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剑虢挠一挠头,憨憨地回答,“我也不想白被抢,但是他要不答应,我打不过那些人。”
“啧,”陈太忠没好气地看他一眼,“你打不过他们,不是有我吗?”
“你肯帮我打架?那可太好了,”杨剑虢马上就开心了,合着他也是满肚子不服气,只不过自家老哥不支持,他只能强忍着。
然而下一刻,他又是一皱眉头,“可是……万一他们那边有天仙怎么办?”
天仙也扯淡,陈太忠的嘴巴扯动一下,然后摇摇头,“他们要是敢大欺小,那就是不给你哥面子……对了,你哥是几级天仙?”
“他现在……应该中阶了吧?”杨剑虢挠一挠头,很不好意思地回答,“他是精英弟子,失踪前就在闭关冲中阶。”
精英弟子就怎么了?陈太忠听得心里暗暗冷笑,没有一颗不畏艰险的心,就算你是巧器门掌门,又能走多远?
不过这种评价,他自己知道就行了,于是他点点头,“中阶就够了,一二级的天仙,肯定不敢跳出来出头。”
“可是我哥不赞成啊,”杨剑虢这家伙,有时候真的转不过来弯。
“那只是你猜的,”邓子荣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心说这家伙怪不得被人欺负,你懦弱成这样,还不通情理,不欺负你欺负谁?“你哥赞成不赞成,你都不知道,何况是外人?”
陈太忠笑眯眯地点头,“对嘛,就是这个理儿。”
“那我先问我哥去?”得,这家伙又绕回来了。
“你这火炼之躯,能把脑子也烧糊涂?”陈太忠实在有点受不了,“你哥要是不答应,咱们不是白说了半天?”
杨剑虢愣了好一阵,才狠狠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那是,问了的话,没准我就出不了这口气了,倒不如先做了再说。”
陈太忠和邓子荣长出一口气,齐齐发话,“你总算反应过来了。”
“我的脑子是有点慢,”杨剑虢点点头,倒是不介意自己被人说,下一刻,他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发话,“走,去我家合计一下,怎么收账!”
陈太忠白他一眼,“这你就不怕你哥知道了?”
“我哥很少在家,院子就是给我买的,”傻大个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他基本在门里修行。”
一边说,他一边拿出那四个灵晶晃一下,“他都把灵晶留下了,肯定就不在家了。”
“你哥对你……好像也还可以?”邓子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陈太忠也懒得去这家伙家,就以要监督扫洒拒绝了,结果这位表示说,那我也不回去了,今天就在你们这儿休息了。
最近一段日子,陈太忠和邓子荣都是在野外住宿的,这里靠近山路,安全不存在问题,两人只要偶尔补充点给养,就足够了。
傻大个倒是不介意,也跟他俩混在一起,陈太忠有心忽悠他,就拿出一葫芦酒来,“好久没喝酒了,今天受了点鸟气,要喝一点。”
事实上,他现在的心理,真是有点矛盾,他有心利用这个傻不啦叽的杨剑虢,但是又不想牵扯上太多的因果,所以才拒绝去这厮家。
但是很显然,仅仅明天去找人要账,出一口邪气,不是他的全部目的,他还是想利用这个人,尽量地接近巧器门。
可以看得出来,那个杨上人虽然是天仙,也是个软蛋——起码偏一点懦弱。
陈太忠要是放弃教训那几个人,一来自己不舒服,二来大块头会不舒服,三来就是……不打出名声去,别人怎么知道他俩不好惹?怎么知道杨上人已经回来了?
所以要账是必须的,但是忽悠傻大个答应点别的事,也是应该的。
杨剑虢嗅到了酒的香气,鼻子抽动一下,“好香,这是什么酒?”
火属性的人,百分之九十以上都嗜酒,他也不例外。
这可是酒伯南宫家的酒,怎么差得了?陈太忠很随意地看他一眼,“你血气不足,喝不了这种烈酒,就别问了。”
“谁说我血气不足?”杨剑虢是相当地不满意,“我喝酒可厉害啦,不够烈的酒,我不爱喝。”
陈太忠对这个话题兴趣缺缺,“你也就喝点娘们喝的酒。”
“这话我就不爱听,我要喝不醉怎么办?”杨剑虢眼睛一瞪……
两个小时之后,他大着舌头,搂着陈太忠的肩头,“这个,老……老陈啊,明天打架的事儿,就交给我了,你给我站……站脚助威,看我怎么削他们!”
“叫陈哥,”陈太忠不满意地哼一声,也是醉醺醺地回答,“明天你要杀俩人,才有资格叫我老陈,杀三人,才有资格叫我小陈……这是你自己说的。”
“呃,杀人?”杨剑虢怔了一怔,然后打个酒嗝,大着舌头说话,“嗯……杀就杀呗,谁怕谁,对了,要是我没杀人呢?”
“没杀人,你得赔我酒啊,”陈太忠斜睥一眼邓子荣,“你都听见了,对吧?”
“我不光听见了,都留影了,”邓子荣笑眯眯地一扬手里的留影石,他今天也被人欺负得不轻,非常乐意看到别人帮着找场子,“剑虢说了,他哥是精英弟子,每年有一次机会,拿灵石赎罪……”
晚上说得好好的,第二天就不对了。
南宫家的酒,是出名的烈,杨剑虢喝了不少,第二天起得有些晚,起来之后,头还有一点晕晕的。
不过,看到自己昨天在留影石里的发言,他整个人登时就清醒了,脸色也变了,“这个……有点喝多了,杀人,怎么能杀人呢?”
“不杀人,就还我的酒来,”陈太忠眼睛一瞪,“你小子也忒不仗义了。”
“我真是喝多了,”杨剑虢只能赔着笑脸回答,“这样吧,要到的灵石,咱俩五五分账,你看可好?”
“缺了你那点灵石,我就饿死了,”陈太忠点点头,阴阳怪气地发话。
“那你说怎么办吧,”杨剑虢无奈地一摊双手,“门内杀人,肯定不行,最少最少,也得到门外埋伏着杀。”
“一个都不行?”陈太忠狐疑地看他一眼,“你哥精英弟子呢。”
“他杀人倒问题不大,”杨剑虢苦恼地叹口气,他的兄长,在两万名门内弟子中,排名可进前五十,自是有一定的特权,但是,“我就不行了,你没身份,就更不行了。”
“看情况吧,”陈太忠意兴索然地叹口气。
杨剑虢放出一只小小的铁马来,铁马转眼变大,两人坐上铁马一溜烟地走了,只留下邓子荣继续在这里看着店铺。
不多时,两人就来到了距离这里最近的聚居区,巧器门的宗产中,有十几个聚居区,这个聚居区唤作“庚金山庄”,常住人口不足万,以制器、种植和住宅为主。
杨剑虢就住在这个区,他坐着铁马,向某个方向指一指,“那里就是我的院子,里面足够大,你把你的收购小摊,搬到我那里都行,你我互为倚仗,到时候,有谁敢欺负咱俩?”
他也知道,自己动手不行,但是他有正式的身份,又有个精英弟子的哥哥,正好可以补上老陈这个外来人的短处。
他正YY得高兴,就听到前面有人不耐烦地发话,“喂喂,进聚居区了,收起你的破马。”
原来是个穿了巧器门制服的弟子,正呲牙咧嘴地看着他,此人是个中阶灵仙。
杨剑虢先是愣了一愣,然后四下看一看,正好也有人,骑着角马在走。
他想一想,轻吸一口气,和颜悦色地发话,“侯哥,我哥昨天回来了。”
“你哥是谁啊?”那侯哥不屑地哼一声,抬手一指他,“让你收起你的破马,你听见没有……呃,是杨上人回来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表情的转变,极其地夸张,在不到两秒的时间里,硬生生地从不屑和嘲讽,转为了惊愕和震惊,并且迅速地化为刻意的微笑和谄媚。
“嗯,”杨剑虢点点头,眉头皱一皱,他很想指责对方狗眼看人低的行为,但是从小到大,他就没干过这种事,所以也只是一脸的不爽。
“那可太好了,”侯哥的脸上,现出一副极其夸张的惊喜,“这有多少年了,终于回来了,小杨你快回去吧。”
“不用收马了吧?”杨剑虢阴阳怪气地问一句,他最多也只能做到这一步。
“哎呀,这……这不是为了您的安全吗?”侯哥赔着笑脸,心里早后悔死了。
往日里,大家欺负这个憨厚的大个子,没有一点的心理压力,根本就是顺手而为,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但是现在想一想,这家伙的哥哥回来了,他真的腿肚子都在打颤。
“嘿,”杨剑虢没好气地哼一声。
他不擅长说怪话,但是陈太忠的嘴皮子不饶人,一指远处骑着角马的两个人,冷笑着发问,“莫非角马更安全一些?”
第三百四十二章 查主使者
陈太忠这话一问,杨剑虢的面子挂不住了,聚居区里,其实不禁行走的机关器物,只要速度别太快就行,正经是聚居区不能骑灵兽。
因为灵兽是有兽性的,不像机关器物,可以灵活控制,容易惹出祸患来。
杨剑虢很不高兴,然后又想到,自己身后,可是坐着一个高手,于是轻咳一声,“聚居区里,不禁机关器物行走的。”
那侯哥还没来得及说话,陈太忠蹭地就跳下铁马来,上前一把薅住了对方的脖领,冷笑一声发问,“小子,是谁唆使你找碴的?”
“你放手!”那侯哥怎么也是巧器门的弟子,扭着身子就要挣脱,待看到对方只是挂了一个通行令牌,登时眼睛一瞪,“你找事?”
这个反应,却是大大地错了,他只想到,对方连正式身份都没有,我是不怕他的,但却没想到,第一时间指出这一点。
“啪”地一声脆响,陈太忠抬手就是一记耳光扇了过去,既脆且响,“谁找事?剑虢骑着机关进来,招你惹你了?对杨上人有意见,你只管说,或者说出指使你的人也行。”
“你一个门外人,敢跟我动手?”侯哥直气得怒目圆睁,这时候才说出这句话。
“反正你打定主意要找事了不是?”陈太忠冷笑一声回答——对方要早说这句话,他这一记耳光还真不好下手。
杨剑虢见到远处有人看过来,心急之下灵机一动,对着侯哥发话,“侯哥,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意思,你只要说出,是谁指使你的,谁想找我哥的麻烦,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要不说,人不是一成不变的,怂人也有聪明的时候。
侯哥听得差点没哭出声来,他这外院的巡视弟子,是年纪大了登仙无望,都没有太高的战力,正经战力高的灵仙弟子,哪怕是登仙无望,也是宗门的基本战力,基本就在门中老死了。
而那些不堪造就的弟子,根本就不可能留在门内。
所以他被发到宗产来维持秩序,说穿了是要养老——还可以带挈家人一二。
往日里,侯哥欺负小杨,不过是知道对方没根脚,又嫉妒对方有个失踪的天仙哥哥,哪怕不入门,也能在宗产中置业。
但是杨剑虢的哥哥回来了,他哪里还敢再找此人的碴儿?
巧器门的天仙,表面上说有六十多,其实不止,加上供奉和护法,差不多能有九十多名,但是这个天仙,也是要说潜力的。
而且宗门的天仙,话语权肯定比供奉和护法要重。
更别说,宗门六十多名天仙,也是金字塔结构,多数为初阶,少数为中阶,极少数为高阶——其中有很多中阶和高阶,潜力已尽,只是在宗门养老。
而杨剑虢的哥哥,是宗门的天仙,还可能已经晋阶了中阶,更是年轻无比!
这种人要难为他一个小喽啰,真的太简单了,侯哥在这里谋个巡查,也是托了关系,但是杨上人要叫真的话,他的关系也不敢扛——毕竟他不占理。
这时候,人家还要查子虚乌有的幕后指使,他的关系肯定更不敢露面了。
但越是这样,他还越不能自乱阵脚,所幸的是,他非常清楚,杨剑虢是个什么样的人。
于是他看杨剑虢一眼,淡淡地发话,“剑虢,咱们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交情了,你做这种事,你哥知道吗?你不要胡乱听别人挑拨离间。”
杨剑虢只是不善跟人计较,又不是天生缺弦,听到这话,冲陈太忠冷冷一笑,“陈哥,那这事儿交给你了……别杀人就行,其他的,我都扛着。”
不等陈太忠动手,那侯哥马上苦笑一声,举起了双手,“好了,剑虢你赢了,我是不知道你哥回来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杨剑虢并不说话,只是看着陈太忠,似乎很相信他的样子——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好,只能交给别人来应付这场面。
陈太忠一抬手,甩开了此人,很不屑地咧一咧嘴,“真没有人指使?”
侯哥很无奈地笑一笑,顺便整一下衣襟,又左右看两眼,发现没几个人关注,才轻咳一下低声发话,“差不多就行了,你一个门外人,抽了我一耳光了,还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