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疆我告诉你,你自以为雄才大略,身边都是张良李斯一般的人物,我告诉你,你大错特错,治国之道若烹小鲜,岂是你臆想就能得来的,之前要逼迫我嫁人是你谋士给你出的点子吧,自以为很得意是不是?我是真心不愿意和你争,才步步退让!”
“父亲死前就要我终身不嫁,为什么?我今日就把话给你讲明白了,倘若我嫁人以后,先王的血脉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了,我生的儿子,也一样是我们崔家的血脉!!你就有了最大的竞争对手,这样的话,无风不起浪,没有事情都要生出无数事情来,对我来说,若真有那一天,一个是我的亲生弟弟,一个是我的亲生儿子,你叫我怎么做?你却是半点都不明白本宫的苦心,把本宫的退让当成是软弱!”
崔王女这句话说出来,端的是在崔疆的耳朵旁边响起来了一个晴天霹雳,他越是深想越是惶恐,越是深想越是害怕,此时恨不得将出这馊主意的王后狠狠的唾弃几百遍再说,崔疆本来就是个少年心性,此时心中又是恐惧,又是惊慌,甚至还觉得自己对不起姐姐,竟是一下子都不顾身份体面跪倒在地大哭道:
“姐姐我错了,你原谅我!!”
群臣面面相觑,眼见得这么一跪一哭,之后国君必然在王女面前若是老鼠见了猫似的,唯唯诺诺,不敢反抗了,帝党无不面若死灰,王女党则是抚掌微笑,国君这一跪一哭,至少又是十来年的消停日子。
崔王女冷哼一声道:
“国师说准备祭告天坛祖先的仪式要五个时辰,本宫先下去歇息了。”
说完便拂袖而去。
群臣都是面面相觑,却是知道所谓的准备仪式要五个时辰自然是托词,留出来这么多的缓冲时间,自然是要王党一方好好研究一下,怎么样才能把崔王女的怒气平复下来,让她满意呢,那么这仪式估计就可以消停了,但是若她老人家不满意,那就搞不好真的要考虑立新君的事了。
最后,这场闹剧终于落下了帷幕,王党自然是一败涂地,王后被废为贵妃,新王后是崔王女挑选的,王党的势力从兵部,户部,吏部这三大重要部门当中给彻底剥离了出去,不过国君崔疆的权力反而增大了,这令他当真是意外之喜。
但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个人的权力再大,也要有爪牙去执行啊,所以崔疆觉得自己的权力变大了其实是个错觉,因为他是被攥在了崔王女的手心里面,他有多大的权力,完全要取决于崔王女想给他多少权力。
当然,不得不说的是,国君崔疆也确实不是一个有才华的人,刚愎自用,好大喜功,外强中干,更要命的是,他很没有担当,也难怪得东夏国内的大部分臣子都乐意让崔王女来垂帘。
※※※
很快的,郝郎中,哦不对,应该是郝侍郎也是带回来了好消息。
吴作城那边很爽快的答应放人回来,东夏这次派遣了大概是五万七千多人去,攻城的伤亡大概在一万八千人左右,加上失踪的,逃走的,三里部一共是抓了接近三万五千多俘虏。
这些俘虏虽然都是青壮汉子,却全部都是职业军人,经过了有组织的统一训练,拿来做牧奴的话,只怕是巨大无比的隐患。整整三万多名战兵啊,每天吃的粮食都是个大坑,估计看守没个四五千人都搞不定他们,平时还好说,一旦是内忧外患的时候爆发出来,那就是容易酿成十分严重的后果,所以若是在平时的话,那么多半就直接坑杀了。
但林封谨总是要给崔王女点面子,这三万多人里面先将所有的战兵都挑选了出来,把他们放了回去。
然后,从辅兵当中挑选了几千名老实听话,有一定手艺的辅兵留了下来,和他们约好期限,在吴作城做工三年赎罪以后便可以回家,这期间甚至允许家眷来看望探视。
住宿是三个人一个帐篷,更重要的是,草原上牲口不值钱,每天三餐都有肉。第一年只包饭,统一发三身衣服,第二年可以领三成工钱,第三年可以领七成工钱。
这些辅兵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见到吴作城这边的“草原蛮子”只要不打仗也是相当和气,并且也有不少的汉族人在,住得虽然差点,但每天都能吃到荤腥这就仿佛是梦里面的日子了。
更重要的是,草原连年征战,一直都是男少女多,并且风气也是很开放,所以这些辅兵想要玩女人甚至是讨老婆,只要不那么挑剔,或者说是嫌弃外族人或者已经有孩子的,还真不难找。
等到第二年的时候,这些辅兵开始领工钱了才发觉,这边吴作城的三成工钱,居然就能当家乡的正常工钱了(沿海经济发达地区和内陆的待遇差别)!这个消息顿时令人震撼了不少,第三年的七成工钱,那就是家乡那边的两倍多!
最后第三年的时候,这帮辅兵至少都有六成都留了下来,有的想不留的,老婆孩子都在这边了……甚至还有不少人呼朋引伴的叫了家乡人来这里讨生活,因为来这里的人也都是先被甄选过的,首先得会一门手艺,然后得老实勤恳,加上林封谨也是压得住下面,严禁种族歧视,所以虽然小有摩擦,却是令吴作城更加兴盛发达了起来。
这么算下来,林封谨也是很给崔王女面子,至少放了两万多人回去,并且都是战兵这种精锐,只有少部分辅兵,当然,这些人的盔甲啊,武器啊,辎重什么的就不可能还了。
更重要的是,这些人也不是白放的,郝侍郎在朝堂上说,不花国库一分钱确实是事实,林封谨先前在仁川和之前的交易里面都捞得盆满钵满了,所以他也没打算要再剥削东夏人的钱财!
那么林封谨要什么呢?却是要木材!
长白山当中生长几百年,千年的巨大木材!
这些木材都是用来造船的最佳材料,要知道,南方气候潮湿温暖,而北方严寒,所以同样的树木活到五十岁,必然是北方的比较瘦小,但是木材质量却是更加紧实韧密,这便是因为生长得慢的缘故。
相同大小的木材,在北方很可能就是两三百年才长成,但是南方可能七八十年就长这么大了。
南方的造船业都出现了数千年了,而东夏才刚刚起步,所以南方合用的造船木料那可以说是贵到惊人,尤其是适合五桅大船,七桅大船的木材,更是有价无市,林封谨一心要发展航运,怎么可能在这方面被人掣肘?吴作城这边的造船作坊早就在紧锣密鼓的筹备当中了。
只是一来各家也是防范得十分严密,二来会造船的在南方的待遇也都是极好,要人离乡背井的跑来这里,确实也是有些强人所难,所以进展不快。不过林封谨的思路是先把材料筹备起来再说,准备好材料,到时候实在不行运到江南去加工也成,单是这个环节就要省掉多少麻烦了。
东夏当中也是不乏有识之士,对吴作城要这些东西来也是心知肚明,所以一直都很是抵制,偏偏这巨大木材又不像是其余的东西,极难偷运,如今逮着这个天赐良机,林封谨怎么可能不大敲一笔竹杠?
当然,东夏朝廷对郝侍郎的交涉最后也是捏着鼻子认了,人家确实是没花国库一分钱,因为砍伐树木啊,运输啊这些费用都是吴作城自己掏腰包的,甚至伐木的人的工钱都是他们出。
在东夏朝堂上的这些人的心里面,能换回两万多精锐真的是意外之喜了,虽然是打过败仗的,但是老兵的重要性谁都知道,至于吴作城要造船,那就造呗。顶多也就是疥藓之疾,一看就是胸无大志的,若真有称霸的迹象,那就应该是广纳人口,多造兵器,怎么会将银钱拿来置办商船?
不过笑得最开心的还是林封谨,因为砍伐回来的木料当真是堆积若山,根据当前江南的行情,这些木头一转手过去的话,估计价值起码都不会少于两千万两白银,更夸张的是,这些木料的成本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啊!
什么,你说东夏的俘虏也是成本……那些战兵若是不送回给东夏人的话,最后的结果多半就是被坑杀,被坑杀的两万多人算什么成本?反而还会令双方弄成死仇。
因此总体算下来的话,虽然吴作城外的市场,码头,还有各种设施都被拆毁了,加上打仗这些日子损失的生意,还有战争当中的消耗,抚恤等等也很是亏了一笔钱。
但是,仔细算一算账的话就知道,从东夏这里搜刮来的木料就能值两三千万两。
还有缴获的盔甲,武器,都是东夏国君吩咐从武库里面挑选的精品。
要知道,此时钢铁价格昂贵,一把三十锻的钢刀没有七八两银子是下不来的,最差的皮甲都是要六两银子一件,至于铁甲就更惊人了,最基础的镶皮甲,在心脏等重要部位镶嵌上铁片都要十五两银子,至于文山甲,锁子甲等等,只怕要数百两银子一件。这缴获清点下来至少也是数量惊人。
东夏人当中也是有骑兵,还有近万头十分优秀的战马,虽然最后被淋了好几天,还被下了药整天拉稀,但最后缴获到手又医治过来的,起码也是五六千头。这可是精挑细选,训练有素的战马!
在北方,往往是十头马儿里面挑选出来一匹高大剽悍的,然后精心喂养,还要调教一年半载,让它习惯金鼓和喊杀的声音,这才算是合格的。
在南方,能够有一头高头大马骑乘着在街头招摇,差不多就和现在开着百万豪车招摇过市一样引人注目了。这五六千头战马不仅仅是身份的象征,直接运到江南去,可以说刚刚下码头肯定就有诸多的管事来到,拍着胸口连价格都不问直接说有多少就要多少……
除此以外,还留下了六七千名有手艺的辅兵,在草原上,有手艺的健壮男子牧奴,至少也是要值七八头牛马,甚至还有价无市,这里折算下来的起码又是百万两银子。
古往今来,战争都是在烧钱,这一战当然也不是例外,不过照这样计算下来的话,吴作城基本上还是赚了一笔,所以就十分低调的闷声大发财了。
而他们这样处理了以后,打完了以后东夏人虽然觉得惨败一场,很是丢了面子,不过吴作城并没有怎么样,既没有叫嚣,也没有打脸,还是很给面子的放人什么的,保持着一如既往的风格。关键就在于是你东夏主动去打别人,不是人家吴作城挑衅什么的。
因此东夏的那些官吏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川流不息的商队又继续在吴作城和东夏的边关当中运作了起来,甚至因为之前还是有些遮遮掩掩,现在干脆就公开了来,可以说比以前还更繁华了。
第045章 发展方向
阳光灿烂,林封谨带着一干人站在吴作城的高处四顾,一阵阵的青草芬芳传来,更可以见到大海上面白帆点点,十分美丽,在近海更是用篱笆圈出来了不少的滩涂,大量的牧奴都在那里忙碌着,喊着号子用拖网将大量的绿色植物拽了起来。
岸边什么水白菜,海带,海菠菜、海莴苣、海条、青苔菜等等都是堆积成山。这些海中菜蔬味道鲜美,产量也是极高,尤其是剁成末以后,混合虾皮为馅儿做成包子,极受欢迎。
而渔业的开发也是进入到了回馈期,每天被陆续拽回吴作城当中的鱼虾等等海产品甚至都在三五十吨左右,相当有效的补充了吴作城的市场,盘活了经济。这些水产品对于外面前来交易的部族来说,却是难得一见的美味,肯用额外的货物来换取的,所以随着东夏人的木材到达,进一步扩展水产市场几乎是必然的了。
而此前刚刚到达这里的时候,依照每一株间隔两米,种植了大量的沙枣,沙蓬草、小叶女贞、红叶石楠、红碧桃、香椿,等等灌木也是初见成效,在吴作城的周围形成了大片大片的蓊郁景象,这些习惯于在盐碱地当中艰难成长的植物却是得到了大量的人畜农家肥灌溉,已经初具规模。
当时在种植的时候,林封谨就考虑过战略的意义问题,所以种植的这些植物都是清一色的灌木树种,完全没有办法用来制作攻城的器具,所以并没有被糟蹋很多,而有这些灌木进行避风和对盐碱地的改良,林封谨已经让人开始在灌木的间隙当中套种特别引种过来的紫花苜蓿,一经种植,便极受欢迎。
原来这紫花苜蓿首先乃是多年生的草本植物,有着灌木的遮护,越冬不成问题,一旦种下以后,甚至可以达到七到十年都不用再种了,这是何等的省事?
其次,嫩的苜蓿大概在七八寸高的时候,是上等蔬菜,味道非常好,目前在吴作城市场一直畅销,相当走红,甚至有人说经常吃都是心情舒畅,浑身轻松。医生说食之可以清理肠胃,散风热、平肝明目。并且其种子,将其在热水中焯过,凉拌即可,味道极佳。
当然,最重要的是,苜蓿的适口性强,紫花苜蓿茎叶柔嫩鲜美,不论青饲、青贮、调制青干草、加工草粉、用于配合饲料或混合饲料,各类畜禽都最喜食,也是养猪及养禽业首选青饲料,牛羊马更不说了,其再生性很强,刈割后能很快恢复生机,一般一年可刈割2~4次,多者可刈割5~6次,普通的青草亩产顶多三千斤,但是紫花苜蓿可以达到四千到五千斤。
目前的苜蓿种植只能限于灌木一带,加上此时三里部已经不怎么重视畜牧业了,所以已经可以勉强做到自给自足,绕是如此,已经有部族看中了苜蓿做成的青干草和铡刀切出来的草粉,去年就有人愿意拿牛羊来交换的,只是产量不够,不能让他们如愿。
林封谨又看向了城市附近的沙滩上,这里被拆毁的码头和栈桥已经以惊人的速度被修筑了起来,并且看得出来,因为有了之前的经验,所以这一次的码头附近建筑会被修建得更加整齐和严密,也更加具有规划性。
非但如此,在吴作城本来的东夏军军营附近,新的大集市更是在以惊人的速度重生着,因为大集市的修筑就是以大毡包为主体,最麻烦的还是各种排水沟等等设施,而这些规划和简单设施已经被之前的东夏军做了个七八成,所以说做起来也是事半功倍,从林封谨的角度看过去,一个个五颜六色的大毡包简直就仿佛是雨后的蘑菇那样,迅速的摇曳着身体滋生出来。
“好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啊。”林封谨忍不住感慨到,又想到如此生机勃勃的景象都是自己一手缔造出来,更是以一城之力,克一国之军,心中忍不住也是生出了骄傲的情绪来。
三里部的诸人也都是心潮澎湃,他们从一个几乎濒临危亡,整个部族几乎都在冻饿的边缘快要湮灭的境况下,同着林封谨一步步的走到了现在,从无到有,从少到多,也就是在寥寥四五年间,回想起前尘往事,当真是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林封谨示意众人跟随自己下去,很随意的漫步到了海边,大家围坐在了青草地上,林封谨便道:
“这一次击退了东夏人,我也要先返回北齐去了。”
众人自是不舍,但林封谨之前也就是这样的,他们也是早就习惯了,林封谨便接着道:
“我走之后,依然是实行蹈光隐晦的策略,大家不要因为击败了东夏的这支军队就洋洋自得,是的,我们确实是以少击多,大败了他们六万人,但是,单单是东夏人,就有足足六十万带甲之士!”
“更不要说是草原上面大家熟知的阿史那部和伯尔斤部,这两支部族的旗下都是有数十万控弦之士,是的,他们打不下吴作坚城,但是不要忘记了咱们是靠贸易活着的,将吴作城一围,商贸路线一困,我们就只能被慢慢的消磨而死。”
众人听林封谨分说,都是面色沉凝点头,林封谨接着道:
“当然,我也绝对不是要让大家一味退让,因为吴作城这风水宝地偏居一区,地方有限,能够养活,能够容纳下来的人也就是十万人,超过了这个数目,必然会因为供养压力而出现内乱,除非是咱们已经有了相当完整的种植定居田地不可,所以,目前我们走的,依然只能是精兵路线。只要能在野战当中击溃敌人,那么自然就可以避免田地被糟蹋,市场被焚烧。”
“当我们的勇士都能身穿铁甲,当我们的勇士用上了最好的兵刃和弓箭,当我们拥有最强大的具装甲骑五百骑的时候,就是我们名震草原之时!那时候,我们在草原上才是再无抗手之敌!”
一干将领听林封谨话,也都是听得心潮澎湃,无不敬服,接下来林封谨道:
“我们这一仗打下来也是有好处的,至少又多了两三年安全发展的机会,目前主要发展的方向有两个,一是多造船只,大船造不了的话,就造小渔船,可以有效的补充我们吴作城的短板,有敌人来袭的时候,把小渔船往海上一逃也是没有办法。”
“其次,继续种植这些灌木,大家都看到了,有着这些灌木的庇护,我们种植的紫花苜蓿就非常不错,牲口都是非常喜欢吃,产量也是极高,而这些灌木敌人也是完全派不上什么用场,用来当柴火烧的话,也是会觉得烟雾太大,气味刺鼻。在接下来的三年里面,我要紫花苜蓿的产量过百万石,咱们三里部当中的牧草也就能自给自足,同时渔船的数量要超过五百艘。”
主管内政的斡义等人纷纷点头,拿出了笔将其记录了下来。
这时候狼突忽然站起来道:
“主人,我觉得我们的军事方面似乎也太草率了一点,我和方名将军谈过,我觉得原来部族那种隔远了用长弓射,靠近了就用马刀砍的方式已经是彻底的落伍了,在我看来,若是当时在攻城的时候,没有方将军的那群黑甲刀盾兵抵在城墙上,若中流砥柱那样毫不动摇,我觉得我们就算是能胜,也是一定会损失惨重。”
说到这里狼突环顾周围的人道:
“咱们之前是草原上的战法,这就不说了,但是现在已经开始有了这么一座若天赐一般的神城,又可以自己营造出来如此丰美的草场,打仗的思路就得重新好好想想了吧,若是再抱着之前的心思,恐怕败亡之日不远啊。”
赤必黎也是站起来赞同道:
“狼突说得是,去年吹起了草原上最大的白毛风,倘若是在之前的话,那么搞不好咱们已经要面临着灭族的危险了,至少部族的人口和牲口要减半,可是,去年冬天的结果咱们都知道,除了不会烧炭的几个蠢蛋中毒死掉了外,反而无论是畜群还是人口都有新的增长。这就是定居的好处,但是,既然咱们此时已经没有再过四处迁移的游牧生活,那么肯定在作战和战法方面就要多多向着汉族这方面多多学习靠拢,说实话,之前我们的那种战术已经是落伍了。”
林封谨道:
“说得很是,我们发展军队的目标不是去掠夺攻占其余的人,就目前来说,就是守卫我们自己的家园,并且尽可能要御敌于国门之外,避免我们辛苦建设的家园遭受到破坏,那么一支能攻擅守的强军是免不了的了。”
说着林封谨在地上画了一张图,就目前来说,在草原上超过了五千人规模的野战双方对攻,你们觉得最怕的是什么?
在场的人都是打老了仗的,尤其是这些草原汉子,都是马背上长大的,迅速便道:
“最怕就是扛不住呗,在第一线上的厮杀最为残酷,谁先扛不住,最先便是阵脚移动,接下来便是谁先溃败,屡试不爽。”
“对。”林封谨认真地道:“所以,日后在野战当中,具装甲骑已经不是决定性的主力了。”
众人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他们是知道具装甲骑的威力的,无论人马都是精选出来的,完全被裹在了沉重无比的盔甲里面,冲击起来完全就是钢铁罐头一般,只可惜这玩意儿极其昂贵,因为会被针对性的对付已经是负重不堪的马腿,用棍棒斧头猛劈,损耗率也是十分惊人。
但是不得不承认,哪怕是四五十骑具装甲骑,也将会成为野战胜负生死的突破口。
什么,你说见到这笨重玩意儿就跑?那是两军对垒,几千上万人混战,见到具装甲骑就跑,是跑得过这些铁疙瘩,但一跑之后,阵型必然散乱,军心必然涣散,具装甲骑追不上你,把你阵型冲得个一塌糊涂,随后狂涌来的大量轻骑兵便是恐怖的人头收割机。
至于传说当中的骑射战术(蒙语:曼古歹),这种战术的名气为什么在地球上那么名声响亮。那是因为在征伐欧洲的时候,西方各国军队采用的战术不适应蒙古人的骑射战术,蒙古人是天生的骑手,蒙古骑兵其实很大一部分是弓骑兵,作战机动力优秀并拥有很好的持久力(蒙古马的特性)。
而当时的欧洲骑兵使用的是铁甲骑士列阵直冲的战术,这在蒙古人的弓骑兵面前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效果。双方的速度差距太大,而蒙古人则是先射大目标的马。
最典型的一战就是,在西元一千二百年的时候,蒙古骑兵就靠这种战法在多瑙河畔大破十万匈牙利大军(由匈牙利国王贝拉四世率领),杀敌七万余,用弓和箭演奏了一曲“红色多瑙河”,几乎彻底消灭了匈牙利的抵抗力量。
欧洲人当时实在是被打怕了,所以这战术才如此响亮。
可是在草原上,骑射战术有没有用呢?
当然也有用,不过杀伤力就没有针对性的那么大了。尤其是对三里部的人来说,他们的勇士坐骑都是百里挑一,爆发力惊人,弓箭更不要说,射程至少都要领先其余的部族一两百步。
别人对他们用骑射战术,那完全就是找抽了,论速度三里部的马比他们快,他们只会在短时间内就被追到,论射程,三里部甚至可以凭借弓箭的射程优势,吊在他们屁股后面骑射……
林封谨这时候招了招手,便有一辆大型马车驶了过来,从上面脱下来了一头黑布蒙蔽的器具,其体积相当魁梧,至少也是若最健壮的牦牛一般。将黑布揭去以后,呈现在众人面前的,竟是一头庞大的巨犀!仔细一看才能发觉,其身体上面有着明显的拼接痕迹,应该是机关兽,不过仔细一看,那四条腿却是假的,真正提供动力的是下面的轮毂。
这机关巨犀乃是林封谨得了墨家兼爱门的投靠以后,研究出来的专门应用于草原平地上战争的产物,使用这机关兽的条件也是异常苛刻,首先得是平地,其次,这玩意儿转动方向很不灵便,所以最好是对准了固定目标冲锋,损耗也是很厉害,一台崭新的机关巨犀大概用上两三战就彻底报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