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阳正在沉思圣君与天魔的关系,闻言愕然道:“什么问题?”
“十方天地之中,有四个……元天限可没有算上他自己的墨云天,也就是说……他从来都不承认自己是云上人的下属。而云上人……这种种原因种种行径,也难怪元天限骂他是一个*子,要我说,圣君非但是*子,还是要贞节牌坊、世人赞誉的*子……”
莫天机充满讥诮的冷笑。
两人继续往下看。
“……十方天地既立,圣君将十大天地连接之处,划分出一片区域,号称,‘中域’。到后来,中域因为圣君的存在,自然而然变成了位于九重天阙核心位置的新中极天,而原本的中极天,则成了赤北天。”
“最终,原本的十大天地,多出了一个,变成了十一个;但,令人感觉讽刺的是;原本的中极天,却是由圣君直接委派,并未经过正式的天帝之战,所以,在世人眼中,仍然只有十大天地;并不承认那已经被改名的赤北天。”
“而中极天的天帝,由于唯我圣君的存在,也慢慢的沦为完全不受注意的等闲人……”
元天限这几句话之中,嘲讽冷笑的意味可谓浓厚至极。
对此,楚阳与莫天机唯有叹息,两人只感觉此刻的心头当真如同堵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几乎喘不过气来。
接下来的内容,便是写的元天限自身如何发展,如何埋伏陷害,如何阴谋诡计搜罗人手,如何得到圣君的帮助……
一直到了下半部,才终于写到了有关天魔入侵紫霄天之战的事情。
“……圣魔大陆那边的陆地突然全无征兆的塌陷五分之一,那部分陆地尽数变成星尘,彻底消失于长空;由于生存空间的进一步压缩,我族深感危机迫近,尽管战力未齐,胜算不高,仍是派遣出大军,开始进攻紫霄天,不进攻就只有等死,进攻还有侥幸的余地……”
“之所以会选择紫霄天,除了因为地理因素之外,更主要的因素是族群很了解紫豪乃至紫霄天的底蕴,尤其是紫豪与圣君云上人之间的恩怨,紫豪虽然当上了天帝,但在之后的数万年岁月中相比较于其他天帝,却是多方被掣肘……实力要相对弱得多……”
“……我族大军进犯,紫豪虽然豁命迎战,宁死不退,却渐渐招架不住;于是派遣七星护卫,求取救兵……”
“……哈哈,那紫豪实在愚蠢,要说这世上最想他死的人,实则并不是本族,而视同为人族的同袍——圣君云上人,云上人等待这一天已经足足等了数万年,又岂能让他有机会逃出死地?”
“云上人表面上面面俱到非但派人接应,更是答应出兵,将五大护卫引致中极天腹地,由云上人亲自出手,亲手格杀五大护卫于中域雪山之巅;而另外两人与妖皇天妖后有仇,不敢贸然前去相求,绕过了妖皇天,来到墨云天向我求援;被我略施小计,全数斩杀之!哈哈哈……”
看到这里,楚阳与莫天机气得浑身乱颤,手足冰凉!
天阙英雄,孤军奋战的英雄,就这么被陷害,被残杀!
而原因,只是因为私人恩怨。
这真真是千古奇冤!!
“难怪元天限说圣君乃是个*子!由此来看,这个圣君,说他是一个*子都他么的是侮辱了*子!”
楚阳怒发冲冠!
元天限的手札中,依然在幸灾乐祸,洋洋得意的记录:“……天阙遭遇魔侵,却向我这个天魔求援……真乃是天下第一大笑话……”
“……紫霄天兵凶战危,却是地处偏远,消息相对封闭;而我第一时间就已利用墨云天气运之力,将紫霄天与东皇天那边的联系彻底斩断,虽然此举让我付出无数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气运,但绝对值得!”
“之后我更接着就派出人手,暗中散播消息,斥责紫霄天天魔入侵尽属谣言……奈何之前紫豪的七星护卫已经将这一消息沿途散播不少……竟有不少人自发组织前去救援,此举自然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我亲身出马,率领族群高手,于紫霄天外截杀之!”
“我族生生世世的存亡大计,岂能毁在些许江湖莽夫手中?连续数月,紫霄天前,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不亦快哉!”
明白了!
两人在这一瞬间只感觉浑身鲜血冲上了头顶,一时间好似全身都要爆炸一般的愤怒!
原来紫霄天一战,真正真相竟然是如此!
紫豪纵然再是英雄盖世,遭遇如斯内忧外患又岂能不败?
外有倾全族兵力,绝对实力的大兵压境,内部更有高层天阙第一人的圣君从中作梗;又有一方天帝在外拦截援兵……
紫豪若是不败,那才是天大的怪事!
怪不得当年雪泪寒始终没有出兵,原来一切都是元天限从中搞鬼,在天魔出兵之前,便不惜代价地彻底斩断了紫霄天与东皇天之间的联系。
万众敬仰,一直以来,作为九重天阙最高主宰,一向正气凛然的圣君陛下,在背地里竟然是如此的卑鄙无耻,竟干了这么多的下作事。
甚至还是天魔的结拜兄弟——纵然他一开始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并不知情,但最终还是知道了,却是什么都没做!
这对于圣君的地位和声望来说,无疑就是一种背叛!
一种近乎于忘本,几乎就是丧心病狂的背叛!
绝对不能饶恕!
元天限记载在这里的一切,只属于他私人所有的绝对秘密,自然不会再有半句不实的假话。
但从这里看到的圣君走上现在的地位的这一路以来,直接就是一部现成的阴谋诡计大全!
所有的阴险毒辣,龌龊下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都可以从其中找出来现成的模版!
绝对是一部最标准最合格的阴谋诡计教科书!
“圣君,呵呵,圣君!”莫天机深深的叹着气,眼神中却露出来一份由衷的坚决。
“最后一战,圣君出手,目的果然就是为了灭口,不得不为。”楚阳淡淡的道:“其实他不必出手的,到了元天限这种地步,刑讯逼供已经全然无用!绝世高手,自然有绝世高手的风骨和坚持!若是连这点骨气都没有,也就成不了现在的地位。”
“不!这点你说错了!”莫天机冷冷摇头:“圣君出手,不但有必要,而且还是非常有必要,重要至极!因为,元天限或者有这样的骨气,完全可以熬到死;但他始终不是真正的人类;若是能够临死之前,制造一场九重天阙的大乱,绝对是他希望看到的。”
“所以,若是元天限真正落到我们手里,只要你当时把话问出来,元天限就会据实回答,无论你想知道什么他都会很详细的告诉;甚至,计算你不问,他也会自己想办法说出来。所以圣君必须出手灭口!这是无法避免的结果。”
莫天机深深吸了一口气,轻声地、但却是无限郑重的说道:“楚阳,我们这一路走来,敌人一个比一个强大,如今这个需要面对的敌人,似乎已经攀升到了这片天地的巅峰了……”
这句话之中,充满了一种唏嘘之意;但更多地,却是一种冲天的斗志,还有傲气。
楚阳沉吟着,良久良久,才缓缓的说道:“不!这不是巅峰,远远不是巅峰!”
莫天机侧目看着他。
“我们的敌人,没有巅峰,没有极限。”楚阳露齿一笑:“天机,我们这一生,早已注定了就是战斗的一生,不管前面是什么,只需要持续的走下去、攀上去,总之,就这么战斗下去便是;但,千万不要以为,面前的敌人就是巅峰了……那只会对我们自己不利。”
莫天机耸然动容,由衷赞叹道:“不愧是我的妹夫!”
楚阳翻了一个白眼。
对莫天机自称大舅子,心中稍稍的有些不爽,很非常的想要在那张俊脸上猛打一拳:你丫上辈子可不是这么说的。
“对了,有件事,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莫天机却突然严肃了起来,甚至,脸上还掠过一丝淡淡的红晕,似乎是有些不好启齿的样子。
“什么事?怎么这么的犹豫,这可不像你的为人哪!”楚阳见状不禁大为诧异。
莫天机沉吟了良久,却站起身来,道:“算了,还是暂且不说了,”随即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脚步竟显得有些急促。
“难道真是神经了!”楚阳摇了摇头,将桌上元天限的手札收进了九劫空间。
唯有九劫空间,才是最值得信赖,最没有风险的地方。
……(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五章 纪墨的恐惧
就在楚阳与莫天机谈话的这段时间,在高空之中,夜色之中,一朵悠然的圣洁白云缓缓飘了过来,随即就在皇城上方停住,然后又散去。
一股无影无形的力量,刹那间已经渗透了皇城的每一寸土地,又渐次的往下延伸。
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这股力量如同春风化雨、润物无声,但却沛然于天地之间。
楚阳和莫天机那边商量了整整一夜,而这股力量,也仔细地搜索了一夜。
到后来,即便是如何仔细的搜索仍旧是一无所获。
白云终于不再停留,渐次凝聚起来缓缓飘起,向着无尽虚空升上去,一会儿工夫就看不见了。
高空中,隐隐有一个声音在低低的喃喃自语:“元天限设下的禁制消失了……但,却是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难道说这家伙只是在用空城计,吓唬我?足足唬住我百万年岁月?若是早知如此……”
“但若不是空城计,确实是有后手留下,眼下只是被人提前一步给取走了……而取走那机密的人很小心,消去了所有的蛛丝马迹……要是那样的话,那情况可就有些不妙了……”
“若当真是被人提前一步……那么,会是谁呢?可能会是那些人呢?”
“有可能怀疑元天限仍有秘密的家伙,似乎就只有……木沧澜?又或者是……书狂?画王?”
那声音在犹疑的自语,判断排除可能的怀疑对象。
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现在这个时候可是太敏感了,一旦怀疑对象失误,不免打草惊蛇。那些有资格被怀疑的对象,没有一个是简单角色……
……
帝都
木沧澜的临时宅邸之中,迎来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客人。
“你怎么来了?”木沧澜咋见来人,很是惊讶地站了起来。
来人乃是他的同乡,还是同窗;名叫风扬;只是后来他们两人各自踏上江湖,各自有各自的遭际;木沧澜固然成了墨云天的高官,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风云人物。而风扬却也因为一路追随圣君,平步青云,颇有权柄在手。
这两个人算起来都是位高权重。但木沧澜从来就不曾想到,风扬竟有一天会如此无声无息连个招呼也不打的就悄然来到自己的府上。
以他的身份地位来说,这实在是极其不合理的事情,但现在却偏偏就在眼前发生了。
“老木。我此行也是秘密前来。若非是非得已,怎会如此仓促。”风扬露出一个很好看的笑容,左边脸颊上悄然出现一个小小的酒窝。
这个很“好看”的笑容让木沧澜再也没有了怀疑:风扬长相俊朗,可是在笑的时候却会有如女孩一般的酒窝,风扬因为这个原因极为苦恼,总感觉男人女相,颇觉羞耻,为了掩饰这个“缺陷”。一向很少笑,一般情况下都是板着脸。是以这个秘密知道的人甚少,却也因此而成为了一个证明他身份的特殊标志。
木沧澜惊见故人来到,惊喜莫名,急忙将他迎进了密室。
“到底什么事竟能劳动你老哥的大驾?”木沧澜问道。
木沧澜可是知道自己的这个老朋友若非真有秘事,断断不会如此失礼,如是来访。
“其实我来访的原因……是这样的,元天限是天魔的这件事让圣君陛下目前的处境很是被动……所以命我前来,秘密联络你,希望你能够将你手头保留的相关元天限的一应手札书册等物事全部都带回去,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出来有利于天阙安稳的资料,又或者是有关元天限的同党……给予致命一击!”
风扬苦笑回答。
风扬说的相当含糊,但木沧澜却听得很明白。
大家都是官场中人,而且还都是为官数百万年的老官身了,如何不明白其中关窍
原来是这样;圣君感觉丢了面子,而且,有些尴尬,所以想要用一场辉煌的胜利,来消除不利影响,之前那么诋毁木沧澜,自然也是不好意思,这才派出了木沧澜的古旧同窗,一来现出诚意,二来,双方不至于过于尴尬……
话是听明白了,对方的来意也大致明了了,但木沧澜却还是有些糊涂了:“圣君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可是,可是元天限那里也没留下什么手札书册啊?他平常连奏折这些东西都不管的……自有专门掌管这些事情的内务官员负责整理,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他写几个字……怎么会有手札书册这种文人的东西?”
“……真没有?”风扬也怔愕了一下。
“绝对没有!”木沧澜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