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一直在努力地与人为善,”陈太忠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他轻轻地说着,像是在解释什么,又像是在喃喃地自语,“人和人的关系,本来没必要这么复杂的,对吧?”
“交出那颗水火通脉丸,我做主了,今天放你离开,”女修深吸一口气,眼睛冷冷地扫一下四周,“谁敢为难你,就是跟我宁某人过不去!”
“好大的脸,你算什么玩意儿?”树林旁的精壮汉子抱着膀子冷笑,“区区的一个五级花瓶,还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
“有种的你再说一遍?”女修脸一沉,手就伸向了储物袋。
就在此时,又一个声音响起,“五转洗髓丹,你帮我换了吗?”
随着声音的响起,另一侧的树林里,走出一个人来,戴着斗笠,看不清面目。
“换了,”陈太忠又摸出一个玉瓶,在手里抛一抛,似笑非笑地发话,“决定帮我杀人了?”
“小样儿你给我滚远一点,”精壮汉子大怒,对方一个区区的三级灵仙,就敢在自己面前得瑟,他真是忍无可忍,“惹得我火了,弄死你。”
斗笠人却是理都不理他,只是看着陈太忠,“要我帮你杀哪个?”
“这种杂鱼,还轮不到阁下出手,”陈太忠笑着摇摇头,“我说了,天仙。”
“中阶天仙,必须先给丸药,”斗笠人的声音没什么波动。
“目标换了,初阶的,”陈太忠淡淡地回答,他当初换这颗五转洗髓丹的时候,就是想到了,要让这个斗笠人,跟百药谷的艳妇一斗。
所以他才如此交换,然后,因为替此人考虑了,他就又替那八级游仙的女修考虑一下。
至于这个斗笠人是不是在忽悠他,他根本无所谓,打不过,那你死了就算了,打得过的话,他也不会在意一颗丹药。
反正他的目标,是净心神水,神水已经到手了,用的还是抢来的千年灵药,他本人根本没损失,只有赚的。
“哈,两个小样儿,装得还挺像,”那八级灵仙狂笑着发话,“凭你俩,也敢惦记天仙?”
“要我帮你杀了他吗?”斗笠人看陈太忠一眼,“我也看他有点不顺眼。”
“这种小丑,不牢你费心,”陈太忠很随意地回答,然后眯眼看向八级灵仙,“散修?”
“也是不是散修,于你何干?”八级灵仙冷笑一声。
“那你就去死吧,”陈太忠身子一晃,轻飘飘迈出两步,掣出一把高阶灵刀,雪花一般的刀光就斩向了对方。
“凭你?”八级灵仙冷笑一声,一抬手,手里两只短棍就迎了上来。
“叮”的一声轻响,刀棍相交,另一只短棍冲着陈太忠一点,一团物事就飞了过来。
陈太忠的刀势已发,收手都来不及了,所幸的是,他使出的是无名刀法第二式,这第二式是将人碎尸万段的招数,刀光极密,也有防御的作用。
眨眼间,灵刀就斩到了那物事上,只见白芒一闪,然后就是“砰”地一声大响,物事惊天动地地爆炸了开来。
原来这短棍里,竟然能发射出霹雳子!
众人也被这猛烈的爆炸吓到了:区区的九级游仙,怎么可能扛住如此猛烈的一下?
第二百一十四章 大意了
爆炸的白芒过后,陈太忠的身形出现在十米之外,他满面红光口鼻流血,头发凌乱。
满面红光,那是爆炸的冲击力导致的,所幸的是,霹雳子爆炸的威力不算太强,没有让他破相。
要说他此次,真是大意了,最近他过得有些顺风顺水,不管碰到什么样的杂鱼,都是信手拈来,灵刀一出,再无对手。
以至于他都有点忽略自身的防御,搁在以前,他不是拍张灵符护身,就是拿出小塔,随时准备祭出来防身。
这次,对方只是一个“区区的”八级灵仙,他又着急杀人示威,竟然彻底地忘了防御。
不过谢天谢地的是,对方的短棍里,放出的霹雳子威力不是特别大,而他还有长衫护身,再加上他本身的灵气,已经相当于高阶灵仙了,才能硬生生地扛下这一招。
吃了这么一个大亏,陈太忠登时就火冒三丈,他长笑一声,在自己身上拍一张高阶灵符,再次冲了上来,“蝼蚁,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这次他的怒气值爆表,连那八级灵仙都被他凶狠的样子吓到了。
事实上,一干人早就被吓到了,一个区区的九级游仙,哪怕是用了敛气术,居然……能硬扛高阶灵仙打出来的霹雳子?
没谁会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就连那斗笠人,都微微地抬了一下斗笠,显然震惊不小。
那八级灵仙见他扑来,想也不想,又是短棍一指,不成想对方脚步一错,硬生生地避开了短棍所指的方向。
然而,就算避开了,还是没用……这次短棍里射出的不是霹雳子,而是漫天的飞针。
飞针呈六十度角的扇形,刷地打了出去,陈太忠避开了正对面,却还是被飞针扫到了。
不过吃一堑长一智,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托大了,自然会加大防御,就在短棍再次激发的时候,他已经敏锐地注意到——这是另一根短棍。
所以他想也不想,直接祭出了小塔。
说实话,自打从庾无颜那里得知小塔的来历之后,他隐隐地就不想多用这个东西:万一被人认出根脚来,那也不是一般的麻烦。
他现在不想使用小塔,还甚于不想使用红尘天罗。
但是对方两只短棒太过阴毒,他已经阴沟里翻了一次船了,这次再不注意,翻得狠一点的话,小命都不保了。
于是他果断祭出小塔,同时神识凝结,狠狠地冲着对方来了一下——修者间的战斗,终究是要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他这次托大,尝试到了对方拿手的攻击,这真不是一个好的体验,不过同时,此番遭遇也提醒他:不管对手实力如何,最好不要尝试对方的拿手攻击。
狮子搏兔,亦要用尽全力。
而那八级灵仙却没想到,自己手上的玄铁蜂针,竟然没有破了对方的防——玄铁蜂针与霹雳子不同,一个是凭着爆炸伤人,一个却是凭着锋锐的针尖伤人。
玄铁是极硬的材质,而他的蜂针也是经过特殊设计,穿透力极强,对方只凭灵气防御的话,那是要吃大亏的。
就算穿不透,蜂针上的力道也不小,只凭这么一下,也能延滞对方的攻势。
然后他打算再发射一颗霹雳子,然后再来一次蜂针,对方不死也得残废。
然而,他的霹雳子尚未激发,只觉得识海一震,然后脑中泛起一个念头,“神识攻击……坏了!”
这是他在风黄界最后的一缕思维,下一刻,对方手上的灵刀及体,眨眼之间,就将他砍做了数十段。
陈太忠一猫腰,捡起对方储物袋,然后抹一下口鼻之间的鲜血,灵刀冲着树林内一指,狞笑着发话,“蝼蚁们,都给我滚出来,爷今天心情不好,要多杀几个人!”
树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却是里面的人见势不妙,直接拔脚逃跑了。
开什么玩笑?一个八级灵仙在眨眼之间,就被活生生地砍做了几十块,谁不跑才是傻的。
陈太忠也不追,刚才的教训已经告诉他了:千万不要小看任何人。
人家比他来得早,谁知道树林里有什么埋伏没有?
他一转身,狞笑着看向拦路的一帮人,“还有谁想要丸药的?”
这拨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再说话了,尤其是刚才那口出狂言的大汉,全身都在瑟瑟地发抖。
“你,”陈太忠微笑着一指大汉。
他觉得自己是微笑,但是他口鼻之间都在冒血,又被他胡乱抹了一把,那面目是要多狰狞有多狰狞。
那大汉腿一软,咕咚一下,居然就那么坐在了地上,嘴里胡乱地说着,“我我我……我不要丸药了我,真的。”
“告诉我,”陈太忠一指地上碎成几十块的肉块,“这鳖孙是哪个家族的?”
陈某人这通火气大了,光杀人不行,他还要搞族诛。
“我我我……我真不知道啊,”大汉胡乱地回答着,然后猛地灵机一动,看向那五级灵仙的女修,“宁宁宁……宁姑娘,你要帮我解释啊。”
“我与你素不相识,解释什么?”宁姑娘冷哼一声,不过下一刻,她还是放缓了声音,冲陈太忠一拱手,“我们也是被胁迫的,他们是高阶灵仙,自是不会向我们吐露出处。”
陈太忠怔怔地看着她,直到看得她面色有点发红,他才发话,“你们这些人,难道就没个奸细……都不知道那些人的来历?”
众人闻言怔一怔,然后还是缓缓摇头。
“那留你们也没什么用了,”陈太忠狞笑一声,一抖手上的灵刀。
“我们真不知道啊,”一个四级灵仙哀嚎了起来,身子筛糠一样抖着。
“你可以走了,”陈太忠刀尖一指那五级灵仙,这女人长腿翘臀,脸上也长得极为精致,大眼睛,小小的鲜艳红唇有些厚实,反倒是增加了几分憨态。
他刚才是非常怨恨这女孩儿的——哥们儿真的想做一个好人来的,不过关键时候,她敢做主放他走,这个脾性还算对他胃口。
宁姑娘闻言退两步,却没走得再远,然后她犹豫一下,鼓起勇气回答,“我们本来也是临时凑到一起的,真的不知道那些人的来历。”
“我可以作证,”斗笠人在他身后发话。
“算,都给我滚蛋,”陈太忠不耐烦地一摆手,然后一指那大汉,“你小子,把储物袋留下。”
大汉忙不迭地扔下储物袋,抱头就跑了,不多时,一群人就散了一个干干净净。
斗笠人没有动,宁姑娘也没有走。
陈太忠一皱眉,侧头看她一眼,“还不走……等着混午饭?”
“那个……”宁姑娘的脸涨得通红,好半天才低声发话,“那个水火通脉丸?”
“拿灵石来买,”陈太忠淡淡地发话,他想做好人,但绝对不会做烂好人,“我跟百药谷交易,一颗通脉丸,顶三颗破障丹。”
“那岂不是要,六块极品灵石?”宁姑娘愕然地张开了小嘴。
这个价格,是百药谷对外销售的行情,其实破障丹真不值这么多,不过水火通脉丸更绝,柜台上根本就没有卖的。
“百药谷就没有通脉丸的药方,”陈太忠冷哼一声,然后又刺她一句,“那天你不是跟我说,灵石不是问题吗?”
“我……我只有两块极品灵石,”宁姑娘苦笑一声,摸出两块极灵来,“我以为已经够了,这两块灵石,我都赚得很难。”
“两块就两块吧,”陈太忠一抬手,将她手上的灵石吸过来,随手又丢个玉瓶给她,“还欠我四块灵石……给我做工还我吧。”
宁姑娘犹豫一下,才期期艾艾地回答,“可是……可是我要先回家一趟。”
“把你家地址和姓名给我,”陈太忠很随意地回答。
事实上,对他而言,两块极灵卖出去通脉丹,已经是赚的了,对方留个假姓名和地址,他也不算亏,不过,他总不能显得特别好糊弄不是?
“那……”宁姑娘想一想,还是拿出一块玉简来,在上面刻一些字,然后递给他,怯生生地发话,“不过……我时常不在家的,不能等的话,你给我家留言即可。”
“嗯,”陈太忠点点头,接过玉符收起来,然后才凝出点水,清洁一下自己的口鼻,扭头看向斗笠人,“跟我走吧。”
斗笠人也不说话,抬脚就跟着他走,有意思的是那宁姑娘,也远远地缀着他俩,而且再次收敛气息,赫然又变成了游仙八级。
走了一阵,陈太忠有点不耐烦,说不得回头看一眼,“我说,你不是着急回家吗?”
“我……我一个人走,不保险,”宁姑娘讪讪地回答,合着她是想跟在这二位后面,安全就有了保障。
陈太忠也没话了,倒是那斗笠人猛地冒出一句来,“我比她还着急回家。”
“现在你想都别想,俩月以后吧,”陈太忠待理不待理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