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生气只是一小半,更多的夏若芸则是激动和兴奋。毕竟给他亲两下是小事,陆家的事,可是不单关系到一个家族的存亡,那更是她夏若芸为父报仇的希望!现在陈烽陈老大已经彻底被逼进了死胡同,如果不想完蛋,就只有想办法尽快揪出内鬼,还原真相,他手里的那张滴底牌究竟是什么,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交出来了!
跟李卫东交换了一下眼神,夏若芸冲守在大厅门口的看守说:“陈老大究竟在哪里?我们必须现在就见到他的人!”
没等看守说话,身后便响起一个声音:“怎么,还怕我陈某真的会跑了不成?我说过,除非陆家灭门案水落石出,否则我陈烽宁愿死在这里!”
众人不约而同的回过头,只见一人缓缓走进大厅,微微有些发福的身材,一张白惨惨的脸明显睡眠不足,因憔悴而显得有些苍老,正是烽火连天四大金刚的老大,陆家目前的主事人陈烽。只见他细长的眼睛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缓缓说:“看起来我陈某还真是低估了对手,居然连这里的看守都能收买,很好。我喜欢跟高手过招,这才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希望不要虎头蛇尾,能让我玩个痛快才好!”
众人面面相觑,全都不明所以,连李卫东也是一愣,心说这老家伙说什么呢?乱七八糟的。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是了,昨晚用随机卷轴潜进了警卫室,打到了那几个看守,今天又发生的这样的事,陈烽肯定会将两件事联系到一起。因为地下室戒备森严,陈烽当然想不到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警卫室,所以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看守中了内鬼,被人收买了。
李卫东嘴角浮起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却没有插嘴。老二欧阳烈火忍不住说:“老大,你说的什么意思,什么收买,还有老爷子脑出血的消息,究竟是谁泄露出去的?”
陈烽来来回回地走了几步,忽然嘿嘿一笑,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我低估了你,你又何尝不是低估了我!你以为这样一来,陆家就会垮掉,我就会放大家出去么?可惜这个算盘打错了!”从怀里摸出一个信封,说:“有件事本来我觉得现在宣布还不是时候,不过既然事情闹到了这一步,我想也没有必要隐瞒了。这一次我把大家请来,是以公布遗嘱的名义,大家可能看到老爷子变成植物人,就以为遗嘱之事不了了之,呵呵!我不妨现在就告诉大家,其实老爷子当天发病之时,因为抢救及时,曾经清醒过来一次,可惜后来又二度昏迷。而就在老爷子清醒的时候,他已经交代好了后事,没错,我手上现在拿着的,就是当时老爷子立下的遗嘱!”
“什么?!”
所有人瞬间全部怔住,包括李卫东也是无比惊讶。陆老爷子脑出血变成植物人,在所有人看来陆家的遗产继承权都已经彻底泡汤,事实上这也正是陆家目前最大危机所在;可是谁都没有想到,陈烽手里居然会有老爷子的遗嘱,这究竟是真是假?
扭头看看夏若芸,一张脸紧张的发白,连手臂都在微微发抖。原来这才是陈烽最后的底牌,也是至关重要却又出人意料的一张牌!如果这遗嘱是真的,继承权又究竟会落入谁手,会是她大小姐吗?如果继承财产的另有其人,又该如何是好?
“这遗嘱可是老爷子亲笔所写?”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却是楚天舒忍不住第一个站出来质疑,说:“老爷子脑出血,就算意识清醒,可是我很怀疑他是否能拿得动笔!更不要说老爷子一辈子写的都是毛笔字,老大,既然老爷子脑出血这件事是你跟老二一手处理的,我想知道在交代遗嘱之时,旁边都有哪些人在场?”
“这份遗嘱的确不是老爷子亲笔所写,而是由我代笔。”陈烽脸上忽然浮起一丝古怪神色,说:“老爷子交代遗嘱之时,恰好老二也不在,在场的就只有我一个人。”
“这算什么?!”众人顿时哗然,陆养浩更是忍不住扯脖子叫了起来:“只有你一个人在场,又是由你来写,那岂不是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你要说这财产都给了夏家那两个丫头,是不是我们就要扫地出门了?就是你陈老大把整个陆家都划到你的名下,难道也由得你大笔一挥么?”
楚天舒冷笑着说:“老大,你这事办的可就有些糊涂了。既然所有事情都是你一手所为,又焉能证明你这份遗嘱是真是假?”
陈烽面不改色,沉声说:“我的确没有办法证明,不过我相信只要这份遗嘱在场的人看过,就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怀疑。老爷子交代,陆氏产业的财产继承人,一共有两位,一位,是忠义堂堂把子,欧阳烈火;还有一位,是族侄陆养浩,陆七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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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违禁词:粗黑……汗
第三百三十三章 亲到她了
如果说刚才听说陆伯涵留有遗嘱,众人还只是震惊而已,现在听陈烽亲口说出遗产继承人,在场众人更是像石化了一般。这时大家才明白为什么陈烽敢那么肯定,说只要有人看过遗嘱就绝不会怀疑真假,就是因为这遗嘱的继承人,并不是他陈老大自己,而是一个欧阳烈火,一个陆养浩!
既然陈烽并不在继承人之内,可想而知他根本就没有作假的必要和动机。如果说遗嘱中单是欧阳烈火一个,或许大家还会疑心他陈老大跟欧阳二爷有什么幕后勾当,可现在关键就在于遗嘱中又多了个陆养浩,这厮一看就是那种典型的小人得志,陈烽就算是脑子进水,也必不会跟他之间有什么瓜葛,因为陆养浩是陆家外支,人品极差,关键是此人不能服众,偌大的陆氏家业如果立他为继承人,十有八九要惹火烧身。像陈烽这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做这种愚蠢的事?
而从血缘上说,陆养浩虽是老爷子的远方族侄,可现在宗亲死光,除了早已断绝关系的夏家两姐妹,就只有他算是关系最近的一个,陆老爷子立他为遗产继承人,也并非全无道理。至于欧阳烈火,摆明了是老爷子担心陆养浩烂泥扶不上墙,所以给他立了个靠山,甚至可以说是挡箭牌。有欧阳二爷的忠义堂在,谁想翻天,总要思量一二!
这么说来,遗嘱确实是真的?!
第一个叫出来的正是陆七爷陆养浩,激动的一张胖脸彻底扭曲了,要知道这份庞大的家产,可是他从前做梦都不敢去想的,这时一个高蹦了起来,拽着周正兴和赵岩连声说:“听见了么,你们听见了么?陆氏的遗产继承人,挖哈哈!原来是我陆老七!我发达了,我发达了!老爷子英明,终究是一笔写不出两个陆字,要说现在跟他血脉最亲的,除了我陆养浩,还能有谁?夏家那两个野种,我早说老爷子不会把遗产交到她们手上,怎么样,现在怎么样!……”
除了周正兴赔着笑敷衍,其他人包括陈烽和欧阳烈火在内,都忍不住向陆养浩投去厌恶的一瞥,李成安忍不住低声说了句:“呸,老爷子昏了头,妈的老子那七分的股份怕是要不牢靠!”
欧阳烈火稍一沉吟,说:“大哥,这遗嘱恐怕不大合规矩啊!再说老二只是一个粗人,除了打打杀杀,一无是处,这陆家偌大的家产,我哪里扛得下来?这么着确实不妥。”
话音没落,老四楚天舒借口说:“没错,老二说的有道理。别的暂且不说,代书遗嘱,总要两人以上在场才算有效,现在连个证人都没有,谁做继承人,全是你老大一个人说了算,我们怎知老爷子当时究竟是清醒还是糊涂,是他自己的主张,还是受人胁迫?这种无效遗嘱,管它是真是假,我楚天舒都拒绝承认!”
他这话说的虽然大有不敬之嫌,不过道理却是没错。像这种代书、口头也包括录音立遗嘱,至少要两名以上见证人在场,否则便视为无效遗嘱,楚天舒的确有权拒绝承认。陆养浩气的七窍生烟,那只原本歪着的鼻子又正过来了,尖声叫道:“楚老四,你这是公然无视老爷子啊!你在陆家这么久,老爷子对你器重有加,现在还没咽气,你就等不及要谋夺家产了么?哦!我知道了!陆家灭门案,莫非你就是内鬼?”
方林头也不抬,把玩着手中的雪茄冷笑着说:“看来老爷子还真的是老糊涂了,居然让个跳梁小丑来当家作主,难道就不怕他把陆家几辈人的心血都败坏个精光么?唉!谁能想到当年耀武扬威纵横省港的陆家,竟没落到了这种地步,真是黄鼠狼下崽,一代不如一代了!”
李成安粗声粗气地说:“干你娘!谁当家老子管他个球事,老子只要我那七分股,还不出钱来,谁他娘也别想坐稳当家的位子!”
一时间众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对陆伯涵的这份遗嘱,一片声讨之词。夏若芸更是脸色惨白,失魂落魄,原本千里迢迢冒着生命危险来到香港,为的就是能拿到陆氏产业继承权,就算是被陆家上下群起发难,只要一纸遗嘱在手,总还能想出对策。可是现在自己的亲外公拱手将继承权交给外人,宁愿相信陆养浩那样的跳梁小丑,都不肯相信她这个亲外孙女,某种程度上说,陆伯涵显然是疑心陆氏灭门案,她夏家便是罪魁祸首!
终于迫使陈老大亮出了底牌,可是怎么都没有料到竟是这样一张牌!夏若芸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脑中一片空白。短短几天却经历了这么多曲折起落,就算她再怎么坚强也终归是个只有十八岁的女孩子,此时已是摇摇欲坠,犹然不肯放弃最后一丝希望,刚想开口,一只手掌却飞快地握住了她的手。扭头看去,李卫东微微摇摇了头示意她不要多话,嘴角却浮起一丝冷笑。
夏若芸正不知何意,只听楚天舒说:“三哥,都什么时候了,你倒是也说句话啊!”
老三连轻侯捧起茶杯抿了一口,缓缓说:“你要我说什么?拒绝承认老爷子的遗嘱?呵呵!不错,从法律上说这确实是一份无效遗嘱,你尽可以不必承认,事实上大哥今天把这份遗嘱公布出来,好像也没想让大家承认,我说的对么,大哥?”
“你说什么?”众人都是一愣,楚天舒忍不住说:“老三,你这话什么意思?”
连轻侯微微一笑,说:“你怎么不去问老大?”
陈烽看了连轻侯一眼,沉声说:“老三说的没错。既然是无效遗嘱,你们是否承认都无所谓。这里不是法庭,不需要任何法律程序,在陆家,老爷子的意思,就是最大的规矩!”
顿了一顿,陈烽将手中的信封扬了扬,说:“这里面除了我代书的遗嘱,还有一张光碟,是当时在救护中心的监控录像。我相信在场诸位,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这份遗嘱的真假,至于是否承认并不重要,我只要你们明白一件事:陈某绝无任何私心,只按照老爷子的吩咐做事,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我问心无愧!呵呵!既然老三已经猜到,那我也就不跟大家隐瞒,没错,把大家请到这座地下室,追查内鬼只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陈某是担心遗产清算,你们这一帮人难免碍手碍脚,不得不防。陆家产业太大了些,一时半会儿的怕是完结不了,不过没关系,顶多再委屈大家两天的时间,陆氏产权便能顺利过渡,到时就算是揪不出内鬼,我陈某也算没辜负了老爷子的重托。我想在场诸位,应该都不会反对吧?”
楚天舒气的脸色铁青,拳头捏的格格直响,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欧阳烈火眉头紧皱,似乎还想说什么,陈烽却一挥手打断了他,转头冲何警司说:“老何,你是当差的,不妨也说句话。”
何警司长的相貌平平,只是额头一道疤一直划到眼窝,将左边眉毛分成了两半,看上去便多了几分戾气,冷冷地说:“这是你们陆家的家事,我没兴趣参与。不过有句话我说在前面,香港要稳定,要繁荣,谁当家我不管,但是谁敢在我的地盘上闹事,我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诸位都听到了?”陈烽嘿嘿一笑,刀锋般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刮过,一字一顿地说:“两天之后,我会放大家出去,不过最好别让我发现任何人的不轨企图。我陈烽既然有胆子把你们关在这里,就绝不会害怕再背上几条人命,谁若不信,尽管一试!”
陈烽的一番话,让夏若芸的心瞬间跌入冰谷,最后一丝希望也随即破灭。原来所谓的请君入瓮,其实是陈老大暗度陈仓,等到两天之后陆氏遗产移交到信任继承人手上,那时纵然出了地下室,一切也都变成了泡影。忍不住心里暗叹一声:完了,这一次非但没有办法拿到继承权,陆家十有八九还要将灭门案算到夏家的头上,就算这次能让她活着走出香港,今后除了方岳两家,又多了陆家这样一个大敌,夏家又将何以为继?更不要说替父报仇,哪里还有希望?
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间,坐在床上怔怔的出了会神,只盼着李卫东能帮她拿个主意,可是这牲口一言不发。夏若芸低声说:“东子,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么?这一次,我是不是彻底输了?”
李卫东轻咳一声,也不回答,坐在摇椅上悠闲翻看着报纸。夏若芸忽然想起昨晚他说过,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帮自己,原来他竟说到做到,只觉鼻子一酸,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李卫东顶受不了女孩子哭天抹泪的,拿了条毛巾丢过去,说:“哭个屁啊!昨晚打我的时候你不是凶的狠?靠。”
这么一说夏若芸就哭得更凶了,泣不成声地说:“呜呜呜……我又不是故意的,你昨晚不是也打我了……算我不好,那我给你道歉还不行么……”
“道歉?当然不行!”李卫东很是牛叉的往摇椅上一靠,说:“昨晚也不知是谁,说我是禽兽啊!色狼啊!无耻啊!下流啊!差不多大帽子都扣全了,难道现在说道歉两个字就算完了?”
夏若芸擦了把鼻涕眼泪,期期艾艾地说:“那……你还想怎么样?你不打算原谅我了是不是?”
李卫东说:“原谅不原谅再说,不过记得昨晚某人打的赌,到现在都还没有兑现呢吧!”
听了这话,夏若芸脸一下子就红了。现在才想明白其实这牲口早就知道他赢定了,所以才故意下个套给自己钻,而自己傻了吧唧就这么上当了,还发下那么毒的誓,越想越觉得郁闷的要死。李卫东看她低着头不说话,故意刺激她说:“哈!早知道就是这样子,骂我的时候凶的什么似的,输了就耍赖。得,算我吃亏,也好歹长了个记性,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个词,叫言而无信。”
夏若芸低着头就是不吭声,发狠的揪着衣角。李卫东嘿嘿一笑,继续刺激她说:“还说要道歉,呸,虚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