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轮咬合声不断响起,还能运转的三十几台墨机顶棚上突然开启了数十个细细的箭孔。伴随着‘嘎嘣’一阵弓弦声,近千支强弩冲天而起,直射到了两百多丈的高空。
措手不及的鸟蛮人被强弩当场射落了三百多头大雕、大鹰,鸟尸盘旋着从高空落下,鸟背上的鸟蛮人发出凄厉悠长的惨嚎声,当场摔成了一滩滩肉泥。
小蒙城外一片狼藉,蛮人们远远的看着城池这边,罗克敌、马良趁着这个机会,将所有能战之兵聚集了起来,三十几台墨机也汇合在一起,在城东两里外的地方摆成了一个防御型圆阵。
面色惨白的卢乘风摇摇摆摆的登上了城墙,走到了勿乞身边。
“还好,这些日子里,那些宗族长老献上了一些蒙山的特产,里面有一段‘土阴木’我拿来做了十二根阵桩,现在四座城门附近,都布下了太白金刀阵。谁敢冲进城来,必死无疑!”
晋升到先天纳息境界,卢乘风可用的真气大大增强,而且真气的凝炼度也提升了许多,他使用小丙辰灵灯也轻松了不少。刚才勿乞来城头观战,他在后方迅速制造太白金刀阵的阵桩,短短半个时辰,他顺利的在城门附近布置了四座太白金刀阵。
勿乞欣然点头:“这次我们不用担心什么了。看罗克敌他们的样子,他们并没有携带太多的弩箭。有四座太白金刀阵,我们守住城是不成问题的。”
远处的蛮人朝小蒙城观望了一阵,突然有一个头顶悬着一柄灰白色飞道,放出数尺长刀光的蛮人首领在几个兽武的保护下,缓步朝勿乞他们所在的这座城门走来。
在离城三十丈的地方,那蛮人首领停下了脚步,他望着勿乞高声叫道:“你们可以做主么?”
勿乞看了一眼卢乘风,提高了声音大声叫道:“废话,本城城守大人就在你面前!”
那蛮人首领点了点头,他继续大声喝道:“你们知道我们为何而来!你们抢走了我们祖先留给我们的传承石碑,我们必须来这里,这是蒙山最强大的部族‘山伯族’长老会的意思!但是我们不是你们的对手,你们已经杀死了山伯族派来的骑士,杀死了他们派来的所有士兵,我们,想要和你们谈谈。”
勿乞厉声喝道:“谈什么?”
蛮人首领放声道:“告诉我们抢走传承石碑的人去了哪里,我们就撤走。否则,我们只能继续攻打你们。”
畏惧的看了一眼结成圆阵的罗克敌所属,蛮人首领大声抱怨道:“要不是你们突然多了那些杀伤力巨大的弩箭,我们一定会攻下你们的城池。但是你们有了援兵,山伯族的战士都已经全军覆没,这次的失败就怪不得我们。告诉我们传承石碑被送去了哪里,我们就立刻撤退,不和你们小蒙城为难!”
勿乞沉吟片刻,他看了看卢乘风,两人正在交换眼色,突然那条唯一小蒙城唯一通向外界的大道上,传来了密集的沉闷如雷的蹄声。
地面都在颤抖,远处尘土飞扬,大概半刻钟后,一队通体穿着青灰色重甲,骑着体型巨大的双角异兽的骑兵飞速驰来。在这队骑兵的后面,一支长长的,将近有两万人的大军正快速赶来。
在那队骑兵的最前方,是一辆华美的,离地三尺悬浮飞行,用三头三色麋鹿驾车的飞车。
一个绝美的女子正焦急的从车窗里探出了小半个身子,隔开老远,她已经高声呼唤起来。
“乘风吾儿,千万别怕。娘亲在这里,谁也不能动你一根头发!”
第六十章 决定
眼看大量军队呼啸而来,蛮人首领的脸色惨变。
一声唿哨,蛮人大军迅速向山林撤退,尤其那些鸟蛮人,他们跑得比谁都快。大量羽毛劈头盖脸的从天而降,伴随着凄厉的鸟啼声,鸟蛮们乱杂杂的化为一片乌云远去。
三头麋鹿拉着飞车快速到了小蒙城外,围着城墙绕了半圈,冲到了罗克敌和马良面前。
卢乘风眼看铁月舞带着卢家崩山铁骑赶来,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他匆匆拉着满头雾水的勿乞,领着一众门客,点起三千名衣甲齐全的城卫军士卒,搬开了堵塞的城墙,列队迎了上去。
铁蹄隐隐,卢家的崩山铁骑已经在铁月舞的指挥下,将羽林军狂贲兽骑包围了起来。
勿乞好奇的看着崩山铁骑,他们坐下的坐骑好像是牛和马的混合体,牛头马身,体型壮硕,头顶两支尖锐的撞角,披挂上厚重的青灰色重甲后,给人感觉就是一台移动的小山。崩山铁骑的骑士也都是体型格外壮硕的彪形大汉,全封闭的重甲,手持清一色的短柄狼牙棒,威猛厚重,看上去极其有威慑力。
如果说狂贲兽骑是涌动的火焰,崩山铁骑就是稳固的大山。也许是卢家比吕国王室更有钱的关系,勿乞怎么看都觉得,这八千崩山铁骑的甲胄、兵器,比羽林军狂贲兽骑更精良了许多?
罗克敌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死死咬着牙齿,望着四周崩山铁骑胸口硕大的三叶堇花徽章,从牙齿缝里挤出了冷冰冰的喝问声:“荣阳夫人,这是做什么?我们公主殿下,不是和你们卢家达成了协议么?”
飞车一侧的门户被人用暴力踢开,身穿以黑色调为主的华美宫裙,骄傲美丽好像一头魔凤凰的铁月舞昂着头,在两名侍女的搀扶下缓步走出了车厢。通体蓝鳞,蛇信子吐出来两尺多长的蓝霞子趾高气扬的跟在铁月舞身边,深邃恶毒的眸子死死的盯着罗克敌。
一条猩红的地毯从车厢里犹如流水一样滑出,在铁月舞的身前一路延伸,一直展开到了罗克敌面前。铁月舞冷着一张脸,踏着柔软的地毯缓缓行到了罗克敌面前,用眼角微不足道的一点余光斜睨了罗克敌一眼:“荒唐,滢川公主有什么资格和我们卢家达成协议?”
罗克敌语声一滞,正要大叫,马良快步上前,朝铁月舞深深的行了一礼。“夫人所言极是,罗将军只是想当然尔。此行和公主殿下无关,还请夫人高抬贵手,让我等离去。”
沉闷的步伐声缓缓传来,沥血军天、地、人三军已经在数里外下马,正排成了整齐的鱼鳞阵势朝这边缓缓压了过来。在距离这边还有两里地的时候,三军分开,天、地两军掐守住了小蒙城正北、西北两翼、正南、西南的方向,人字军则是一直朝这边压了过来。
沥血军是吕国边疆军队中顶尖的强军,所有士卒都是百战余生的精锐。伴随着人字军的缓缓逼近,一股惨烈的杀气冲天而起。相对而言在吕国王都养尊处优的羽林军骑士被那杀气一激,顿时冷汗都冒了出来。
近乎本能的,罗克敌举起了右手。三十几台墨机内发出低沉的齿轮摩擦声,墨机缓缓调整角度,锁定了两里开外缓步逼近的沥血军士卒。
铁月舞的冷冷的哼了一声:“罗克敌,你好大的胆子哪?”
一声轻哼,几条人影从崩山铁骑中激射而出。勿乞看得真切,那是四个身穿黑色长袍,背后绣了有流云花纹的老者。四个老人身上的气息都很强大,应该都是先天合神境界以上的修为。
只听一声剑啸,四条六尺多长青光熠熠的剑芒激射而出,瞬间绕着三十几台墨机转了一圈。剑芒从墨机的某处刺进去,准确的击杀了藏身在墨机内的操控士卒。沉闷的惨叫声从墨机内传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三十几台墨机就失去了威胁。
骄傲的昂起头,铁月舞淡淡的说道:“你就仗着这些墨机就敢和我作对?罗克敌,你好大的胆子!”
罗克敌双目一瞪正要开口,马良忙不迭的把他向后一拉,自己抢了一步到了铁月舞面前。他连连作揖行礼,干笑道:“不敢,不敢,我们怎么敢和夫人作对?今日之事,夫人怎么说,我们怎么做就好,还请夫人千万不要怪罪。我们有冒犯失礼的地方,还请夫人看在公主殿下和君上的面上,放过我等。”
铁月舞冷笑了一声,她突然朝罗克敌指了指。
盘在铁月舞身后的蓝霞子发出一声尖嘶,快若闪电般窜了出去,狠狠的一口咬在了罗克敌的大腿上。罗克敌发出一声惨嚎,身体骤然倒在了地上。马良出手如电,他拔出一柄匕首狠狠的一挥,从罗克敌的大腿上砍下来足足两斤肉,将蓝霞子咬伤附近的肌肉全部割了下来。
罗克敌发出了凄厉的惨嚎声,抱着血流如注的大腿浑身一阵哆嗦。
满意的看着遭受重创的罗克敌,铁月舞这才缓缓点头道:“这次的事情,不和你们计较。回去告诉你们主子,乘风是我的孩子,要打要骂,那也只能由得我来!谁也别想用那种莫须有的罪名害他的性命!”
厌恶的挥了挥手,铁月舞淡然道:“你们可以走了。”
崩山铁骑让开了一条道路,马良草草的给罗克敌包扎了伤口,毕恭毕敬的朝铁月舞行了一礼,忙不迭的领着残留的部下离开了包围圈。三十几台墨机就这么留在了原地,马良也没有叫人去拉走它们。
羽林军狂贲兽骑迅速离开,铁月舞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转过身子,俏丽宛如二八佳人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晶莹的泪珠。她远远的就朝卢乘风张开了双手,语声含悲的叫道:“乘风,我的乖孩儿,娘亲来晚了,你没有受委屈吧?”
勿乞只觉浑身一阵恶寒,他上下打量着铁月舞,在心里暗自感慨了起来。
这荣阳夫人铁月舞怎么看都是卢乘风的妹妹,甚至可以是他的侄女,怎么看都不像是他的亲生母亲。只能说她保养得太好了,而卢乘风又太沧桑成熟了一些。
卢乘风不见丝毫动容的缓步上前,毕恭毕敬的在满是血浆淤泥的地上跪下,向铁月舞磕了几个头:“孩儿见过母亲,不知母亲大人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铁月舞轻轻的叹了一声,柔情款款无比和蔼慈祥的抚摸着卢乘风的头:“你和娘亲就这么生僻么?没有事,就不能来见你?只不过,也是,这几年,你受委屈了。”
长叹了一口气,铁月舞扫了一眼勿乞等人,喜滋滋的笑道:“这是你来这里后,收录的人手吧?看上去,还像是这么一回事。”话音刚落,刚才御剑刺杀了墨机中操纵士卒的四个老人之一就凑到了铁月舞身边,低声的咕哝了几句。
铁月舞顿时惊愕的看向了卢乘风,然后又狠狠的盯了勿乞一眼。她俏丽的面容简直有如春天的花朵一样绽放了开来,笑得无比的迷人:“唉哟,我的乖孩儿,你居然是先天修为了?还有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小小年纪就到了先天境界,也是难得呀!”
铁月舞笑得灿烂,但是心中已经震惊到了极点。没有家族的帮助,没有服用任何灵丹妙药,也没有先天境界的人耳提面命亲身指点,卢乘风是怎么突破到先天境界?他又是怎么将一个先天境界的高手收录在身边的?这简直不可能嘛!
先天境界的武者,就算是在溧阳卢氏这个大家族中,也没有多少!卢乘风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卢乘风站起身来,毕恭毕敬的却不带丝毫感情的干声道:“还请母亲大人移驾城守府,有什么事情,到了城守府内再说吧。这里血腥气太重,对母亲大人是大不敬的。”
铁月舞缓缓点了点头,在侍女的搀扶下,又走回了飞车。
忙碌了许久,重新将堵住了城门的那些碎砖烂瓦屋梁柱子给搬开,整理出了四条进城的通道。铁月舞带来的一部分人随着她进了城,其他的士卒则是在城外分别扎下了营盘。
等到一切都安定了下来,夜色已经笼罩了天地。小蒙城内到处都是哭声阵阵,在白天的箭雨攻击中幸存的军民,正努力的打着火把,从倒塌的房屋中救死扶伤,收拾那些被射杀的尸体。
城守府内,气氛却怪异到了极点。
铁月舞端坐在大堂正中的条案后,慢条斯理的将卢乘风亲生父亲的身份,以及现在发生的事情给他讲述了一遍。轻描淡写的说完了这些,铁月舞淡淡的说道:“为了你好,也为了娘亲好,更是为了你外公一家子好,你要用最快的速度赶去蓟都,继承你父亲留下的一切。”
勿乞怀着一肚皮的鬼胎,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卢乘风,感情这小子的那个不负责任的亲生父亲,来头这么大?大燕朝最顶尖的宗室?燕皇燕丹嫡亲的曾孙?大燕朝的公爵?那岂不是卢乘风也变成了大燕朝最核心最顶尖的宗室之一了么?
勿乞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了起来,他想起了卢乘风前一阵子给他说过的话——和大燕朝的修炼门派有关的话。
端坐在铁月舞右手侧,一直低头不语的卢乘风面色平静。
听完了铁月舞的话,过了足足一刻钟,卢乘风才抬起头,淡淡的说了一句。
“这样么?那孩儿连夜赶路去蓟都可好?”
“小蒙城是孩儿在吕国的第一份基业,还请母亲大人为孩儿守好这里,不要让人侵占了!”
第六十一章 途中
大道上,一溜十二辆飞车在数千骑兵的护卫下向前疾驰。这是连夜出发赶路的卢乘风一行人马。
所有飞车都是统一制式,宽八尺,长五丈,车外装饰华贵而低调,淡金色的三叶堇花徽章,标明了吕国第一世家的身份。车厢下方,镶嵌着淡青色灵石的法阵正熠熠发光,无形的气流托起了车厢在离地三尺左右的高度飞驰。偶尔路边山林中有树叶飘落,距离车厢还有数尺,就被无形的清风吹散。
八千崩山铁骑,五百小蒙城城卫军天字丙号营的精骑,六百蒙村的村民,加上卢乘风这些天来在小蒙城招揽的两千多门客护卫,这队沉默无声朝前疾驰的队伍超过一万三千人。
半边残月挂在天空,高空的风很大,黑漆漆的流云不时从月亮脸上滑过,山林中一时暗、一时明,充满了诡谲的气息。大道两边的山林中有浓浓的黑雾不断涌出,却被队列中无数的火把撕成了粉碎。
第三架飞车内,勿乞盘膝坐在车厢角落里,天水灵蛇丹悬浮在他丹田前三寸处,一丝肉眼可见的银青色带着淡蓝水光的气流正不断从蛇丹涌动出,带着细碎的水波声涌入勿乞丹田。勿乞周身被淡淡的水汽遮盖,强劲的内力波动在车厢里滚动不休。
自从得了天水灵蛇丹,勿乞每天都耗费六个时辰吸取蛇丹内庞大的灵气和生命精元。两个多月的时间,他的修为曾经八次冲击到先天纳息境界的巅峰,然后八次被他强行将修为打散,将修炼出的全部真水灵罡融入了周身经脉。
他的经脉越发的坚韧结实,经脉中的真水灵罡也已经凝炼成类似于浆糊一样的粘稠状。真水灵罡在经脉中运转时,勿乞自己都能听到‘哗啦啦’的飞瀑奔流声。
盗得经博大精深,玄妙不可测,勿乞还在先天纳息境界,真气已经堪比普通修炼者先天凝息境的水准。
一吞一吐,又一次吞噬了大量的蛇丹精元,将真气第九次提升到先天纳息境界的巅峰后,勿乞停止了今天的修炼。他如今的身体还很脆弱,还没有达到盗得经内形容的可以肆意吞吐日月的程度,每天的修炼不能太操之过急,否则对肉身会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深吸一口气,将蛇丹放进储物锦囊,勿乞跳开窗帘朝外看了一眼。
策骑跟在飞车边的赵宸罪立刻凑了过来:“先生,有事么?”
扭头看了看四周打着火把,无声无息策骑朝前狂奔的崩山铁骑,勿乞压低了声音:“给张虎、胡威、小白他们交代一声。提起精神,眼睛放亮点,跟在公子这架马车边不要掉队,随时准备应变。”
赵宸罪低沉的应了一声,他阴鸷的双眼飞快的扫了扫四周,放慢了坐骑,将勿乞的话向自己这边的人传了出去。
正在用小丙辰灵灯加工一根阵桩的卢乘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将制作完成的阵桩放在面前,满意的打量了一阵。六根通体黄光隐隐,蒙着淡淡土气的阵桩,这是卢乘风进入先天境界后才有能力制作的‘后土灵甲阵’阵桩,是戊土阵法中最基本的防御阵势。
攻有太白金刀阵,守有后土灵甲阵,一攻一守相互配合,卢乘风虽然只是先天纳息境界的修为,但是起码能应付两三个不谙阵法的先天合神境界的武者围攻。或者说,他如今一人就能对付三百人以下的精锐重骑兵的冲击。阵法之道,原本就是这么奇妙。
搓搓双手,将阵桩塞进锦囊,卢乘风把玩着小丙辰灵灯,若有所思的问道:“勿乞,若是我能顺利继承那人留下的爵位和封地,你想要什么?”
放下窗帘子,懒洋洋的斜靠在一堆舒适的毛皮靠垫上,勿乞微笑道:“公子有心,就将我推荐去一个大燕朝的修仙门派吧。修为到了先天境界的人,有谁不想再进一步呢?”
卢乘风点了点头,他放下灵灯,望着勿乞说道:“好。大燕朝的大贵族,家族中都会供奉修炼者为己所用。我身边可靠的人,又有资质修炼的人,只有你。以大燕朝左国正的身份,委托一个修仙门派为我培养几个心腹修炼者,是没有问题的。”
听了卢乘风的话,勿乞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沉思了一阵,这才说道:“那么我们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就是要确保公子你能继承左国正留下的一切。公子母亲那边,有什么安排?”
讥嘲的笑了笑,卢乘风四仰八叉很没有形象的躺在了柔软的锦缎褥子上。他淡淡的说道:“我的‘父亲’大人,他亲自指派了卢家所有的‘刺’赶赴九国,刺杀我那些名义上的‘兄弟’确保我能第一个赶到蓟都。我的外祖父,他更是把他军中所有斥候派了出去配合卢家的‘刺’!”
点点自己的鼻子,卢乘风悠然道:“勿乞,你家公子我现在炙手可热,红得发紫哪!”
勿乞缓缓点头:“那,我们只需要加快赶路就行了。公子的身份,除了您母亲、外祖父还有卢家家主以外,还有什么人知道?”
卢乘风冷声道:“除了你我和他们三人,再没人知道我居然也是燕不羁的儿子。”
勿乞顿时松了一口气,他掐指盘算道:“那么,起码在进入蓟都之前,我们不会有危险了。”
大队人马顺着小蒙城通往山外的唯一大道急速前行,一夜奔波疾驰四百多里,前方已经离开了蒙山山区,进入了山外的平原地带。在天色快亮的时候,伴随着低沉的蹄声,大队人马迅速冲出了群山。
路边的一片荒地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声嘶力竭的呼号声。那声音犹如数百头被逼到了绝境的野狼在齐声嚎叫,尖锐高亢,充满一种让人浑身毛骨悚然的惨厉气息。勿乞听得清楚,在这一片呼号声中,最清晰的是罗克敌和马良的声音。
伴随着他们的呼号声,还有兵器的对撞声、肉体的断裂声不断传来。勿乞猛的挑起了窗帘,就在路边一里多外的一个小洼地内,超过三万士卒正在围攻仅剩下不到三百人的羽林军狂贲兽骑。
路边的荒野里密密麻麻的到处是尸体,其中有数千具羽林军和狂贲兽的尸身,更多的是身穿精良甲胄的蛮人尸体,其中偶尔还混杂着几具穿着淡青色轻甲,手持长枪的尸身。
在那片小洼地中,正在舍生忘死和罗克敌、马良率领的狂贲兽骑厮杀的,是密密麻麻的身穿吕国制式甲胄的蛮人士兵。那些脸上都密布着各种刺绣,生得狰狞无比的蛮人士卒嗷嗷怪叫着,挥动着兵器一波又一波的朝前冲杀,哪怕罗克敌和马良给他们造成了惨重的伤亡,却依旧死战不退。
在这些蛮人士卒的后面押阵的,赫然就是三千多名骑着体型纤细的青色异兽,身穿淡青色软甲,手持轻巧的长枪,背后背着长有六尺特制长弓的骑士。
狂贲兽骑疯狂的嚎叫着,浑身浴血的和蛮人士卒杀成一团。每一个狂贲兽骑都能斩杀数倍于自己的敌人,但是这里的蛮人士卒是他们的百倍以上。他们好像汪洋大海中的一夜扁舟,被巨浪不断的拍击,每一次拍击,都会有几个狂贲兽骑被蛮人撕成碎片。
大队人马突然在大道上停下,一辆飞车停靠在了卢乘风的车驾边,铁月舞掀起车窗帘子,朝勿乞这边打了个手势。勿乞踢了卢乘风一脚,躺在车厢里的卢乘风这才爬了起来,懒洋洋的从车窗里探出了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