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西方,三百条蛟龙拖拽着一百辆沉甸甸的青铜战车,正呼啸着朝这边冲锋。每一辆青铜战车都有六个车轮,宽三丈,长十丈,高有两层。第一层战车上挤满了身披重甲手持强弩的甲士,第二层战车土则密布着身穿轻质软皮甲,手持利刀准备抢城冲击的战士。
一百辆青铜战车后面,是大量行动缓慢的攻城器具,高大的云梯,巨大的移动箭塔,还有冲车、撞车之类古老的战具。其中最引人瞩目的,是三具高大的黑耀石雕成的魔神傀儡。高达两百丈的魔神傀儡周身散发出夺目的灵光,正在内嵌符阵的驱动下缓步向城墙走来。
勿乞看了一眼中宁城的城墙,怕是经不起这三具黑耀石魔神傀儡的一拳吧?在他混沌神目注视下,他发现了黑瞪石魔神傀儡体内一团炽热犹如岩浆,散发出的光芒宛如一颗小太阳的能量核心。从那能量核心散发出的可怕力量来看,这分明就是将天空的三颗星辰击落,经过强力压缩后镶嵌在了这些傀儡的体内当做动力源泉。
就这三颗能量核心拥有的力量,就直追十八品金仙,这三具魔神傀”儡的破坏力可想而知。
正北方,天空中飞翔着密密麻麻的六万羽人。他们的翅膀和翅膀连在一起,化为一片乌云遮天盖地席卷而来。羽人们飞翔在离地足足有百里的高空,他们手持精巧的长弓,背上背着硕大的箭囊,每一个羽人战士的身后,都背负着起码三百支长箭。
从离地百里的高空将箭矢射下,不考虑箭矢的初始动能,仅仅百里高度,就能让这些合金锻造的箭矢轻松的洞穿数丈厚的石壁,寻常修士都扛不住随意一箭的穿刺。
在这些羽人的下方,是两万名形形色色的人种,三眼人,双面人,独臂独脚人,胸口穿了一个大洞的奇异人种,形形色色包容万象,寥寥两万人,却有近千个人种混在其中。最让勿乞觉得诧异的,是其中居然还有几辆马车,上面拖着几个硕大的水晶雕成的水槽,里面躺着几个身姿曼妙形容秀美的蛟人!
天知道这些泡在水槽丰的跤人怎么征战厮杀,但是那几个鲸人却硬是到了这里。其中一个蛟人还在抽抽噎噎的哭泣着,大量泪珠从他脸上落下,落在水槽中变成了拇指大小够明珠。这些蛟人的水槽,几乎都被这种眼泪所化的宝珠占了大半的容量。
摇摇头,勿乞向正南方向看了过去。
正南方倒是有点正规军的意思,三架用真龙拖拽的车辇正带着列成方针的五万士卒缓步向中宁城行来。五万士卒法度严明,阵势威武,杀气隐隐。行军之时,五万士卒丝毫不乱,稳稳的维持着那座煞气腾腾的大阵,没有一个人走错一步。
五万士卒的上空,三条龙形飞舟正随着大阵向前滑翔。飞舟附近有近万名司天殿的祭司悬浮着,他们周身有电光闪烁,有火光奔涌,有水浪翻卷,有云烟吞吐,更有一些祭司身边不时冒出浓浓的黑烟,从里面探出三两只鬼爪之类。近万祭司一起行动,仅仅他们散发出的法力波动,就引得四周天象都发生了变化,大片乌云随着他们的前进。不断的向中宁城逼压了过来。
在这大阵前方,三架真龙拖拽的车辇让勿乞的瞳孔骤然缩小。
三架车辇是用真正的龙族拖拽,而不是正西方向那一百辆战车使用的蛟龙。正中那架车辇,拖车的是六条黄龙;左边那架车辇,拖车的是 六条青龙;右边那架车辇,拖车的是六条白龙。十八条拉车的巨龙都将身体压缩到了三十丈左右,他们散发出的气息让勿乞周身一阵阵发紧一 这些巨龙都有着接近高品天仙够修为。
敖不尊懒洋洋的从勿乞的衣襟里探出了头来,他怔怔的向那些巨龙望了一阵子,突然摇头叹了一口气:“他娘的一代不如一代,为了几个臭钱,为了一些封诰带来的功德,给人皇做牛做马,合算么?”
探出右手五指计算了一阵,敖不尊叹息道:“算了,也不问候你们的爹妈了。啧,黄龙,青龙,白龙,当年老子都有老相好,好几个都被老子弄大了肚子,弄不好你们就是老子的种,骂你们,有风险啊!”
勿乞低头望着敖不尊,他问道:“为了钱我可以理解,为了人皇的封诰带来的功德?这有什么用?”
‘啧”敖不尊懒洋洋的用爪子别了剔牙齿。讥嘲的向勿乞望了一眼,散不尊’咯咯,乐道:‘。功德这卉西的用处嘛,你当它是个屁,那就是个屁。偏偏这个屁闻起来很香,所以啊,那些佛陀,仙人,山精水怪什么的,都想要多占点屁味!哈!”
狠狠的弹了一下敖不尊的脑袋,勿乞皱眉道:“到底有什么用?”
敖不尊沉吟片刻,他摊开两条前爪,满不在乎的说道:“有功德随身的人,尤其是和人族拉上关系的功德,可以在渡过天劫的时候。削弱天劫的威力,甚至避免天劫。
天仙劫也就罢了,那些金仙、太乙金仙,哈哈哈,每升一品,遭受的天劫……啧啧!”
感慨了几句,敖不尊摇头道:“那威力大,太大了。很久很久以前,在老子还是一条处龙时,曾经跟着老子的老子观礼一个二品太乙金仙渡劫。二品太乙金仙,一旦熬过去,在天庭就能有大帝的封号,可惜,可惜,二品太乙金仙重劫的第一重雷劫,就将他连同他准备妥当的三件太乙仙器劈成粉碎。”
敖不尊冷笑道:“所以,功德这东西,对那些金仙、太乙金仙的吸引力极大!修为越高,越是看重这玩意。”
人族的功德,可以帮助仙人削弱甚至抵挡天劫的威力?勿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种东西不错啊,只不过对他没什么用。先天混沌灵体,已经逃脱了天道的监视,只要他不做一些引起天道法则注意的事情,天劫想要找到他也是很困难的。
只不过,敖不尊这家伙,他父亲居然能带着他去观礼一个二品太乙金仙渡劫的过程,他的出身可不简单啊?看了一眼又慢吞吞缩回头的敖不尊,勿乞盘算着,哪天总要将这家伙的底细给拷问清楚才行。
说话间,三架车辇已经逼近中宁城。中宁城南门外大营中数万兵马已经倾巢而出,南门外列成了大阵,摆出了正面抗争的姿态。
随着一声轻喝响彻方圆百里之地,三架车辇后的五万士卒齐齐停下脚步,就只有十八条天龙拉着车继续向前行进。不多时,车辇就逼近到了南门外军阵不到百丈之处。车辇上垂挂的珠帘左右分开,让勿乞混沌神目都无法看透的珠光宝气收敛,露出了车内的人。
一晃到车内的那些人,勿乞就差点没笑了出来。
左边车辇内,赫然是嫪毐大咧咧的穿着一套滚蟒袍,怀抱妙心仙子端坐其上,一左一右坐着妙月、妙风,正不断的将美酒喂到他嘴边。
右边车辇内,一脸阴沉的章丘王端坐在宝座上,满脸是笑的龙阳君揣着双手坐在他身边,两人赫然是平起平坐的架势。
而正中的车辇内,一名身穿黑色长袍,头戴尺许长黑玉高冠,腰间垂桔着玉佩、玉珏,左手食指、中指、无名指上套着黑色的玉质指套,正散发出森森寒气的老人,和一名星冠霞帔,周身珠光宝气的天庭仙官并肩而坐,两人笑吟吟的,正说笑得开心。
珠帘挑开,那老人和那仙官相互谦让了一番,然后还是那老人手持一卷黑色卷轴,慢条斯理的站起身来,土前几步,走到了车辕边,大声高呼道:“中州牧中侯风泠泠,陛下旨意在此,速速解散大军,打开城门,俯首就擒,看在你这么多年辛劳的份上,陛下还能法外开恩饶你族人一命。若是死不悔改负隅顽抗,则休怪大兵攻城,让你满门玉、石俱焚!”
勿乞暗自点头,这是最后通蝶,看来大虞皇朝上对风泠泠的争论已经有了结果。
就听得城内突然传出了风泠泠的怒吼声:
“本侯,究竟何罪之有?”
第五百五十一章 唯一生路
宛如落入陷阱的伤兽,风泠泠的咆哮声中充满了末路穷途的凄凉和绝望。高亢却又沙哑的嗓音直冲云霄,宛如大鹏带起的羊角旋风,引得中宁城四周狂风奔涌,灰尘宛如灰色的铁幕向四周扩散了开去。
那老人淡淡的笑了起来,他手持人皇诏令,沉声喝道:“有罪无罪,岂是你自身能断定的?风泠泠,俯首认罪,还有一条生路,若是负隅顽抗,休怪大军无情,将你整个中宁城屠灭!”
勿乞心头顿时一惊,屠灭整个中宁城?你要灭杀风泠泠满门,他没有半点儿意见,但是屠灭中宁城,岂不是要将自己也都陷在了里面?眉头一皱,勿乞身体骤然化为一团黑雾就待向地下钻去。但是中宁城四周高塔上一阵白光闪烁,庞大的反震之力将勿乞弹了起来,震得他浑身剧痛,骨节都差点裂成了碎片。他恼怒的朝四周看了一眼,中宁城开启了战略防御禁制,居然连炼狱魔经中的魔遁之术都无法逃开。
身型一扭,勿乞化风向高空流窜,但是高空一片白光洒落,道道符文在空气中若隐若现,勿乞又是一头撞在了铜墙铁壁上,他浑身抽搐着被弹了回来,眼前无数金星乱闪,好悬没晕了过去。
中宁城的防御禁制,格外的强大,离谱的周密,哪怕没有司天殿的祭司主持,依旧发挥出了令勿乞都束手无策的威力。毕竟是堂堂一品大州的州府所在,中宁城的防御禁制俨然代表了大虞皇朝诸般禁制、阵法的最高水准,防御强度仅在大虞都城之下。
这样森严周密的防御禁制,让勿乞都为之徒呼奈何。他施展先天遁法,居然都被虚空中庞大的禁制之力弹了回来,设计这一套城防禁制的人,一定是大虞司天殿中顶儿尖儿的人物,很可能也是能比美太乙金仙的存在。只有这样的人,才可能对混沌先天之力做出限制。
气恼的看了四周一眼,勿乞皱起了眉头,他悄然化为一道阴影遁入了一旁城墙垛儿的影子里。
风泠泠的声音冲天而起:“本侯,手掌大军数十万,尔等焉敢胡为?”
那手持诏令的老人‘嗤嗤’笑了起来,他摇摇头,突然纵身跃起,悬浮在了离地里许的空中。他将手上诏令展开,顿时有万千道黄光紫气从诏令中喷出,无量玄黄之气化为九各金龙从诏令中飞起,绕着那老人急速盘旋。老人厉声喝道:“吾乃大虞司诏殿左司诏,明候扶桑晔,奉人皇诏令,统大军来此讨伐叛逆。”
深吸一口气,扶桑晔厉声高呼道:“凡我大虞儿郎,焉能从贼反叛?”
诏书一盏,中宁城附近大地颤抖,隐隐有龙吟声从地下传出。中宁城东西南北四座大营内无数士卒齐声呐喊,他们纷纷调转兵器,对准了中宁城。
勿乞感受到了那诏书中传出的一股威凌一切,让人胆战心惊不得不俯首跪拜的可怕气息。在这股气息的控制下,数十万中州士卒完全没有任何反抗之力,不论他们对风泠泠的忠诚度如何,他们毅然调转了兵器,将矛头指向了风泠泠,指向了军营中统军的大将。
几个忠于风泠泠的统军大将愤怒的咆哮出声,他们挥动兵器向那些临阵叛逃的士卒砍了过去。但是他们的兵器还没有落下,扶桑晔已经大声喝道:“大胆叛逆,焉敢行那反叛之事?速速归顺,还能保全身家性命、保全父母妻子。若是执迷不悟继续从贼,唯死而已。”
每一个统军大将的兵器下,都出现了一条尺许长金光灿灿的飞龙,这些飞龙口吐祥光,牢牢的挡住了他们的兵器。勿乞感应到这些飞龙都是诏书中那股威严可怖的气息所化,而这些气息就来自于诏书上那一个个鎏金的虫鸟篆文。这些文字的每一笔、每一画,都好像有一威凌四方的帝王在放声咆哮,从那字体中流出的气息,就瞬间制服了这些统军的将领。
可怕的人物,如果这诏书是当今大虞人皇亲手书写,以区区文字中蕴藏的笔意就能压制金仙级的统军大将,大虞人皇的实力实在是太可怕。如果这诏书不是人皇亲笔书成,而是司诏殿的那些草拟诏书的大臣书写而成,那么能驱使这些大臣的人皇,就更加的可怕了。
勿乞倒抽了一口冷气,用力的摇了摇头。他心中诸般念头瞬息万变,盘算着要如何从这尴尬的、危险的境地中脱身。他混沌神目游目四顾,向着四面八方扫了一圈,虚空中到处都是肉眼看不到的白色光幕,到处都是巨大的复杂的白色符文,这些符文和光幕组合成一起,覆盖了整个中宁城,组成了中宁城硕大无朋的战略防御禁制。
混沌神目很快就发现了这些符文和光幕的核心所在——中宁城中的司天殿、司军殿、司刑殿三座大殿,就是这些符文和光幕的能量源泉。而被三座大殿包围在正中的州牧府,则构成了所有能量源泉的转化核心和调度中心,一切禁制的变化都在州牧府地下深处的控制中。
勿乞不由得后悔懊恼,早知道中宁城战略防御禁制的核心也在州牧府的地下,他就应该在洗劫那些库房的时候,顺便将这能量控制核心也给废掉。奈何他那时候只顾着搜刮宝物,并没有发现那些库房的下面,居然还有这么一个机密的所在。
有某种异宝掩盖住了中宁城整个战略禁制防御核心的气息,勿乞的神识和混沌神目都没能发现这个核心的存在。若非现在禁制开启,所有能量都开始爆发,勿乞也无法发现这个核心居然同样位于州牧府地下。
苦恼的皱起了眉头,勿乞无可奈何的看着扶桑晔在城外得意的大笑。他手上诏书一抖,一片金光紫气席卷而出,那些负隅顽抗的统军将领哼都没能哼一声,就被金光紫气卷进了诏书。扶桑晔呵呵笑着,他将诏书卷起,张手向诏书内劈了一道灰白色的雷光,等他再次将诏书展开时,大片黑灰从诏书中涌出,被卷进去的统军将领已经变成了一摊儿飞灰飘散。
好霸道的诏书,好霸道的力量。勿乞分明发现,那些被卷进去的将领根本没有做任何反抗,他们甚至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就被金光紫气卷了进去。一如泥胎木雕,这些将领已经被诏书中放出的人皇之气震慑,根本丧失了抵抗的欲望和勇气。
勿乞死死的咬着牙,他望着那诏书,想要窥破这诏书的奥秘,不解为何这诏书有如此可怕的威力,居然能将这些将领如此轻松的抹杀。
但是无论他的神识也好,他的混沌神目也罢,哪怕他动用了混沌灵气,在距离扶桑晔还有十几丈距离时,就有无形的强光挡住了勿乞的窥视。
不仅仅是挡住了勿乞的窥视,甚至他的神识和混沌神目还受到了那股子力量的反震攻击。他的神识微微一痛,双眸发酸宛如无数细针扎了过来,他的眼角流下了两行泪水,一时间居然连身前数尺远的东西都看不清了。
勿乞大骇,他急忙收回了神识和目光,惊讶的望向了扶桑晔。
这是什么力量?居然能对抗混沌灵气?这股力量很陌生,却又似乎很熟悉,勿乞曾经在八骏辇土感受到过这股力量。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人皇之力?是传说中的万民拥戴的苍生念力么?
城外,四方大军合围,原本归属风泠泠统辖的数十万大军调转矛头,在扶桑晔带来的数百名统军大将的指挥调度下,这些大军编入了扶桑晔带来的四方大军,将整个中宁城包围得结结实实。
煞气冲天,狂风吹过军阵,原本炽热的风也变得阴寒刺骨。寒风绕着中宁城‘飕飕’的卷动,哪怕隔着厚厚的战略防御禁制,勿乞也依旧感觉到寒风顺着毛孔钻进了体内,让他五脏六腑都哆嗦起来。
望着四面大军,勿乞不由得磨了磨牙齿,他知道,哪怕他修为再强一百倍,也不可能从千军万马中冲杀而出。这四面大军,加上扶桑晔手上的诏书,足以轻轻松松的困杀数十位金仙级的存在。
在修仙界,人多不一定力量大,一个金仙能够轻松杀戮无数的天仙。但是对于大虞的人族战士而言,人多了,只要配置上足够的灵符和阵法,他们的实力却足以困杀金仙甚至更高的存在。
勿乞咬牙切齿的看着四面大军,这些家伙真的要屠灭中宁城?
正在心急如焚之时,嫪毐慢吞吞的搂着妙心仙子站起身来,他望着高空中的扶桑晔淡然说道:“司诏大人,不用和他们废话了,直接攻城吧?男子全部屠灭了,美貌少女归我们妙应宫所有,这是对我们的补偿。至于金银财物之类,就按照事先的约定分割。”
妙心仙子也娇声娇气的叫道:“可不是么?弄了这么大的阵仗,不好生厮杀一场,岂不是白费力气?赶紧攻城吧,万一风泠泠他真的投降了,可好生无趣啊!”
扶桑晔面色一肃,他看向了那天庭仙官。
天庭仙官明显以妙心仙子为首,他笑着看向了妙心仙子,却是一言不发。
扶桑晔面色一沉,举起诏书,就要发布攻城血洗的命令。
就这时,姿态万千的龙阳君站起身来,慢条斯理的叫了一声:
“慢,风泠泠,你还有一条生路哦!最后一条生路!”
第五百五十二章 城池告破
唯一的生路。
不仅风泠泠停止了叫嚣,就连勿乞都打点起了十成十的注意力。唯一的生路,避免开战的可能,避免生灵涂炭的可能,当然,也就避免了勿乞和城外大军交手的可能。数十万大军合围,勿乞真没有那个兴致参合进这种浑水。
中宁城内外突然一片死寂,只有城内几声突兀传出的婴儿啼哭声显得格外刺耳。
无声无息没有丝毫征兆的,几间传来婴儿啼哭声的屋舍突然崩塌粉碎,里面所有人连同发出啼哭声的婴儿一起被碾成了泥土化成了血浆。
风泠泠的声音这才遥遥传来:“呵呵,唯一的生路?风泠泠横行一世,还是首次有人对本侯说这种话。”
龙阳君轻叹了一声,他轻轻的一挥水袖,轻轻的一跺脚,淡淡的柔柔的说道:“既然中州牧不愿意听龙阳的好话,那就开战吧。龙阳也正好看看,被人皇诏书控制了城外四座大营所有士卒后,中州牧手上还有几成战力呢?”
端坐在宝座上的章丘王阴侧恻的开口说道:“四座大营的士卒也就罢了,司天殿已经和中州牧撕破了脸,大司天玉炑已经是我们的人。
没有司天殿做支撑,中宁城的城防大阵能挺到什么时候?”
勿乞耳朵微微一竖,风泠泠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何等生路,说罢!”
龙阳君妩媚的一笑,他轻声说道:“此事为何而起,中候想必心已然明白。其中对错过失我们也不计较,只要中候投入王爷麾下,日后一心一意为王爷效力,今日之事,过去之因,未必不能商量。”
轻叹一声,龙阳君轻柔的笑道:“中候风泠泠,依照我们老王爷的说法,例也是能臣干吏一员,否则何以占据中候高位?虽然有些嚣张跋扈了些,有些不知道君臣规矩了些,可是能力才干都是放在那儿的。
如此能臣若是死了,岂不是可惜?扶桑晔大人,可是这个道理?”
手持诏书正控制着数十万大军准备攻城的扶桑晔面色严肃的看着龙阳君。他沉默了许久,才摇头道:“龙阳先生,你刚才说的那番话,可是白山王的意思?”
龙阳君愕然看向了扶桑晔,他琢磨了一阵,这才妖娆的向扶栗晔俯身一礼:“怎可能是我们老王爷的意思?只不过,老王爷和我们谈论起这次的事情,说到了风泠泠此人,龙阳怜惜他一身才学,修为不易,想要给他一条生路罢了。”
‘嗤嗤’一笑,龙阳君柔柔的说道:“莫非扶桑大人以为,我们老王爷是那种包容叛逆,包庇心怀不轨之徒的人么?扶桑大人将我们老王爷当做什么人了?这种事情,可是我们老王爷能做,能说 能想的么?”
扶桑晔森然望向了章丘王:“章丘王,你的意思呢?方才那番话。
……
章丘王默然不语,他只是看着龙阳君点了点头。
龙阳君轻轻一叹,他望着扶桑晔笑道:“扶桑大人何必这样斤斤计较?风泠泠是能臣,龙阳舍不得就这样将他满门杀死,若是他能出城投降,就证明他还有几分悔改之心。”
扶桑晔立刻说道:“就算他出城投降,那也是当生擒到陛下座前俯首认罪。”
龙阳君轻轻的摊开双手:“可是扶桑大人忘了?陛下在颁发诏书让我等领大军围城之前,只是说看着处理就是了。区区一中候风泠泠难不成还要生擒回去麻烦陛下么?”
扶桑晔晒然一笑,他摇摇头,望了一眼龙阳君那绝世的风华绝世的容貌,轻声叹道:“这话,倒也有点道理。难得两位王爷都不追究风泠泠的冒犯大罪,也的确是应该将风泠泠交给两位王爷处置。”
龙阳君立刻说道:“是小王爷有惜才之心,我们老王爷,可看不上一个风泠泠。”
三言两语之间,龙阳君和扶桑晔言语之间暗藏了无数刀枪剑戟,扶桑晔深沉的望了龙阳君一眼,脸部肌肉一阵抽搐,半晌没有言语。龙阳君则是淡然一笑,望着中宁城厉声喝道:“风泠泠,休要自误,你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你莫非连家人儿女也都不放在心上么?”
过了足足一刻钟,风泠泠苍老、疲惫的声音才传了出来:“扶桑晔,陛下诏书中,可否提及,若是本候开门投降,陛下究竟要如何处置老夫?是训斥?削职?流放?圈禁?或者是其他的手段?老夫膝下有儿孙一百七十五人,有女儿孙女九十七人,妻妾却也不再提,他们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