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留下的一点钱,够我交学费的。
祖父生前是在大学里做事的,是校工,不是老师。学校里还有一套很小很小的房子,我每年放假的时候就住回去,自己打扫打扫,在学校的餐厅里吃吃饭,倒也没什么。
就这样,从中学最后一年,到大学,我都住宿舍。学费么,父母各自给一点,我自己打工挣一点。
我会一点小技巧,弄电脑……嗯,这是我们家乡那里人人都使用的一种玩具。我会修,会摆弄。所以暑假的时候可以在一些小公司里帮人装装系统啊之类的,跑跑,挣点小钱。
我上的大学,就是祖父生前做校工的那所大学。
进去之后,里面一些老师也认得我,倒也算照顾。
磕磕盼盼,在里面待了四年,然后毕业了。
我们的家乡那里,找一份工作其实很难,学校里的很多学生,毕业了,就等于是失业。
我祖父生前做过不少好事,学校里一个资格蛮老的老师,他欠过我祖父一份人情。那是某一年冬天,他的儿子掉进了河里,是我祖父救上来的。
所以,我毕业的时候,那个老师使了点力气,帮我介绍了点门路,然后,我留在了学校里做事,算是捧了一个还算稳妥的饭碗。
我这个人呢,其实挺无趣的。在家乡的时候没多少朋友,平时也不太喜欢出门。
有了时间,都在学校里待着,在图书馆里坐着,一坐就是一天。
倒也不是因为好学。冬天的时候,图书馆里有暖气,夏天的时候,有凉气。方便,舒服。
就这样,倒也乱七八糟的看了一肚子有用没用的书。”
陈道临说到这里的时候,侧头想了会儿,然后微笑道:“嗯,大概就是这样了,是不是很无趣?”
巴罗莎没说话,却抬起头来,伸出一双小手,轻轻的捧住了陈道临的脸颊,然后在他的嘴上温柔的亲了一下。
精灵没说话,就这么柔柔的又靠了过来,靠在陈道临的怀里。
“你……那你的父亲母亲呢?”
“嗯,基本上没什么来往啦。我对他们都很陌生,平日里也不走动,每次我联系他们,好像对方都很紧张,似乎生怕我是去要钱的。久而久之,心也就淡了,没了那份联系的心思,逢年过节的,问候一下也就算了。”
“他们……是坏人。”
巴罗莎咬了咬嘴唇。
“也不是坏人啦。”陈道临笑了笑,脸上带着一些无谓的释然:“至少我这条命是他们给的。而且……说到底,大家啊活得都很辛苦。因为辛苦,自然也就现实了很多。”
顿了顿,陈道临故意露出一丝恶意的笑容:“况且,他们也真的是没钱。若是大富翁的话,我早就厚着脸皮贴上去啦。”
“……你才不会呢!”巴罗莎鼓着腮帮子,皱眉看着陈道临:“你……其实我知道,你是一个心里极骄傲的人!”
“哦?”
“嗯!当初我们刚从冰封森林出来,那个郁金香家的女公爵,一直想让你跟着去西北,你就是不肯。在帝都的时候,希洛关了你,若是你肯为他效力的话,你现在早就……”
“人么,心里总要有那么一点子坚持的东西的。”陈道临摇头:“其实我这人不算骄傲。若是说我自私,我肯定会点头。骄傲么……哎,无非就是一些自尊心啊,面子啊之类的。”
巴罗莎的眼睛里泛着光,却忽然挣扎了一下,从陈道临的怀里挣扎着站了起来,面对着他,张开双臂,一张俏脸红红的,声音不大,却仿佛是在试图宣示着什么:“以,以后,我来好好的疼你!”
刚说完,精灵女孩“哎呀”一声痛呼,身子重新跌在了陈道临的身上。
“腿麻了……”
精灵女孩哭丧着脸。
陈道临坏笑了几声,伸出手抱住巴罗莎,可是一只罪恶大手,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滑入了精灵的衣衫里,握在了她的胸膛上……
若是换做平日,性子羞涩的精灵早就红着脸跳起来跑掉了。
可今日,此刻,巴罗莎却涨红了脸,用力垂着头,一声不吭,身子虽然有些僵,却不再躲闪,只是死死的用力,试图将自己的身子往陈道临的身上贴得再紧一些,再紧一些……
……
两个人就在露台上偎依着,看着烟火。
身后,走廊后,洛黛尔用力咬着嘴唇,站在墙角后,看着那偎依在一起的两个身影。
她的手里提着一瓶子酒。
好像……我来晚了……
……
…………
新年的这一夜,很多人都喝醉了。
亡灵魔法师麦昆据说喝醉了之后,在莎莎的怂恿之下爬到了神庙的房顶上,高歌了一曲神曲。
天亮的时候,麦昆醒来的时候看见自己穿着一件神庙里的教徒的长袍。
莎莎告诉他:昨晚你喝醉了,拉着一位祭司非要让他给你完成入教意识,别人拒绝,你就要把人家变成灵魂冰晶……
所以,亡灵法师在新年的第一天,光荣的成为了一名无双武圣教的教徒……
喝醉的人还有卢修斯。
据说他喝醉了之后,抱着莎莎哭了好久好久,哭得丧心病狂。
还说了好多好多好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