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哈哈大笑,扭头“啧”的一声,响亮地亲了亲海姬的脸颊:“说得好!”同时对海妃投去一个耀武扬威的眼神。我已经明白了她的用意,像无颜这样的名门子弟,家世优贵,从小受到的各类素养熏陶和深厚的个人底蕴是我没法比的。海妃用鉴定宝物作为比试内容,明显对无颜有利。
抬头直视海妃,我傲然道:“说实话,我根本不用理你这一套比试。因为这是我和海姬两个人的事,和脉经海殿没有关系,和罗生天也没有关系。在我和海姬心里,她早就是我的老婆了。”
海姬笑靥如花,海妃不住地冷笑。十大名门掌教听到我的话,表情都有些不太自然。屈原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道:“林长老大概还不清楚罗生天的名门规矩。出身十大名门,个人的情爱就不仅仅是个人的事了。”
名门规矩?目光缓缓扫过四周,我在心里冷笑。所谓的规矩,不过是牺牲自己,成全门派的利益罢了。然而,谁又有权利让别人作出牺牲?
“我爱海姬,她也爱我,而爱是不需要任何规矩的。今天我林飞站在这里,答应和无颜较量,是为了让所有的人看清楚,海姬的选择没有错!他的丈夫,可以堂堂正正地接受任何挑战!”我大声喝道。
海姬感动得泪花盈盈。海妃冷冷一哂:“林长老说得比唱得还动听,难怪会迷得一些人魂不守舍。既然你如此豪气,那就开始第一场比试吧。”
众人纷纷向外退开,几十个大光明境的弟子飞掠而出,手捧葫芦,对准天上明月。片刻后,从葫芦口里倾倒出清朗如霜的月光,四处流淌,映得场上亮如白昼。
海妃拍了拍手,身后的女武神捧出了一个古色斑斓的沉香木匣,打开匣盖,里面有一株颜色乌黑的古怪植物。只有两片浑圆的叶子,细长地上结着一只鳞纹球果,形状有点像铁锤。
“等一下。”我忽然道:“海殿主是想让我们辨别这株植物吗?”
“不错,谁能说出它的名称、来历和用途,就算胜出。怎么,林长老想反悔?”
“海殿主不要以女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嘛。我林飞向来君子,说一不二,不过只鉴定一件宝物有点不公平。不如请各大名门都取出一件宝贝来,让我和无颜鉴定。谁鉴定出来的东西多,谁才算赢家。”我可不是傻瓜,万一海妃和无颜串通,后者早就识得这株植物的话,我岂不是白白被坑?
隐无邪当即赞成,珠穆朗玛也点点头:“如此甚好。由海殿主出题,我们负责提供宝物,才算公正。”
除了兵器甲御派一穷二白。没什么宝贝可以拿出来鉴定,只好主动退出外,其他掌门都没什么异议。海妃也没有过分刁难,略一沉吟后,欣然应允,并道:“这五场比试,两位可以使用随身的宝贝,作为臂助。”
我几乎要笑出声来,海妃无疑是认为无颜家世显赫,身上法宝多,所以才刻意加了这么一条。孰不知老子前几天刚作了一回暴发户,几乎把九疑宝窟里的精品都带在了身上。跟老子比宝贝?简直是鲁班门前弄大斧——自不量力!
鉴别就从脉经海殿的这一株植物开始。无颜故作风度,请我先说。
“螭、月魂,看你们的啦!”有这两个老而不死的家伙当帮手,我信心十足。挑衅地冲无颜扬了扬下巴,还故意贴紧海姬,在她曲线玲珑的身上蹭啊蹭,一直蹭到无颜不得不别过脸。嘿嘿,打击对手,要从心灵开始啊。
凑到植物前,我伸手摸摸,鼻子闻闻,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故作思考状,心里一个劲地催月魂、螭:“你们两个见多识广,快点认认。”
“是灵宝天的真言草,化作灰我也认识。”螭不屑地道:“它能辨认出真话假话,算是一件通灵的宝贝。”
我心中大喜,迎上海妃的目光,趾高气扬地嚷道:“拜托,请你拿出点有技术含量的宝贝来考我行不行?不就是一棵普普通通的真言草嘛,化作灰我也认得出来。”
海妃面色微变,我洋洋得意地重复螭的话:“真言草,十万年发芽,十万年长叶,十万年结出草籽。各位请看,这就是它的草籽。”拨了拨圆溜溜的球果,道:“别看它不起眼,却是一件能辨识谎言的通灵宝物。”
根据螭的指点,我咬破手指,把一滴血融入球果,乌黑色的草籽慢慢裂开,从里面钻出一对小耳朵,轻轻颤动着,十分可爱。
“各位掌门看仔细了。”对着真言草,我大声道:“我是个女人。”
球果上的小耳朵抖了抖。“砰”,球果猛地探出,如同铁锤敲钉,狠狠砸了一下我的脑门。捂着脑袋,我悻悻地道:“大家看清楚了吧?如果我说谎,真言草便会砸人。如果说的是真话,草籽里会开出一朵小白花。哪位掌门想试试?”
慕容玉树好奇地绕着真言草,来回细看,说道:“多年前,我曾听本门一位前辈提及过真言草,当时还不相信世上有这么通灵的宝物。今日一见,果然奇妙。”
隐无邪道:“我也是头回见到。只是这样的宝物,没有多少人会喜欢。试问,谁又能总说真话?”
众人相视而笑,牛郎袖子遮住了嘴,一个劲地低头窃笑:“还是老隐说话实在。”
“林长老果然见识不凡,连真言草这样传说中的宝物也能认得。恭喜林长老,先拔一筹。”无颜笑得浑不在意。
海妃默然了一会,道:“的确是真言草。接下来,请各位掌门亮宝。”
海姬喜笑颜开,轻轻捏了捏我的手,以示嘉奖。
屈原曼声道:“我先献丑吧。”取下腕间的一个手镯,在我和无颜面前晃了晃:“请两位鉴别一下这件宝物。”
这只手镯颜色发黄。像一条软肉,不停地蠕动,分明是一个活的东西。月魂已经叫开了:“脉望,是脉望!”
然而这一次,轮到无颜先说。我紧张地盯着他,最好这家伙认不出来,老子便可出一次风头。
“蛀虫吞食了写有‘神仙’二字的纸片,化为脉望,形如肉镯。以金玉喂养,变色如血泥。吞服后,可以洗髓易经。”无颜懒洋洋地道:“脉望的神效还不止于此。据古本《搜奇拾遗志》记载。深夜子时,手握脉望,施展咒术,能令星辰坠落成金丹,炼制服用后法力大进,堪称炼丹者的宝贝。可惜北境擅长咒术的,不超过十个人。”
屈原欣然道:“无颜公子家学渊源,说得半分不差。脉望虽然珍稀难得,但不会咒术,留在手上也没什么大用处。”把脉望重新套回手腕。
哇靠,你不能用老子能用啊!我贪婪地盯了一眼脉望。要是把它弄到手,配合千千结咒,说不定真能把天上的星星也搞下来,美美地体验一下,被金丹砸下活埋的滋味。
不等其他掌门拿出宝物,隐无邪已经抢先一步,从怀里掏出一株淡黄色的草,交由我辨别。我强忍住笑,这不正是我送给他的隐形草嘛。当下装模作样地摆弄一番,说出了答案。
随后,沙盘静地取出来的一块万年玄武雪纹壳,也让无颜轻松过关。
“我们牵机派嘛,没什么了不起的宝贝。”牛郎翘着兰花指,指尖轻轻勾了勾身旁青牛的碧玉鼻环,娇声道:“请林飞兄弟辨认一下我的这头坐骑吧。”
这头青牛看起来很普通,月魂和螭一时也说不上来,我支支吾吾了半天,只是拖延时间。
“这头牛是有点古怪,作为历任牵机派掌门的信物,它已经传承了几十代。”
螭叫嚷道:“让我割下一块牛肉尝尝,说不定能认出来。”
海妃等得不耐烦了:“如果林长老鉴别不出这头神兽,不如让贤无颜公子。”
“它是一头牛!”眼看不妙,我干脆豁出去,胡乱叫道:“一头青色的神牛。”
周围各派的人哄然大笑,牛郎也笑得耳坠乱颤:“林长老真是风趣,不过这么回答,倒也没错。”
望着牛郎抛来的媚眼,我浑身泛起鸡皮疙瘩。不过心里也知道,牛郎这么说,明显是偏向我了。海妃和各大掌门闻言一愣,想要指责牛郎放水,但连他们自己也认不出青牛的来历。
无颜走到青牛跟前,沉思了片刻,忽然摘下束发紫金冠,戴在了青牛头上,又脱下华丽的外袍,披罩在牛身上。青牛发出“咩”的一声,缓缓伸出肥厚的舌头。舌苔五颜六色,像是染上了艳丽的彩汁。
“彩色的舌头?难道是药兽?”我刚刚听到月魂惊讶的叫声,无颜就说出了青牛的来历:“穿衣戴帽,品尝百草。牛掌门,你这头可不是牛,而是能分辨各类药草的药兽。”
四下一片哗然。慕容玉树吃惊地道:“真的是尝百草、辨万毒,还能自行配药的药兽?据传北境最好的大夫,也比不上药兽的诊治本事。牛掌门,你瞒得我们紧。有这么一头罕见的宝贝,却从来没露过一丝口风。”
牛郎讪讪一笑,对无颜道:“无公子好眼力。只是药兽在北境绝迹多年,公子是怎么认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