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声点!”年老的狱卒比了一个嘘的姿势出来,然后压低了声音嘿笑的说道:“地牢这里关的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叫巡逻队过来这边干嘛!……我和你说,本来这里的守卫比大人屋子的守卫还要多呢!”
年轻的狱卒灌了一口酒,眯着眼睛朦胧的道:“为什么?!难道以前这里关了很重要的人?”
“当然不是!”年老的狱卒一挥手,接着神秘兮兮的说道:“这个地牢,有两条路的啊!”
年轻的狱卒吃惊的凑了过去:“不是吧,我来这边十多天了,没见过有第二条路啊!……好大哥,你快告诉我。”
年老的狱卒嘻嘻的笑了一声:“你当然见不到,这条路被大人叫人遮住了啊,这条路啊,说来神奇!当初大人把这里建成营地时,把这里修建地牢,结果,嘿!发现了另外一条路,那条路是直直通向城外的叻!”
“什么?直直通向城外?那条路有多长啊!”年轻的狱卒怪叫一声,然后自顾自的嘿嘿笑着。
“很长很长很长……”年老的狱卒和年轻的狱卒勾肩搭背,嘿嘿哈哈的笑着。很快的,两个狱卒又灌了几大口酒,迷迷糊糊的就坐在木椅子里醉死了过去。
入侵者若有所思眯了眯眼,接着快速爬到监狱里面,在四周的墙壁到处摸,终于给他摸到一处敲打起来声音略有空洞的墙壁而来,他心一喜,立刻腾空到一个个铁牢里找人。
很快的,他找到自己要找的人——伪杰拉尔(儞(ni)禾珥(er))。
“儞少爷。”入侵者轻轻叫了一声。
儞禾珥动了动眼皮,朦胧的张开眼睛,见到来人之后顿时清醒过来:“锌蒙!”父亲他们终于来救他了,虽然有些晚。
锌蒙朝他行了一个礼,然后麻利把门打开了。刚一打开,儞禾珥就迫不及待的走出牢房,这几天呆在这里真是太郁闷了。
“儞少爷,我们从另外一条路走。”锌蒙拉住儞禾珥,走到那一面有空洞声音的墙壁前,手上能量一出,墙壁便化为粉末,一点一点的无声侵蚀出一个半人高的洞口来。
洞口里面是黑黝黝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从洞口的两旁可以看住,这个是人工挖掘的,而且地面是非常平整的道路,十分干燥。
“这个通道……”儞禾珥皱了皱眉,这个通道是怎么被锌蒙发现的,会不会有诈?
“放心,是两个酒鬼的醉言,少爷,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走吧,有人在外接应。”锌蒙说到。
儞禾珥放下了一点心,加上对锌蒙的信任,便干脆的走了进去。
地牢重新恢复安静。
一分钟后,两个‘醉鬼’突然张开了眼睛,发现周围听不到任何声音后眼中精光一闪,站了起来。
年轻的狱卒把两指放在唇边朝外面吹了一声口哨,声音刚落,几名彪悍侍卫突然从地牢入口涌进——他们手上吃力拖着一整块一米高的千斤顶!
“快,他们应该走到拐弯的地方了。”年老的狱卒上前帮忙,几个人把千斤顶搬到被破坏的墙壁上,便由一个彪形大汉把千斤顶悄无声息的镶在里面——而千斤顶上,发着属于阵法的悠悠蓝光。
与此同时,莫微生正蹲点在地牢上面,亲眼看见入侵者进了去之后,他才开始料理那几个望风的人。
可怜的几个望风入侵者,顺顺利利蹲到点后才舒了一口气,就发现脖子一紧,一道细线悄无声息的缠上了他们的脖子,那锋利的细线一下子就绞杀了他们,头颅扑通一声掉在地上,连死也不知是谁干的。
莫微生锐利的朝四周一看,发现无漏网之鱼后,就跳下去准备去杰拉尔的房间,而他刚一跳下时,正好是侍卫把千斤顶的绳索砍断的时刻……随着一声巨响,千斤顶沉闷的轰隆一声,死死的封闭住了地牢入口。
杰拉尔在打什么注意呢……
颜亦希迷惑不解的跟着他走进密室,也就是传说中扭一下不起眼的装饰,墙面就可以旋转进去另一个空间的密室。她走进去,发现密室很奇怪——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而且靠边上用水泥封住了一个到顶的小正方体的水泥体,不知这个正方体的里面是另一个空间呢,还是单单空间划分的不够。
“看到这个隔断了么。”杰拉尔拍拍那水泥,笑道。
颜亦希点点头道:“难道隔断的一边是山,所以才……”
“当然不是。”杰拉尔嘿嘿一笑,伸出食指晃了晃,而后不知他从哪里居然抽了一条粗而巨大的绳索出来,顺着绳索往上一看,竟然还能看到一个结实而小巧的滑轮。
杰拉尔摆出一副让你见点世面的神情,然后稳稳的扎了一个马步,把粗厚的绳索往自己手臂上饶了几圈,紧接着深深的洗了一口气,腰部突然往下一坠,同时手也一下子猛的用力,口中顿时发出吭哧的一声用力呼吸声。
在这似乎对抗缓慢的持久赛中,颜亦希突然看见正方体水泥体竟然缓缓朝另一边滑开,并且神奇的只发生轻微的摩擦声,并没有普通巨大的东西拖拉时发出的刺耳声响。
她微微长大嘴巴,觉得不可思议,而见地面渐渐露出一个黑黝黝的长方形洞口出来时,她才确定自己心中所想——这果然是个厚宽的不像话的千斤顶,而那黑黝黝的洞口,则是地牢里另一个出口!
杰拉尔突然把洞口打开是想做什么?
杰拉尔呼哧呼哧的把千斤顶完全拉开之后,才一屁股坐到地上休息:“呼……呼……累死我了。”他的手臂因用力过度而出现一道道的红印子,甚至还透出微微紫色。
“这通道是通往地牢的吧?”颜亦希往通道凑了凑,只见一阶阶灰色的阶梯直通底下,直到被黑暗吞噬,看表面的话,完全不知底下有多深。
“没错。”杰拉尔洋洋得意一笑:“接下来,就是要好好的招待他们了。”
颜亦希迷惑不解的看他从床底拖了几个大麻袋过来,里面鼓鼓的不知有些什么,而且很诡异的是,他把大麻袋放在地上时,里面竟然有什么东西撞来撞去,直到麻袋一下倒在地上。
“这里面,是活物?”颜亦希有点惊悚。
“你打开不就知道咯。”杰拉尔挑了挑眉。
然后颜亦希随机打开一个大麻袋,瞄了一眼后沉默了……这些黑乎乎又扭在一起的东西是神马!
“滋滋滋……”大麻袋里的东西此起披伏的响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不算友好的细小瞳孔正嚣张跋扈的看着颜亦希,时不时吐出那如剪刀般的芯。
“这是眼镜蛇,这边是螃蟹,最后一个是蝎子,抓这些费了我好大的功夫呢!”杰拉尔把剩下两个大麻袋一下打开,炫耀似的说道。
颜亦希无语的看了他一眼:“你准备把这些东西丢下去?”
“恩恩。”杰拉尔连连点头,看颜亦希还有点无语的样子便解释道:“之前我吩咐了侍卫装作喝醉酒的狱卒,把这条通道说成是城外的通道,他们信了——就算他们发现不对劲想折回,我不但在那面墙上弄了迷魂阵上去——就算破了迷魂阵,那边的通道我还叫人放下千斤顶堵住了。”
颜亦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终于总结道:“你可真……幼稚。”
“这叫策略。”杰拉尔一本正经的说道,接着扯过三个麻袋,朝她挥挥手欢脱的说道:“快来帮我扔下去,不要怕被咬到,我这里熏了香,它们不敢咬。”
于是颜亦希忍着恶心,蹲在洞口旁边,把缠绕成一团的蛇丢了下去,肌肤触及蛇上滑腻腻的蛇皮,还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鸡皮疙瘩爬满了全身。
“你不要老是扔蛇,通道有点凉,丢下去蛇都不爬了。”杰拉尔道。
“我说,你不怕螃蟹被蛇吃掉嘛……你看,我扔的那些都被吃了。”颜亦希道。
“所以说不要扔那么多蛇,有时候蛇太懒,总要点东西刺激它才会动,我特地把蛇饿了一天,再找了大量的螃蟹,你看,螃蟹为了活命总要朝前逃吧,这里又没有分岔路口,所以最后,它们一定会涌进地牢里的。”
“……你的计划很慎密。”
“谢谢夸奖,哈哈!”
第一百三十七章:再等等
最后,锌蒙和儞禾珥被抓着出来时,神智还清醒,只是两人脸上肿的像个猪头一样,而且手臂脸色呈现一种青紫色,明显是中毒的摸样。
根据侍卫的报告,通道里的毒物都死死的七七八八了,反而成为蛇的食物——螃蟹活下来的总数比较多……而毒物多数是被砍死和砸个稀巴烂而死,可以看出,如果毒物再少一点,说不定这两人还不会伤的这么重呢,不过伤的不重也不出不来,到时候也是洞里捉鳖,不过是耗多点时间而已。
“王衍,明白一早去散布消息,说营里因为太多晶体所以遭贼了,不过在本大人的英明领导下,全数抓获。”杰拉尔坐在上位,学着深沉喝着茶,悠悠的道。
王衍领命而去,而底下跪着的是体力不支的锌蒙和儞禾珥,他们听到杰拉尔这句话,都知道他在故意给了吉祥药铺一个警告——即使你出动多少力量,还不是轻松的给我抓了,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那里,不要妨碍他……顿时,他们本来难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颜亦希和莫微生坐在下坐,‘刺激’的捕捉行动结束后,她就忍不住连连打呵欠,在之前即使在赶路时也是困了就睡,还没试过熬夜呢,虽然现在才1点钟……难道她老了?听说年老的人比年轻的人睡的少,但睡的却比年轻人早。
默默将这些不相干的事情清出脑子,又无声的打了一个呵欠,看着兴致勃勃还想要折腾一番两阶下囚的杰拉尔,有些怨念,这货——
早上的时候妨碍她,现在又影响她睡觉,怎么就没有从天而降的花盆打晕他替天行道呢。
杰拉尔感觉到一股幽怨的视线,一转头,就见有些困的颜亦希正瞪着他,里面露出些凶光……接着他转头看向莫微生,感觉他也没多少兴趣还呆在这里,于是大手一挥道:“你们两个先回去睡吧!”
颜亦希立刻站起来,揉了揉眼睛便想快速回房间,但杰拉尔的一句话就让她顿时精神百倍了!
“我猜你们肯定有什么话要说的,趁这个时间好好解释一下吧,毕竟‘唔唔’间没有隔夜仇嘛!哈!哈!
颜亦希觉得手手脚脚都僵了,她真的觉得手好痒!为毛没有人把这祸害拖出去揍一顿
!‘唔唔’你妹啊!这么明显的涵义谁听不出来啊!别用你的智商挑战我的拳头好不!
外头月色正好,只是夜露深重,有些寒意。
颜亦希和莫微生走在小道上,两旁并没有迷人的花朵,或是青葱灌木,这里只有沙石泥地,但两人走在一起,愣是有种走在沙滩上的静谧温馨感。
当然,这仅仅是看背影,如果看正面的话,就发现颜亦希紧绷的脸,面无表情到一定程度了,再细看,发现她的双手绞在一起,似乎很不自然很尴尬的样子。
而莫微生还是那副样子,永远的云淡清风,即使轻薄了某人,也比某人自然许多,仿佛是某人轻薄了他而忐忑不安的摸样。
走到半路,莫微生暗自叹了一口气,果然是等不了她先开口……于是他站定了,眼睛看着前方,却是和身旁的人说到:“你就没什么和我说的么。”
颜亦希一下觉得紧张起来,脑里自动闪现在车厢里,两人唇间柔软的碰触,那清晰的呼吸声,那温暖的气息,都让她突然之间涨红了脸,人生第一次经历这种,即使平常再怎么年少老成,她还是在短时间内反应不过来。
“你是不是想问我,我这样做是什么意思。”莫微生等不了她再这么沉默,或者不容许她把头缩乌龟壳里,直径的说道——反正,他还没来得及慢慢部署就因为忍不住而破坏了,如果自己还不捅破,那就不是男人了。
颜亦希听到这里,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终于发挥了一点作用——也就是敢略略抬头看着莫微生……的下巴。
“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莫微生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一点一点的开始压迫她,忍不住,想逼她。
颜亦希在这种逼迫下反而脑子开始转动了,只是感受他的逼迫,忍不住退后了一步,才把那种压力稍微卸去了一点。
莫微生有些失望,或者是失落?他虽然活了这么久,却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他之前是无法确定自己的心,现在,是确定不了对方的心,他以为爱情就像学武一样那么容易,只要努力了就有成果。
——但明显不是的,爱情这东西,本来就飘渺无比,仅仅努力是栓不住的。
沉默在两人间弥漫,这是两人从未有过的相处模式,一直以来,他们即使没话题聊了也不会尴尬,而且气氛很好。但现在,沉默里似乎带了一点别的东西,有什么东西破开了,又有什么东西滞留,简单来说,就是处于破茧成蝶,但生生停止住的那一步。
颜亦希不知想了什么东西,又或者不知想了多少东西,反正她再次抬头时,眼里已经多了几分隔离,和一种挥不去的伤感。
“夜深了,回去休息吧。”她这一路上,唯一开口便是这句一句话。
莫微生怔然,而后深深的看了她良久,终究挥袖离开,再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夜深,无风,却有些寒冷。
颜亦希抱起手臂,觉得心里很难受,但没办法,可能因为太珍重,所以不敢冒险。
他们两人的身份差距太大,他是除魔人最瞩目的一代,还有这下一代天尊的称号,这种人注定在妖界上呼风唤雨,让无数人崇拜。但她呢,却只是一个小小的凡人,或者有天尊的传承,可是天尊的意图她还不知道。
谁道天尊是否因为冰刀上没有刀灵所以无法取回他的治愈晶核,谁道天尊还有什么计划。而且,那个一直威胁她的‘那个男人’还没有死心,如果知道她上了妖界,在他眼皮子下活动,那她或许真的会被拘禁一辈子。
她连自己的命无法保证,又如何想的了其他事。
或许会有人说,一切不都是有微生等人帮她吗,何必这么费心,但,难道一直缩到朋友的庇护之下一辈子么?她也是有自尊心的,从小到大她一个人住,一个睡,一个人拿主意,独立习惯了,要她躲在别人后面,心安理得的过自己小日子,那她还有没有良心!
而且,莫微生这个人对她来说,比任何人都要重,可能早已经比她的生命还要重了,只是她从来没有试图过剖析自己的情感。
——早就那一次她在图书馆的杂物间,仰望着他如天神一般走来的时,她心里就有了一个想法——一定,一定要站到他旁边,不能再只能仰望他了。
需要仰望的感情,能维持多久呢。
颜亦希停下了脚步,突然觉得有些疲惫,这种疲惫从心里涌上来,并不是身体上的。
虽然莫微生的吻来的突如其来,但在人界时她就有点准备了,因为他从来没试过和人那么亲近过,即使她再怎么理智,也只是装疯卖傻,装作不知和强忍罢了。只是这么干脆的敞开来讲,她倒没想过,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莫微生的话还犹如在耳边,这让她不禁叹了一口气。
一但问了,就是连装疯卖傻都做不成了。
对着那皎洁的月光,她突然想起杰拉尔和郭苹蝶的之间,原来要走在一起,需要的不仅仅是相同的爱好或者看起来很相配,而是需要很多勇气与一往直前的坚决。
苹蝶,她身为一个人类,却爱上一个妖怪,因为思量众多的事情所以一直没有答应杰拉尔,那时候,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心里痛吗?
那自己现在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