇不语。
李照夜先是偏头看了一眼月无垢。
他点头:“可以,不需要再补刀了。”
洛洛老实道:“我办事,你放心。”
他弯起眉眼笑了笑,很嚣张地扬起脸,挑眉望向藏月道君一行。
清了清嗓子之后,他毫无诚意地开口:“修真界向来以实力为尊,弱肉强食么,有时候倒霉起来也没办法——死了只能怪自己修为太差,或者运气不好。”
天道门众人:“……”
这不是藏月道君热乎乎的原话么。
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了。
藏月道君缓缓扯出个笑:“好,今日之仇,老夫记下了。”
“威胁谁呢。”李照夜偏头跟洛洛咬耳朵,“我不信老家伙不想拿我去献祭。”
洛洛点头:“嗯!”
要不是暂时拿李照夜没辙,本来也是不死不休。
她望向众人,认真说道,“还打吗,不打我们走了,还得赶快捡月轮戟去堵阴府那窟窿呢。”
很忙的。
在场众人:“……”
藏月道君拂袖而去。
待二人离开,天道门弟子默默上前,收走了少掌门尸身。
人群散得很快。
很久之后,只有青林宗的几个人仍然留在原地,望着废墟中那一滩血,迟迟不动。
“月无垢,何等天之骄子,高坐云端的人物啊!今日身败名裂,死于非命,竟然只是因为……一桩小小的谋杀案。”说话的人笑着笑着掉下眼泪,“死者只是一个、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
青林宗一行都笑了。
风吹在脸上,冰冰凉凉。
一个谁也不知道姓名的小人物。
却有人为他报了仇。
第94章 二进宫 “带我找到他!”……
月无垢战死,月轮戟再一次成为无主之物。
正好用来封印阴府裂口。
月光降下,像一枚补丁,为它的上一任主人覆盖因果。
洛洛伸长一只手,在这一滩幻梦般的银色水月里面捞来捞去。
半晌,她慢吞吞抬起眼睛:“没有。”
月无垢一死,被他窃取的真息也随之消失,并没有附着在他的本命神器上。
李照夜点点头:“猜到了。”
这情形就跟击杀陈玄一的时候一模一样,真息消散,无影无踪。
李照夜从乾坤袋里掏出自己的尸傀,拍了拍它后背,“去!”
只见尸傀抬平双手,像个僵尸一样蹦跳着往前蹿了出去。
洛洛:“……”
这尸傀制造出来的时候明明是个高冷禁欲的美男子?!
它怎么是这样走路?!
李照夜不动声色瞥她一眼,暗笑。
‘再看啊,怎么不盯着它看了?’
洛洛好一阵风中凌乱。
尸傀一路往前蹦,终于,它停在洛洛斩杀月无垢的废墟前,不动了。
洛洛二人对视一眼,追到它身旁,低头看那滩残留的血。
月无垢的血。
“它在月无垢的魂血里感应到了清虚?”她问。
“是。”
当初做这尸傀,便是因为李照夜的尸体与清虚之间有着太深的因果牵绊,利用它,可以感应到那个跑掉的“恶魂”。
既然尸傀在月无垢身上找到了清虚的气息……
那么事情就很明显了。
洛洛若有所思:“清虚连秦无衣道君的心防都能破,更何况月无垢这种大怂包——拿捏月无垢,轻轻松松。”
李照夜一下一下点着脑袋:“姓月的心里有鬼,遇到事儿也不敢跟家长说,着了他的道。”
洛洛叹气:“看来月无垢也中了大梦魇术,把自己的‘遗产’许给了清虚。”
天夤真息去了哪里,不言而喻。
就像秦无衣,被那个残酷的梦境摧毁了心智,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换“阿苗哥”平安幸福。
结果自然是被人吃干抹净了。
李照夜笑:“对付月无垢,怕是只需要一个季春红的幻象。”
洛洛气:“你还笑!”
李照夜不解:“笑怎么了?”
她气呼呼说道:“除了我俩,还有谁会杀月无垢?现在好了,天夤真息到手,他在被窝里都要笑醒。”
李照夜:“……”
真是知子莫若父。
他轻啧一声,抬手勾住她肩膀,正色提醒她:“你错了。”
“嗯?”
他微微地笑:“不止天夤真息。你想想陈玄一有多信任他,不用怀疑,太仪真息也在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