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形成傀儡之后，男子脸色更加苍白。

　　他最终却没有毁灭这些傀儡，而是似乎作出了某个残酷的决定。

　　他挖开了自己的眉心，以眉心的短剑匕首印记，凝练了一柄飞剑，这柄飞剑，便是如玉的飞剑。

　　如玉的飞剑出现了，周衍的心再次为之一跳。

　　这个时候，男子浑身浴血，原本完整的不朽境界，因为丧失了这个标志，而跌落了下来。

　　但是他以永生之门为石壁，以如玉的飞剑结合女子的精血，将女子的容貌和身体雕刻到了这永生的光门之上。

　　小的不行，就中等大小的，中等大小的不行，就上等大小的。

　　这样的过程，一直在持续着。

　　持续了，数不尽的岁月。

　　最终，这里的光门在周衍神情恍惚之中，全部被雕刻上了那断臂瞎眼女子的印记。

　　但是那些雕像，哪怕是雕刻出了手臂，雕刻出了双眼，最终，那女子的手臂和双眼也会消失，形成断臂瞎眼女子的雕像。

　　最终，男子吐血连连，却只能无奈的带着那些最初炼制的傀儡女子离去。

　　不过离去的时候，男子若有所思的看向了周衍所在的地方，喃喃自语道：“葬魂星空吗？无论任何代价……”

　　那是他喃喃自语的画面，同样的，他的眼瞳没有凝聚到周衍的身体上，因为根本看不到。

　　但是以周衍的位置，却似乎与周忘尘的眼眸对上了。

　　那是一种疯狂的、歇斯底里的眼神。

　　而这种眼神，和其眉心失去的诡异的标志，却成为周衍心中无法言喻的沉重。

　　之后，光门因为这种雕刻，而发生了毁灭性质的变化，未知的血河干涸，冲击了此地，接着有永生螳螂，有一些树皮粘液的恐怖凶物穿过此地，消失在未知的星空。

　　这些凶物的眉心，周衍见到了很多的标志，有树叶形状，有匕首形状，有战船形状，有眼睛形状，也有着雷霆印记的形状等等，每一种形状，其中都似乎蕴含着可怕的毁灭之力。

　　那种印记，在周衍心底深处，宛若一种奴隶一般的锁魂印记！

　　周衍说不出自己为何有这般感觉，但是这种感觉，却无比清晰的存在着。

　　周衍知道，这或许是自己过去的某些能力的本能认知，所以在有这般念想之后，周衍的心变得更加沉冷。

　　这世间的各种变化，各种复杂，似乎终于因为这一次的时光溯源而掀开了一角，但是更多的疑惑，依然存在于周衍的心中。

　　周衍深吸一口气，渐渐的感觉到有些无法支撑，似乎有些能量已经消耗到了极限。

　　而且，这种变化，正在加快。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忽然自周衍的体内飞了出来，这种变化，超出了周衍的想象。

　　“周衍，谢谢你为我指明了上古永生种族消失的部分谜团，功德之力本就不是你该拥有的，你在此地运用，甚至于能坚持这么久，实际上是源自于我的加持。

　　我不是算计你，而是为了万仙万佛的终极传承，我不得不如此。

　　其实，你不该跟我争这域界争锋的唯一名额的，我代表的是万仙万佛终极的传承，为了这一点，我不得不与你为敌。尽管我真的很看好你，也真的很感激你，但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这个时候，华秋道终于出现了。

　　不过，周衍没有诧异，也没有意外，因为他生出那种感觉的时候，已经知道华秋道必然同样的看到了这一幕。

　　而周衍相信，那些看向他的永生大能，不是真的看向他周衍，而是察觉到了华秋道的存在。

　　周衍有这些认知，但是他自己没有这么去思考，并不想因此而打草惊蛇，而是同样利用华秋道的功德之力的加持，了解更多的东西。

　　既然，不论是雷衍帝尊还是李然，甚至于是周忘尘，都有能力屏蔽一些核心的秘密，让周衍也无法感知到，那么有些秘密，周衍也不觉得华秋道可以堪破。

　　这不是周衍自大，而是周衍相信，不论是雷衍帝尊还是周忘尘抑或者是李然，都绝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

　　正是如此，周衍对于华秋道的出现，也一点都不在乎。

　　周衍平静的看着华秋道，道：“是的，有些事情，其实很早就已经注定，但是我也依然以有你这样强大的对手而自豪，在过去，我们可谓是情同兄弟，如今，也依然如此。大局之外，我们是朋友，而并不是敌人。”

　　周衍话语淡然，看着华秋道的时候，态度一如过去。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人生总有很多的无奈，其实在这之前，不知道我的传承的时候，不知道我们的传承悖逆的时候，我甚至于因为对于炎炎的无尽好感，而想与她真正的长相厮守，放下所有的一切。

　　我相信，这世间能让我华秋道动心的女子，真的没有几个——当然，不得不承认，你的很多女人，都非常的出色，而这样出色的女子剩下的也不少，毕竟永生万灵，顶级的奇女子也不会稀少。”

　　“但所有人，在我心中都没有炎炎重要。而炎炎，对于我，却是防备多过了在意，当然我可以感觉到她对于我也是有着一些好感的，当然，也仅仅限于好感。她想找的，是一个类似于周孤城那样的人，但可惜，双方的身份等等，以及发展的前景也很渺茫，所以炎炎也放弃了自己的感情的归属，一心只为了活出人族未来的希望。

　　人族未来的希望在于周衍你，而万仙万佛未来的希望在于我。”

　　“在过去，在永生生灵之中，人族只是卑微的凡人，而永生万族的仙佛，则是在号称天庭的世界，在号称西方极乐的世界。

　　这种差距之下，你我的本质，其实完全不同。”

第097章 魂海无涯，永生为岸

　　“就像是当初你看到的，在天火之中，我高高在上，而你却和你身边的女子一样，全部都污秽不堪，掉落世俗之中。

　　这其实就是我们生来的差别。”

　　“你如此拼搏，而我付出却很少。你承载极多，甚至于，一旦有些异常，很多人族会追杀你，会辱骂你，会背叛你，会跪拜我们苍天仙佛，而你，或许会遗臭万年等等。你还要去付出吗？值得吗？”

　　“我麾下的八大仙王，每一个，都足以有着堪比你的战力，其中更有几人，甚至于战力逼近炎炎。

　　而你身边，又有着什么强力的朋友呢？即便有，在我眼中也不是我一合之敌……”

　　华秋道在说着事实。

　　是的，事实。

　　这些都是事实，很真实的事实。

　　华秋道也没有添油加醋的多说半点，没有虚浮的成分，也没有夸张的意思。

　　说的，是赤。裸。裸。的现实。

　　可这样的现实，却是这么的残酷。

　　是的，周衍付出无比惨烈，天赋顶级，聪慧的大脑更是堪比无尽的光脑，计算算计能力无人能出其右，但那又如何，华秋道传承万仙万佛的功德之力，足以镇压天地，随手便是虚空沉浮的能力。

　　如果天地间真的有主角，那么华秋道，就绝对是真正的主角。

　　人周衍，或许在华秋道眼中，只是一个，一个占据着一定地位，为华秋道提供机缘和一些帮助的不出彩的配角而已。

　　这就是现实，随着华秋道的话语而深深的冲击着周衍的心。

　　这是平静而淡然的话语，但是这样的话语，却有着无比残酷而炽烈的力量，近乎于可以摧毁一个天才最牢固的意志。

　　因为一个天才在各方面被人完虐的时候，将会真正的丧失自我！从而真正的一蹶不振！

　　不仅如此，当一个天才的坚持在他人眼中是一个最为可笑的笑话的时候，这种情况其实也更加的明显。

　　周衍此时的情况，便是这种情况。

　　但是周衍却仅仅只是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没有真正获得万仙万佛的终极传承的话，如果没有真正的与炎炎后辰和思思遇到的话，没有这两个条件，周衍遭遇华秋道如今的话语，必定崩溃，必定深深的感觉到自己的无力，会怀疑自己的坚持有什么意义。

　　但是如今的周衍并不是那种状态，因为万仙万佛的终极传承在谁手心里，周衍心中无比明白。

　　因为周忘尘乃至于雷衍帝尊和李然那一丝注目的眼神的含义，周衍同样明白。

　　甚至于李然那安慰性的话，更是说明了有些事情，周衍站在一个有利的角度。

　　同样的，华秋道，或许不知道一些他并不知道的危害。

　　所以，周衍在呼吸一口气之后，平静的面对华秋道，笑了笑，道：“是啊，可即便如此，我也不会放弃的，该走的路，一样会走下去。当然这次借助于我的能力，你掌握了你希望掌握到的信息，但其实同样，借助于你的手，我也掌握到了我所需要的信息。这算是一个双赢的局面，也算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不错。周衍就是周衍，果然不能被这般轻易摧毁意志。不过不是我狠毒，是我，实在不想与你敌对。我们的立场不存在敌对的意义，但是九源轮回的出头机会，只有一个，那就是域界争锋的第一人的传承崛起机会。这个机会，我不能放下，所以哪怕不愿意，我也要对你出手。”

　　华秋道解释道。

　　这也是他最后的解释。

　　这次之后，两人面对，华秋道的出手，或许会极为狠辣，极为不留情。

　　一个对待朋友极为仁慈和善的人，那么其对于敌人，就会极其狠辣，无所不用其极。

　　这一点，周衍是如此，华秋道，又何尝不是如此？

　　周衍很早就想过，与华秋道为敌怕是最为不明智的事情，因为华秋道这种老好人对待敌人的凶残，绝对可以想象。

　　可如今，这一点已经根本没有办法避免。

　　周衍叹息一声，道：“我理解，所以以后对战的时候，我们就全力以赴吧，平时，就尽量不要对我们身边的人动手好了。”

　　“你放心，这一点我会的，不仅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更是看在我们的交情，以及看在炎炎的面子上。”

　　“说起炎炎……唉，本来，如果没有承担，没有背负，或许我们还可以是一家人，但是，有了承担之后，这个可能，便永远没有可能了。或许，炎炎也是很早看到了这一点，而一直保持着与我的距离，这样的话，真正要动手的时候，也不会心痛。”

　　华秋道苦笑了一声，叹道。

　　周衍沉默片刻，道：“其实，你也未必代表着万仙万佛的传承，或许，是你想多了。或许，你已经被人利用了。”

　　周衍说出了一部分真相。

　　华秋道有些诧异的看了周衍一眼，那种眼神的呈现出来的智慧，让周衍的心为之一颤。

　　周衍心中一凛，立刻知道，华秋道应该是知晓了一些秘密了。

　　果然，就听华秋道道：“没有想到，你也知道了这一点，看来，那永生螳螂的布局真是可笑的厉害啊，周衍，你说是吗？”

　　华秋道似笑非笑的询问，让周衍有些愕然。

　　但是周衍没有回答。

　　周衍只是淡淡的看着华秋道，等待着华秋道自己继续述说，因为华秋道自信。

　　一旦周衍堪破的某些秘密被周衍提示了之后，华秋道必定会解答，以呈现出一种智商上的压制。

　　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周衍心中也有了一些疑惑。

　　“你大概会认为，我会是螳螂的第二世？第三世？将来在成长之后，必定会被螳螂掌控吧？”

　　周衍默然，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尽管，这么认为似乎小瞧了华秋道，但是这就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