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坐着两个华服官员,正一脸的焦急。他们俩都是为了顾独行占据流翠湖那件事而来,毕竟,顾独行拿着鸡毛当令箭,抬出太子的名头,他们也不敢造次,只好前来请示。哪知道从下午来到这里,现在已经将近深夜,铁补天的态度暧昧至极,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就一直说着这一句话:再等一等。
再等一等……已经等了十几次‘再等一等’,却又不让两人走,就这么留在这里,每次两人请求回去的时候,太子殿下也只是这一句话:再等一等。
两人心中早已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终于,门外传报:“禀太子,成大人求见”“请进偏殿。”
说着,铁补天缓缓起身,道:“两位稍等一下。孤去去就来。”
两个官员急忙点头,陪笑道:“太子有事,尽管请便。”
铁补天点点头,走了出去。
偏殿。
成子昂大踏步走了进来,向铁补天行礼之后,欲言又止。
“如何?”
铁补天静静的问道。
“……太子有识人之明”成子昂期期艾艾了半晌,才终于挤出来一句话:“现在的补天阁,已经是他一个人的天下”“哦?他显露了武力震慑?”
“不是,他从中揪出来了九个内奸当场处决,并快刀斩乱麻,当场夺了我和陈雨桐的权力,自始至终,就只是以一个文弱书生的面目。”
成子昂叹了口气,脸有愧色。
“哦?”
铁补天有些震惊的抬起头,喃喃地道:“这么快?”
“是。而且下面的兄弟们对他都是心服口服”“心服口服……”
铁补天站了起来,来回踱了几步。他也相信,楚阳必然是可以获得补天阁的掌控权的。但却真的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快。而且,竟然没有展现武力就达到了这样的效果。
这让他对楚阳的能力,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沉思了一会,道:“你去吧。”
看着成子昂走出去,铁补天仰起脸来,静静沉思,喃喃道:“既然他有这样的能力,那么,就将流翠湖给他……又有何妨?须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楚阳先跟铁补天约定的是,流翠湖,而且只要一部分。但是现在顾独行却将流翠湖全面占据了,与事先的约定差了十万八千里……
但虽然超出预料,铁补天还是给了;他的等待,只是等待楚阳对补天阁的掌控能不能做到……仅此而已。
没有能力不能掌控,那么,什么都不会给。但现在既然楚阳有这样的能力,那么,哪怕楚阳张口要全世界,只要铁补天能给得起,就一定会给……
大厅中的两个官员以眼神互相交流着,都是预感到了不妙。似乎这个流翠湖太子真的说过话?但……若是真的,太子只需一句话,就能将这件事压下,这么拖着做什么?
“两位大人久等了。”
铁补天缓步走了过来,微笑道:“琐事缠身,身不由主。两位大人见谅。”
两人忙连说不敢。
“恩,刚才说的流翠湖一事,是吧?”
铁补天揉了揉眉心,苦恼地道:“我的记性有些不大好。”
“是,流翠湖那件事,不知道太子殿下有何指示?”
“听说……那个人的态度竟然很恶劣?”
铁补天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的问道。
“太子殿下,那个青年实在是太不讲理他竟然将整个流翠湖全部圈禁,成为个人所有,而且,还对外说是太子的意思;这件事,闹起的民愤极大。若是不及早遏制,恐怕会在京城引起大风潮。”
铁补天面前说话的,是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铁补天不悦的口气和表情,似乎给了他某种暗示,以为铁补天对那家伙不满,忍不住胆气一壮。
“民愤极大?引起大风潮?”
铁补天嘴角一翘,露出一个有些嘲讽意味的微笑,道:“王大人,您身为当朝大学士,在孤年幼时,也曾蒙您教学,受益匪浅。但这民愤极大这几个字,您在此时说出来,却让孤大失所望。”
王大人顿时呆住,道:“太子所言,下官不解其意。”
心道难道我猜错了?
“早在五年前,这流翠湖,便是你家的产业”铁补天用一种温和地让人能睡着的声音,轻轻地道:“王大人,你的侄子王宝平当年协助右相之子,霸占流翠湖。后来,右相被王叔金殿所杀,家产抄没;而那时候,负责去炒家的,就是王大人您吧?”
第九十四章 - 敲打
王大人顿时脸色苍白。铁补天言下之意,他岂能不知?
“右相之子本是判的充军发配;但却不明不白的死在狱中;其后,这流翠湖虽然表面上成了无主之物,但暗地里,却就归你王家了。”
铁补天淡淡地道:“王大人,整个流翠湖周边,共有数十家店铺产业,嗯,共有六十八家,但其中,却有三十七家姓王。而朝廷一直没有管这件事,一来是因为,这几年实在是内忧外患,腾不出手;二来,朝廷御史监察处的三个人,也在流翠湖有产业,虽然不多,只是正好将剩下的三十一家平分,呵呵,每年的收入,却也不菲,十分可观呀”“三来,我也指望你们,什么时候能够有回头之日,毕竟我们铁云,培养一位朝堂大臣,也不是那么容易。你们自身的能力只是一方面,还有朝廷扶持,民众口碑,历任政绩。为国为民,也算是做出过贡献嘿嘿……”
铁补天的口气之中,已经带有丝丝寒意。两个官员浑身颤抖,脸上大汗淋漓,只觉得头脑似乎也晕眩了起来。
“就是这个流翠湖,成为你们六七个官员发财分赃之地如今,朝堂要征用之时,你居然来跟我说什么民愤?哪里来的民愤?难道这所谓的民愤,就只是你们几家的愤怒不成?”
“如此操控民意,居然想要来影响孤的决策”铁补天目光一寒,冷冷喝道:“王智你真当孤年幼好欺不成?”
扑通一声,两人筛糠一般颤抖,只觉得两腿乏力,终于站立不住,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