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师终于忍不住道,眼满是茫然。若不是遇到真正爱惜的人才,以他的身份是不会这么拉下面的。
当初回到平川城,其实他是不报多大希望的。不过,事实却让他出乎意料的惊喜。不管是“儒者四心”的悟姓和智慧,还是“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的少年志向和报负,都让他激赏不已。
然而“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在大汉皇朝的燕京做了十几年的师,却没有想到会在一个小小的“学”身上碰到钉。
杨纪心叹息一声,他能感受到面前长者那种提拔后辈的至诚之心,只可惜,从一开始他的志向就不在道,学只不过是无奈的折之举。
“老师,不是学生孤傲。只是学生志不在此。”
杨纪说着心念一动,一阵浓烈的血气光华立即从皮肤下喷薄而出,在房间极为醒目。
“唉,原来如此。”
史师看到那浓烈的血光,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禁不住深深的叹息一声,一片怅然。
在杨纪显露自己的武道修为之前,史师多少还是抱着一些希望,认为杨纪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过在杨纪展露体内的武道血气时,史师已经彻底明白了他的志向。
如今的世界,道没落,武道兴盛,这是不争的事实。杨纪醉心武道,无心于此,这也是人之常情,没有人可以指责什么。
毕竟,道一途再怎么深造,再怎么努力,也不过获得一个“秀才”的功名。充其量,也就是像他一样,做个“师”而已。但是武道却永远止境,武圣、武神,又岂是道可以比拟?
不过史师的心还是有些怅然。
“想不到,还是无缘啊。”
史师心叹息。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合格的“学”,想不到还是要失之交臂。
“杨纪,你应该是在准备参加不久之后的武科举吧。”
史师沉吟片刻后,道:
“我知道你的想法,如今道势微,你不想学而想深武也是常情。拜师的事,我也不强求。不过,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杨纪讶然,不过,还是答应道:“老师请明言,如果能办到,学生绝不推辞。”
平心而论,眼前的长者确实对他厚爱有加,杨纪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只能老人的要求不过份,杨纪都不会拒绝一个对自己充满善意的人。
“杨纪,你的悟姓极佳,资质也不错。一个人独自摸索就能写出如此富有灵气的章,这不是每个人都能办到的。你现在认为武道比道强,有前途,我也不反驳你。我只是希望你在修习武道的同时,不要拉下道就成。”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就算杨纪也无法拒绝。
“老师放心,学生自当从命。”
杨纪道。
“哈哈,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史师闻言双眉舒展,笑了起来。只要杨纪不荒废道,他就能不知不觉把衣钵传下去,有没有师生名份那倒无关紧要了。
“来,来,来!”
史师得了杨纪的一句话,心情大好:
“难得今天高兴,我也有件礼物送给你。”
史师说着,从袖取出一个巴掌大的暗色盒,轻轻放到了面前的桌几上,“你打开看看!”
“啪!”
木盒打开的刹那,一道五寸高的氲氤紫气升腾而起,变幻不定。整个房间顿时一片安宁、详和,杨纪只觉精神饱满,心竟是前所未有过的神清气爽。
杨纪心惊讶不已,凑近一看,只觉数寸高的紫气源源不绝、凝而不散,其蕴含了无穷的灵气,而且仔细看去,紫气隐隐可见宏大的山川大地,曰月乾坤。
而在所有这些“山川大地”的底部,杨纪看到了一张白色的纸片,上面一个“X”,像是“又”的一部分,又像“”字的一部分,静静的躺在盒底。
“这是什么?”
杨纪心神剧震,惊疑不定道。十多年的岁月,杨纪从未
“呵,这是我在燕京十几年,无意得到的一块圣笔墨的碎片!……”
史师一言激起千层浪,听到“圣笔墨”这几个字,杨纪猛的睁大了眼睛,脑海轰的一声,猛然一片空白。
耳只听史师的声音继续道:
“这个字像是‘又’字,又像是‘’字,我研究了七八年,只能隐隐判断,这应该是圣写的咏咏山河的诗词华章。圣的笔墨刀斧不加,水火难浸,与曰月同辉,与天地长存。然而这副圣笔墨却破碎了,只余下了这么一小块。命运的玄奇果然难以揣度……”
“圣笔墨,居然是圣笔墨……”
杨纪此时的震动,难以言喻。他读了八年的圣贤书,当然知道“圣”是什么样的存在。
但是圣早已破灭,成为上个纪元的传说。关于他们的事迹都是虚幻,没有任何东西证明他们真实的存在。
但是现在,他居然见到了“圣笔墨”,见到了那些一个个消失的“圣”们留下的真迹!
——这简直就像梦幻一般。
“杨纪,你会武道。你试试砍它一下看看。”
史师坐在上面,知道杨纪还并不是完全相信这个。
杨纪深吸了口气,猛然回过神来。不错,传说的圣笔墨玄奥莫测,仅凭史师的话还是难以确定。
史师一介师,随身并不会携带刀具。杨纪也不是惯使大刀的人,不过,这一切对杨纪来说都不是问题,手掌一竖,立即化成一柄掌刀。
纸片轻飘飘的不易受力,不过以杨纪此时的力量,正要下手,未必就还震不碎一张纸片。
然而震惊的事情发生了,杨纪脑海里刚刚升起震碎这片“圣笔墨”的念头,立即就冰消瓦解了,就好像根本没有起过这个念头。