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璇玑球的旋转,星辰也在慢慢的移动,每移动半分,星辰之间的金线便会移动,每颗星辰之间的联系便又不一样了,而且就连距离也会发生变化,随着璇玑球的转动,星网变幻莫测。
若是普通人看着,只会目瞪口呆的惊叹其的美丽,但是在仙门中人看来,只要稍加思索,便能够分辨出这张星网所蕴涵的奥妙。
璇玑球的旋转代表着星相和时辰的变化,星辰之间丝线则代表着可行的道路,而随着时辰变化,星辰间的方位、道路都随之而变化,若是对天地星辰、万物天理没有足够的掌握,就算知道了这些也无法运用自如。
不过,在场的都是太岩宫长老级的人物,方陵和萧雪亦是仙门中的佼佼者,众人目睹璇玑球的变化,暗暗将这些记在心头,待到消化之后,进入九天十地阵的道路便已然开启。
一炷香时间之后,璇玑球金光顿消,飘飘的落了下来,齐长老将它接在手中,含笑说道:“大家可参悟其中的玄机了?”
众长老都点点头,陈海赋慨叹一声道:“九天十地阵不愧是人间至强的法阵,其中蕴涵的星相之理深奥艰涩,光是解读起来已经大费脑力,若是不知情况的走进去,绝对是万劫不复啊。”
众人纷纷点头,齐长老拂须笑道:“九天十地阵蕴涵天地之妙,宛如无尽囚笼,更能遏止住阵中天地之气的变换,魏宫主将天晶灵狐锁于其中,天晶灵狐一来无法从中逃脱,二来它若受了伤,也无法利用天地之气来愈合。”
猴脸长老笑道:“不过我们如今通过璇玑球知道了入阵之法,魏可辛的算盘可就要落空了。等到陈长老服下灵狐内丹,定能即刻飞升,到时候魏可辛再如何张狂也无可奈何啊。”
陈海赋脸上带笑,却又不无警惕地说道:“虽然优势在咱们手中,不过还是要小心为上,魏可辛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而且郑派的人似乎也在蠢蠢欲动。”
第十章 炼丹房的密室
齐长老说道:“陈长老毋须担心,魏可辛再谨慎,又岂会知道璇玑球这样的秘事?他断定我们没办法进入九天十地阵,所以根本不会为这件事情担心。”
猴脸长老点点头,赞同的道:“说不定魏可辛还希望咱们打这天晶灵狐的主意,好让咱们陷入九天十地阵中。这法阵确实奥妙无比,若非有璇玑球展现出来,只怕太岩宫除了魏可辛外,还真找不出第二人能够进入。”
陈海赋听得微微颔首道:“那郑派的人呢?郑派中人虽然人数不多,但是论用毒之道却是首屈一指。”
齐长老哈哈笑道:“陈长老多虑了,若是单打独斗,咱们的确还得提防一下。不过,他们入不了九天十阵,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啊。”
陈海赋这才神色轻松了一些,含笑说道:“这样一来,咱们就胜券在握了,一旦得到天晶灵狐,老夫一定要找那三人好好的算笔旧账!”
齐长老正色道:“长老是指破坏了八都山好事的那三个望月宗门人?”
方陵听得暗笑一声,这么大的仇估摸着陈海赋也不会忘记,只不过若他知道自己就在旁边偷听,不知道会气成个什么样子。
陈海赋重重哼了一声道:“血龙千年难得一见,若是被老夫成功释放,威名必定在魏可辛之上,大扬我们太岩宫之威。但是没想到那三个跳蚤不仅破坏了这好事,更是把老夫的几个徒儿都杀死了!”
齐长老沉声说道:“望月宗居然来咱们蔡国管闲事,是要让那些弟子知道咱们太岩宫的手段才是。”
方陵见到陈海赋并没多说,便暗道他还是有城府的,他为了对付自己可不是简单的为了报仇那么简单,还觊觎着万年噬灵呢。
他目睹了噬灵吞噬血龙的场景,早是贪心大动,若非当初三人进入循天秘境,只怕早就横遭不测了。
陈海赋说道:“我已将三人的画像传给了在外面的门人,让他们详加搜寻,相信再过不久就会有他们的消息。到时候,就算他们背后仍有高人在,也不再是老夫的对手了。”
众人纷纷颔首,面带笑意,对于邪道而言,没有什么比击杀正道弟子有意思的事情了。
众人又详细商谈了一下入阵后的细节,约定明晚午夜一同前往天地殛洞,然后便陆续离开了。
待到陈海赋再次进入炼丹房,入定修炼之后,方陵二人这才悄悄离开。
回到院子里,方陵便呵呵笑道:“陈海赋可真是失算啊,把咱们的画像只发给外面的弟子,若是太岩宫里都人手一张,那我可就得露馅了。”
萧雪提醒道:“虽然他不知道我们在,但是我们要和他们起冲突却是必然的。陈海赋一行有六个人,每个都是天融境稳定期以上的高手,我能够勉强对付两三人,而且还不能够久战。”
方陵笑道:“萧雪你不必担心,对付陈海赋他们还有郑派的人马呢,不过现在我感兴趣的是郑派没有璇玑球,要用什么方法才能破解九天十阵呢。我不能在这里久呆,我还得刺探一下情报才行。”
和萧雪告别后,方陵回到院子里,见到陈海赋没在,便悄悄朝着炼丹房走去。
炼丹房里的毒丹并未完全辨别清楚,更何况方陵仍觉得那炼丹房里一定有着什么暗室,毕竟以自己目前所了解到的毒丹之类的来看,江越城对上孟派的人几乎是毫无胜算,毕竟那可是天融境级的高手。
还没摸进炼丹房,方陵却听到了江越城远远传来的脚步声,他顺手拿起把扫帚,在院子里扫起地来,然后便见到一脸阴沉的江越城走了回来。
江越城脸色阴沉如铁,一进门便重重的哼了一声,大步朝着厅室走去,待到方陵奉上茶水后,他这才怒气冲天地说道:“罗长风真还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对老夫指手画脚,他也不想想,若不是老夫告诉他们,他们谁能知道天晶灵狐这件事情。”
听到江越城对郑派首脑级人物的不满,方陵顺着他一脸愤愤的道:“是啊,轮修为,长老的武功也是上乘,论智慧更是超然,论炼丹之术谁也没办法比,我看长老你才适合当郑派,不太岩宫之首!”
听到这话,江越城的气才稍稍消了些,扭头看着方陵笑道:“你当真这么想?”
方陵一脸仰慕地说道:“弟子自从进了太岩宫之后,便惟独对长老仰慕有加,这一番话自然是发自内心的。”说到这里,他故意惋惜道,“所以我才觉得长老将事情告诉给罗长老他们实在是可惜了,这样一来,灵狐内丹岂不是要落入罗长老之手?长老你这么做,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呀。”
江越城阴邪的一笑道:“谁说灵狐内丹就是罗长风的?”
方陵便一脸糊涂的道:“那……总不会让给孟派的人吧?”
江越城见他一脸懵懂的样子,笑道:“你觉得本长老会做如此愚蠢的事情吗?”
方陵摇摇头道:“当然不会,只是弟子觉得此中的胜算太过渺茫,毕竟这两边可都是顶级高手呀,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毒丹能够将他们一网打尽。”
方陵越做出这种不知所措的迷茫样子,江越城越有着相当的优越感,他哈哈大笑起来道:“身为天融境的高手,凡间的普通毒药对他们而言都起不了太大的作用,纵然有些小用,但是只要他们还能够行动,一掌就能够击杀老夫,所以,老夫准备了让他们动都不能的天下至极之毒!”
“天下至极之毒?”方陵大吃一惊。
江越城稍稍迟疑了一下,站起身道:“你跟我来。”
方陵听得心头一喜,他不惜故作各种低姿态,为的就是能够打听到江越城手中的王牌,只要知道这一点,那么自己也就有了更大的胜算。
二人来到炼丹房中,江越城走到药柜之前,将一排的药丹朝着左右移了下,露出后面的木板来,这木板显然是活动的,他轻轻刨了一下,将木板弄开,便露出了后面的一个奇形的钥匙孔。
接着,江越城摸出一把怪异的钥匙,插入孔内,左扭右扭了好几下,最后朝里一推,然后便听到“咔咔”的声音响起,室内一角的几块地砖朝着左右移动,露出了一条通往地下的石梯。
石梯两侧的石壁上每隔丈余便挂着一件精雕细琢的青铜长明灯,只是长明灯里放的不是灯心,而是一颗颗鸽蛋大小的夜明蛛。
珠子释放着寸寸毫光,虽然光线并不如白昼那么明朗,但是却足以分辨出周围的情景。
一踏上石梯,方陵便立刻感觉到一股炽热的火气从下面传来,好似下面是一个熔炉似的,跟着江越城走下去,十几级的石梯连着一个很短的甬道,一出了甬道,便来到一个封闭的石厅之中。
圆形的石厅四面厅壁上开凿着一个个的方形凹槽,每一个槽子里都放着一个瓮器,瓮器都是两两合一的扣合在一起,色泽各异,大小不一,有的表面粗糙,宛如粗泥烧成,有的形制精细,或雕刻花纹,或染有色彩,瓮器密密麻麻的一层层排列在厅壁上,足有上千之多。
在石厅的正中央,则是一个足有丈高的炉鼎,下面烧着熊熊烈火,蔓延至鼎腰的位置,在一边还建着两级石梯,踏上去可以看到炉鼎内的情形。
方陵一眼就明白过来,这是在炼制法器,凡间法器的炼制并不需要全程都由武道者持续施展天地之气而成,因为一般的法器炼制要耗费数年的时间,所以在炼制过程中,可以借助其他手段不断释放出火气辅助炼制,只需要定时查看火候便可。
这样的辅助手段也并非可以大量使用,只是在一些可以替代人工的环节处使用,大部分的时间仍然是要由武道者亲力亲为,否则稍有差池,法器便有失败的可能。
方陵倒没想到这长老院子的地下居然是个炼器房,江越城此时指着周围的瓮器说道:“你可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
方陵其实心里也很奇怪,好好的一个炼器房里堆着一堆瓮器有什么用?瓮器,无论在平民百姓家还是大富大贵的人家都是常见的生活用具,用于存放水、酒等物品。
不过,若是放在这里,那肯定不是用来装这些东西的,肯定是和炼器有关。而且,这些瓮并不是单独一个个放置,而是口口相对的扣合在一起。
方陵陡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失声道:“这该不会是——瓮棺吧?”
江越城满意的笑道:“小林你果然很聪明,一眼就认出来这些是瓮棺。”
方陵紧皱着眉头,慢慢说道:“这些是瓮棺的话,那也就是说,这里面所装的都是孩童了?”
瓮除了用于存放物品外,还有着另外一个用途,那就是用做棺材。当孩童或是少年夭折之时,父母亲人便将其放于瓮之中,以另一个瓮倒立堵住其口,将二者封在一起,埋于屋前或是室内,被称为瓮棺葬。
第十一章 至阴邪器
瓮棺葬有着很长的历史,无论是楚国、蔡国或是其他国家,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名门望族,都有着这样的习俗,而这室壁内的瓮棺都非常小,所装的绝不会是少年,应该是不超过2、3岁的小孩儿。
此时,江越城却摇了摇头,说道:“这里共有九百九十九个瓮棺,里面所装的全都是刚出生便夭折的婴儿。”
“婴儿?”方陵心头狠狠的揪了下,江越城能够收集这么多夭折的婴儿,只怕是来路不正,若是这些婴儿的死和他有关,那此人真是死上百次也不足惜!
江越城又问道:“我问你,你可知道天下至强的毒物是什么?”
方陵定下心来,暗道不能因为气愤被他看出漏洞,他努力挤出一丝恭维道:“弟子不知,还请长老赐教。”
江越城阴邪邪的一笑道:“天下至毒之物并非是什么普通的毒药,而是婴孩的鬼魂!”
“婴孩的鬼魂?”方陵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解。
江越城笑道:“每一个婴儿都是由往生者轮回而来,他们带着无比强烈的‘生’的欲望从母体内脱离,想要在这个世界开启新的人生。但是,当这种生的欲望被掐灭,死去的婴孩则带着最强烈的愤恨和怨念,最强的生,最强的怨,能够超过世间几乎所有的负面感情。”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笑道:“为了收集这些婴儿鬼魂,老夫可也是忙了好一阵子。还好近年来蔡国天灾人祸众多,老夫便沿村走镇,只要听到哪一家人生孩子,便给那刚出生的孩子喂服止息之药,服下此药后,婴儿会暂时停止呼吸,心脏心脉亦不会再有跳动,宛如死了一般。然后,那些父母就会将婴儿藏于瓮棺之中,埋于地下,老夫再悄悄将这些瓮棺挖出来,可谓神不知鬼不觉,既不会引起世间的异闻,又不会引起仙门弟子的注意,可谓一举三得呀。”
方陵拳头握得紧紧的,心里是一腔怒意,江越城的残忍远远超乎自己的想象,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竟然对刚出生的孩子下手,面对那哭哭啼啼的小生命,面对那懵懵懂懂还为未开智的生灵,能够下得了手的简直不配称为人。
当年在益州国,韩大仙也为了炼器而杀人,但是这杀婴之道更比韩大仙凶残百倍。
若非是有大事在身,方陵只怕现在就要一刀解决了这禽兽,不过他不能因为自己的愤怒坏了大事,唯有堆起笑意道:“长老神机妙算,真是让弟子更加佩服了,不过这些婴儿鬼魂要怎么拿来入药呢?”
江越城哈哈大笑起来,招招手道:“你过来,我让你瞧一瞧东西。”
方陵跟着他来到炉鼎之前的石梯上,江越城虚手往上一提,那鼎盖便宛如被一双无形之手拉起一般,鼎盖一出,顿时炉中火气四散,热浪拂面而来,在热浪之中,豁然竖直着一件小神通级法器。
这法器是一根骨杖,杖身是以白骨制成,杖头的位置则是一个蜷缩着的婴儿尸骨,骨杖从其盘骨位置直上,连接着下颌骨。
在杖身之下则是密密麻麻的一堆堆婴儿骸骨,骨头纤细,就连那头骨也不过拳头大小,这些骸骨都浸泡在浓浓的药液中,味道十分难闻。
器显然已经接近尾声,婴儿的鬼魂早被凝炼入了法器之中,再听不到鬼魂的悲鸣。
方陵暗叹了一声,如果把法器毁掉,也能够释放出这些鬼魂,只不过,经历了炼器的过程,鬼魂已经不再完整,承受能力差的只怕一出来就会烟消云散。
江越城自傲地说道:“普通婴儿的鬼魂怨念已是不错,不过阴年阴月阴日所生的则是鬼魂中的极品,这里九百九十九具婴童,全都是阴年阴月阴日所生的极品。还有这作为杖头存在的婴骨,更是有着非凡的天资啊。”
方陵压抑着愤怒,询问道:“那不知道这法器有什么作用,莫非用它就能够打败天融境的高手?”
江越城笑道:“此器名为至阴邪器,其将众多婴孩之魂凝聚为一体,产生出强大的怨念,再将上千种至毒之药浸骨炼制,耗费三年时间而成,一旦施法,便可释放出强横的毒性,只不过这种毒性并非针对肉身,而是针对灵魂!”
“针对灵魂?”方陵暗暗吃了一惊,无论天融境修为的武道者肉身有如何的强悍,但是灵魂却依然是脆弱的,若是有这种针对灵魂的毒素那确实是独辟蹊径,让人防不胜防。
江越城轻轻盖下鼎盖,含笑道:“现在你该知道老夫的胜算在哪里了吧?法器不在乎等级,关键在于其能力,有此器在,无论对方多高修为,手上拿着多么厉害的大神通法器,只要老夫一出手,那就能够让他们动弹不得,任我宰割!”
方陵露出一脸忧色道:“但是那天地殛洞十分厉害,长老此去还是多加小心才行。”
江越城笑道:“这倒不必担心,你可知道老夫为什么要将灵狐的消息告诉给罗长风他们吗?”
方陵被这么一点,豁然明白过来道:“莫非他们竟知道进洞破阵之法?”
江越城称赞道:“不错,罗长风此人能够成为我们郑派的首脑人物绝非偶然,对外人而言只知道此人修为不俗,在炼毒上有独到之处,唯有少数人才知道此人对于法阵一道研究得相当深。他的父辈本来是在朝廷做观星师,只是因为和宫女私通,后被斩首示众,但是这星相的学问却传了下来,只是罗长风把这一点隐藏得极深,不为外人所知罢了。”
方陵听得恍然大悟,九天十阵最深奥的地方便在于星位的移动,但若对星相之学有所参悟和钻研,那的确有可能找到破解之法,更何况,罗长风还是宫中长老,定然对九天十地阵是有过研究的。
只是罗长风只怕也不知道,江越城是一心把所有人都当成对手,要想独吞这天晶灵狐,而且手上还有这么可怕的法器。
不过,江越城越强,对两方人马构成的伤害越大,那么对自己就越有利,不过,他还得好好想想办法,怎么样对付这件至阴邪器才行啊,否则若是着了道,那就是有等死的份了。
第二日很快就到来了,日出日落,一晃便已经到了午夜,这一天的时间,江越城都不在院子里,而是和罗长风等人一起,进行九天十地的破解和各种详细的事项,这倒方便了方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