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周衍已经知前路漫漫，但如今看来，前路更加漫长。

　　只不过，他的心态已经变了。

　　“老祖，感谢你这一方苦心指点与教诲，但晚辈如今，却也有自己的坚持和想法。”

　　周衍于沉思之中，却只是将轩辕老祖的所有说法当成是自己阅历的一种增加，是一种对自我的鞭策，而不是压力和桎梏。

　　“哦？你却有何想法？”

　　轩辕老祖不由心中一沉，有些莫名的心惊肉跳的感觉，似乎，他觉得他再也无法确定周衍的思想和个性了。

　　周衍变了，变得甚至连轩辕老祖也都已经开始看不透。

　　“我周衍，第一世，李易，是个出生就是傻瓜的存在。第二世，李傻子，出生就被夺取了完美灵魂，灵魂不存，因雷炎破道山的机遇，而以魔心成就剑尊，成就雷衍王。第三世，如被复制出的一个虚假的傀儡一般活出了一个自我。

　　很多东西，我一心想追求，但当我追求到的时候，我就失去了。很多东西，我一心想要守护，但当我逐渐有能力守护的时候，守护早已经被破碎。

　　在地球上，我见到了很多，明白了很多，同时也对于灵魂越发的领悟深刻，便发现，我或许，其实才是一个被计划圈养出来的生命。

　　或许，我身边的一切磨难，一步步的压迫着我，都只是为了一步步激发我的潜力，逼迫我成长。

　　我不想去这么想，因为这么想我这一辈子就太过于废物，太过于悲哀。

　　但真正我又是天才吗？我所谓的一切能力，很多都是奇遇、机遇、机缘乃至是我哥哥李然赐予的。

　　但现在，我连我哥哥都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哥哥，也无法判断我是不是真的我，甚至不惜在地球祖地以自身的头骨和神农鼎来测试。

　　这种情况到了这个程度，不难判断，真真假假，已经很难分辨。”

　　“前路，已经看不清，或许走不到尽头。那么，只要自己彻底尽力了，便死而无憾。”

　　“或许，便是我想死，有些存在都不希望我死得那么快，所以好几次必死的经历，我依然活了下来。”

　　“我看到了周正和清婉的事情，我作出了帮他们一把的决定，这个决定我以前绝不会做，但是当时已经做了。那就像是我自己的投影。”

　　“有些情感，有些幸福，是经不起等待和考验的，因为有时候等待便是失去，有时候，考验就是折磨。所以，面对机会，我会争取，只争朝夕，不再做出无谓的牺牲。”

　　“所以，来姜家，我已经作出了两个决定，第一，尽可能夺走姜家所有修炼资源，并抢走圣女姜雨凝；第二，打开姜家的囚牢，释放姜家所有囚禁的囚徒。”

　　“你疯了！以你的能力，绝不可能做到这些。”轩辕老祖开始听着周衍的说法，还有些震撼。

　　但随后，听到周衍说出自己到姜家的计划之后，他简直是震惊了。

　　轩辕老祖绝不是一个会震惊的人，却被周衍轻言淡语说出的话所震惊，足以见得周衍这平静的话语里的疯狂之意。

第031章 运筹帷幄

　　“我毕生，在意的人不多，我这一世的父母，圣女凝儿、神女清颜，还有女儿炎炎，思思，以及我的那些朋友们，为了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人，我一定会死战。

　　我既然知道我这条贱命有人还想留着，就必定会有不让我死绝的危险，所以这是我最大的底牌。

　　即便是我判断失误——那也没有关系。我既然无法拯救心爱之人、在乎之人摆脱折磨，那么，我就战死。

　　一旦我死了，他们希望断绝了，也会死。

　　大家一起死，也是一种幸福。”

　　“死，其实于他们而言，也是一种幸福，一种家人团聚的幸福，不是吗？”

　　“你……你疯了。”

　　轩辕老祖的魂体都在颤栗，简直是被周衍的话语给惊了。

　　“不，婉儿说过，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天堂。换言之，没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地狱。在地狱之所以还能保持信念活下去，是因为知道在乎的人在等她。”

　　“可，等她的人已经死了，她也可以不用活在这种折磨之中，立刻可以解脱，这不是幸福吗？与其让心爱的人带着绝望的希望在折磨之中度日如年，天天煎熬，还不如，直接解脱。如果说，我没有死，她们有对于幸福的念想，坚持哪怕是痛苦也可以支撑，可我若不在了的话……”

　　“不论判断对错，自地球祖地归来，我领悟了部分不朽的至道，便知晓，朝夕也是永恒的道理。”

　　“所以，不是我周衍疯了，是该自己拼的时候，一定要拼！是我周衍，真的成长了，真的懂得了，有些东西不去争取，永远不会有起色。”

　　“最起码，原本苦命的周正和清婉，现在已经获得了他们自己的幸福，不是吗？”

　　周衍也说了很多话，但是这种语气，令轩辕老祖心中发颤。

　　轩辕老祖忽然生出一股恐惧之意，就如看到了大域之中的‘他’的雏形一样。

　　“如果，周衍这一次不殒落……或许，将有一个非常了得的新星即将崛起。”

　　轩辕老祖心中已经给出了这样的判断。

　　“你对于不朽之道的理解，源自于我，但不能墨守陈规，要学会变通。另外面对姜家人，若有危险，就再抽我之魂力出手吧……我还能帮你助战两三次的。”

　　轩辕老祖转移了话题。

　　这个话题，他首先提出，如今却近乎不敢继续下去了。

　　“你的不朽之道，我有所感应，但只是参照，我领悟的，真的都是属于我自己的。至于助战，暂时不用了，我自有方法，已经早就推衍算计到了。我既然能超脱出局，就要全部掌控敌人，将一切掌控于手中。”

　　周衍自信道。

　　“若是能成功，那就顺便拿走‘万古邪心’吧，这是一种仿照雷衍王的魔心而炼制的‘命魂之心’，我当年有所听说，姜家如今想必已经完成有一段时间了，只是没有能拿下你，你若夺取到，等于断了姜家一只手臂。而且，这万古邪心于你也有极大好处。”

　　轩辕老祖知晓周衍心意已定，便不再劝告，而是提议道。

　　“老祖放心，刚才说之时，这一部分我也已经加入计划之中，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周衍十分自信的道。

　　……

　　祭天域。

　　姜天心手持烈焰王座，心中有些迟疑。

　　‘邪尊者’的身份，他心中有疑惑却不敢有一丝呈现出来，因此他说出了许多事情之中，有一件非常细小的事情说错了。

　　但‘邪尊者’没有发现。

　　心性一动的刹那，却已经被‘邪尊者’感应到，差点酿成大祸。

　　姜天心心情有些沉重，目光深邃，闪烁不定，却无人知晓他心中想的什么。

　　前方，便是祭天域，巨大的祭天古城耸立于一方星域云霄星空，如浩瀚的虫洞建造出来的皇宫古殿，气势逼人。

　　“何人，擅闯祭天域？”

　　一个漆黑色的半人马盔甲骑士，手持黝黑色的长枪，目光如冰，扫向姜天心。

　　下一刻，一枪朴实无华，穿透虚空，刹那如要将姜天心穿透、钉死于星域虚空。

　　这只因为，姜天心并没有在刹那之间作答。

　　只不过，姜天心没有死，因为他手中出现了一方烈焰王座。

　　王座陡然散发出非常神性的力量光芒，笼罩了那骑士的攻击。

　　不过片刻，骑士立刻跪拜，祭天古城主动打开。

　　烈焰座却在此时自主飞出，进入了烈焰域之中。

　　“烈焰邪尊归来，属下拜见邪尊。”

　　一片整齐如雷鸣的声音响彻四方，这些声音，宣泄掉了姜天心心中所有的疑虑。

　　烈焰王座飞走，却也没有出乎他的预料之外。

　　“晚辈姜家姜天心，受自称‘邪尊者’的大能人物所托，前来收取恢复‘神魂神性’之物，烈焰王座便是谕令见证。晚辈只是奉命办事，请各位大人勿要责怪。”

　　姜天心说话妥当，并没有直接说那人是邪尊者，而是以如此说法，将自己定义为一个‘奉谕令’办事之人。

　　而谕令已经是真，那么，即便那人身份是假，姜天心也不会有错。

　　因为谕令，便是不可违抗之物。

　　姜天心不糊涂，却也不想自己成为众矢之的，成为祸水东引的引子。

　　“谕令为真，即便不是邪尊者，必定也是邪尊者至亲至信之人，准。”

　　虚空之中，出现了一位断臂瞎眼女子，声音冷漠，一袭白衣冷冽如冰山。

　　那一股寒冰气息，仅仅只是呈现一缕，便差点让姜天心浑身冻结。

　　他心中寒意升腾，浑身直冒冷气，只觉此地凶险异常，若非必要，下次再也不来此地为妙。

　　他心中惊疑、发冷之时，虚空忽然出现一方破碎的空间。

　　空间被一指头点得定格，刹那凝结了起来，化作一方空间壁垒。

　　四四方方的黑洞般的空间，其中陡然被吞噬进无数的神性能量和金光闪闪的丹药。

　　接着，断臂女子虚空一捏，虚空爆炸，无尽沉闷的响声响起，刹那化作一方手指大小的戒指。

　　这是空间戒指，但是却是一枚尊者级别的空间戒指，这种随后捏碎虚空的恐怖能力，让姜天心都浑身发抖，额头上的冷汗已经蹭蹭的往外溢出。

　　恐怖，这简直已经无法形容有多么恐怖了！

　　“还没有资格炼化万古邪心？看来你是输给格莱斯了。”

　　那瞎眼女子似乎因为姜天心的颤抖，而银锁感应。

　　那黑洞一般的双眸，没有眼珠子却这么幽冷的盯着姜天心，让姜天心亡魂大冒，吓得脊背发凉、头皮发麻。

　　“晚辈，晚辈一定会尽力，超越格莱斯。”

　　姜天心声音颤栗。

　　他绝不是这么无能的一个人，但在这断臂瞎眼女子面前，却偏偏没有办法表现得更好，简直如废物一般无二，简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或许，也只有他信你这废话。传话邪尊者，半个月之内，不完成斩魂圣女九次、培养九道完美命魂出来，就不用回祭天域了。”

　　女子说完，陡然便消失了。

　　那是真正的消失，如从未出现一般。

　　没有能量，没有规则，也没有留下半点气息。

　　但是姜天心却身心忐忑，手捧着拇指大小、却足有星球一般沉重的戒指，心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