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他,以这六神御刀术。也未有百分之百把握,将之一刀杀死。
而一旦这东西有了警觉,再想要将之击杀,必定要费百倍的功夫。
下一瞬,又感觉体内的气血,是再次浮躁起伏。心知是方才是真气动用太过之兆,好在他如今的双脉之身,稳固了不少,已经能够承受。
眼见那蚁群退下,就再没了动静。损失了一头飞蚁王,估计一时半会,也不会冲过来。
宗守便径自回到了篝火之旁,一边调息,一边继续大口吃肉。
其实只要没受创,若论到恢复气力,这些精兽肉,比那些灵丹还更有效些,也无药毒之困。
只须臾功夫,他手里的这头四阶斑纹豹的整一条大腿,就吃的只剩下骨头。
然后就看见对面,那巩悦那惊怔异样的眼神,宗守顿时一笑:“难道我脸上长了花?”
巩悦微微尴尬,收回了视线道:“别人都说殿下是双脉之身,习不得灵法,学不了武道。以前殿下在灵海书院,差点被赶出去,被许多人欺侮过,还说你是废——”
说到这个字,巩悦忽然一醒,不敢继续说下去。宗守却全不在乎的一笑:“骂我是废物,临海书院之耻可对?没事,这些年也听惯了。其实有时间,孤也想干脆一剑把那临海书院的人全宰了,可惜宗守太心善——”
巩悦没听懂,不知宗守口里的‘宗守’,其实指的是一年前的那位。听得是一头雾水,忖道这位乾天妖王,怎么也无法与‘心善’沾边才是,好会自夸。
那边临海书院之人,却都是心里直冒寒气。几个与宗守,曾经有过那么点的纠葛之人,都是满头大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心里都是暗暗叫苦,你宗守要韬光养晦,躲避那八尾雪家,那也不用来临海书院吧?而且偏偏还是装的那么像。
心中是虔诚祈祷,只求宗守能把自己的事情,全数忘了才好。
此刻这岩石上的诸人,对几个月前那些离谱传言,是无一人有怀疑之意。
几个六阶强者,也更面色发白。若真如此,那么这宗守在书院里的三年,必将是他们临海书院最大的耻辱!
一旦传开,只怕是要沦为所有书院的笑柄——
“前一阵子,孤还曾调兵过去的。只是可惜,始终过不了心里那条砍,没能下手。”
此言一出,那郤彦几人,也都是满头的细密冷汗。这宗守,性情简直就是个魔头,居然还真有围剿他们临海书院的打算!又暗暗庆幸,这家伙总算是还有几分人性,未曾真个下手。
宗守却是浑然不知,自己开玩笑的一句话,就令那些书院的教习弟子,都是心惊胆战,也确实是在烦恼,这书院之事,在他心里就仿佛是根刺一般。可每当他升起报复之念,却总是不自禁的有些心软。
这是心魔的一种,也是那个已经死去的‘宗守’,意念残留。
看来那书院留给他的,也不全是悲苦记忆。
正唏嘘不已,对面的宗原,神情忽然微凛,再次执起了枪。
宗守也同样向那西面,看了过去。
顷刻之后,就见一道金光,忽然冲至。身后跟着浩大一群飞蚁。
近身之后,却是一个庞大,浑身金光灿灿。脚下踏着金剑,身上穿着金甲,头顶戴着金冠。十个手指头,都带着光华耀眼的戒指。
被那飞蚁群逼得十分狼狈,驾着剑左转又折。
宗守神情,却渐显凝重。此人灵法武道的修为,应该也只到六阶的境界。可被数百飞蚁追袭,却是一点伤都没有。
每一出手,也都是金霞四耀,或是灵法,或是武道秘术,信手拈来。光影效果固然十足,杀伤力却也非小,一双肥胖大手,几乎每一击都有两到三只飞蚁,立时坠落。
那胖子望见这边的情形,却是大喜过望,急忙剑光一折,不管不顾的直奔过来道:“诸位同道多谢了,正好可救我一命!”
那临海书院之人,都是面色阵阵发白,是愤恨无比。此刻跟在这金色胖子身后的飞蚁,怕不有两千之数?下方地面,更是阵阵翻涌,也不知什么东西,跟了过来。
几个六阶强者,都是面透警惕恼怒之色,
那金甲胖子,也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却毫不在意。不过当靠近之时,却忽然发出一声惊咦。
只见宗守这边石柱之下,躺着百余只飞蚁,兵蚁尸体,亦有数十。
而当那只六阶飞蚁王入眼,更是瞳孔微微一缩。接着是呵呵一笑:“这边既然不欢迎俺,那就算了。还是这三位仁兄这边,人少更心安一些。”
身影一闪,就变幻了方向。然后就直接向宗守这边,撞了过来。
说来也怪,此人靠近时,那三十六口竹叶剑,都尽数被引动。
却无一口能拦住这金甲胖子,甚至都无法与之沾边。
到了篝火之旁,这胖子的身影,就骤然止住。擦了一把汗,朝着宗守宗原二人笑道:“两位多谢了!这剑阵不简单,亏得是二位不曾认真。今日俺金不悔是遇到高人了。”
听到金不悔这名字,不止宗守,心内立时微澜荡漾。那边的几个六阶灵师,也是神情微变。
那钟离寒更是眉头一挑道:“金不悔!是圣地第四,浩玄宗嫡传弟子金不悔师叔?”
“原来有人认得我!”
那金不悔冷声一笑,却没怎么搭理,而是看向了身后。那些飞蚁群,自他入阵之后,就没再追来。整个蚁群,不断的嘶鸣,似乎是在交流着什么信息。
金不悔神情,先是一阵凝冷,接着就不在意,大步行至那火堆之旁坐下。先是笑问:“刚才与那些蚁群,战了许久,气力损了太多。可否借些吃的垫垫肚子?”
宗守正忙着吃肉,没时间说话,只用手做了一个请字。金不悔‘嘿’的一笑,当下也不客气,直接从一头烤好的精兽身下,撕下了一条前腿,吃了起来。
却比宗守宗原彪悍的多,二人出身狐族,即便狼吞虎咽时,也带着几分优雅。
这厮张开嘴,却是血盆大口,一咬就是小半的腿肉。牙齿磨了几下,就吞入腹内。
“不算好吃,不过这时候,也顾不得那许多了。这位兄弟的手艺,必然不错——”
巩悦是目瞪口呆的望着,三人好似是比赛一般,把那些精兽,一头头吃完。除了骨头,一点不剩。
犹豫了半晌,才终于开口:“殿下,不知道我姐欣然,现在如何了?”
宗守闻言,神情顿时微暗。也没心思再吃下去,把手里的兽腿,丢开到了一旁。
“你姐已经不幸身陨,我将她葬在魔尸山之南。以后你若有时间,可以将你姐的遗体迁回故乡安葬。”
金不悔本是埋头大吃,闻得此言,却顿时怔住。(未完待续)
第三四六章 浩然撼世(第三更求推荐求月票)
金不悔本是埋头大吃,闻得此言,却顿时怔住。
“欣然,魔尸山?可是巩欣然?”
这篝火旁的气息,也瞬间凝冷了下来。宗守的目光亦是微缩,便又恢复了平静。
“金兄又如何知道?”
“我曾经去过那里!”
金不悔神情淡淡,已经是把旁边插着的黄金大剑,握在手中。
“我方才听他唤你殿下,那么阁下的身份,多半是一国之主可对?让我老金猜猜,十四岁这个年纪,怕是只有乾天山那位,仅仅数月就豪夺七省的妖王,才对得上了——”
宗守冷眉斜挑,已经能感知到金不悔意念里的汹涌战意,虽是有些不明所以,一头雾水,却也不惧。
宗原那边,也停下了动作。整个人就如拉开了的弓弦,紧紧崩着,只待释放之时。
下一瞬,就听金不悔,又一声嘿然冷笑。
“我当初见那墓时,本道你布那至阴之局乃是无意,如今看来,却是未必。殿下还真不愧是传言中的雄才大略,智计百出,一年之前,就已经预见十年之远,好阴毒的心思!”
至阴之局?这是怎么回事?
宗守神情一怔,隐隐有种不详预感,正想仔细询问究竟。那金不悔,就是突兀地一剑斩至。当黄金大剑砍下,竟是声势浩然,煌煌赫赫!
那边宗原早有防备,同样是一枪刺出,三丈之距,快若电闪,直袭金不悔的眉心。
“铿!”
随着枪剑相交,这十丈方圆的石柱之上,顺着一团浩瀚罡劲。猛地炸开。
巩悦的修为最若,双耳被震得流血。几乎便要从这巨石之上栽下。亏得是宗守及时出手。将巩悦拉在了身后护住。
“浩然剑意?”
宗原连退数步,神情凝重。遇到这种同样掌握武道之意的对手。他还是首次!
却是悍勇之极的。仍旧毫不犹豫的出枪!一瞬间这几丈方圆之地,连续十数声金属交鸣的震响,劲风激荡连续不绝。
便连那百丈之外,那些临海书院之人,也听得是难受无比。
所有六阶强者,更看得是眼皮直跳。二人相距不过数丈,这个距离,出剑出枪,都不过霎那即至。对一个人的武道本能,最是考究,也最是凶险。
而宗原也是越战越是心惊,那金不悔每出一剑之后,那剑气势意,就更浩大沉雄一分。声势浩荡,堂堂正正的,如山压来!
几乎每接一剑,宗原就必定要后退一步,才接了二十剑,就退到了石柱边缘。
正咬着牙,意欲筹谋反击。却听得宗守的声音道:“退下!你的枪太长,此战由孤自己来!”
一道紫色剑影,忽然插入。‘叮’的一声,击在那黄金剑影的脊背之上,迫得其往后一退,气息略窒。
而后就宛如一片狂潮,忽然掀起。无数紫色剑影,带着雷光,向前席卷。
“是狂霆千锋!”
宗原认得这一式,目光微亮之余,更心神微松。随即那心内,就有种强烈的不甘啃噬心脏。
知晓宗守是顾忌自己的颜面,才说是他的枪长。近身搏战,长兵确实不如短兵,难以转圜如意。
不过宗原却也是心知,哪怕他最擅长的是剑,此刻面对这金甲胖子,也最多只能抵挡三十余招。
那个时候,自己必然败北,且没有丝毫逃生之机。
万千剑光忽然疯狂的掀起,那金不悔也明显是有些措手不及,金色剑影,也一剑剑劈斩而出,剑速不算太快。却更沉重几分。每每击出,都是要害要点。把数道剑影,迫得尽数退回。颇有兵法之中,任你几路来,我自一路去的风范。如一面铁墙,牢牢阻挡着这狂霆千锋之剑!
口里更一声冷笑:“这是要以多欺少么?”
宗守亦是微微一哂:“对付阁下,倒还用不上!”
那雷翼阳蛇蓦地膨胀,无数的紫色雷力,在这一瞬,被灌入到宗守的躯体之内。
双脉之内的撼世真气,也在这时候提聚到了极致。体内六灵脉内,也提供了无数的电系源灵、
就在那紫色剑雨,渐渐声势凝滞的那一霎那。所有千道剑光,忽然凝在了空中,而后便一剑剑的消退。
全数化作了一剑,往前猛地削出!所有雷霆,所有真气,所有的武道意念,便连那雷走外骨所提供的力量,都全聚在剑刃之中。
狂霆一闪,一击碎空!
充满着疯狂之意,那剑光也仿佛是漫无目的,只是欲把所有一切摧毁炸碎,穿击到远方。仿佛这一闪,真可粉碎空间!
宗原看得是目光微亮,这才是真正的狂霆剑意,不愧是一个狂字!
那金不悔亦是气息暴涨,口里同时一声惊咦。
“居然已剑道通灵?十字剑!”
金色剑影,同时划出。一挥一砍,剑气在虚空之中,赫然划出一个巨大的金色十字。而那十字的最中央处,恰是与那紫色剑锋正面交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