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小,”陈太忠皱着眉头拒绝,下一刻,他又叮嘱一句,“这点东西不算什么,别一惊一乍,跟个土鳖似的,你爹留给你的好东西多了。”
不过,说是这样说,他心里也有点感慨,庾无颜本人在东莽叱咤风云,纵横捭阖不可一世,然而……丫真不算个好父亲。
不多时,灵舟抵达曲阳山,陈太忠挑个山头,安排大家扎营,又布设一个方圆百余米的大阵,主要是聚灵和防御。
然后他出去走一趟,没用多久,就擒了几只荒兽回来。
他先选一条四级的风蛇,用掌力打个大坑,把蛇丢进去,然后一脚就把于海河也踹了下去,“杀了它,它不死,你不许出来,我们都不会帮忙的。”
于海河的基本功打得也是特别扎实,但是单独遇上风蛇,难免手忙脚乱,斗了一阵之后,那风蛇仗着轻灵的身法,在他腿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少爷!”吴伯见状,吼一声就待出手,陈太忠大枪一抖,直接将他抽得凌空飞了出去,“老货,你要再动手,信不信我打断你双腿?”
“风蛇有毒啊,”吴伯落到地面,吐了两口鲜血之后,大声哭喊了起来。
“不毒一毒他,他不长记性,”陈太忠淡淡地回答,心说老于你既然给我找这样的麻烦,我就往死里训练你儿子。
于海河的身形变得缓慢,在被风蛇咬了第二口之后,他连神智都恍惚了起来,动作严重变形,感觉就像喝多了。
不过陈太忠的心肠是极硬的,他硬是看着于海河昏迷摔倒,才一抬手,将人从大坑里吸了出来。
接下来就是上解毒药了,但是他不给于海河饭吃,待药效生效之后,他一脚又将人踹了下去,“杀不死风蛇,没有饭吃!”
于海河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将风蛇杀死,然后他都顾不得出大坑,抓着风蛇的七寸,就是没命地吸血——一天半的时间里,他被咬了七次,连口水都没喝,早就干渴到无法忍受了。
陈太忠见状,满意地点点头,“孩子还行,就是欠摔打。”
老易在一边默默地看着,实在也有点忍不住,“你要是有孩子,也会这么训练?”
“我要是有了孩子,到时候你帮着训练,”陈太忠随口回答,“我有这个狠心,但是那个时候,我肯定已经很成功了,我担心我的下属放水……不如让你帮忙。”
“你还真不知道谦虚,”老易冷笑一声,“那你的孩子,我真未必敢下重手了。”
“没事,别人家的孩子嘛,”陈太忠一摆手,指着于海河笑,“我看到他生喝蛇血,就考虑着……我是不是对他太好了一点?他应该喝自己的尿。”
“恶心!”老易一转身,走了。
于海河杀掉风蛇,终于可以吃顿饱饭了,吃完饭之后,他才想休息一下,被陈太忠一脚踹起来,“打坐,不许躺着!”
于海河实在有点受不了啦,“陈叔,您是我父亲的仇家吧?”
“那你休息一炷香,”陈太忠也不理他,孩子发牢骚而已,“我现在就出去,再抓条风蛇,你接着实战。”
“那我就休息了,”于海河是实在有点扛不住了,躺倒就睡,心说左右不过是风蛇,我杀过一条了,还怕再杀一条?
没多久,他就被一脚踹飞,他在半空中,下意识就掣出了长枪,不过还没看清楚情况,就觉得自己重重地落地,然后左右两肩就各被咬了一口。
“我艹,怎么会是两条风蛇?”他睁开惺忪的睡眼,没命地抵抗着,不多时,就又昏迷了过去。
待他再次被救醒之后,陈叔冲着他狞笑一声,“不小心多抓了一条,反正你休息了一炷香,神清气爽……下去!”
这两条蛇,于海河足足杀了三天,最后还是不管不顾地先杀了一条,任凭另一条在他身上啃咬,他先抓了那条死的蛇,没命地吸血。
至于说风蛇的毒性,他根本顾不上管了,再不吸血,就要渴死了,反正我中毒以后,陈叔会救我的。
杀死了这两条蛇之后,于海河学乖了,出来吃饱喝足,也不说睡觉了,而是闭目打坐——虽然对他这个年纪的少年来说,睡眠才是最好的休息方式。
陈太忠也没再理他,任他打坐之后,又吃了顿晚饭。
第二天一大早,于海河又被拎到了一个大坑边——这个坑是格外地大,下面有三只三级的野猪,在呼噜呼噜地撞击着坑碧,明显暴躁得很。
“三……三只?”他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自己想办法,”陈太忠一脚又把他踹了下去,“这猪可是会吃人的,你要小心……”
特训了半个多月,于海河的精气神就大不一样了,身上各种小疤数不胜数,而他本人,虽然是不住地打着哈欠,随时都能睡着的样子,但是同时,他随时也能抽出长枪来战斗。
这就有点修者的意思了,陈太忠抬手招过来吴伯,“接下来,你帮我看着他训练,我出去转一转,回来之后,要检查成绩。”
“检查成绩?”吴伯呆呆地发问。
“到时候,我弄两只五级的荒兽,他能打过的话,就算过关了,”陈太忠很随意地回答,“打不过的话,就不要参加雁行派的考试了。”
“陈公子放心,”吴伯反应过来了,笑眯眯地表态,“我定会督促小主人加紧练习。”
然而,等陈公子一走,他就先给小主人做顿好吃的,“没事,先歇两天,一个劲儿死练,也练不出成绩来。”
于海河早就困顿得不得了,半睡半醒地吃完饭,倒头就睡。
然而奇怪的是,第二天天没亮,他就主动地醒了,再怎么睡都睡不踏实了,想一想之后,他招呼老仆,“吴伯,我觉得还是再跟荒兽斗一场吧。”
“海河你没必要这么拼吧?”吴伯是真心疼这孩子,他家里死得干干净净的,就把孩子当成自己的了。
“已经习惯了,”于海河一跃而起,“我总不能让父亲的在天之灵失望,我不是犬子!”
第三百二十二章 偷玉牌
陈太忠去哪儿了呢?他带着老易逛街去了。
两人都是才从东莽这山旮旯出来的,早听说中州繁华了,却一直没来见识过,自是要了解见识一番。
不过,老易对进大城市有点排斥,“大城市有什么好呢?咱们到周围的小镇转一转就可以了,其实我更喜欢看多媒体。”
“你就是一宅男,”陈太忠毫不留情地耻笑他,“别扯了,除了逛街,我还有正经事呢。”
他当然有正经事,那就是打听巧器门的来历、山门,这些都不知道的话,如何报复?
当然,中州的风土人情,他也是要了解一下的,省得被人一眼认出是外地人。
他倒不是担心受到歧视,关键是他打听消息的时候,不想被人注意到,再说了,异于常人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那我得去搞块身份玉牌,”老易闷哼一声,“啧,真是麻烦。”
他说去搞玉牌,也没去搞,只是两人飞抵金乌道的九阳城时,他说一声,“你稍等我一下”,然后就迅疾离开。
不过这家伙也邪行,离开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就拿了一块玉牌回来,“这玉牌我能用三天,走吧,进城转一转。”
陈太忠也不知道,这厮是从哪里弄到玉牌,看起来熟门熟路的样子,但是他也不想问,谁还能没有点秘密呢?
不得不说,中州比东莽强出太多了,只说城市就大了不少,货物也极为丰盛,陈太忠甚至看到,有四、五级灵兽的肉,就在街边的肉铺里出售。
当然,灵兽肉的价格相对比较贵,但是九阳城并不是道治,仅仅是郡治而已,就有灵兽肉随便卖,这本身就挺令人惊讶。
而丸药店里,各种丹丸并不是很贵,比东莽要低百分之二十左右,有些精品的丹丸,比东莽的贵,却又是分了字号。
像标了几朵鲜花的丸药,就比一般丸药贵出差不多一倍,陈太忠有点好奇,“都是回气丸,怎么价钱差这么多呢?”
“真正百花宫的丸药,自然要贵一点,”卖药的小姑娘很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卫生球,“我家是三百年的老店,绝对没假货。”
这百花宫,陈太忠听说过,事实上是个称门的宗派,下辖七八个小派,遍布中州东部,擅长炼丹。
百花宫的势力范围并没有连在一起,这是比较罕见的,不过他们能有如此超然的地位,主要是——百花宫下属所有的门派,都是以女修为主。
百花宫本部,更是一个男弟子都没有,就连战堂,都是一帮女修。
可是,还真别小看这帮女修,战力一点不比男人差,她们中的很多人,都有跟其他宗派的弟子双修,潜势力也极为惊人。
中州的城市,物质极为丰富是一点,还有一点就是,修为普遍比较高。
当然,这并不是说,满大街都是灵仙天仙,但是街上走的人里,很多都是高阶游仙,灵仙也不少见。
打个比方吧,在东莽,那些摆摊的散修里,一百个里,有那么两三个灵仙就不错了,但是在九阳城摆摊的,十个人里,怎么也有个把灵仙。
要不说中州是修者的大本营呢?果然如此。
在九阳城,陈太忠甚至见到了“学院”的牌子,在东莽,这也是很少见到的。
学院是招收学生的——这是废话,招收的学生肄业之后,可以根据情况,推荐到军队、官府甚至是……宗派。
按地球上的说法,这些学院其实是不包分配的,但是很多家庭,没有太多的修行经验,就把孩子送到学校里来学习。
学费很昂贵,但总是能学到点东西,而且成绩真的优秀的话,会被人看重——主要是军队看重。
这是从军队崛起的一条路子。
不过也有人,会被官府看中,在学院里系统地学习过,从政是有优势的。
宗派一般是不把学院放在眼里的,但是真正优秀的学院,真正优异的学生,宗派也会抢夺,当然,以宗派的傲慢,他们只看得上自家学院里的优异生,或者其他官府办的学院里的极优异生。
不是每个宗派都有兴趣搞学院的,大多数宗派没有兴趣搞,因为宗派的杂役、后备、外门、内门之类的递进管理,已经是一套学院系统了。
说得远了,总之,学院是非常麻烦的,这里面门道也特别多,在东莽没什么学院存在。
反正两人在九阳城走了一趟,就觉得大开眼界,果然是中州气象。
还没怎么逛,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两人找个客栈住下,客栈里居然有歌舞节目,演出的女修里,还有灵仙,穿得极少。
老易对这个很感兴趣,不过看了一阵之后,就摇摇头,“只是激起人跟她们交媾的欲望,没有故事情节也就算了,连身法都不行……这也能叫灵仙?”
“所以说,还是洗洗睡吧,”陈太忠打个哈欠,他对类似节目也不感兴趣。
两人在九阳城待了两天,出城之后,老易又失踪半小时,然后才回来。
接连逛了三个城市,他都是很神秘地去拿身份玉牌,陈太忠忍不住抱怨一句,“我说,你能不能办个长久一点的身份玉牌?我有一半时间,就在等着你拿玉牌和销玉牌了。”
“进小镇就没这些问题,”老易也挺郁闷的,“是你一定要进大城市。”
“不进大城市,我能知道巧器门的消息吗?”陈太忠没好气地问一句,宗派的信息,一向是很难打听的,也只有大城市,才能有点希望。
巧器门的山门,已经被他打听到了,但是更详细的消息,却是没有。
听他这么说,老易也有点担心,“你还真要去报仇?”
“此仇不报,我枉为修者,”陈太忠冷哼一声,然后他猛地想到,“你消息那么灵通,要不你帮我打听巧器门吧?”
“那我岂不是在害你?”老易很坚决地摇摇头,想一想,他又补充一句,“我的消息,没有你想的那么灵通,这里又不是东莽。”
没有那么灵通,那你那么多身份玉牌,是哪里来的?陈太忠笑一笑,却也懒得多说,反正巧器门这个仇结得大了,怎么都不可能化解,有些消息慢慢地打听,也是无妨。
然而,到了下一座城市,他才知道老易的身份玉牌是哪里来的——偷来的!
两人在出城门的时候,老易手里的身份玉牌直接告警。
守卫见状,马上吆喝一声,“刚报失的身份玉牌……站住,不许走!”
他这吆喝也就是随口一声,并没有怎么戒备,因为身份玉牌这种事,说大就大,说小也小,对方还不得乖乖地停下受检查?
不成想,老易一提气,直接撞开守卫,冲出了城门,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几个起落就不见了踪影。
“哎,这家伙,”陈太忠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借着人群的混乱劲儿,也冲出城门。
他心里还有不解,追了十几里地,终于在一片稀疏的小树林旁,追上了老易,然后他问一句,“你拿别人的身份玉牌,怎么能跟自己的气息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