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然进了洞府,勿乞一步迈过了那条灵气充沛得不像话的小河,并没有走那条上面起码设置了十八处预警禁制的玉桥。洞府内灵气充沛,天地灵气凝成了白雾四处飘荡,勿乞身化白云随着灵气凝成的白雾迅速在洞府内转了一圈,很快就弄清了洞府内诸人在做什么。
聂白虹不在洞府内,他应该有自己的掌门居所。洞府内有金丹人仙十六人,其中金丹中期的二人,其他十四人都刻刚结成金丹不久。所有人都分别占据了一处楼阁打坐运气,做修炼者夜间性命交修的功课。
洞府最深处,一处开凿在山壁内的小型炼器房内,聂药女则正在借助地心熔岩之火,炼制三柄火光四溢的飞剑。
因为地心火元力过于强烈,奔涌的火气四散,几乎冲散了隐身水云的关系,勿乞偷偷的张望了一眼正在全心练剑的聂药女就不敢多看,匆匆的离开了炼器房。匆匆一眼,勿乞对聂药女的炼器水准也有了几分盘算,材料都是很不错的材料,三柄飞剑使用的都是万年以上的地心熔岩雷火砂提炼的火雷红孩铁,性质至州至阳,是铸造火属性法宝的上好材料。
但是在聂药女手上炼出来的三柄飞刻,顶天能有上品法器的水平,完全就和使用的材料、辅料不相匹配。看聂药女辛苦得汗流浃背的模样,就知道她已经耗费了全部的心神在炼制这三柄飞刻,可是炼器也是需要天赋资质的技术性活计,聂药女如此辛苦的炼刻,最终也就是三柄无限接近下品法宝的上品法器罢了。
以勿乞继承了盗得经的眼光,上品法器,他甚至是不屑于偷盗的。
摇摇头,勿乞转身进了剑阵无双阁,缓步到了正中供奉的真一仙人画像前。看了一眼骑在蛟龙身上,面容模糊的真一仙人,勿乞长身朝他做了一揖,随后脚下一片水云涌出,悄无声息的托着他飞到了屋粱柱上,小心翼翼的接近了无垢灯。
“一盏无垢灯中,有先天灵物三种。
如果这三种先天灵物都是真一仙人留下,那他的品级,起码是传说中的太乙金仙一流。先天灵物啊,不是太乙金仙,怎么可能弄得到手?又怎么可能这么大方的留下来给自己的后生晚辈?”
“但是,堂堂太乙金仙的洞府,留下的护洞阵法实在是差得可以。
留下的剑诀法门,居然还欠缺了土、火二相的剑诀。这是有意和后生晚辈开玩笑么?留下三件先天灵物,却连传承的五行剑诀都少了两门。”
“燕丹他们,确定就是我知道的那个燕丹,是我知道的刺秦皇的荆柯、高渐离。但是他们怎么到了这里?而且燕丹白日里说,他的人头被自己父王斩下送到了秦皇面前,他的魂魄还在自己人头中,清楚的看到了这一切。他已经死了,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一边翻腾着各种各样的念头,勿乞一边小心翼翼的折却无垢灯。
掌心一翻,大缠丝手悄无声息的发动,先天离尘石中的一缕先天戊土灵气被勿乞吸入体内,迅速存储在了双臂土灵脉中。随后他的掌心贴近了先天醒神木,将里面一偻先天青木灵气吸入了双臂木灵脉中储存。
采了土、木两缕先天灵气,勿乞只觉周身一阵阵的清爽。两缕先天灵气一进入他身体,就开始和他的肉身相融合。先天戊土之气让勿乞的肉体力量越来越强大,让他的身体越发的壮硕有力;先天青木之气让他的身体回复力越来越强,蕴藏的生命力越来越旺盛,而且青木生风,风雨化雷,勿乞的灵敏度以及肌肉的爆发力都在一丝丝的向上增加。
最后就剩下了威力最强大、最罕见的禁律神炎。
勿乞带着七分的忌惮心,小心翼翼的从禁律神炎中抽取了一缕先天丙火灵气融入火灵脉中,然后咬咬牙齿,一口气深深吸进,眉心一道灵识卷出,将那拇指般粗细、长一尺二寸的紫青色神火吸入了识海。无量紫青色神炎在勿乞广大的识海中疯狂炸开,无数火光四射。勿乞识海中那一汪绵延数千丈的水波骤然泛起诣天大浪,迅速裹住了这一团暴乱的神炎,将无数散开的火光强行归于一体。
勿乞的精神力迅速的消耗,他不断的以精神力在识海中凝结出一个个玄奥的符印,配合着识海中的水波镇压了禁律神炎。这些符印都来自于盗得经的传承,专能禁锢天地一切有形无形的阳火、阴炎,是世上最精妙的御火神诀。
一百零八个纯粹由灵识告成的赤红色符印团团裹住了识海中的禁律神炎,勿乞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看外形保持完好,除了三道先天之气被勿乞盗走,顺便连禁纤神炎一并偷走的无垢灯,勿乞急忙从储物戒指中掏出了白日里在四海集采购的各项材料。以万年不灭的鲂人油为灯芯,配合数种材料为燃烧的辅料,一缕紫青色火焰又在无垢灯中燃烧起来。
随后是以断虫魂、隔尘障、金蛛丝等材料,在无垢灯上布置了一个小小的阵法禁制。勿乞顺利的完成了盗取先天灵物的任务。以这些珍稀之物为材料布置一个隔绝尘土、镇定心神的禁制,也能发挥出原版的无垢灯三成左右的功效。只要鲂人油不干涸,就绝对没人发现无垢灯已经不是原装货。
但是一滴蛟人油就能燃烧百年,勿乞在无垢灯中加注了二两敛人油,足足能让灯火万年不灭,短期内他才不担心有人发现无垢灯被窃的事情。
满意的看了一眼自己布置的禁制,勿乞悄无声息的化为一缕流云遁出白阳山。
第一百一十四章 人头
清晨。
昨夜鄣乐公主回宫时,因为和熊青口角,心情郁闷的鄣乐公主仰天长啸一声,结果蓟都方圆百里内就下了一夜的暴风雨。大清早的时候,应该是鄣乐公主心情恢复的关系,云散雨收,东边天空露出了一片红光,又是一个好天气。
一夜的风雨将蓟都刷洗得干净宜人,空气中尽是清新的水气,站在屋顶上面朝东方调息运气的勿乞心情大好,只觉浑身每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土、木、火、水四大先天罡气在双臂灵脉中奔流不息,土之厚重,木之活力,火之热烈,水之轻灵,四种美妙的感觉在体内不断翻滚,勿乞双眸中隐隐有四色祥光隐现,周身充盈着舍而不吐的强大力量。
距离得到无垢灯中三大先天灵物已经一个月。因为有水源篇奠基的关系,加上水灵脉中已经结成了两颗水属性金丹,勿乞修炼土源篇、火源篇、木源篇的速度绝对是一日千里,每日都有极大的进展。如今这三篇功法都已经修炼到了先天养脉阶段,周身经脉由分别由三属性先天灵罡仔细的淬炼了上百次,勿乞的经脉强度、柔韧度,几乎达到了元婴期地仙的水准。
此刻站在楼顶,面对东方朝霞吞吐每日天地滋生的第一缕先天朝霞紫气,勿乞身周气流滚动,身体飘飘欲飞,直如要腾云直入九霄。过了足足一刻钟,当朝日从东方地平线上升腾而上,放出无量红光照耀天地时,勿乞才缓缓收功,嘴里鼻腔中喷出三道白气直喷出了一丈多远才缓缓消散。
此刻站在楼顶,面对东方朝霞吞吐每日天地滋生的第一缕先天朝霞紫气,勿乞身周气流滚动,身体飘飘欲飞,直如要腾云直入九霄。过了足足一刻钟,当朝日从东方地平线上升腾而上,放出无量红光照耀天地时,勿乞才缓缓收功,嘴里鼻腔中喷出三道白气直喷出了一丈多远才缓缓消散。
身边瓦片一响,卢乘风也纵身跳上了屋顶,草草的对着东方做了一番吐纳功夫,这才揉了揉惺忸的睡眼,长叹了一口气:“以后,能不让熊青和鄣乐公主碰面,那是最好。那莽货言语中容易得罪人,昨天不是你拉着,鄣乐公主真要生劈了他!”
用力舒展了一下身体,灵识透入储物戒指,看了看戒指中堆积如山的各色上品灵石,勿乞无所谓的说道:“没事,没事,鄣乐公主面恶心软,说是要杀人,其实下不了手。她也知道熊青兄弟几个就是一样没脑子的蠢货,怎会和他们计较?”
储物戒指内,堆满了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的上品灵石。
这些灵石有一些是卢乘风领地上开采出的灵石矿,有一部分是勿乞如今的食邑淮扬之阳一百三十城上供的礼物,还有一部分是鄣乐公主这个月来偷偷摸摸送给勿乞的——她知道勿乞在修炼裂天剑宗的五行运气术,唯恐勿乞进度慢了,所以忙不迭的将五种属性的灵石都给勿乞送了许多。
最难消受美人恩啊,勿乞打量着戒指内的各色灵石,很有点幸福的苦恼。他下定决心,如果下次熊青再在酒后胡说八道,说什么要勿乞和鄣乐公主赶快上床生娃之类的话,他一定会亲自找根铁杠子,好好的让熊青明白什么叫做臀痛!
“这些话,私下里和我说就可以了,何必当着人家鄣乐公主的面胡说八道?人家小姑娘面嫩,你这莽货熊精不是自讨苦吃么?”想想昨夜被一通狂雷劈得皮焦肉烂的熊青兄弟几个,勿乞只是连连摇头。
卢乘风也伸了个懒腰,望着天空一群高飞过去的鸟群笑道:“也是,鄣乐公主明知道熊青他们是什么人,也不会真的把他们怎么样。
熊青兄弟们,怎么都是陛下亲自册封的皇室供奉,也不怕鄣乐公主真下令杀他们的头,吃点皮肉苦头,他们皮粗肉糙的也不在乎。”
两人正在这里讨论昨夜熊青一句话让鄣乐公主发飙的情形,下面后园里,已经传来了熊青兄弟几个晨练的动静。十二头身高在二丈到三丈不等,通体青黑,密布着鳞甲和黑毛的异种暴熊恢复了本体,磨牙擦掌的在后园里相互扑击殴打,好好一座后花园被撞得花木碎裂一片狼藉,地面隐隐震动宛如地震。熊青一群莽货晨练就好像和死敌拼命,每一招每一式都用足了力气,看得勿乞都是眼角直抽搐。
一声巨响,熊青最小的弟弟熊不饱惨嚎着被三个兄长联手一熊掌拍飞了近百丈远,当场一口血就喷了出来。卢乘风看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的跳下屋顶转身就走。这群莽货又打上了瘾头,一旦发狂,那是六亲不认无差别全力攻击,好几次差点没被他们打死的卢乘风,再也不敢在他们身边凑合。
看到熊不饱那等惨状,勿乞也是激灵灵一个寒战,急忙转身就逃。
一边追上卢乘风,勿乞一边大叫道:“今天高令国和离山国争夺苍狼江上游金矿的事情,可得左国正府做出裁决了。那金矿到底是刻分给高令国还是离山国,或者让他们均分,这可得马上弄个对策出来。两国三十万大军,可早就隔江对峙,就要动手开战了哪!”
卢乘风脚步一停,眉头深深的锁了起来,两人一边并肩往外走,一边商量着对这件事情的处理意见。
身为大燕朝左国正,自责大燕朝西方三十七诸侯国的各种国务监察和调解重责,两国相争,争夺各色矿产资源的案子,也是需要宗主国的主管国正府进行调解的。
但是这种争执往往牵涉到巨大的利益,争执的双方不是两个私人,而是两个拥有强大国力的诸侯国,这一个处置失当,就是天大的麻烦。
一路商量着,勿乞、卢乘风都有点头痛。两国争夺金矿,这个案子是半个月前提交上来的。但是提交的资料含糊不清,苍狼江上游那一块山林到底属于哪个国家都没弄清楚,这样的葫芦案,让卢乘风怎么判?
计议了一阵,眼看就要到燕乐公府大门口的时候,勿乞长叹一声,双手一摊冷笑道:“不如这样,他们不是双方一共出动了三十万大军对峙么?让他们三十万大军开战好了。以三日为限,按照死剩的士卒数量刻分金矿的利益分成比例,这样公平合理。”
听了勿乞极端不负责的话,卢乘风差点没摔倒在地,他恼怒的斜睨了勿乞一眼,低声骂道:“你怕陛下不找我的砒漏不成?这主意做不得,万万做不得。”
勿乞耸耸肩膀,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说到燕丹,勿乞也觉得奇怪。一个多月前,燕丹他们的确是进入了碎丹成婴的过程这几日,燕丹已经开始正式上朝了,却没有传出他和荆柯等人结成元婴的消息。难不成他们有意隐瞒了这个事情?勿乞对此虽然有点疑虑,但是还没蠢到到处打探这个事情的程度。他只是将这事藏在了心底静静的看燕丹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鄣乐公主结成金丹都大肆庆祝了一番,这一次这么多人一齐结成元婴,居然没有丝毫动静,实在古怪。
带着疑问走出燕乐公府大门,恰好看到门前大道上,一列黑漆马车正快速朝燕乐公府行来,一路喝退了几位正要赶去自己衙门的大臣队伍,带着一股子毫不遮拦的嚣张气焰,径直来到了门前。
那些被大声呵斥被逼带着随行护卫避到路旁的大臣似乎也认出了这支车队的主人是谁,一个个面带怨怒之气的远远躲闪开,更有几个大臣不断朝这边看了过来,对着燕乐公府指指点点的谈论着什么。
看着那队马车,勿乞轻咳了一声,张虎、胡威率领大批护卫冲下台阶,拦在了车队面前。罗克敌、马良一左一右护住了卢乘风,罗克敌厉声喝道:“来者何人?速速停下车驾,此乃燕乐公府,不得冲撞!”
那车队好生蛮横虽然有张虎等护卫拦在了车前,他们依旧做出一副收不住缰绳的架势朝前狂奔了数丈,逼得张虎等人连连后退,一直退到了府门前台阶上。最前面的那辆黑漆马车拉车的四头狂贲兽一直踏上了燕乐公府门前的车阶,这才气鼓鼓的打着响鼻缓缓停下。
勿乞双眼一瞪,身边寒芒一闪祭出贪狼剑就要一刻斩下,卢乘风已经上前了几步瞪着那辆几乎冲上台阶的马车轻喝道:“阁下未免太骄横跋扈。驱车直冲本公府邸,意欲何为?”
那些马车的车门突然开启,鱼贯走出了数十名黑甲护卫。
居中的一辆马车上一条猩猩红地毯滚了出来,一个肥头大耳身穿金色冕服,手持一根银色手杖的老人缓步踏着地毯走了出来。这老人抬头看了看勿乞和卢乘风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抖手将一个尺许方圆的木匣子丢向了卢乘风。
卢嘉风身体一闪避开了那黑漆木匣子。
勿乞上前一步,一把接住了木匣,毫不犹豫的打了开来。木匣子里垫着白色的绫罗,上面端端正正的搁放着一个面皮红白,宛如生人的人头。看这人头的模样,大概就是二十岁许的青年,生得英俊英武,好一副小白脸的容貌。只是这样的一副好容貌被放在了木匣子里,就带上了一股子诡异的气息。
勿乞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看着那肥胖老人怒道:“大清早的送死人头,阁下有意触我们霉头么?”
那肥胖老人又咳嗽了一声,无比倨傲的斜瞥了一眼勿乞,淡淡的说道:“原来是天运侯啊,嘿,到了现在,蓟都内还没人知晓为什么陛下突然赐封你一名不见经传的小儿为侯!只不过,都说天运侯运道无双,今日看来,果然如此。”
冷笑了几声,肥胖老人沉声道:“这人头,是拓拔木香的人头,是本公亲外甥的人头。”
面色古怪的朝卢乘风看了看,肥胖老人沉声道:“还请燕乐公告诉秦清水那条疯狗,本公和燕乐公不羁之死无关,不要再找本公麻烦。为了拓拔木香能继承燕乐公遗留的职位,本公长子拓拔青叶已经被杀,他秦清水如果再找本公麻烦,休要怪本公和他没完!”
拓拔木香?拓拔青叶?勿乞突然知道了这老头是谁。
第一百一十五章 滢川
献国公拓拔獒,现任献国的国君拓拔獒。拓拔昊风和死鬼拓拔青叶的生父,手掌献国三十八郡,雄城九百四十三座,坐拥百万铁甲雄师,在大燕朝过百诸侯国内国势可进前三之列的献国之君。
大燕朝巡风司秘密档案中记载,拓拔獒幼时遭逢宫变,嫡母被毒杀,刻出生两月的拓拔獒被忠心宫女带出献国王宫。宫女被追杀坠崖而亡,拓拔獒在悬崖下,被一群异种啸月蹑虚神獒抚养至三岁大小,这才被上任献国公找回。因为在獒群中长大的关系,拓拔獒生性粗鲁蛮横,在大燕朝众多诸侯中,是最蛮不讲理杀伐成性的一个。
就看他的名号,堂堂献国公以‘獒’为名,献国宗室奈何不了他,大燕朝廷对此颇有微词,却也没办法把他怎样。今日一大清早,他就带着一票护卫直冲燕乐公府,将自己亲外甥的人头送上门来,这行事作风果然是野蛮狠辣到了极点。
勿乞望着一脸横肉直哆嗦的拓拔獒,脸色很是难看。手中拓拔木香的人头,似乎也变得沉甸甸的。
拓拔獒阴狠无比的望了勿乞和卢乘风一眼,他狞声道:“拓拔木香,是本公亲妹和燕不羁的私生子。本公亲妹未婚生子,传出去名声不好听,故而本公将他以嫡子的身份养在宫里。这次燕不羁坠江溺毙,本公承认对燕乐公的爵位起了窥觑之心,出谋刻策为拓拔木香谋算一二,难道有错?”
咬牙切齿的瞪着面色难看的勿乞和卢乘风,拓拔獒狞笑道:“乘风公能继承燕乐公之位,莫非双手就是干干净净没有丝毫血腥?大家彼此彼此,又何必死抓着这个由头不放?为了燕乐公的爵位,本公嫡长子拓拔青叶已经被你们斩杀,现在本公又将罪魁祸首拓拔木香的人头送上,如果谁再用这件事情和本公纠缠不休,休要怪本公对他不客气!”
两行浊泪滚滚流下拓拔獒仰天长呼道:“拓拔青叶,拓拔木香,你们两个贱种,该死!”
重重的跺了跺脚,拓拔獒放声大呼了十几声该死将正在路过的众多王公大臣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后,他才狠狠的杵了一下手杖,转身进了马车。一声喝令传来,献国的众多护卫纷纷走进马车那些驾车的车夫呵斥了一声,一溜儿黑漆马车转过头,顺着来时的路扬长而去。
卢乘风气得脸色发青,他低声呵斥道:“跋扈,跋扈,实在是横行无忌!就算他是献国之君,骄横跋扈至此,他难道忘了,献国也在本公的职权治下?他献国也是西方三十七诸侯国之一!”
狠狠一脚跺在了台阶上,一块方圆数尺的石砖无声无息的化为粉碎。卢乘风咬牙切齿的说道:“今日之辱,本公和他拓拔獒誓不罢休。献国,哼哼,献国!他送上拓拔木香的人头,莫非就占了道理不成?”
掂了掂手上人头,勿乞随手将人头递给了卢乘风。
卢乘风呆了呆,随手接过了人头抱在怀里,望着勿乞低声说道:
“大清早送个人头过来,难不成真的是秦清水逼他太紧了?可是秦清水逼他做什么?还记得那天夜里秦清水分明是要配合拓拔青叶计算我们么?他怎么现在又找上了拓拔獒的麻烦?”
勿乞沉吟了一阵,摇了摇头,他皱眉说道:“拓拔獒都说秦清水是疯狗一条,他的想法,谁能猜得透?公子尽管去左国正府议事,高令国和离山国的争执,就慢慢拖着吧。勿乞这里有了些想法回来再和公子详细分说。”
冷笑了几声,勿乞朝卢乘风点点头,转身就进了燕乐公府。他顺着围墙疾走了一阵看了看左右,轻盈的掠过了围墙,顺着大道就朝拓拔獒车队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公府门前的卢乘风抱着人头发了一阵呆突然愤愤的将人头丢给了燕福要他好生将这个人头葬了,然后气鼓鼓的上了车驾带着大群护卫径直往左国正府的方向去了。
紧随在卢乘风身边的燕不归下意识的看了看拓拔獒离开的方向,又看看勿乞进门的背影,急忙用巡风司密探独有的一套手势打了个讯号。大街上几个好似无意中路过的路人转身缓缓离开,等距离燕乐公府足足有百多丈了,这才身形突然加快,遁入路边的小巷子,也同样朝拓拔獒的车队追了上去。
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通过蓟都城内无数大大小小的网络,拓拔獒大清早登门拜访燕乐公,送上自己亲外甥,也就是燕乐公卢乘风同父异母的亲弟弟拓拔木香人头的消息,就传遍了莉都。那些知道拓拔獒平日里为人的权贵听了这消息只是晒然一笑,拓拔獒从獒群中养出的野蛮性子,又发作了。
蓟都长街上,拓拔獒的车队一路横冲直撞,也不知道撞伤了多少无辜路人,几乎绕着蓟都的内六城转了大半个圈子,前前后后转了数十条大街小巷,这才突然在一个荒僻无人的小巷里停下。
小巷中已经有三支外形和涂漆颜色完全不同的车队等候。拓拔獒阴沉着脸下了车驾,随意挑了一支车队走了上去,随后一声轻喝,四支车队缓缓离开小巷,没入了大街上穿梭不息的人流中。那支黑漆车队在大街上绕行了一阵,最后径直来到了献国在蓟都设立的会馆,这里也是献国质子平日里起居的所在。
勿乞没有被拓拔獒的障眼法迷惑,他一路紧盯着拓拔獒的车队,悄然随着他在蓟都内绕圈子。一路上他发现了车队所过之处,起码有近千的眼线观察拓拔獒车队前后的动静。勿乞他亲眼所见,起码十八个巡风司的密探、眼线被这些献国预先埋伏的耳目发现,被人用各种手段纠缠上,丢失了对拓拔獒的掌控。
幸好勿乞追踪技术极佳,又有着极好的藏匿手段,献国的众多耳目没能发现他的存在,勿乞一直稳稳的盯住了拓拔獒,随着他来到了内二城西北角靠近宫城的一座宅院内。
这座宅院不大,但是幽静得很。左近不远处就是大燕巡风司中风卫日常办公处理公文的衙门,大街上密布着巡风司中风卫的密探和蓟都城防军的士卒往来这条街道的,多是和巡风司有关的大小官员和市井游侠等人,形形色色的人物复杂得很。
占地大概就十几亩的宅邸前后种满了奇松异拍,树干宛如蛟龙盘缠的千年古树覆盖了整座宅院,在宅子外面只能看到如云绿荫根本看不到院子里的动静。这些动辄数人合抱的大树上,平均每一棵大树内都藏着一个身披青色披风的眼线,一个个警惕的眼线组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封锁了一切可能潜入的方位。十几亩大小的院子竟然没有一个死角供人进入。
占地大概就十几亩的宅邸前后种满了奇松异拍,树干宛如蛟龙盘缠的千年古树覆盖了整座宅院,在宅子外面只能看到如云绿荫根本看不到院子里的动静。这些动辄数人合抱的大树上,平均每一棵大树内都藏着一个身披青色披风的眼线,一个个警慢的眼线组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封锁了一切可能潜入的方位。十几亩大小的院子竟然没有一个死角供人进入。
藏身在几个院落之外的一座高楼上,勿乞咧咧嘴,无奈的摇了摇头。这院子的防范手段实在是密不透风,换了一个月前的勿乞,他还真没办法偷偷摸摸的潜进去。但是现在么,冷笑了几声,勿乞捏了一个印诀,身体骤然化为一片绿蒙蒙的光影,悄无声息的凌空钻进了院子里的一株大树。
得到了先天青木气息开始修炼木源篇功法,勿乞也能施展先天甲木灵遁,借着宅院里的大树为掩护,他没有惊动任何人,轻轻松松的遁入了院子,随着拓拔獒来到了一个侧院里。
几株合围的大松树下,一个葡萄藤架子长得无比茂密。身穿一件黑色锦袍,赤着脚,正由两个美貌少女在身上一阵按摩揉捏的秦清水听到拓拔獒的脚步声,懒洋洋的睁开了双眼朝拓拔獒打了个招呼:
“献国公,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送上拓拔木香的人头,这事情就和您彻底没了关系,您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拓拔獒冷哼一声,大步走到秦清水身边一张凉榻上坐下,气急败坏的紧握双拳低声咆哮道:“我拓拔獒这辈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青叶死了为了撇清干系,还亲自杀了木香。昊风也在陛下那里挂了号,未来他要继承献国大位说不准还有多少麻烦。”
怨毒的咒骂了几句勿乞和卢乘风的十八代祖先,拓拔獒怒道:“秦清水,想办法把那小儿身边的心腹杀几个否则本公这口气,咽不下去。
秦清水讥嘲的笑了几声斜睨了拓拔獒一眼冷笑道:“您就知足吧。牺牲一个拓拔青叶和拓拔木香,您可轻轻巧巧的把自己从这件事情里面摘了出去。哼,动用城防军军械和城防机括袭杀宗室后裔,这样的重罪,死一个儿子,一个便宜外甥就摘清了,这么便宜的事情,您还想怎么样?”
狠狠的在身边少女的胸脯上抓了一把,秦清水烦恼到:“本侯还有大麻烦呢。陛下要我查清这案子到底是谁做的,可是这事情到底是谁做的?找不到顶锅的人,本侯若是被迫隐修,哼,献国公在蓟都内,可就变成聋子瞎子了。”
拓拔獒的脸色变得无比的阴沉,他站起身来,瞪着秦清水冷笑道:“不管你用什么手段,这次的事情你得应付好。本公已经损失了一个儿子,一个外甥,你要是被迫隐修,就把这些年来吃本公的、拿本公的全部吐出来,本公的金银珠宝、美女宅邸,是这么好消受的么?”
狠狠的瞪了面色发黑的秦清水一眼,拓拔獒转身冷淡的说道:“记住,这件事情就此罢休。木香没得到燕乐公的爵位,后面的事情就不要牵扯到本公身上。你秦清水收了本公的钱,却没帮本公得到那位置,那些钱财本公也不索要回来,但是所有的首尾,你得收拾干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