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噜噜,走到哪里都改不了骚包的本质。一旦有人把注意力放到它身上,它就会本能的露出与众不同的闷骚。虽然身体变幻做了大猫,这是风系翼翅虎的魔兽独有技,侦测魔法也拿它无可奈何,但它露出来的表情着实诡异。有人逗它,它会扭头冲人粲然一笑,那咧开大嘴,弯弯的眉眼,上翘的猫胡须,让谁都不会认错,它就是在笑!更可怕的是有时候它兴致一来,会当众表演什么叫猫步,或是伶牙利爪的表现一只魔兽如何像绅士一般高雅的进食。这就常常看得人通体发寒,总觉得这头大猫有不低于人类的智慧。可惜亚里斯大陆没有妖这个说法,不然,百分之百会贴在它脑门上。这就是一妖,而且还特别的妖!
马克,装傻成了他最大的本事。和诺丁、噜噜在一起,他绝大多数时候都在扮演雕塑。他往那时一站。只要不动,除了头盔下的蓝眼快速闪烁着表现得对什么都感兴趣,其他的表征所体现出来的就跟死物没有分别。不知道有多少次,路过的小鸟误将他当做真正的雕塑,飞到他头顶或是肩上歇脚,直到马克重新走动时才一哄而散。不过这样多次以后,马达加尔城的野鸟倒有多半识得马克,眼尖的一瞅见他,总会飞过来停到他身上歇会儿。马克也不介意,顶多会对它们在自己身上拉屎有点不满。到了后头,马克也学会了花钱,偶尔买些面包杂粮什么的喂它们。如此一来,马克在野鸟中的人气暴涨,只要有野鸟发现他,就会欣喜的飞过来,停在他身上讨吃食。所以到了后头,马克身上停着许多只色彩缤纷的小鸟是常见的事。这就引得小孩喜欢围观他,大人也看他看得有趣。
噜噜嘴贱,见不得马克身上停着这么多“零食”,便喜欢来折腾。马克为了保护这些鸟,就伸拳踢脚的揍它。这一兽一人偶经常会在街头大打出手,一个围着旋转不休,上下左右的扑击;另一个下半身不动,上半身却如磨盘一样一直旋,总能将噜噜不太真切的攻击抵挡在外。
这两个大庭广众之下上演兄弟阋墙,诺丁当然觉得面上无光,十有八九会最后忍不住拔枪打进战斗。他又不是徐铮,噜噜和马克都不太买他的帐,所以打来打去经常最后都演变成三国鼎立,各自为政的一场混斗。
马达加尔的人由此大开眼界,见识了噜噜人来疯一般的搞笑,马克的坚持以不变应万变的壁垒作风,还有诺丁源自于虎族的精悍战技。当然,还有他那股单神经线的憨直……他当初可是提着一根最简鄙的长矛也敢正面跟马克单挑。
这种戏码常常在马达加尔街头上演,演的次数多了,人们都戏称诺丁、噜噜、马克为马达加尔三宝——马达加尔城的三只活宝!
卡洛、修斯、奥森为首的佣兵小队则过着另外一种生活,刺激、有趣。每天都有新的发现和收获。安格尔已经归队,负责侦察、反潜活动。露琪仍然是队伍里的机动盾牌,大小班成长为更加优秀的射手兼阻击手。修斯这个驯兽师的加入,带着蒂娜给队伍带来了更多的灵活性可选择性。奥森就更不用说了,强悍如他,谁见了都头疼。
七天以前,这只七人一魔兽的小队以C级小队的身份跨等级接了一个S级任务,目标是清除乌鸦岭的八十只食尸鬼。结果那八十只食尸鬼倒了大霉,雷系魔武合技对付着他们有着不输于圣光技能的威力。奥森大人大发神威,一人干掉了一半,卡洛等人见他的疯狂势头,整个战斗的过程倒有一大半的时间在保护他。这可是徐铮的亲爹,要是挂了或是受了伤,可没法跟徐铮交代。这一仗,奥森是打得尽兴,明明任务已经结束了,他老人家还兴致勃勃的提着剑照着一个亡灵法师穷追猛打。直到把人家一剑砍了才笑眯眯的回来,雷得卡洛等人外焦里嫩,着实想一把掐死他,把尸体扔到徐铮面前让他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回头去交任务,奥森跟人大吵。说我砍了一个亡灵法师,为什么任务报酬没有算上?派任务的小姑娘被吓得直缩脑袋,委屈的跟他解释,说任务内容里没有那个亡灵法师。奥森可不干,砍了人就得付钱,差点就在佣兵工会大打出手。卡洛和修斯见他闹得实在不像话,只好强拖着他走了。事后一打听,那个亡灵法师只是路过而已……虽然他的声名也实在不怎么好,手底下恶毒的事情干得不少,但因为路过就被奥森这么一剑砍了,仔细想想,也着实冤枉得紧……
总之,徐铮忙,大家也忙,每个人的生活都过得快活而充实。冬季的脚步就这样一天天的近了,离巴利尔期盼的大雪纷飞的日子不再遥远。
132 凋零玫瑰 01
徐铮正在下城区的街上闲晃。这段时间在办医院的事情之余,他总爱在下城区晃悠。阿里斯奥问他为什么,徐铮自己也说不出所以然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统治者不一样的原因,戴恩辖下的锡安,穷则穷矣,但却穷而不乱,人们的精神面貌比马达加尔的下城区的人好得太多。徐铮总觉得在马达加尔的下城区感受到的不像当初在帝都的下城区感受到的那样,这里让他有一种阴晦的感觉,冥冥的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具体会发生什么又毫无头绪,所以总爱来闲晃,看看能不能捕捉到什么,在不好的事情发生以前把它掐灭在萌芽状态。
现在,徐铮就在沿着一条小街往前走,一路不停的为各种堆放的垃圾发出的刺鼻气味而皱紧了眉头。
脚下的小街就和马达加尔下城区的其他小街一样,阴暗潮湿且脏乱。由于清理的不利,有着太多的各式垃圾四处胡乱堆放,散发着可怕的臭味。幸好这时候还是深冬。一旦春天到来,气候慢慢变得炎热,这些垃圾开始腐坏的时候味道会更加的可怕。再观垃圾堆与垃圾堆之间,鼠类横行,而且大多数都不太怕人,壮着鼠胆在众多的垃圾堆里穿行,待到人走近了时才嗤溜一声不知窜到哪里消失不见。
徐铮便更加皱紧了眉,这种卫生状况实在太糟糕了,比起帝都的下城区,那里穷是穷,可不会像这里这样,不仅仅只是穷,还脏、乱、差,活像是人间地狱。生活在这里,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看来,得想办法改善这种状况。徐铮一边盘算着该怎么着手进行,一边迈步走出了小街。
先头还在小街里的时候就听到小街的另一头人声鼎沸,待得出了小街后才知道远处这么嘈杂的原因。原来小街连着的竟是一个菜市,鼎沸的声音就是由众多讨价还价的声音组成。
马达加尔的菜市啊……徐铮嘴边露出怀念的微笑,又忆起当初在帝都开店的时候天天在露西娜家和菜市来回穿梭的情景。呵呵,那个时候安格尔和大小班可是从自己嘴里学会了什么叫做农贸市场,天天搬回不少原料来做吃食,更酿了许多的好酒。心里这么回忆着,往日的生活就像昨天一般。
情不自禁以驻足观看,看人来人往,又看人生百态,看这些最贴近真实生活的片段,只觉得自己能再一次重生,认认真真的过一生,实在是万幸奢求来的幸福。
看了一阵,感叹人生变化得太快之余,还找到了自己一路行过来的小街特别脏、乱、差的原因。源头就在这个菜市,一天买卖之余会产生大量的垃圾,诸如废弃的菜叶、菜梗、菜茎、果皮、果核、鸡毛,鹅毛什么的,以及清洗后的污水。它们就随地乱扔或是摆放,污水四处流淌。马达加尔和锡安一样,完全不似奥森庄园,有着先进的地下排污系统,这些污物、垃圾便四处都是。再由于流放不及时而遍地横流,脏污得难以下脚。家畜、牲口之类的被宰杀后的血迹也随处可见,明明是菜市,可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刑场。徐铮有些哭笑不得的摇头,觉得要想在这样一个城市里重新建地下工程似乎不太可能,只有利用收费付薪的方式请人清理治理倒还有些可能。
心里模糊模糊的转着念头,隐隐听到前面起了喧哗,忍不住伸长了脖子观望。
右前方,有几个青壮年围住了一个中年的男子,互相抓扯起了纠纷。徐铮不动声色的摸了过去,站到一旁旁听。
被围的中年人面相忠厚,个子挺高大的,长得眉浓脸方,一脸的正直,一看就叫人大生好感。只是脸色腊黄,带着一股子深厚的病容,平白无故的削减了几分气势,看上去有些萎靡不振。看他身上穿的冬衣,薄而破旧,胸前好几个大窟窿眼,冷风透体直入,这人本能的怀抱着胸,借用两条手臂来御寒。就看他那个动作,衣服的保暖效果就如实际表现出来的那样糟糕,那身破衣服上就算多了两条手臂,寒意照旧袭面而来,引得那人不停的咳嗽。
而围人的非常好形容,凡是欺行霸市,横着脚走路的社会不良分子,长得都是这样,连凌厉的神色,一脸的痞子气都丝毫不差,简直就是败类的招牌脸谱,国际通用……
徐铮睁大了眼,带着看稀奇的眼神看这些痞子,大是惊奇就是换了一处时空,他们的长相脸谱居然还是有着共性,甚至连出口的言语都带着一种叫人吃惊的相似性。
“喂,时间到了,交钱!”几个青年气势凌人的喝道。中年男人一边止不住的咳嗽,一边陪着笑脸:“再给几天时间,手里暂时没有钱。”
“没钱?”一人冷笑道:“你没钱关我屁事?没钱就去偷,去抢,我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你拿不出钱来就别在这里做生意!”
那人又咳了几声,道:“我真的没有。”一边将裤兜的底布拉出来,示意囊无一物。他一边咳,一边认真掏兜,模样忠厚而憨直。徐铮看了忍不住有些想笑,下意识觉得这人挺有意思。
他这个微带些憨直气息的举动惹怒了空手套白狼来收钱的几个人,当下就有人飞起一脚踹翻了他的菜篮子。这人顿时大为心疼,着急之下咳得更为厉害,手忙脚乱的拾捡满地乱滚的菜蔬,看上去颇为可怜。
才将菜收到一半,那几个再一次踢翻了它,徐铮看到有几个萝卜滚了出来,随后被踏上去的脚辗成了一滩碎泥。
“别……请……别这样。”那人干巴巴的央求道,看着自己其他的东西也被踩成了烂泥,一脸的心疼,又无可奈何,情急了就去抱住下脚之人的脚,只求他别再踩了。
这样一来,身上便不知挨了几脚,疼得不住咧嘴,又不敢反抗,只是拼命的去拾捡地上东西,看得旁人满是难过。
徐铮的窃笑凝在了嘴边,看热闹的心情没有了,两道好看的眉线皱了起来,心里隐隐升起了怒气。
操!
见过讨人厌的,没见过这么讨人厌的!
眼光一转,看到地上留着几颗别人吃剩下来的果核,伸足一踢就将它们弹到空中。随手再一抄,将它们一把扣在掌心里,就待发力弹射出去,给那几个家伙一点教训。
突的,一个女子披头散发的冲了出来,手里抓着一根木杖,火车头一般不要命的向着那几人冲过去。冲近了后就提着棍子胡乱抽打,嘴里嘶叫着:“打我男人?!我跟你们拼了!”
徐铮吃了一惊,果核就扣在手里凝而不发。那几个也吃了一惊,没头没脑就挨了那女人几棍,情形立即混乱起来。
试想,一个女人冲过来,哪里可能是几个男人的对手。这女人仗着别人乍不提防,抽了别人几棍之后迅速被人捉住棍头把棍子抢了过去,再反手倒抽回来。
女人挨了几棍后惨叫起来,抱着头蹲在地上。中年男人一见女人吃亏,再也顾不得地上的东西,虎吼了一声就冲上去,抱着几人中的一人不要命的按在地上就是一通乱揍。
菜市里顿时就炸了锅,女人被打以后由蹲变坐,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嘴里胡乱的叫:“打人了!杀了人!你们这帮子没屁股眼儿的王八蛋,收钱就收钱吧,为什么打人?光明之神在上啊,降下你的惩罚来吧,用闪电劈了他们!”
她就这么坐在地下,长长的红头发倒过来盖住了脸,德性就跟贞子出游一般。双手不停的到处捡垃圾来向着人乱扔,两腿也在地上胡乱蹬动,搅得垃圾四溅,污水横飞,口里尖厉的怪叫哭号着,数十种徐铮连听都没有听过的下流咒骂和恶毒诅咒不计本钱一样的从嘴里往外喷,十足一个泼辣不要命的泼妇。
徐铮看得咂舌不已,这分功力可不是自己能够对付的,立即忙不迭退到一点,就怕城门失火殃及自己。换了男人他倒不怕,对付这一类型的女人可是没招。
此时女人坐在地上哭号撒泼,她男人又和一个泼皮扭打在一起。仅仅只是一会儿的工夫,拉架的、打架的、看热闹的、混水摸鱼打黑拳的,都混杂在一起,整个菜市乱成一锅粥。大约是那几个青年经常欺负人,周围的小贩都暗中保护着这两个人,暗中故意给打人的那几人制造麻烦,这样那中年男人才没吃多少亏。但徐铮在一旁瞧着,见那中年男人在地上和人扭在一起仍是吃了不少拳脚,连一张怒容满脸的脸上都挂上了血丝。心里有些担心他会吃大亏,再一次扣紧了果核就要弹指射出去。
此时,又听到一个清越带着稚气的声音叫道:“谁敢在这里闹事?怎么的,我兄弟两人的面子也不给了?”
声音清脆而响亮,混杂在一股嘈杂的背景音中直接越众而出,有股子明明年少却又强充大人的味道,威胁的语气由于稚嫩而显得明显的效果不足。
徐铮却是一喜,这声音他认得,正好是普瑞德那个弟弟坎波。
133 凋零玫瑰 02
徐铮向着坎波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坎波瘦弱的身体越众而出,一张黑不溜秋的小脸紧绷着,强行压抑着紧张与害怕,大步走到了混乱的战团边。
上一次见他是十来天前,十来天的时候不见,这半大小鬼由于阿里斯奥的支援,第一次得到了较好的照顾,衣服看上去厚实了许多,脸上的菜色也清淡了一些,终于有点抽枝发芽长身体的模样。
“住手!”坎波喝道:“谁敢在这里打人?”眼光定定的看了一下,再一次喝道:“杰可布,住手!”
被称作杰可布的青年转头回来看了坎波两眼,余势不停的往中年男人身上踹了两脚才收手,一双深棕色的眼睛在坎波身上打量了两下,嬉笑道:“原来是坎波啊,啊哈!今天没有跟在你哥后头吃屁?”
杰可布身边的人都哄笑起来。撒泼那女人倒也不笨,立即趁这个机会连滚带爬的移动到自己的男人身边查看他的伤势。不看倒好,这一看,发现自己男人身上伤处不少。鼻孔和嘴角全是血丝,雌豹一般尖叫了一声,铺天盖地的下流恶毒咒骂又滔滔不绝的倾泄出来。
坎波被羞辱得满脸通红,却把小胸脯挺了一挺,大声道:“我跟我哥的事,你管不着!倒是你,这个地方明明是公共区域,你凭什么在这里收钱?当初就说好了,这个地区的摊税一律免收!”
杰可布笑道:“你俩兄弟不收是你们的事。毛熊波特可说了,我们不嫌钱少,能收一点是一点,你们不要,我们收!”
坎波大怒,叫道:“那只长毛牲口真不要脸!自己说的话都不遵守,你……你……”毕竟岁数少小,气急之下也骂不出个所以然来,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等着!我去找我哥来!”
杰可布哈的一声笑了,怪叫道:“哦哦哦,要回家去找大人来撑场子了。小鬼,赶紧去找你哥,免得被人把屎尿都揍出来。不过……听说你哥找到工作了,他有空吗?我估计是没有。我说小鬼,不如这样,叫你哥把地盘全交出来,让毛熊一手接了得了,你哥只用每天老老实实上班就行。这一区嘛,他管不了就别管,没这个本事就别吃这行饭,明明就是个窝囊废,没必要替别人强出头。放心,以后我们不会收你们的费,哈哈哈!”
坎波气得脸色发青,一股邪气直涌脑门儿,浑然忘记自己只及对方的胸口高,大叫了一声之后就像一头小牛犊一样冲了出去。
杰可布冷笑一声,一支手肘往外顶出,下面一只脚悄然伸了出去,照准坎波小腿狠辣的一脚踢出。
徐铮暗中瞧着,不禁心里微怒。坎波还是个半大小鬼,有必要出这么阴损的招数么?那一脚要是踢实,估计坎波的小腿骨也折了。当即用中指连弹,两枚果核无声无息的弹了出去。
杰可布手肘和脚递出,势子行到中途,忽然手臂和小腿都是一麻,一手一脚都软了下去。心里大吃一惊,慌忙往后倒退,哪知剩下的一手一脚跟着一麻,全身不受力的踉跄了一下,竟然没有退得开。
坎波头脑发热,被子一股怒气憋着,根本想不到那么多,攥紧了拳头照准杰可布的脑门儿直接磕了上去。
砰的一声拳头与脑门儿击实,杰可布被轰得头昏眼花,原地像没头苍蝇一样打着旋,坎波自己也痛得呲牙咧嘴抱着拳头满地乱跳,只觉得手指骨就像要折断了一般。
徐铮暗中瞧着,就是忍不住想笑。这小子真傻得可以,要打也打肉多的地方,比如脸,腹部什么的,用拳头去跟人的脑袋亲密接触,那不是脑子进水了?
右手痛,左手可不痛,坎波见杰可布一脸找不到北的满地乱旋,只觉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当即毫不客气的冲上去,左手雨点一样的挥拳一顿乱揍。这就马达加尔市井流氓的思路,趁你病,要你命!现在不抓紧机会赶紧揍够本,天知道下次遇见了是谁揍谁。
坎波人小,虽然力气并不见得大,但肢体足够灵活,仅仅只是片刻间,杰可布就中了几十拳。坎波自小在贫民区长大,从小经历的街头巷尾型战役不少,也不见得就是什么省油的灯。这小子忒阴损,第一次用拳头去敲人脑袋,鸡蛋碰石头吃了个大亏以后学乖了,左拳便照着对方的脸打。待着右手不痛了,右拳挥出,继续打脸。像大虾一样挥着拳左右开弓,杰可布的脸颊迅速发胖,肿得像猪头一般,整张脸七彩得很。
杰可布还带着人来,一见杰可布吃亏,全都虎吼了一声冲上来。
徐铮暗中守护着,见这情形,双足在地上一踏,更多的果核跃到了手里,随即以满天花雨的手法往外乱掷,专门照准人体身上酸麻穴位打。
徐铮毕竟宅心仁厚,避开了要害。只是麻他们一麻,阻他们一阻。这就使得情形就有些好笑,就见五、六个如狼似虎的大汉对着一个半大小鬼扑击,每每冲至中途怪声一声,硬生生停了下来,或是抱手,或是捂腰,脸上露出不太相信的诡异表情。
杰可布头晕了半天,终于回复过来。咆哮了一嗓子,拳头突的在空中闪亮了一下,一拳对着坎波当胸击出。
这拳击出,在空中发出破空的啸叫,竟是带着初级斗气的特征。坎波认得厉害,但又避不过,顿时吓得小脸发白,硬着头皮也跟着一拳捅出去,拼着性命要和对方对上一拳。
突的,杰可布击出的拳头像是迎面撞上一层无形的墙,霍的一声缩了回去,面带惊惧的叫道:“谁?是谁?哪位高人在这里?”
坎波逃过一劫,慌忙退了几步,四下里抬眼搜寻。眼光所及之处,只见到一枚被人啃得干干净净的沙果果核在地上滴溜溜的乱转,旋得像是有人用手指拨动它一般。
心中一动,突见杰可布身体连颤三颤,像是被什么很大的力量击中一般控制不住的一路往后倒退,然后地上又多了三枚不住打转的果核。
坎波心中大喜,顿时就明白了有人帮忙,忙不迭四下里搜寻。眼光在场里转了半圈,便看到徐铮藏在人群中冲他露出一张笑得白牙尽露的笑脸,还举起一只右手冲他招了招,四根手指正夹着三枚果核。
哈!是他!
坎波顿时大乐,他可没忘记当初这人曾经许诺过要教他一个办法让他好好揍一顿毛熊。只是当初没有想到这个一身见习魔法师打扮的少年身手居然这么高明,只凭几枚果核都可以静悄悄的打击对手。
见了徐铮在,坎波顿时底气就足了,踏前几步追着杰可布揍了几拳。这才退了回来,一脸小人得志般的道:“怎么样?服气不服气?敢说我哥是窝囊废,现在谁是窝囊废?连我都打不过,还敢满嘴放屁!”
杰可布瞅了一眼地上的果核,心里惊疑不定。自己可是领悟了初级斗气,实力已经迈进了初阶战士的门坎,这个暗中潜藏的人居然可以用小手指尖大小的果核射得自己还手之力都没有,这种级数的人物可不是自己招惹得起。
恨恨的瞪了坎波两眼,冲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恶狠狠的道:“小子,你等着。”在地上捡了一颗果核为证,转身灰溜溜的带着人逃走。
徐铮躲在暗中嗤笑,怎么总是这样?似乎恶霸们退场的时候都会心有不甘的留下句——你给老子等着!或是有种你别跑,哥哥找人来整治你!诸如此类的过场话找回点仅有的颜面才会走人。
切!真没水平,高调的说一句青山不改,绿水常流,咱们后会有期!岂不是更有诗意?
徐铮想了半天,自己越想越好笑,禁不住缩在人群里一个人直是乐。
此时,拥挤在一起的人群看罢热闹以后都在缓缓的退走。有不少人路过坎波之时都在他肩上善意的拍了一下,赞他几句。
坎波便脸红起来,小声嚅嚅的回着话,说什么这里本就是公共区域,来这里收摊税本就不该之类的。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光暗暗的看向徐铮这边,徐铮便冲他又是一笑,等他过来找自己。
不经意的,眼光落到那对引起事端的夫妇身上。泼妇似的中年女人已经没有再泼天泼地的叫骂,而是小心翼翼的扶起自己的男人,撕下裙角给他擦脸上的血迹。
“你没事吧?”女人问。
“没事。”男人被鼻血堵住了鼻腔,用一种嗡声嗡气的声音回答。
女人叹了口气,又恶毒的咒骂了两声,道:“走吧,回去。”
男人道:“等我一下,我把菜捡起来。”
女人无言的看着他,徐铮也往地上瞅了两眼,只瞧见一地的混乱,他的菜早在混乱之中被踩成稀泥,哪里来捡得起来?
瞅着那男人的背影,见他认认真真的在地上寻找还可以拾捡的部分。没来由的,心里就是升起一股子难言的酸楚。
女人瞧了一阵,缓和下语气,轻声道:“别捡了,走吧。”
男人缓缓站起来,伸手抹了一下鼻端还在渗的血水,也叹了口气,道:“嗯,回吧。”
女人便双手伸过男人的腋下,架扶着他缓缓行到坎波身边,轻声道了句谢,这才慢慢离开。
就在两人转身的那一瞬间,女人不经意的一手叉进浓密的红发里,将头发往耳后一拨,将一直被头发盖着的脸露出来。
徐铮霍的瞧清楚了这张脸,喉头禁不住发出嗝的一声。
记忆深处,它应该比现在张扬许多,骄横许多,跋扈许多,也要年青美丽许多,而不该像这样苍老憔悴。帝都锡安的玫瑰夫人,名字虽然足够俗气,但确实是下城区最美丽的妇人。
没错,虽然她变得太多、太多,但徐铮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位正是帝都锡安那个玫瑰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