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槐也看向了勿乞,他沉声道:“若是没有谭朗,我只会让玉曷安心做一个州牧,为自己弄点好处就是。良渚玉家的谋刻,就不会牵涉到你们。但是既然玉曷有了你这么一个强力帮手,我们希望你们两人能够协助良渚玉家完成此事。”
勿乞刚要说话,他怀中的傀儡骤然燃烧起来,森森蓝色的火焰烧得勿乞皮肤‘吱吱’作响,巴掌大一块皮肤骤然冒出了大片潦浆泡。勿乞吓得一把将那燃烧的傀儡丢开,他怒声道:“这还没赴任呢,又来了!”
玉槐脸色微微一变他右手用力一挥,骨獓又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燃烧的傀儡被骨獓一把抓在了手中,一道黑气从骨獓嘴里喷出,骤然间融入了燃烧的傀儡。小小的傀儡突然化为一丝黑烟激射而出绕着勿乞盘旋了九周,然后蓦然没入了虚空。
玉家大宅又是一阵大乱不多时,刚才两个黑衣祭司又带着森森阴气走了进来他们跪在地上低声说道:“玉玅长老新收的弟子,中州司天殿东天司主星祭孟屁大人突然身起鬼火,被焚烧为一滩骨灰而亡,他的魂魄也不知所踪。刚刚玉玅长老苏醒了一次,得知玉暤和孟屁身死,又气得晕了过去!”
玉槐冷笑一声,他挥手让两个祭司退下。淡然说道:“倒是不依不饶啊?难怪,老杂种的儿子死了他的徒子徒孙哪里有不心急的?嘿,谭朗,你尽管放心此事有大风险但是我们也会给你足够的报酬!除了玉曷许诺你的,我们会给你更多。”
勿乞望着玉瑰他沉吟良久,才缓缓颌首道:“那,给我一个容量足够大的储物戒指,然后给我足够的灵石、仙石,足够的护身骨符和诸般法器,以及足够的金银珠宝,足够的保命丹药,再加一些修炼的典籍之类,这些先决条件,玉瑰大人总能满足吧?”
玉槐笑了起来,他领首道:“甚好,我喜欢直率的人。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只要你扶持玉曷,将海州事务打理好,然后只要你们熬过了玉玅那老杂种的打压和报复,让他们尽量的蹦趾起来,等得事情办好了,你会得到更多!”
略微沉思了片刻,玉槐笑道:“至于说你刚才要的那些东西,稍后玉曷带你去秘库中,你随意挑选。”
话刚刚说到这里,勿乞怀中的最后一个傀儡突然凌空跳起,一条蛇形绿气缠绕着这个傀儡,狠狠的张口向这傀儡咬噬了下去。骨獓的反应极快,他一把抓起这小小的傀儡,随手将那蛇形绿气扯成了粉碎。
然后骨獓身形一晃,一指头点出了一条骨蛇钻进了傀儡体内,随后玉家大宅某处又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嚎。
勿乞的脸变得一片惨绿,他望着脸色同样极其难看的玉瑰、玉曷苦笑道:“除此以外,这种保命的傀儡,能否给某千儿八百个?玉玅的徒子徒孙都疯掉了,他们随时可能对我下手啊!”
勿乞真的有点毛骨悚然了,人族祭司的夺命秘法层出不穷,玉玅的儿孙和徒子徒孙盯死了自己,这种随时随地可能被人攻击的日子,他真没办法过下去!
当然,他自身也有保命的法子,鄣乐公主继承的鬼神之道也是高深莫测,可是有能敲诈的余地,他干嘛不从玉桅这里多敲诈一些好东西?
玉槐牙齿咬得嘎嘣作响,他怒声呵斥道:“简直是无法无天!”
一把抓起勿乞和玉曷,玉槐低声喝道:“随我来,去找父亲,帮你和玉曷都讨要一件护身的法器,这么下去,谁受得了?我只有一个儿子,可不像他玉玅,孽种有这么多!”
身体一晃,玉瑰带着勿乞和玉曷冲出了大殿。
第五百八十二章 灵蜃玄珠
玉家后院主宅,玉炑的居所是一座低平的大殿。
勿乞随着玉槐走进玉炑日常起居的大殿,顺着一条幽深的甬道向内行进。甬道的两侧开辟了岔道,一条条短短的走廊通向了各处殿堂,诸如玉炑的居所、练功的静室、炼丹的丹房等等,都隐藏在这些昏暗压抑的走廊之后。
甬道的尽头,是一间奇形宫室。圆形的大殿直径有十二丈,大殿高有数十丈,上方空荡荡的没有天花板,简直就好似一口深井。大殿的墙壁上雕刻了精确的星图,绿豆粒大小的星辰数量以百万计,而且不知道是使用了什么样的禁法,这些星辰在大殿墙壁正循着天空星辰的轨迹缓缓运转。
高空中一道阳光直照进了大殿中,金色的光芒中可以看到稀稀拉拉的灰尘在飞舞。
大殿正中放着两张石质的大椅,换了一件宽敞的灰色麻布长袍的玉炑,正坐在左手侧的大椅上。他右手侧的大椅上则是坐着一个看上去不过是二八年华,俏丽可爱,充满青春气息的女子。
这女子同样身穿一件灰色的麻布长袍,赤着两只脚,长发披散在身后,双手正把玩着一套玉质的卦签。她的容貌和身体看上去就很是青春,但是当她抬起头来看向勿乞的时候,勿乞却惊讶的发现,这女人的岁数怕是不小了。她的眼睛生得很美丽,但是原本应该灵动活泼够眸子却是纹丝不动,深邃宛如深井的眸子里充满了一股沧桑古老的气息,简直比玉炑给人的感觉还要苍老几分。
勿乞和玉曷在距离两人两丈许的地方停下了脚步,玉槐则是缓步到了两人身前,躬身行了一礼:“父亲,母亲。”勿乞眼皮一跳,这个外表秀丽,但是内中苍老的女子,居然就是玉槐的母亲,也就是他刚才所说的原本属于玉玅的未婚妻,出身一个有着天神血脉传承的隐世家族!
玉炑和那女子磕头行礼:“祖父,祖母!”
勿乞也低下头,向两人抱拳:“末将谭朗,见过大司天大人和……老夫人!”玉炑嘴角微微一扯,他低沉的说道:“好……玉槐,刚才是骨獓出手了吧?玉暤,孟尻,还有刚刚被万蛇噬身而死的汪杏。玉玅的一个儿子,两个得力的徒儿,莫名其妙的死了。一众长老正在前面忙和,还没找到是谁下的手。”
玉槐沉沉一笑,他桀桀说道:“怕是他们这辈子都找不到是谁出的手!”
话音未落,玉槐的老母亲突然手一挥。一道耳光结结实实的抽在了玉槐的脸上。玉槐哼都没哼一声就被打飞了出去,一头撞在了大殿的墙壁上。
就听得那老太太厉声呵斥道:“好好的学那些鬼东西说话做什么?哼,好好一儿子,居然修炼那等禁术,弄得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很有趣么?”
玉槐干笑一声不敢回话,他乖乖的站起身来,揉着面孔小心翼翼的走了回来。
勿乞低下头,玉曷也低下了头,就听得老太太厉声呵斥道:“玉曷,不要学你这个不成器的爹!不就是不许他娶小妾么?居然就修炼禁术,哼哼,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你是故意气我不成?”
狠狠的瞪了玉槐一眼,老太太骂道:“不成器的东西,和你这父亲一样!玉玅那厮,你让他一步,他进一步,你让他十步,他就敢进十二步!看你们还能容让到什么时候!”
昂起头,老太太将手上的玉签往空中一丢,点点灵光闪过,老太太骤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勿乞惊愕的看向了玉槐,他老年不许他娶小妾,他就修炼禁术将自己变成骨头架子,这心思果然够狠!他怎么觉得玉家满门老小都有点鬼气森森的,就没有一个正常的呢?话说这老太太也够心狠的,这醋意也太大了吧?自己儿子都修炼禁术了,你还不许儿子讨几个小妾?
玉炑轻咳了几声,他淡淡的说道:“有什么事么?”
玉槐再次桀桀怪笑了几声,然后骤然捂住了嘴,他向四周看了看,确定自己老娘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这才压低了声音,将勿乞刚才遭遇的事情说了一遍。他低声对玉炑说道:“按照玉玅那老匹夫这般做法,谭朗随时可能被他们毒手戕害,到时玉曷身边无人能用,我们的谋算,可就不灵了。”
玉炑望了勿乞一眼,缓缓颌首道:“这么说起来,的确要多给他准备些保命的东西。若是出动我们身边的人,免不得让他们谨慎从事,到时候抓不住他们的把柄,反而不美。”
沉吟片刻,玉炑站起身来,淡然说道:“也罢,去我的私库吧,不仅仅是谭朗,就是玉曷,你也挑选一些好东西护身……哼哼,他们若是着急了,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我可只有你这一条血脉,若是断绝了。你祖母又不许我和你父亲纳妾,岂不是日后连个祭祀的后代都没有。”
伴随着玉炑稍显无奈的唠叨声,一行四人走到了圆形大殿东南方的墙壁下。玉炑打量了一下墙壁上正在缓缓运动的星图,右手飞快的点出,带着一丝磷火络绎点过了星图上数百个不同的星辰。他的动作有快有慢,有轻有重,指尖上的磷火也闪耀着强弱不等的光芒,饶是勿乞就在他身后盯着他的动作,也没能弄清到底他这一套点击的具体奥秘。
玉炑的点击瞬间完成,这一块方圆数丈的墙壁突然喷出一片白色光芒,四人身体一轻,就被白光卷了进去。勿乞定睛一看,白光后面居然是一座小型的挪移阵,正悬浮在一个方圆里许,用法力开辟出的小千世界中。四人直接飞进了挪移阵中,随着一道强光闪烁,四人已经被传送到了另外一处所在。
这是一片方圆超过千万里的巨大空间,四面八方都黑漆漆的没有丝毫光芒,虚空中只有一片小型大陆悬浮着,光洁平整的大陆上堆放着数以十万计的木架和条案,上面放置了大量闪烁着各色光芒的奇珍异宝。
玉炑回头对玉槐说道:“你也来过几次,玉曷还是第一次到来,你向他解释一下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玉槐当即向勿乞和玉曷讲解这一块空间的来历。
很多个量劫之前,玉炑这一支族人的祖上,有一人修炼天地真身诀达到了太乙金仙境界。在他临死前,他仿照盘古大圣开天辟地,自爆身躯,于虚空中开辟了这一块不受外力破坏就能永恒存在的异次元空间留给后人。这一块方圆千万里的空间,每年都能出产一些珍稀至极的天才地宝,同时也是世上最安全的私库。
除非有身怀玉炑一脉血脉的玉家子弟带路,而且有着足够的修为庇护,否则像勿乞这样闯入这方虚空的人,就会受到空间之力的抹杀一那强大的抹杀之力,一如正面对抗一个太乙金仙级的高手,寻常人哪怕误入此处,立刻就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勿乞心头一寒,这个私库不仅仅是保存宝物的好地方,更是一个致命的陷阱!
玉炑带自己来这里有什么用意?是炫耀他家的底蕴深厚,坚定自己全力辅佐玉曷的心思么?想必是这样,否则玉炑哪怕要给自己一些宝物,却也犯不上带自己来这种绝密的家族重地。
玉曷则是兴奋得手舞足蹈的,这一方小虚空,居然是他的直系祖上开辟的,这实在是让他兴奋不已。
玉炑没有让勿乞和玉曷进去那一块小小的大概长宽万里的大陆,而是直接向大陆上一招手,就有数件物品带着各色霞光飞了起来。他将一套灵骨制成的骨甲递给了玉槐,让他将其祭炼后护身;将一套骨甲和几件法器递给了玉曷,让他仔细祭炼后作为保命之用。
递给勿乞的,就只有一颗造型奇异,是一条首尾相接的大蛇的储物戒指,一颗拳头大小通体漆黑,内部有无数云烟缠绕,隐隐可见无数江山水城镇行人隐没的宝珠,以及一块巴掌大小的玉简。
储物戒指内,装着勿乞索要的灵石、仙石和诸般天才地宝。玉简内,是一套司天殿祭司们修炼的法门和全套的天地真身诀功法。
玉炑的意思是,勿乞在安乐郡司天殿充当百人尉,他肯定不可能拥有天地真身诀的全部法诀,他给予勿乞全部的功法,而这一套功法本来是严格控制在大虞官方手中的。
祭司们修炼的法门,则是玉炑想要碰碰运气,看看勿乞是否有那个资质,能够同时兼修天地真身诀和祭司们的诸般秘法。
若是勿乞能修炼祭司秘法,那么玉曷就多了一个天资出众的强力帮手。若是勿乞没有修炼祭司法门的天赋,那么有全套的天地真身诀功法,勿乞未来的进度也不会慢。
而所有东西中最有价值的,还是那颗黑色的宝珠!
这颗宝珠是一头不知道活了多少个量劫的灵蜃所有蜃气凝聚的玄珠,经过玉家长辈的祭炼后,对人族的诸般咒杀之术有着极强的防御力,而且还有诸般掩人耳目、遮掩自身气息、隐藏天机的奇妙功能,实实在在是一件辅助性的异宝。
只是玉炑这一脉族人,修炼的功法更注重正面的攻杀,就算敌人用咒法攻击自己,他们也习惯性的用更强大更暴戾的咒法还击,灵蜃玄珠这样的逃避性的法器并不受他们的重视,故而今日就便宜了勿乞。
听了玉炑的讲解,勿乞一时欢喜不尽,他急忙按照玉炑的吩咐滴出血液,染在了灵蜃玄珠上。
一道云烟从灵蜃玄珠中冲出,将勿乞整个裹在了里面。
第五百八十三章 欢庆大宴
无穷幻象在勿乞的眼前闪现。
这颗灵蜃玄珠来自一头不知道生存了多少年的太古迷蜃,他最巅峰时期,巨大的身躯甚至能覆盖十几个外域天境。他放出的蜃气,甚至能让顶级的金仙都迷失其中。但是蜃毕竟是一种依靠本能生存的低级生命体,当它碰到了擅长操控灵魂和生命的玉家先祖,这头强大的蜃被杀死。
所有蜃气凝聚成了这颗灵蜃玄珠,勿乞鲜血融入玄珠中,依靠玉家秘传的法诀,就能将蜃气充满体内,抵消大部分对他施加的咒术攻击。
蜃气的玄妙,就在于它能虚拟出一个完整的世界,那些对勿乞发动的咒术攻击,或许就杀死了蜃气中幻化的某个人,而无法攻击到勿乞。
对于大虞的祭司而言,灵蜃玄珠有着极强的克制功能。若非勿乞是玉曷最强力的帮手,玉炑需要勿乞帮助玉曷支撑过这一段时间的熬炼,他根本舍不得将灵蜃玄珠送给勿乞。
勿乞的意识在灵蜃玄珠幻化的无穷无尽的世界中穿行,经历了无数座山川河岳,经过了无数的城镇村庄,历经了无数的生死轮回,他最终来到了灵蜃玄珠的核心。一条长有数千里,粗有百丈的血光正在灵蜃玄珠的核心处缓缓蠕动,散发出强大得惊人的生命气息。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勿乞出神的看着这条巨大的血光一一那头被杀死的太古迷蜃枯竭了自身全部的精气神,凝聚出了一条太古迷蜃的血脉。
太古迷蜃的血脉么?这种可怕的生物,拥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神通天赋,勿乞一想到盗得经中对太古迷蜃的形容,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张开嘴,灵蜃玄珠连同所有的烟气都被勿乞一口吞了下去。那条巨大的血脉也悄无声息的融入了勿乞的身体。被混沌灵气逐渐炼化。
通过七玄升灵诀的玄妙,勿乞很快融合了太古迷蜃的血脉,他现在已经拥有了化身太古迷蜃动用其种族天赋神通的能力。
周身隐隐有厚达丈许的淡淡烟气冉冉而起,勿乞向玉炑、玉槐、玉曷抱拳一笑,然后身边突然多了好几个勿乞,一个个都和他生得一般无二,就连身上的气息都是一模一样。
玉炑大笑,他捞掌赞叹道:“果然是太古蜃珠,果然是妙不可言,这宝贝对我等元用。那蜃气反而会干扰我们和天地鬼神的沟通,但是用来护身,却是最好不过!”
玉槐桀桀一笑,他指尖一道骨剑射出,凌空绕着勿乞转了九圈,然后突然喷射出一道磷火射向了勿乞。一声惨嚎,勿乞身边的一个人影突然燃烧起来,眨眼间就烧成了灰烬,但是勿乞自身却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只是有一缕发丝突然燃起了磷火、也被勿乞反手就扑灭。
“妙,妙不可言!”玉极也点头赞叹道:“果然是护身利器,谭朗,有了此物,你再也不需要忌惮他们的报复。除非玉玅那老匹夫拉下脸来亲自对你出手。”
玉炑阴恻恻的一笑,他摇头道:“他没机会出手,有我亲自牵制他,若是他敢在中宁城对谭朗或者玉曷出手,休怪我乘机破了他的法坛,毁了他的元灵,让他再也无法和供奉的祖神联系,彻底毁了他的一切!”
双手紧紧握拳,玉炑仰天低声喝道:“忍了他这么多年,一步步,一步步,我忍,我退,我让!这次的机会太好了,我一定要让玉玅知道,他在我面前,什么都不是!中州玉家?呵呵,要么乖乖的俯首听本家使唤,要么……哼!”
玉炑双眸中绿光闪烁,无边的杀气令得勿乞都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玉炑居然在心中对玉玅代表的中州玉家诸人有如此怨毒的杀意,实在是让勿乞觉得诧异。不过,这是玉家内部的豪门恩怨,关他勿乞什么事?只等玉曷去了海州,自己在海州上下其手发展自身的势力就是,其他的随他去吧。
离开了玉炑的秘密库房,又等了一天,新人中州牧伯仲孚的批示已经送到了玉家。伯仲孚高度赞扬了玉家这次挑选出来的三十名州牧人选,称赞他们个个都是大虞精英,一定能牧守一方,为黎民百姓造福。
他的批示上无非也就是一些官样文章,也没人将这批示当做一回事。
但是既然伯仲孚做出了友善的表示,玉炑也是投桃报李,带着新挑选出来的玉家三十名州牧以及诸位玉家长老去州牧府参见新任州牧,表示了一番在伯仲孚的带领下,一定会让中州治下三百大州繁荣曷盛欣欣向荣的决心。这同样也是官样文章,没人将这事情当真,但是在礼节上总是要进行的。
中州所有的官吏心里都清楚,玉炑带领的玉家反手捅了前任州牧风泠泠一刀,才得到了这三十座大州的行政大权,难说以后玉家会不会捅将仲孚一刀。这三十大州的大权,也只是伯仲孚拿出来笼络玉家所用,说白了,这三十座大州的控制权已经不在伯仲孚这个州牧手上,而是归玉家私人阵有。
所以伯仲孚对玉家挑选出的三十名新州牧很是热情,但是并不热心,大家一番做作,面子上得功夫过得去了,也就定下了这桩事情。
新州牧上任,伯仲孚忙着清洗中州上下的官员和世家,安插自己带来的众多附庸家族的成员,故而他草草的设宴招待了玉家一行人后,玉家诸人就打道回府。
第二天夜里,玉家自家关上门来大开筵席,庆祝这次玉家获取的丰厚利益,同时也算是给玉曷等三十位新任州牧的壮行酒。勿乞和玉曷沐浴更衣,穿上了华美的长袍,佩戴上了昂贵的玉石饰物,在大群仆佣侍女的伺候下,来到了玉家专门进行家族大宴的大殿上。
和肃杀威压的主殿决斗场不同,玉家专门进行家族大宴的大殿却是格外的奢华。宽敞的大殿地板、四壁和天花板都是用万年水沉龙鳞松木心剖开制成的板材铺就,上面雕刻了无数奇花异草华美花纹。大殿内陈设了无数的青铜饰物,钟、鼎、炉、盒,乃至宴会使用的条案和所有器皿,都是青铜铸成的珍贵器具。
大殿内灯火明亮,香雾四散,众人行进大殿时,正有大群舞女在大殿正中狂舞。这种奢靡景象,在保守传统的大质世家中是极其罕见的。若非值得家族大肆庆祝的重要庆典,根本不会启用这间和大虞风格迥异的大殿,也不会动用舞女献舞,弄出这幅奢靡富贵的景象。
有资格出席这次宴会的人并不多,上首席土端坐着玉炑和玉玅,下面则是六列长案,每一列长案都有十席,恰好是一个新任州牧的玉家子弟和身边最得力的门客一人一席。在侍女的带领下,众人按照玉家子弟的年龄长幼分别落座,随后一声钟鸣,所有舞女纷纷退下,大殿内顿时一阵清净。
勿乞坐在玉曷身边,冷眼看着高台上的玉玅。这老家伙被勿乞一顿拳脚差点没打死,骨头都碎了数十根,但是短短一天多的功夫,他的伤势已经恢复得和没事人一样。他面无表情的坐在玉炑身边,一对碧光闪烁的眸子正有意无意的向勿乞和玉曷望了过来。
看到勿乞看向了自己,玉玅居然露出了一丝笑容,笑着向勿乞点了点头,一派和蔼可亲的模样。
勿乞在心里暗笑,玉玅这笑容想要说明什么呢?他的儿子和两个得意弟子间接的死在了勿乞的手中,他如今恨不得将勿乞碎尸万段,却偏偏摆出这副可亲的模样,实在是大虚伪了一些。
但是勿乞也没把玉玅当做一回事,玉炑承诺由他钳制玉玅,那么他就不用再担心玉玅。至于玉玅的那些儿子和徒弟,勿乞自身修为暴涨,又有灵蜃玄珠护身,他还惧怕谁?端起酒爵,勿乞向高台上的玉玅遥遥敬了一杯,然后面带笑容的将美酒一饮而尽。
玉玅的脸色骤然变得无比难看,脸上好似堆了一块石板,无比怨毒的低下了头去。
玉炑玉玅和勿乞的小动作,他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只是高声向台下的众多玉家子弟提出了几条要求,并且很是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语。
那些冠冕言辞勿乞也懒得多记,只是玉炑的那几个要求,例是实实在在。
其一,要三十名玉家州牧去各自领地上努力繁衍人口,力争在十年内,让各自领地上的人口翻番。人口代表着军力,代表着良田和矿山、渔场、林场等等的数量,代表了能够给玉家提供多少物资供应。
其二,要整顿军备,严防散修仙人在自己领地上开枝散叶。玉炑严厉警告玉槐、玉曷等玉家州牧,任何一州领地上有散修出没,定然要动用雷霆之力将其铲除,一定不能让他们发展壮大。这关系着每十年一次大虞皇朝对各刚刚牧的考评,很是重要,不能疏忽。
其三,各州牧要守望相助,将这三十个大州经营成玉家的铁桶江山,一定不能让外人占了便宜去。这第三条说得含糊其辞,却又明白无比—一句话,这块地盘以后就是玉家的自留地,不能让外人将手伸进去。若是有领地内的官吏和世家敢于勾结外人,一律诛杀了就是。
除了这首要的三条,其他的零零碎碎的东西也不甚重要,无非就是中州玉家给每个新任州牧提供多少人员、物资、钱财上的助力。这些东西勿乞不感兴趣,只是痛饮美酒而已。
宴会进行得很顺利,玉玅也没有在宴会上给勿乞找麻烦,太太平平的,就到了众人出发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